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望焱夏（穿书）》色堇

50、处置

　　千夜有一事不明白，“殿下，您如何知道陈孺人是被侧夫人陷害的？”

　　楚梓焱舒了一口气，“只是猜测，所以就试探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是。”
　　“云儿一届小丫鬟，若是没有个依仗的靠山，哪就那么容易陷害自己的主子，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殿下明鉴。”

　　——

　　被关押在一起的陈贝蒂和云儿，闹得可谓是不可开交。

　　“你这个贱婢竟然卖主求荣，我父亲定不会让你家人有好死！”陈孺人指着她骂道。

　　“殿下已经派人去抓捕我家人了，你怕是没机会了。”云儿已经死到临头，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早已目无尊主。
　　“那掺了麝香的莲花羹是我亲手送出去的，已经是死罪一条了，如何求荣？我这只不过是，赤/裸裸的报复罢了。”

　　“你竟恨我到这般境界？”
　　“我当然恨！”云儿怒吼。“你对谁都没有真心，为争宠夺利什么都舍得牺牲！当日若不是梁侧妃给我送药，你那六十大板早就打死我了！你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是毒蝎！”

　　“住嘴！”陈贝蒂狠狠地扇了云儿一耳光，“任何人都不能质疑我对殿下的真心，殿下知道了真相定不会降罪于我！”

　　云儿冷笑一声，“你再会算计，也算计不过殿下。”
　　“你这个对殿下和王妃都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存在，殿下怎么会留着你？”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一步吗？不只是你自作自受，更多的是——”云儿虽坐在地上，轻蔑的眼神却让她的话很有震慑力，再出口的话也是字字诛心，“殿下想治你于死地。”

　　把最后想说的话说完，看着陈孺人惊恐的脸色，云儿才觉身心舒畅。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家人，不忍看到他们受罪的模样，云儿最终含着泪，撞向了柱子。

　　陈孺人大叫一声，捂着嘴不敢置信。看着云儿靠着柱子慢慢滑落的身体，还有从额头一路滴到地上的鲜红的血，陈贝蒂浑身颤抖。

　　陈贝蒂歇斯底里地拍打着黑屋的门，守门的侍卫相视一眼，恍如未闻，一切遵从的，不过是殿下的旨意。

　　——

　　第二日，梁芷莹主仆二人和陈贝蒂被一同押到养生殿听候皇上的处置。

　　陈贝蒂刚见到梁芷莹时几近抓狂，“你竟想陷害我！”
　　梁芷莹却是坦然了许多，因为早已心灰意冷了，“你我两人，都是咎由自取。”

　　陈贝蒂眼神涣散，“可怜王妃并未喝下那碗莲花羹，殿下也要置我于死地。”

　　到了养生殿，楚梓焱只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全听皇上的处置。

　　梁芷莹全都认了，和沈不凡勾结的罪名她也认了，好歹还能保翘儿的命。唯独陷害陈贝蒂一条她没认，临死前，就帮殿下除去他身边的隐患吧。

　　皇上失了龙孙也是悲痛，可梁芷莹肚子里还有一个，他又怎么忍心杀掉？濡妃娘娘也不知如何是好。

　　“谋害龙孙本是死罪，可是你肚子里也怀了龙孙啊！焱儿至今也无子嗣。”

　　梁芷莹听着皇上惋惜的语气，没忍住眼泪。“陛下，儿媳不孝，让陛下伤心了。”
　　梁芷莹自知不该再叫父皇和母妃。

　　良久，皇上才开口，说出了一句震人的话，“若是一命换一命，你是要保你自己，还是孩子？”

　　梁芷莹抬头看向皇上，濡妃娘娘也是一愣，楚梓焱只是面无表情。

　　“儿媳...”梁芷莹手颤巍巍地覆上自己的小腹，“保孩子”

　　“好”皇上竟应了下来，“梁氏谋害龙孙，现押回印月阁关禁闭养胎，待顺利诞下龙孙，赐毒酒。”

　　“谢陛下隆恩。”梁芷莹叩谢，心如刀绞，对不起了孩子，娘让你一出生就得不到母爱，你以后，可千万别步母亲的后尘了。

　　——

　　陈贝蒂被关入了掖廷诏狱，那个地方，生死都没什么差别了。梁芷莹被押回了印月阁，往后只有翘儿一人贴身伺候。

　　太子殿下认领了那把在印月阁搜到的匕首，所以早先被关入大牢的沈不凡，已被下令处死。沈家还剩一个古稀老人和一个二流子的沈不仟，一位是太子的老师，另一个又是成不了气候的，陛下也就没有一并连累。

