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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魔尊与神将的新仙界之战尘埃落定,此地空余寂寥。过后世人皆知因神将飞蓬擅离职守,致使魔族攻入神界,所以其被废神格,毁神身,剔神骨,削神籍,世世轮回直至魂飞魄散。
      众所周知,只要入了轮回,曾经身为六界五行巅峰存在的神将飞蓬便会在世人口中落幕,飞蓬看着眼前的轮回盘,知道自己将要迎来终局,却无丝毫恐惧之心,反而骄傲的笑了。即使已经力量不存,甚至将要迎来对神族来说最可怕的死亡,在这个时候,他仍然是那个睥睨六界的第一神将,魔尊唯一的知己宿敌。
      想到“魔尊”二字,飞蓬的笑容突然淡了下来。众人皆知,魔尊与神将之战导致其被贬轮回。可除他二人外无人知晓,这场决战本身就是场算计,双方各怀心思,互相博弈。重楼谋划几十万年,即使利用知己之情甚至救命之恩都毫无顾忌;飞蓬则顺水推舟,利用魔尊自以为成功之算计,离开沉寂的神界,脱离腐朽的神族,重归自由之身。
      想到这里,飞蓬有些悲哀,无他人知道那场决战背后的隐秘,但除了当年旧人,又有谁知道能这么狠辣算计对方的两人,曾是多么亲密无间,惺惺相惜?
      在那段过去中,飞蓬能为重楼不顾自己多年艰苦积攒的荣耀地位甚至立场之别而私放他,只为了重楼能活下来;受尽宠爱,地位高高在上的还是兽族王子的重楼,却能被在神族地位尴尬的飞蓬耍的团团转,本身却甘之如饴。这是他们曾经最天真无忧的岁月,可如今,却如过眼云烟般消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飞蓬想。可却想不明白。只知道在神魔之井重逢后,重楼就成为魔尊。尽管他将恨意掩饰的很好,可对生性敏感的飞蓬来说,还是一览无余。但他只是叹息一声后,心底平添几分苦涩。
      新仙界之战是魔尊计划的以魔族攻打神界让神族损伤惨重为由使他堕魔,毕竟神族容不下他了,然飞蓬不可能愿意失去力量。但他对此只有嘲弄,以魔尊对他的恨意,这样选择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且飞蓬早就发觉,他在神族的尴尬处境。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还要保护这个从始至终无视他付出,就因为出生极力打压他的神族和把他遗忘的神界!索性,利用魔尊计划,让自己堕入轮回,这也是唯一的生路。毕竟魔尊不知他本就与普通神族不同,千年后人间大劫,只要利用功德,不仅可以成为真正的风云之子,力量甚至还能更进一步,又有何不好?

      想到这里,飞蓬嘴角只余苦笑,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们这样互相算计的两人,竟然是相爱的,这不是太可笑了吗?不过他放不下自由,重楼放不下仇恨,神魔之井中两人能宛若恋人般亲密,背后却各有各的算计。就像他不相信重楼会放下恨意,重楼也不会相信他没有别的计划,但即便知晓,重楼也不会容许他死在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手中。
      对此,飞蓬眼中露出决然之色,这次轮回,就是他与重楼的一场博弈。成,则海阔天空任君遨游;败,也不过世间再无神将飞蓬。随后,其义无反顾的跳入轮回,白衣翩然,只留给来者一个背影。并未回头看上一眼的飞蓬自然不知,发现自己来晚一步的魔尊眼中的懊悔,可其随即又似想到什么,化为了坚定。
