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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髭切x鬼切[综主痒痒鼠]笹龙胆与白槿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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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觉得自己好像遇到大麻烦了。
时间罗盘似乎出了故障,无论怎么调试都没有半点反应。
山林里各种妖怪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被窥视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在。
……好奇的,畏惧的,恶意的,贪婪的……
各种各样的视线交织投注,让髭切莫名有点心浮气躁。
但这都不是最大的问题。
心情糟透了的源氏重宝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拔刀的原因只有一个——原本悬挂在他腰际的那振太刀、那振本体刀,消失了。
不是弄丢了,而是字面意义的消失不见。
就好像是这个时空无法容纳一般。
髭切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这种情况,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因本体不在身边而产生任何不适,除了缺少一个顺手的武器外。
啊……总之,先弄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吧……
髭切叹了口气。
好歹遇上情况的是自己而不是傻瓜弟弟,不然才是真正叫自己放心不下。
弯腰捡起一根树枝随手一抛,髭切浑不在意就顺着树枝指向的方向走去。他没有目的,也不需要目的,鎏金的眸子里盛满了好奇,左顾右盼,像个天真的孩子。
他就这么走啊走,走啊走,走到岔路了,又捡起一根树枝往前丢,继续顺着树枝的方向一直朝前。
——于是一直暗中跟在他后面的未知者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你到底是要去哪里?”
耳熟的声音让髭切立刻惊讶地转身,然而在那里的并非是他这次穿行时空的目标,这让源氏刀顿时就又有那么点儿不开心了。
……他就知道,三条刀派那个失智路痴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他找回去的。
……算了就算找到了现在也没法带回去。
“我也不知道会去哪里哦。”
髭切露出笑容,语气是一贯的柔软,无害又单纯。
他看着和某振五花太刀音色极为相似的那个声音的主人,鎏金的眸子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对方被他笑得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极其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作为以斩鬼的灵刀为基晋神的髭切轻易辨识出这是一个妖怪。
也许还是由人类或是人类灵魂化成的妖怪。
人类模样的妖怪看起来就是个过分年轻的青年,上身敞穿着黑色羽织,着袴,佩刀,白足袋,踏着草鞋。
被坦然又干净的目光好奇打量着的妖怪被看得不知道接下来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他是在接到小妖怪们报信而特地赶过来的,这里是大江山的势力范围,出现了感觉很危险的家伙的话,当然需要马上查探清楚对方是敌是友。
但是现在……这个穿着古怪衣服的短头发的家伙,虽然隐约有带给自己某种被克制的感觉,但本身好像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看起来就跟草本妖怪一样单纯还天真。
妖怪心里想着。
髭切歪头,“あのう……”他眨了眨眼睛,看起来非常困惑,“说起来,这里是哪里呢?”
“你是迷路到这里的吗?”对方没有直接回答,反倒问。
“不是哦,是一睁开眼睛就到这里了呢。”髭切苦恼地叹气,“总之,要先找人弄清楚我到底在哪里才行吧?——说起来,你好像知道呢。”
他看向对方,而被用这种饱含期盼的目光直勾勾看着的妖怪紧张地抿紧了嘴唇。
“……这里是丹波国大江山,如果没事的话,就尽快离开。”
——大江山?!
髭切心里一惊,大江山在经过退治战后就几乎成了妖怪禁区,可自己刚才一路走来,这山里分明到处都有妖怪在。
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点是在退治前吗?
“这样呀——”髭切垂下眸子,稍微有点庆幸本体刀不在,不然在大江山这块地盘上,要是真撞见被他斩断过手臂的茨木童子,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心思绕了好几圈,来自时间另一端的太刀脸上却是迷茫之色更重,想了想,却又骤然绽放出笑容,“我要走了,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
被直白戳穿的妖怪脸上顿时浮现些许红晕,他嗫嚅着,迟疑了一下才说:“我送你出去。你这样……要是转到不许去的禁地了,不好。”
髭切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惊慌失措,“好呀,我也正困扰着呢。”他笑着说着,眉眼间柔软纯粹,鎏金的眼眸带着笑意,似乎连金属的冷硬色泽也成了阳光的温度。
妖怪避开了他的目光。
有人带路的髭切看起来更加漫不经心了,大概也是不需要自己辨路了,他走神得越发厉害,慢悠悠的,连一只蝴蝶飞过都能带走他的注意力。
然后那个带路的妖怪就默默放慢脚步,等着他回过神跟上。
不催促,也没有要聊天的意向,认真的态度微妙的有点自家弟弟的感觉,不过跟总容易被逗得情绪变来变去的弟弟不同,是个相当安静的性子。
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看,那些窥视的视线也没有了。
不是因为妖怪在变少,而是那些目光在接触到这边时,就会立刻受惊般慌慌张张地收回去,一个个飞快地销声匿迹。
有意思。
曾亲身参与过大江山退治的斩鬼刀饶有兴味地扭头看向身边妖怪的侧颜。
妖怪俊秀的脸庞即使单是侧颜也好看,黑色长发规规矩矩束在身后,比自己瞳色稍浅的金色眼睛直视着前方,平静又有种莫名的执拗。
没见过没印象不认识。
从沿路其他妖怪的反应看来,这家伙在大江山的地位应该是不低的,那自己怎么会没点印象在?
