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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待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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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舒智瑶便与母亲一起回了家,准备起了婚礼事宜。
舒智瑶这两日在府中安安分分地学女工,原本性子急躁的她也变得有耐心了点儿。母亲跟她说,婚礼有“六礼”,即“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因为双方家庭都是彼此认识的,所以直接跳过了前三礼。
纳征,是成婚阶段的仪礼,俗称完聘、过大礼,是指订盟后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后来,这项仪式还采取了回礼的做法,而舒智瑶现在所做的就是为楚梓焱缝制衣衫和鞋袜,作为回礼。
靛蓝色的锦服上镶锈着云翔蝠纹,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布满了后背,显得十分高冷霸气。选择绣鹰是因为这是舒智瑶对萧飏的定义,萧飏就像黑鹰一样傲气十足,不可一世。虽然她不知道楚梓焱是否也是这样,但还是照着自己的想法来了。
袖口上用银丝线镶锈出几根细细的流云纹,在左边的袖口上更是锈了个拇指般大小的“焱”字。舒智瑶在绣布上练了好多次才敢下手在衣服上绣,所以这字看上去也是小巧精致。用的是黑丝线,若是不太在意也看不出来。聘礼的数目,取双忌单,于是舒智瑶便锈了两件衣衫,在另一件长袍的右手袖口边上刺了个“瑶”字,以宣誓主权。舒智瑶把两条袖子捧在手中,看着上面的两个字,竟是含羞笑了起来。
今日一清早,府上的妈妈便又拿了一个样板来教舒智瑶刺绣。手绢上绣的正是一对鸳鸯,其中一只正转过头来,爱怜地看着另一只,后面的背景倒不是什么荷花梅花菊花之类的,而是翠竹。花儿虽艳,但舒智瑶总是觉得逃不了俗气,而翠竹就不同了,舒智瑶很是喜欢。
就这样,舒智瑶规规矩矩地在家里学着刺绣,不知不觉已过去七日,距离婚期也只剩下三日的时间。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大楚南方的泰阖城遭遇了一场天灾。浊浪滔天的洪水排山倒海地袭来,洪流滚滚,没多久就形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汹涌澎湃的洪水猛兽肆意地侵袭这座城池,树枝折断,房屋倒塌,山崩地裂,努浪涛天。暴雨和狂风更是让百姓们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洪峰猛烈地冲向围堰,冲破了两个碗口大的洞口,不停地喷射着泥水。泥水像是一把利刃,残忍地劈开树枝和房屋,土块扑哒哒地落下来,一时之间,整个泰阖城泛滥成灾,附近的几个村落也连带遭殃。
皇上近几日因为泰阖城的洪灾事件分外头疼,朝廷百官们也都忙着为此事奔波。
国难当头,楚梓焱也主动请求将婚期延迟,要到灾区安抚民心,修整重建城池。
皇上一边不想拖延这婚期,另一边又担心着百姓们的安危。就在焦头烂额之际,在外游历的太子突然寄回来一封书信:
父皇,泰阖城洪灾发生之时,儿臣正在临近的一个村落。洪灾过于凶猛,受灾面积也异常庞大。天灾人祸,百姓们颠沛流离,无处安身。儿臣实在不忍冷眼旁观,斗胆未经父皇允许,就已来到泰阖城主持救灾和重建事宜。现寄书信告知于父皇,望父皇赎罪。
皇上看罢,终于是微微松了口儿气,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有衡儿在,没有什么办不好的事儿。楚梓焱自然就安安分分地留在宫中,继续准备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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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芷莹这几夜,夜夜失眠,思绪不安。