      人间流年辗转,重楼寻觅千年。他曾以为什么都比不过对飞蓬的恨,新仙界之战,逼飞蓬看清现实,他费尽心血相护的神族早已面目全非,再被贬轮回,是算计,也是报复。可飞蓬不存后,他却发现,自己被恨意充斥的心中回忆最多的,竟是神魔之井两人暧昧缠绵、爱恨交织的相处,那其中还夹杂着不甘心,不甘心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之间咫尺天涯,不甘心他们只能在神魔之井永远耗下去,明明相爱,却战场为敌,互相算计。
      过去,飞蓬想以情消融其之仇恨,可他失败了;而今,曾分居棋局两侧、博弈生死输赢的对手无存,他却放下了恨,只余寂寥与怀念,这种荒谬的现实冲击着重楼的理智,让他大笑出声。这局棋,他输了,可不知,轮回难归的飞蓬能算胜者吗?说到底,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那么,若以情为引,重启棋局,又会如何?再弈一局,落子无悔,此番不求输赢,只求双影再聚。
      直到寻到飞蓬转世景天,重楼才了悟其算计。以飞蓬之能,必能算出人间大劫,虽不知具体如何,但这份功德对飞蓬肯定是至关重要,这也必是他回来的唯一希望。
      想到这,重楼露出苦笑,知道自己对他恨之入骨的飞蓬自然明白,堕魔就是死,而回神界也是如此,只有轮回才有一线生机。若非万般无奈,生性谨慎的飞蓬,怎会选择这种九死一生之法?但既是大劫,怎会轻易渡过?景天即使是神将转世,一不小心也是魂飞魄散的结局。然如此选择的飞蓬,必已料定吾会插手,可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若我恨意不消,绝对会让他灰飞烟灭。飞蓬,这样选择的你,潜意识中一定还有这自己都不曾斩尽的爱意。对此,重楼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既如此,吾按你所愿走下去又如何?曾经错过一次的我,又怎会再错过你给予的这份希望!想到这些,握掌成拳的重楼眼中一派坚定。
      下了决心的重楼护景天周全,直至度过大劫,可得到功德的飞蓬却并未回来。失望的重楼见状,把与景天共同冒险之人当作筹码,骗景天去新仙界,希望借此让飞蓬恢复意识。
      重楼所愿最终达成,在曾经离别之地,如他所想,飞蓬意识复苏,其身为风云之子的特性更是直接凝聚出神体。但复活的飞蓬看见重楼,脸上却并不是如景天他们所想的久别重逢的激动,甚至是为重楼护他安全的感激,反而是一派冷漠。
      看到飞蓬这个表情,景天他们意识到不对,而注视着飞蓬脸上的冷淡,本应生气的重楼却是苦笑,甚至还有愧疚,眼中更是充满了忐忑,神情犹豫的说:“飞蓬……你还好吗?”
      这句话不知让飞蓬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嘲弄之色:“拜魔尊所赐,怎会不好!”
      飞蓬此话让重楼脸上歉意更深,声音更是低了几分:“是我不好,可我也只是为了让你看清神族的真面目,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该话一出,一片沉寂,反而是旁观的几人意识到两人关系不如他们先前所想,还是景天鼓起勇气问道:“两位,我能问一下你们的关系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打破了凝滞的气氛,让重楼和飞蓬同时开口“爱人”“情人”。两个不同意味但却表达相同含义的回答,让以为飞蓬与夕瑶有情,他们只止于知己的景天几人都是一片目瞪口呆之色。
      并未去管周围人的反应,重楼对飞蓬的回应露出不满,看到他的神情,飞蓬眼底滑过一抹讽刺,表情更是淡漠之极:“我们之间未有过承诺,暧昧纠缠更只止于神魔之井,每次决战都是生死相向,背后更是互有算计,吾入轮回不就是如此。既然这样。你我之间,何敢言爱?”