髭切没有怀疑自己的记忆,他的“记不清”只是懒得回忆又不想说,怎么可能是真不记得了。
和名字一样,记忆可是构成“存在”的非常珍贵的东西呀……
说起来现在的时间点虽然知道是在大江山退治之前,但是具体时间还是不清楚呢。
啧……说不定离退治时间还挺远的,然后这个家伙在退治前就已经死了?
是被更厉害的妖怪干掉的吧?毕竟如果是人类的话,杀死强大的妖怪后就总要为自己吹嘘功绩……等等,这家伙到底是谁?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髭切目光微微一凝。
他虽看起来软和可亲,实则性情最是疏离警觉,就算是这段看起来浑身放松的同行中,深处的提防也从未削弱过。
……哪怕这个妖怪一身气息通透清澈。
所以说真是不可思议啊,在大江山这样的地方里,竟然还会有气息这么干净的大妖怪。
鎏金的眸子里理所当然地浮显出了好奇的意味。
一直被他这么盯着的妖怪浑身都不自在了,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唔……”髭切沉吟了一下,笑眯眯地说:“我觉得你很像我弟弟,就是那种很像、但是又不是很像的那种感觉!”
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的妖怪愣了一下,随后扭头看向前路,“那你更要快点回家吧,你弟弟……肯定也在等你。”
“是哦,要是我回去太晚的话,他说不定会哭呢。”金发的太刀恍然想起,又忧郁地叹了口气,“那么爱哭可怎么办呢?只是叫错名字也会哭……欸?弟弟是叫……绿丸?还是马粪丸?……说不定是哭哭丸?”陷入自我世界的太刀自顾自地自言自语着,全然不在意旁边妖怪青年从清冷到柔和最后变得一言难尽的脸色。
……连弟弟名字都没记住的哥哥,果然你弟弟会哭不是没有理由的吧!
总觉得这个看起来软绵绵的家伙其实超级恶趣味啊!
……可这位迷失在外的兄长在说起自己弟弟的时候,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开怀,所以也一定最是重视和爱着弟弟呢。
髭切没有错过对方一变再变的脸色,那双鎏金的眼眸轻轻眨一下,弯成了浅笑的弧度,“我没有欺负他哦——可是活得太久的话,很多东西都无所谓了呢。”
“……连名字也是,记不清了呀。”髭切虚虚握了一下手掌,时光刻下的沧桑在这一刹那流露,沉重得令人几欲窒息,却又被风轻易吹散成了尘埃。
年轻的妖怪骤然屏住了呼吸。
……这家伙,原来不是像看起来那么年轻的吗?
髭切垂下手,那一瞬的久远不留半点痕迹地褪尽,他重新笑起来,一如最开始的纯真,“不是要送我出去?快走吧。”
妖怪青年的内心有点复杂。
妖怪里面古里古怪性格的家伙有很多,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矛盾的——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奇怪的存在。
这样的家伙突然出现在大江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谁的阴谋……希望快点送走没有后续了吧!
他这样想着,脚步急切了几分,可一回头发现对方慢腾腾的又落到了自己身后,顿时就停下,默默地等。
……就是这种认真又体谅的性格,稍微有点想欺负呢。
因为呀,就算被欺负了也不是先生气,反倒会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所以真是非常可爱呢,可惜不能像欺负弟弟一样欺负到哭。
哭起来也一定很有趣吧?
……太可惜了。
他用惋惜的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妖怪,幽幽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很像弟弟呢,可到底还是不同。”
年轻的妖怪沉默了一下,看他,“你不应该来这里。”
“原本也并非是我意愿,也许是有哪里出了什么……变故?”最后那个词语被放轻了声音,绕在舌尖上,微凉。
妖怪闻言皱眉,这里面的另有内情他本不该多言,然而偏偏牵扯到大江山——哪怕只是一分的牵扯,也可能会成为招来祸患的引线。
这又不得他多想,原本淡漠的神情里多了些许质疑。
髭切不在意地歪了歪头,“人类很复杂的——相比起来,同妖怪往来要简单得多。”他微笑着,用那种软软的眼神看着同行一路的妖怪,“不过很可惜啊,同我打交道的,最多的还是人类呢……”
“我倒是不讨厌人类,他们的故事都非常有趣,虽然……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利用得连命带魂都没了。”
视线里的景色越发有了熟悉感,髭切微微眯眼,笑容更深一分。
“如果是你的话,还是要小心人类的哦。”
妖怪一怔,而髭切眉眼弯弯地瞅着他直笑,“因为你和我家弟弟很像——看起来就很好骗呀!”
这样说着的源氏刀侧头看向身后,嘴角一勾,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可真是要操心哪!”他这样苦恼地叹气,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指缀在后头没有现身的大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