凌云殿上上下下都为要娶舒家大小姐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毕竟舒家权倾天下,连皇上都是忌惮的,这婚礼自然是要办得前所未有的盛大。梁芷莹整日看着下人们为了个还未进门的女人忙里忙外,想着将来这个背景强大的女人就要和自己共侍一夫,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整日打不起精神来,面对着楚梓焱时也是勉强微笑,搞得楚梓焱也是有些歉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众人都安心等待着婚期的到来,只是舒智瑶还有些的紧张。事情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可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舒智瑶没有想到的事情。
夜深人静,舒府上下都已歇息了,一抹黑影却悄悄潜入黑暗之中。
舒府偌大,管理又颇严格,舒府的房屋设计自然是没有外人知道的,来人也不例外。因为不知目标身在何处,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一院一院的找,黑衣人显然已经有点儿着急了。可舒家乃名望将门,怎会没有暗卫把守?只是舒将军告诫他们不要轻易现身,要观察对方的动机。可现在此人已经闯入了大小姐的院子,这就不得不动手了。
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束缚住了黑衣人,黑衣人挣扎着。四名暗卫利索着地,轻而易举地将其捕获。
明日就是婚期,舒智瑶本就有些失眠,现在更是被这动静吵得打了个激灵。
起身披上一件厚厚的外衣,舒智瑶缓步走出房间,皱眉看着院中的情景。
“小姐,此人鬼鬼祟祟闯入我舒府。我等已暗中观察多时,见其闯入您的怡情苑,才现身将其捕获。请小姐处置。”一名暗卫铿锵有力地禀告,在这黑夜也如此精力充沛,舒智瑶此时可以说是睡意全无了。
舒智瑶缓步走向围网中的人,围网中的黑衣人沮丧地低着头,似乎觉得很是丢人。
“抬头”,舒智瑶本就睡不着觉,现在又被彻底吵醒,有些没好气。
黑衣人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抬头,蹭了蹭身上的绳子,伸出手摘下面罩,一脸的怨气。
“哈哈!”舒智瑶看清了黑衣人的脸后大笑,“你这个丢人鬼,亏你还是西弩王子的护卫,怎么连我们家的暗卫都打不过!竟栽在我手里两次!”
朗逸有些恼怒,哀怨着一张脸看舒智瑶。
“来来来,搭把手快把围网拿起来。”舒智瑶说着就伸手抬起围网,拉起缩在地上的朗逸,抿着嘴憋笑,“明明可以白日里从大门正大光明地进来,你偏要晚上偷闯。”
舒智瑶转头对暗卫们说:“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暗卫们有些犹豫,“小姐,这大晚上的,不好吧...”
“没事,下去吧,就不要向父亲禀告了。”舒智瑶打发。
“是...”
进了舒智瑶的房间,朗逸这才将背后的黑行囊拿下来。从中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盒,双手呈于舒智瑶。“姑娘,这是王子命在下送给您的,说是成婚礼。”朗逸因为心里有气,所以说话嘟嘟囔囔的,甚至还有几分可爱。
他知道了?舒智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来就是为了此事?”
“是。”朗逸觉得自家王子大材小用了,也甚是委屈。
舒智瑶自然是知道秦陆英对自己的心意的,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接过盒子打开,盒子中正安静地躺着一条絳紫蹀躞鞶革玉带。正所谓“男子带鞶,妇人带丝。”这条鞶革腰带是男式的,只不过稍加改造,显得更小巧精致一点儿了,很是适合舒智瑶。
鎏金嵌玉镶琉璃银带钩乃战围带钩中的精品,极为奢华。带钩纹饰繁复,玲珑剔透,包金镶玉,雍容华贵。钩身铸浮雕式的兽首和长尾鸟,兽首分列钩前后两端,长尾鸟居钩左右两侧,盘曲逶迤。钩身正面嵌饰三枚白玉玦,玉玦中心各镶一粒半球形琉璃珠,钩身前端镶白玉琢成的雁首形钩首,从侧面看犹如一只曲颈高歌的鸿雁。鎏金嵌玉镶琉璃银带钩采用鎏金、镶嵌、凿刻等多种方法,将不同质地、不同色泽的材料,巧妙地配合使用。不同色彩的对比非常和谐,产生绚丽多彩的装饰效果,可谓是工艺精湛。
“槃革是用上好的鳄鱼皮制成的,我们王子都还舍不得用,先给姑娘您做了条腰带。”朗逸为秦陆英说了好话,语气有些不满。他不知为何自己的主子会心系一个大楚姑娘,还是舒家的小姐!让他们西弩吃了败仗的舒家!
舒智瑶心思敏感,自然也听出了朗逸语气中的不满和不平。眼神里毫无内容,只是抚摸着这柔软细腻的皮革,可这...竟是鳄鱼皮。
“你一路奔波定是辛苦了,先在这儿休息一宿吧,明日一早再回西弩。”
“小姐...这影响怕是不好吧...”碧儿扭扭捏捏。
“有什么不好,招待不周才是不好。”
“是。”碧儿听话地领着朗逸去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