      完全无法反驳的重楼只能沮丧的看着说完后的飞蓬想离开此地,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这个问题得到飞蓬一个回眸,其回道:“去神树救夕瑶,毕竟这是吾欠她的。”说着这句话的飞蓬眼神有少许黯淡,看见的重楼满是低落,却无力阻止。
      待飞蓬离开后,看到明明满是醋意,但不能开口阻拦的重楼再无平时的自信霸道,整个魔都蔫了的样子,景天他们都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还是景天上前安慰道:“红毛,我虽不知你与我之前世的飞蓬将军有何恩怨,但就这么看着什么都改变不了,或许你不介意和我们说说,也许我们能有解决办法呢!毕竟对于感情我们可比你了解多了。”
      听闻景天此话,重楼似抓住救命稻草般顾不得失落,反而起身将几人带到永安当。在坐下后,景天他们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见到重楼亮晶晶的眼神,其中满含期待。注视着往日傲然的魔尊此时的样子,景天他们都叹息一声,明了其对飞蓬用情至深,才会如此低声下气,甚至不惜与自己平日看不起的人族讨教。
      最后还是景天看不过眼的开口:“你先把你与飞蓬之间的情况说清楚,,最好还有你们相识的过程,甚至还有变成现在这样
      的原因,我们才好针对问题为你出主意。”
      景天的话让重楼沉默了片刻,其后声音苦涩,艰难的说:“都是我的错,飞蓬他不是不爱,而是已经把爱磨尽,彻底心冷了。明明决战前他就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还是……”声音最终低不可闻,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重楼,大家都没有打断,还是重楼自己清醒过来,清了清喉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才再度说了下去。
      “三族之战,群英荟萃,在飞蓬未出现之前,我是年轻一辈的最强者,身为兽族祖神神农嫡系血脉的吾自幼受尽宠爱,完全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性子。与我相反,飞蓬不同于传统神族的诞生方式,在重视出生资历的神族中格格不入,所以其尽管天资高绝,无所不精,无所不通,在得到九泉神器照胆神剑之前还是名声不显。但九泉初见,吾与他一见如故,刀剑相交,知己宿敌的相处由此开始……”随着诉说,大家也被引入了重楼的回忆中,看到了曾经的的恢宏画面。“飞蓬别看他现在是这么一副冷淡的样子,当年也是有调皮的时候,总是爱耍我,我还总是上当。但韶华不为少年留,要是能停留在过去该有多好……”重楼的话语由愉悦逐渐低沉下去,景天他们也随着声音有不妙的预感,不禁心中一沉。
      “吾与飞蓬的诞生就是标志,盘古大陆渐渐负担不起各族生存所需,所以为争夺资源大战爆发。我与飞蓬分属敌对,各有立场,种族为敌,战场之上自不可手下留情……”接下来的话重楼没有说的太清,但景天他们怎会不懂,既然大战,必有死伤,重飞分道扬镳已成定局,知己好友只能生死相向。
      “三族时期是飞蓬最耀眼的时候,他让所有人都沦为了陪衬,自然也包括我。战场上璀璨的飞蓬自少不了钦慕者,现今的天魔族就是这么来的……”说起飞蓬的曾经,重楼亮起的眼神,慨叹的语气,钦佩的笑容,还有谈及情敌时的酸意,无一不让景天他们了解到飞蓬当时的风光无限。
      “战无不胜的飞蓬以俘虏我这个兽族少主的功绩压下无可争议的成为人神联军统帅,让所有人忽视了他的出生,看到了他本身的能力。即使是在重出生的神族,他卸下统帅之位时也未有一人支持天帝之女九天,就更加说明了他的魅力。”重楼与有荣焉的表情说明了当时飞蓬的出色,但景天他们更关注重楼“被俘”的话语。既然身为敌方重要人物,重楼怎么能逃掉死亡的命运,还成为了魔尊。
      看到他们的表情,知道了他们的想法,重楼对此只能苦笑。“我能逃出来,自是因为飞蓬出手,可惜当时的我不懂,现在想来也许我从那时起就开始恨了吧……”说着说着重楼又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喃喃诉说着过去“飞蓬从未来看过我,一百五十年,吾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拖出祭旗,死亡阴影随时笼罩。但现在我知道,遗忘反而是飞蓬对我最好的保护,他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才保住了我的命,可是我当时不懂。”
