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殿选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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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拿到书，楚九就花了一整夜的时间，以学术钻研的精神，研究了各种追小姑娘的方法，拿着笔在书上勾勾画画，又找了张纸，罗列出觉得可行的计划。
第二天千竹千荷进屋时看着满脸憔悴，眼里满是血丝的楚九吓了一大跳。
“楚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呼——没事，快把夙一叫来。”楚九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强忍着困意洗漱好，等夙一来。
夙一其实还有些不适应，不知道怎么面对楚九，不过在见到了楚九之后，也惊讶于楚九的状态。
楚九顶着熊猫眼，隐隐有些疯狂，看到夙一来了之后，抓过一张纸，塞到夙一怀里，眼里放着光。
夙一狐疑的看了一眼楚九，又看向手里的纸，嘴角抽搐，这个字，还真是……不可言说。
忍着对楚九字的嫌弃，夙一看完了所有，然后冷峻的脸庞开始扭曲，不可思议地看着楚九，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生路，可惜看到的竟然是眼巴巴充满希冀的脸，夙一神色复杂地又看了一遍，脸色愈加难看。
“行了，别看了，本姑娘已经决定了，你就按这上面的做，不许拒绝。”楚九忽略掉夙一难看的脸色，不容反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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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招，英雄救美，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因此这第一招，咱们就来一个英雄救美，快刀斩乱麻，能让苒苒以身相许最好，就算不能……不，一定能。”楚九无比坚定地注视着夙一，夙一一言不发，倒不是认同，只是，楚九为了不让夙一多嘴，早早就趁他不注意点了穴。
按照楚九的计划，夙一将趁着安苒与赵祁在御花园独处时突然出现，刺杀安苒，让赵祁来一出英雄救美。
只是，一个时辰后，御花园的一个小角落，灰头土脸的楚九与夙一瘫在地上，夙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附近没有御林军，才迅速换下衣物，长呼一口气。
楚九面如死灰地看着，许久之后才颓丧的开口，“为什么靖王和安王会出现？”
“不知。”
“……”
一个时辰前，正当赵祁与夙一打的天昏地暗之时，元明带着靖王与安王突然出现，给两人来了一个措手不及，夙一险些被擒，幸好一直蹲在暗处的楚九见形势不对立刻现身让夙一逮住做了人质才得以逃脱，只是临走前安王饱含深意的眼神让楚九总是隐隐不安。
“父王，您怎么来了？”安苒惊喜的扑到安乂怀里，进宫后除了那次接风宴远远见了一面，她也好久未见过安乂了，这次意外想见，她还是很开心的。
“军中有急事，本王陪靖王爷进宫与陛下商讨，元明公公便带我们来寻陛下。”没想到倒是瞧了场好戏，说着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赵祁，略带警告。
赵祁心头一跳，突然猛地一阵咳，安苒疑惑的转身，拍了拍赵祁的背，“陛下，您可是伤着了？”
“咳，朕无事，既然两位王爷有事，那便随朕到御书房说，苒苒，今日你先回去。”
“好。”安苒若有所思的应下，安乂神色如常，心中却是得意，他的女儿，怎么会被这雕虫小技蒙骗，赵祁啊赵祁，终究比你母后差了点。
安苒在元明的陪同下回了储秀宫，这几日她很少待在储秀宫，不知何时起，宫中便传言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家世好的自然不甘心，家世不好的倒是不在意，但是天天有人不怀好意地套近乎攀关系也着实不大舒服，因此她只能尽量避开她们。
安苒想着方才那个刺客，总觉得有点熟悉，半晌，嘴角微微勾起，轻笑一声，弄得元明摸不着头脑。
赵祁心虚的回到御书房，商讨完政事之后，安乂忽然说了一句，“刺客尚未被擒，陛下保重龙体才好。”
赵祁听着不是滋味，干干的应了几句，倒是不明真相的靖王很是认同，甚是担忧。
出宫时还与安王商量着这刺客是如何避开重重守卫而进了御花园的，安乂笑而不谈，随意搪塞了几句。
“对了，算算日子，选秀还有两日便结束了，苒苒到时候便能出宫了，诶？为何苒苒会和陛下在一块儿？”靖王这才注意到方才御花园只有安苒和赵祁两人，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安乂啊，你说这……”
“你不知道的，我又怎会知道。”说完心情复杂又沉重地辞别了靖王，径自回了安王府，当晚睡前，安乂思前想后还是和安王妃提了提，“婉婉，若是苒苒入了圣心，可如何是好？”
“这话什么意思？”
“今日……”安乂粗略的讲了一通，然后静静的看着温婉。
“若是他非帝王，又有靖卉这么一个婆婆，自然是好的，可偏偏他还有这么一个后宫，再怎么喜欢，我也断断不会看着苒苒进宫，和那么多女人争宠。”
“嗯，睡吧，不会的。”安乂在心里叹了口气，怕就怕，自家的闺女也失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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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夙一脚步虚浮地走进来，让楚九大吃一惊，连忙站起来，“你怎么啦？”
