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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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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了最后一个会议,做完了最后一份技术文档,已是晚上八点半了。收好笔记本,唯一站起身来,伸了伸腰,挎上皮包,准备下班。
“唯一,别忙着走,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经理请客!”临组的女同事苏阳冲出项目工作室的门,叫住了正要进电梯的她。她依然按了一下向下的按钮,微笑着回答说:“晚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吃得开心!”
电梯门开了,她刚要踏脚进去,苏阳一把拉住她:“嘿,长谷川先生一行人都去,现在无缘无故缺了你一个人总不大好吧?而且今晚也有些非正式庆功宴的味道••••••”唯一顿了顿,勉强留了下来。
搭着两个同事的顺风车,项目里一行八个人浩浩荡荡向夜市里的春山料理店开去,这是一家日风浓郁的烧烤店,唯一对那个岛国的美食并无太多兴趣,但是这属于工作的一部分。
他们挑了一间宽敞的房间,拉开木门,踩上一方一方柔软无声的榻榻米,围着矮桌一一落座,身着和服的服务小姐安放了新烤盘,动作优雅地将锅盘碗盏罗列停当,很快风光旖旎地悄然退去了。
房间里安装的是长颈吊灯,一枝一枝长长短短,缀着紫色牵牛花形的灯盏,将炽热的光投注到烧烤的桌子上,把面前零零总总的碗碟里的纹理都照得丝丝分明,桌边一周的人恰到好处地隐在这片光芒边缘的暗影里谈笑风生,窗前环绕一条狭长的水道,波光琉璃,从食料房处缓缓淌来,经过周遭数十个包房窗口,木质的小帆船载着一盘一盘的新鲜净菜飘飘荡荡游过包厢的窗口,靠窗的人拣起想要的菜盘,把洗拔干净的菜摊上烤盘,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一会儿,烤盘上就开始‘吱啦’作响,房间里游荡起烧烤的肉香来。
同事们兴高采烈地围绕着长谷川和中田用叽里呱啦的日语攀谈,唯一仿佛仍旧身在办公室里开会的感觉,恹恹无语。可能是这场合下一个人沉默显得太突兀和扎眼,回答记者提问式的长谷川开始抬眼看向她,这是个清瘦的男人,唯一记得她刚进项目组时正好赶上他的婚讯,当时还昏天黑地摸不着门对不上号,就送了一份贺礼,今天算是见了真人了,比想象中的瘦一点,抬眼迎上桌子对面人的目光,向对方礼貌地微笑,长谷川没话找话地搭讪说:“姜桑,你的日文说得真不错,听说你对英语也很精通!这对工作很有帮助啊!”
这可是个没营养的话题,吃饭的时候还是想着工作。唯一浅浅一笑:“长谷川先生过誉了,我觉得我还是对中文更有把握一点!” 长谷川跟着大家哄然一笑,坐在身边的项目经理不失时机地说:“长谷川桑不知道么?唯一桑毕业于国内顶级的大学,潜力是没话说的,就是亟待挖掘激发完全!”大家又是一堂笑声。
唯一心里一怔,这什么意思?难道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保质保量还不够态度端正么?抬眼看向身边的经理,他正意味深长地回视她。
席间大家又不痛不痒地说笑着,经理突然问唯一:“呃,唯一是上海人么?”不等唯一开口,有人就自告奋勇地抢答了:“我知道,唯一是南方人。”“这还用你说?记得谁说过的她老家在江南水乡,是吧,唯一?”
唯一笑着摇头:“我来自火炉。”众人‘噢’了一声,作恍然状。挨着身边的沈彦涛涎着脸调侃她:“果然是火炉里出美女噢,大美女长得水灵水灵的!”大家齐刷刷的目光锐利飞射到她俩身上。
唯一的脸忍不住红了一下,这个同事总是有事没事拿着她调笑,她觉得自己又被轻贱了,她忍了,心里警告对方下次不要挑战她的极限。
缓了口气,她假装嗔怪说:“中田小姐在看着你呢,你这样说很失礼,岂非太目中无人?” 沈彦涛马上转头朝对面的中田敬酒:“是啊,是啊,我怎么搞糊涂了,中田桑可是我们CBN项目组的金牌美女!”中田举起酒杯笑盈盈喝了。
苏阳敲了沈彦涛一下:“沈哥,你落伍了,美女这个词用得也忒泛滥忒肤浅了,评价女人应该在‘知性内涵’上做文章!你该说这是咱们CBN组的芬芳姝丽,懂不?”经理只顾一脸的笑:“两位都是CBN组的招牌组花,桃李双姝!”
沈彦涛得寸进尺,永不知道见好就收,不由分说举起酒杯凑到唯一嘴边:“来,来,来,我敬我们的组花一杯!” 席间个个冷眼含笑,不知道各自心里想着什么,明摆着要看好戏。
唯一一侧脸躲过了,却笑盈盈从他手里将杯子接过来,目不斜视,手腕一倾,将酒水抛洒到了身后,再笑盈盈慢条斯理地重新斟了一杯酒,出其不意地送到他面前,他始料不及,接住了,大家也大感意外,唯一靠近他,彬彬有礼地轻声说:“沈leader是我们经理的左右手,这次这个项目的成功开发主要得力于leader的呕心沥血,我作为CBN小组成员之一应当敬你一杯!当然了,敬酒之前应当把杯子洗洗干净,免得让leader得了口蹄疫!”
大家哄然大笑起来,有人眼泪花花都笑出来了,沈彦涛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有同事拍他肩膀说:“这叫以牙还牙,你呀,谁叫你行事猥琐!”
酒至酣处,大家已有了三分醉意,一堂谈笑,唯一不露声色地拿上包出了那个房间,站到走廊里,终于吁了口气。
刚要抬脚,身后有人说:“姜唯一,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不用回头看,姜唯一就已经知道是谁了,潇洒转过身,面对着沈彦涛那张薄怒的脸,说:“沈哥,不是唯一不给面子,而是唯一实在不明白沈哥的意思。”沈彦涛笑得有点冷:“姜唯一,你又不是金枝玉叶,还装什么矜持?”
姜唯一心里咯噔一下,捏了捏手心,说:“唯一不懂。”沈彦涛说:“姜唯一,别总是在人面前摆出很清纯的模样,开门见山说吧,其实我很欣赏你,很喜欢你••••••”
姜唯一拦住了他的话,讽刺说:“左手无名指戴上婚戒的人恐怕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吧?” 沈彦涛脸上泛出懊恼的红:“这么说你真的一个机会也不给?”姜唯一正色,爽快说:“凡事应有得商量,要看沈哥能出多高价?200万,舍得么?”沈彦涛闻言,哑然变色。
姜唯一整整衣襟,转身走人,这才发现走廊身侧的一扇门半开着,一个胖子嬉笑着靠在门沿边,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姜唯一感到难堪,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瞪了一眼那偷听的胖子,胖子看着离去的背影,回身说:“看到没?又是个爱财如命的毒女!”屋里的人轻笑调侃他说:“钱对你又没意义,还怕她有毒么?”
姜唯一出了料理店,给苏阳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拦了一辆的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