      “接下来,逐鹿之战,兽族大败,在这种时候,我这个兽族少主自是打击士气的最好棋子,飞蓬因不忍我的死亡,私放我离开,发誓让我不再插手这场大战。可在种族危亡面前,我违背了誓言,最终兽族落入九幽。可飞蓬,因私情放了我却导致兽族逃脱这个罪名,若不是他地位崇高,神族本身又因大胜有所轻罚,肯定无法活下来。即便如此,他凭自己挣得的荣耀地位也因我而失去了,战后更被贬谪至神魔之井。你们也去过,该知道那里是多么寂寞,飞蓬却在那里一待五十万年,而我……”重楼露出了嘲弄的神色,显然是对自己的,让景天他们不禁对重楼干了什么有了不好的感觉。但现在就他们所知,飞蓬曾经在神族地位尴尬,最后能拥有那些,不知付出多少艰辛,他把命都搭上,就为了救重楼,其却未曾犹豫就违诺,尽管有原因,其欠飞蓬也是欠太多了。
      “兽族落入九幽,在转为魔族的过程中几乎十不存一。而且女丑之死让我彻底恨上了神族。更何况,三族之战,飞蓬是人神联军统帅,逐鹿之战更是他一手策划。尽管他所为更是为公,毫无私心,我还是恨上了他。为了报仇,我丢弃了过去了自己,靠着杀戮登上了魔尊之位,在这个过程中支撑着我的就是对飞蓬,对神族的恨。那时的我不明白,恨的根源是因为爱,可被仇恨蒙蔽的吾还是从未发现。”
      听着重楼的讲诉,景天他们眼中出现了血雨腥风中的魔界,孤身一人的兽族王子因仇恨丢掉了过往的天真,蜕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曾经的知己好友,因为自己不自知的爱,彻底恨上了对方。这对为重楼搭上了一切的飞蓬来说是何其讽刺。
      “接下来的神魔之井,吾不知飞蓬何时爱上我的,也不知我们的关系何时变成那种扭曲的模样,明明相爱,曾经更是亲密无间,然而背后却满是对对方的算计。也许一开始飞蓬还是爱我的,甚至不在乎我对他的恨。”重楼的声音透着迷茫和自嘲,声音沙哑,满是怀念。
      然而接下来的话语却充满愧疚,“五十万年,我们之间漫游过六界,去过各族海誓山盟之地,却未有过任何承诺,连亲吻都寥寥无几。在背后,吾对他的算计更是一刻不停,所以飞蓬彻底心冷了。”重楼的话语更多了感伤和后悔“我在那段时光中,我曾想因他和我的暧昧关系,使早就对他不满的长老团杀了他。飞蓬当年的部曲都是神界精锐,其更是他们的信仰,飞蓬一死,神界必会内乱,吾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抱了兽族之仇。”
      在景天他们看渣男的眼光中,重楼打断了开口的想法,嘲弄着说:“飞蓬不在乎我的恨,甚至算计也并未在意。但我的行为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利用,完全糟蹋了他一片真心。更何况……”语气多了嘲讽“要是飞蓬不曾放走我导致兽族逃脱,以他的功绩那些长老团怎敢动手?而且,飞蓬会被贬至神魔之井,甚至被彻底遗忘,都是因为那件事,我也是为此才能算计他。在明了我的计划后,他彻底心寒了。新仙界之前,吾无视他的提醒,一意孤行进行了那场决战,飞蓬借此堕入轮回,顺理成章了解因果,脱离神族,成为真正的风云之子,得到向往已久的自由。他的算计明明是利用了吾,可笑的是,我却连生气的理由都找不到。”
      知道景天他们的疑惑,重楼满是绝望:“神族轮回只有魂飞魄散这一结果,飞蓬身为风云之子,即使可以因功德重聚。然而人间大劫,即使吾出手,飞蓬也是九死一生,而且一旦死亡则六界不存。以飞蓬之谨慎,会选择这条路也是被吾逼的,神界再也容不下他,而魔界……”声音多了寒意,更带了丝苦涩“有当时被仇恨充斥了心的吾在的魔界,飞蓬只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我不确定自己是会下手还是……所以看似十死无生的轮回反倒是唯一的出路……”
      听完重楼的诉说,现场陷入久久的沉寂。面对重楼渴盼的目光,景天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雪见威胁的目光就扫视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龙葵略带祈求的“王兄”的呼唤。明白她们两个的想法,再看看徐长卿眼中的不赞同,甚至本身对爱情看的最重的紫萱眼中还有着冷意。
      了解他们反对帮魔尊的想法,但看重楼能如此算计飞蓬,又岂能保证对方不会在绝望之下为逼其出现对人间出手吗?所以景天还是苦笑着开口:“魔尊,我想确定一件事,汝对飞蓬究竟是真心,还是多年敌对却势均力敌因征服欲而产生的错觉?在不能确定这些之前,吾不会帮你。毕竟飞蓬算起来也可以说对我有恩,我景天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听闻景天话语,重楼面露苦涩:“若非真心,我怎会甘心走入飞蓬局中,放任了他的利用,我还没有蠢到分不清真心和征服欲的区别。更何况,飞蓬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但其对人心的把握汝等不了解,跟他纠缠了这么久的吾又怎会不明白?没有真心,吾怎么可能追回飞蓬!”