　　皇上继续处理朝政，打发了人都散了，楚梓焱送濡妃娘娘回宫。

　　“芷莹她本是个好孩子，怎么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濡妃娘娘抚着楚梓焱的手感叹。

　　“终究不过是可怜的牺牲品罢了，但也是她咎由自取。”

　　“可怜的牺牲品本宫见过不少，竟都是...我的亲人。”白濡婷觉得这十几年自己过得实在是心力憔悴，竟有些想放下了。

　　“母妃...”楚梓焱也不知如何宽慰，濡妃娘娘的亲人，又何尝不是他的亲人？

　　梁芷莹由四名侍卫看押着回了印月阁，此后只有翘儿一人贴身服侍。在路上，梁芷莹低着头看着被捆绑着的手腕，有些出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过了半晌才惊愕地抬头！
　　她放的麝香量不多，加上那碗莲花羹中麝香的量才足以让舒智瑶小产，可方才陈贝蒂说舒智瑶并未喝下那碗莲花羹，那又是谁在她之前就给舒智瑶下了麝香？！分量也不足以当她即刻小产...

　　——

　　楚梓焱今日一直觉得濡妃娘娘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隔了许久才恍然想到那日舒智瑶从皇后娘娘那儿带回来的松子奶皮酥，竟是一样的味道。

　　当日尝那松子奶皮酥时楚梓焱就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却未曾多想，今日了然才问了濡妃娘娘，“母妃，您身上是什么香味？”

　　濡妃娘娘闻言一怔，不知楚梓焱为何突然对这个问题感了兴趣，“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梓焱闪烁其辞：“前几日在别的地方也闻到了这种味道。”

　　濡妃娘娘还以为楚梓焱说的是梁芷莹的花茶，觉着自己也没什么必要瞒着他，便叹了口气道，“这里头掺了麝香。”

　　这回换做楚梓焱一怔，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母妃确定吗？”

　　“当然确定，这香我间断着用了十几年了，你的确不该陌生。”

　　是啊...他本不该陌生的！若是早些发现，他还能...早些防备！不至于让瑶儿再被梁芷莹加害。可是...皇后娘娘是她的亲姑姑啊，怎么会...楚梓焱细思极恐，感觉自己从没这样害怕过。

　　“怎么了焱儿？”濡妃娘娘见楚梓焱发愣，拍了拍他的胳膊。

　　楚梓焱回神，“没什么，母妃，瑶儿近来思绪不宁，儿臣回去看看她。”
　　事情没弄清楚前，楚梓焱不愿告诉濡妃娘娘，害她瞎担心。

　　濡妃娘娘叹了口气，“好，那你快去吧，好好照顾瑶儿，待她心情好些了告诉母妃，母妃也瞧瞧她去。”

　　“是，儿臣告退。”

　　楚梓焱走在回凌云殿的小道上，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碧霞宫是个不透风的笼子，一直以来楚梓焱防的都是太子殿下，从未想过这一个深闺的妇人能翻起什么云涌。可谁又能想到，这个皇后娘娘竟然会害自己的亲侄女？这让楚梓焱怎能不恨！又想到了楚梓衡和舒智瑶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楚梓焱握紧了拳头。

　　——

　　楚梓焱回到青玄阁时，舒智瑶正靠在塌上乖乖喝药，奕菲已经把处置的结果告诉了她，她倒是淡然了。

　　“殿下回来了？”舒智瑶笑着看他，却因泛白的嘴唇显得很是虚弱。

　　楚梓焱诧异她不哭不闹，结果舒智瑶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痛心。
　　“为何不让她一尸两命？”舒智瑶攥紧了被子，咬牙隐忍着。

　　“你都知道了？”楚梓焱站在塌边看着她。
　　“是啊，我都知道了。”舒智瑶也知道孩子无罪，可一想到害死了自己孩子的人还能顺顺利利的生下她的孩子，舒智瑶就恨不得将梁芷莹千刀万剐。

　　舒智瑶猩红的双眼和苍白的面色形成强烈的反差，楚梓焱想伸手摸摸她，却不知是该爱抚她的脸颊还是该轻拍她紧握的纤手。
　　“咱们还会有孩子的。”楚梓焱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声音沙哑而哽咽。

　　舒智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说到底，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伤心居多还是仇恨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