“无事。”作为属下，作为暗卫，没能完成任务，必定是要受罚的，夙一额头冒着细细的冷汗，后背火辣辣的疼，他已经许久没有受过罚了，遇到楚九这个女人，真是大不幸。
楚九毕竟不是闺阁小姐，自然看出夙一是受了伤，而且不出所料的话，就是因为早上的事，心里一阵过意不去，心虚地问道，“小侍卫，你怎么样啊？”
“无事。”夙一不想多说，只要楚九能少出点馊主意，比什么都强。
“给我看看你的伤吧。”楚九又在心里骂了一顿赵祁，这事怎么能怪夙一呢，要怪也怪……他自己嘛。
“不必。”
“哎呀，一个大男人，矫情什么。”楚九在边疆长大，常有战事，也给受伤的官兵处理过伤口，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大咧咧地就按住夙一，扒开他的衣服，夙一受了伤，一时难以招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实在是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女子。
“嘶——”两人一同发声，楚九是惊讶，夙一是疼的，他自己已经简单包扎过了，被楚九一动，伤口又重新裂开。
楚九赶紧让夙一趴在软榻上，匆匆要了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药，夙一不敢乱动，心灰意冷地任由楚九在他背上胡乱地摸，忽然背上又传来一阵刺痛，楚九细若蚊吟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啊，都怪我。”
夙一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的回了句，“无事。”闭上眼小憩。
楚九眼泪啪啪的往下掉，看着夙一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愧疚感油然而生，仔仔细细地擦好药，包扎好伤口，看着夙一微微皱着眉的睡颜，心里有丝微妙的感情。
夙一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擦着药就睡过去了，侧过身想起来，却看见边上楚九一脸深思的盯着一处发呆，背上的伤又隐隐作痛。
“第二招，投其所好，古语还有云，欲求佳人，必先投其所好。”楚九发现夙一醒来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说出接下来的计划，“你相信我，这次绝不会失败，必定能够一击即中，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伤了，若是这次再出意外，我自己去认罪，绝不连累你。”
夙一闭了闭眼，心里万分复杂。
第二日，安苒诧异的看着一大早就来请人的元明。
“陛下不早朝吗？”
“自然是要的，只是陛下说了，今日早朝回结束早些，让奴才过来和安郡主交代一声，陛下下朝后便去御花园的琴湖等郡主。”
“琴湖？做什么？”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郡主到了便知。”元明是确实不知道，甚至以后也不会知道，赵祁根本没打算带上他。
安苒虽然疑惑，却也看着时间去了，到那儿就看见一叶小舟停在湖边，赵祁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边缘用金线细细点缀，显得温润如玉又不失贵气。
安苒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任何侍奉的宫人，疑惑的往前走两步，靠近赵祁后道出疑惑。
“今日无事，便想起你说的，时常出来走走，就想着出来，又见天气正好，泛舟湖上垂钓也别有一番滋味。”
安苒抬头看看远处慢慢移动的乌云，又看看眼前满脸笑意的男人，点点头，跟着上了小舟，这小舟是真的小，只容得下两人，分别坐船头船尾，赵祁亲手划桨，略显吃力，就在离岸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边停下。
这本就是人工建造的，赵祁将小舟拴好，扶着安苒爬上巨石，拿出鱼竿，正要钩上鱼饵抛入水中，却听雷声隆隆，刹那间天昏地暗，暴雨骤至。
“……”在翊坤宫哼着小曲儿看话本的楚九笑容僵在脸上，慢慢地放下书，走到窗口，双手后背，一脸沉思地看着窗外地瓢泼大雨，沉声问道，“知道为何今日骤降暴雨吗？”
“姑娘，这风霜雨雪的，哪儿有什么原因？”
“是吗？你错了，这分明，是天要亡我。”楚九微笑着转身，看着一脸疑惑的千荷，捏捏她的小脸，笑着笑着，突然嘶吼一声，“老天爷你有种一道雷劈死我啊——”
“轰隆隆——轰——”
“……”楚九楞了一下，赶紧双手合掌开始碎碎念，“方才是小女子胡说的，胡说的，胡说的，老天爷您莫见怪，莫见怪，莫见怪……”
“无事的。”夙一淡淡地说，“还有一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老天爷放过你，明日还有陛下。”
楚九简直欲哭无泪，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又是意外，楚九想着若是安然度过此劫，必定去庙里拜拜，谢过菩萨不杀之恩。
赵祁的心情也很复杂，简直想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安苒感受到身边人深深的怨念，笑了笑安慰道，“陛下不必暗恼，来日方长嘛，等改日天气好了再来也无不可。”
赵祁脱下外袍替安苒遮着雨，内心戚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舟上也早已积满了水，赵祁仔细地护着安苒，两人近近的挨着，赵祁嗅着安苒身上淡淡地发香，只当是一丝安慰。
幸好这雨来的急去的也急，等到乌云散去，一道彩虹在天边若隐若现，赵祁扔掉外袍，站起来俯身瞧了瞧那叶摇摇欲坠的小舟，叹了口气，只能等元明带人过来。