      重楼的回答让其他人面色好了些,景天深吸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飞蓬,吾虽只见过一面,但从你和夕瑶的口中还是了解了一些。其当年身为统帅,必谋定而后动,一定会计划周密,不会有明显漏洞。可轮回这件事,他在这个过程中肯定无自保之力,若是你发现他的算计,进而勃然大怒,泯灭他的神魂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忽视了这一点的飞蓬,潜意识中一定还有自己都没发现的对汝的信任,这就是你的机会。汝只需要让他相信你的真心,至于过程肯定是对他最为了解的你清楚,剩下的就只有交给时间了。”
      景天说完就看向了重楼,只见他因先前之事惨白的面色好转起来,充斥着绝望的眼眸有了希望,随后就起身,并未道别,就消失在此处,只留下一句“这件事我重楼记下了,若有所求,只需明说,吾必会竭尽所能完成。”听到这句话的景天他们尽管对重楼此行结果不看好,还是为他祝福,即使只有一丝希望都好,这样就还有缓和的余地。可他人感情之事,外人怎能插手,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找遍六界,最终在苍穹之崖发现飞蓬身影。只见飞蓬静静看着飘下来的伽罗岚花,头也没回的冷淡说道:“魔尊,若非花语草原早因战火消失不见,吾本想将地点定在那里,不过这里也不错……”明白飞蓬言下之意的重楼自然知晓,花语草原代表了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初遇,那时只有重楼和飞蓬之间并无其他。而苍穹之崖,则是他们之间最无忧的岁月,同样没有掺杂任何杂质。但看到这个地方,重楼只觉酸楚,他们之间不知为何到如今的地步,曾经欢乐只剩下了戒备,算计,但重楼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
      “飞蓬,汝是来提醒我,你我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是吗?我知道,五十万年的魔尊重楼,我早已变不回当初的重楼。可汝呢?神将飞蓬,纵使你现今不再为神将,你又能再做回曾经的飞蓬吗?”
      重楼的话语让飞蓬神色微动,但却并未转身,
      声音冷漠的回道:“魔尊,汝怎知神魔之井与汝相处的不是当初的飞蓬!五十万年,即使早知重楼不复,可飞蓬还是抓着过往曾经,直到新仙界战前那次提醒后不变的约战,他终于从自欺欺人中清醒,自此,其再不复存!是汝亲手毁了他,现在却来质问吾,这不是太可笑了吗!”说道最后,飞蓬冷漠的神色终于支撑不住,眼中闪现了泪光,声音更多了凄厉和讽刺。
      飞蓬的话说完,重楼骤然惨白了脸色,但还是忍不住上前。感受到重楼的靠近,飞蓬转过了身,但泪水未曾擦去,重楼眼睁睁的看着素来坚强的飞蓬脸上的泪痕,重楼心中充满自责,忍不住开口:“飞蓬…对不起…我错了…别哭了…我认输还不行吗…别哭,你要是实在生气,骂我揍我都行,别哭了好不好……”
      听着重楼低声下气的道歉,想到曾经,飞蓬只觉心中更是酸涩:“重楼,为什么?你既然当初能那么算计我,为什么在知晓吾之转世时不干脆让我魂飞魄散,反而主动走入局中,坦然任负?我既然用了五十万年都未曾让汝改变,那你为什么不一直狠下去,现在的行为算什么,又把我飞蓬当成什么,任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伴随着充满怨怼的话语,飞蓬眼泪逐渐消失不见,神情又变为一片冷漠,转身语气疲倦的说:“既然你我之间已无法回头,就当从未相识吧。从此,你是魔尊,我当我的风云之子,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不复见,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飞蓬的话让重楼早就心生不好预感的重楼面露绝望,然还是想也不想的抓住飞蓬的衣袖,看着飞蓬回头,面露祈求的说:“对不起,是我太蠢了,才会忽视自己本心。我求你,别否定一切好不好。你无论怎么罚,我都认了,甚至你不理我也没关系,只要别不见我好不好。”
      这番话说完,看着飞蓬不为所动的模样,重楼继续说道:“飞蓬,你我之间便如博弈,现今生死之劫已过,否极泰来即至,吾再无算计,汝亦非神将,既如此,为何不给我们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神魔时光无尽,我总会证明真心,只求你再度落子而非抽身离去,可好?”
      重楼恳切的话语却让飞蓬心生悲凉,悲哀的说:“魔尊,太晚了,为这句话我等了你五十万年,可等到对我时候却是在我已放弃的现在。从小到大,汝说了无数次对不起,可唯独此次我已经不想再原谅了。你说想重新开始,可你还记得决战前我说的话吗?‘这是最后一次了,重楼’,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浪费了。”
      听到这些话,重楼面露绝望,脸上也一点点白了下去,看到飞蓬似是想抽身离去,却并未松开手,反而更用力的抓着其衣袖,似乎是这样就可以挽留住,但只能更显凄凉。
      重楼的行为让飞蓬彻底丧失了谈话的兴致,用力从重楼手中抽出衣服,未曾在意弄破的袖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看到飞蓬离去的声影,重楼颓然的松开手任由手中的衣物残片滑落,声音沙哑,可眼中却有着希望闪烁:“飞蓬,你等了我五十万年,你认为我没有花费几十万年去求得你原谅的毅力吗?你是在小看我,还是小看了自己的魅力,不过是区区一次拒绝罢了……”说到最后,重楼声音越发低沉,但眼神却越来越明亮,其中充满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十万年后……
      又一次来到新仙界,可飞蓬的心情却不如前两次般平静。无论是第一次与重楼决战迈入轮回的洒脱,还是第二次告别的决然,显然都不如这次,声音中充满了气急败坏:“魔尊,汝所为到底何意?整整十万年,这种无意义的追逐持续了十万年,汝到底想如何?”
      飞蓬的问话让重楼脸上浮现苦笑,但语中却满含坚定:“飞蓬,我之意,十万年前就已明说。不过只是十万年而已,只要你肯给我那个机会,就算是一百万的时光又如何?”
      重楼的话让飞蓬怒火更甚,忍不住一拳揍了上去。看到重楼全无抵抗,反而低下头任他发泄的模样,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愤怒让他完全失了理智,下手一次比一次狠,但重楼全无防御,也未曾还手的样子,使飞蓬气急攻心,忍不住拔剑直刺心口,却又在刺进的前一瞬收手。
      看到面临生死危险重楼也不曾反抗,被揍得完全看不出真面目的脸上还是一派坚定之色,甚至未曾有恨。飞蓬不知为何手微微颤抖,最终再握不住剑,照胆自手中滑落的声响打破了两人之间对峙。
      只见飞蓬露出苦笑,合眸遮掩住了眼中泪光,声音艰涩道:“恭喜你赢了,魔尊,这场博弈是吾输了。”
      飞蓬的话并未使重楼觉得高兴,反而上前拥住他,语气带着不自知的心疼:“飞蓬,你我之间无谓输赢,感情之事更是如此。万事随心,落子无悔,便如你,五十万等待不曾后悔,最后你赢了却也输了;吾十万年追逐,即便赢,但在吾将心奉上的那刻,又何尝不是甘愿认输?谁输谁赢又岂是一时之事能判定的。”
      这些话使飞蓬睁开眼眸,露出灿烂的笑容,便如云销雨霁的天空,更如冰雪初融的阳光,洒脱而又充满暖意,正如飞蓬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明了飞蓬笑容的含义,重楼眼中满是水光,神色激动,但却蓦然无声。
      古今说情痴,难解难捱难舍,轮回后,道命数难测;爱恨言别离,不舍不弃不忘,时光中,唯两心相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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