安苒看着赵祁湿了大半的衣衫，心里涩涩的，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挥去心中的郁郁，嫣然一笑，“这雨中的琴湖，也是别有一翻滋味呢。”
赵祁闻之一笑，原本心中的烦闷消了大半，以至于看到夙一来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不满，让夙一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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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招，苦肉计，古语又有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同理，会装病的皇帝才是好男人。”楚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又紧了紧拳，“事不过三，我就不信了，这回还能出什么意外。”
“……”夙一已经连表情都没有了，无论如何，还有一天，一天过后，自己就再也不用被这个女人压制了。
“回太后，陛下这病来势汹汹，怕是……”
“说。”
“微臣自当全力以赴。”
离选秀还剩一天，皇帝陛下竟在夜里突然身染恶疾，卧病在床，一时间宝宸宫人满为患，都被挡在外殿，只有太后和御医进了内殿。
“你们都出去，哀家有话和皇帝说。”
“母后，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了。”赵祁突然坐起，声音沉稳有力，完全不像是重病之人。
“昨日的遇刺，也是你安排的吧。”
“是。”赵祁垂眸，坦然的承认。
“祁儿啊，你让母后怎么说你才好呢。”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赵祁心中苦涩，他也知道这么做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明明知道，却依然忍不住试试。
“你，唉。”太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些伎俩，安乂一眼就能看出，都是他玩儿剩下的了。”
赵祁，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听太后说，“你也是，都没和母后商量一下，不巧还正好碰上了安乂这老狐狸进宫。”
“那，”赵祁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大清楚了，“该如何是好？”
“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能回头了，一会儿母后让苒苒进来，你看着办，这病，明日必须恢复。”
“是。”赵祁也知道装病必定不能长久。
“祁儿啊，感情呢，是慢慢培养的，靠这些小手段，总归是不长久，一会儿母后帮你试探试探，若是苒苒真的不想留下……”庄氏虽然喜欢安苒，可也知道感情之事不能强求，若是安苒真的无意，再这样下去也只是让赵祁越陷越深。
“不会的。”赵祁坚定的看着庄氏，不接受这种可能性。
庄氏叹了口气，出了内殿，看到外面一群女人心里一阵烦躁，以陛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让她们各自回宫。
“苒苒，过来，卉姨有话问你。”庄氏又遣退了下人，放柔了语气招呼安苒上前。
两人挨着坐下，庄氏想了想，开口，“苒苒，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卉姨也不多说，只问一句，抛却身份，你会不会喜欢上祁儿。”
“卉姨，你知道我不会留在宫中的，这后宫，女人太多，陛下或许现在还对我有些许真心，但天长日久，我不敢保证，到时候若他喜欢上别人，我还能如同现在这般云淡风轻，我怕有一天，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安苒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回答庄氏，不可否认，她确实也有触动，但是如果要面对整个后宫，她还是望而却步。
“好，卉姨知道了，你进去看看皇帝吧，再过两日便要出宫了。”庄氏笑着点点头，如果只是因为身份，倒还不至于太难，庄氏缓缓起身回宫，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年轻的时候不搏一把，等老了，就来不及了。”
安苒内心略微复杂的进了内殿，赵祁坐在床上，他习武，方才庄氏和安苒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陛下。”
“嗯，坐。”赵祁笑着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一时间相顾无言，安苒有点坐立不安，浑身不自在，赵祁看着安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辈子遇到过最大的挫折，一次是十二岁那年的事，一次就是眼前，恰巧，第一个挫折，他遇见了安苒，他得救了，第二次，却又因为安苒跌入深渊。
安苒低着头感受到赵祁的视线，不敢抬头，她的专业是心理学，但是医者不自医，她没有办法客观的分析自己的感情，有时候，失去了才会后悔曾经没有珍惜，可有时候，得到了却又发现不若保留曾经的美好。
安苒不知道赵祁对于她而言，会变成前者还是后者。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殿选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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