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舍不得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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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诚站在门外微微侧头，又是柳璋的奏折，顾焕已经看了不下一个时辰，刚放下又拿起来，拿起来又放下。看他翻来覆去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言诚忽然想到昨晚大哥和自己说的那件事。
不知道奏折说的是什么事，言诚撇了撇嘴，小家伙似乎有点为难，可惜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言诚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要是做个官，说不定就能给顾焕分点忧，可想到做官就不能日日陪在他身边，又觉得还是做侍卫好。反正家里也不指望自己如何，有大哥在，总是不用他去拼什么的。
言诚的大哥言煦今年还不到三十，便已经被擢升为吏部尚书，入了内阁。
言煦十六岁便被钦点为状元，是本朝有史以来第一个连中三元的才子。做人做事，更是滴水不漏。旁人提到他，莫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句“惊才绝艳”。
有这么个闪耀的明星在头上压着，言诚自小就养成了个浪荡的性子，虽然文采武功样样不差，却从不愿和兄长相提并论。后来大哥专心科举，言诚干脆弃文习武，连科举都不曾参加过。
现在想来，也是有点后悔，早知道还是多读点书，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总是要靠小聪明。
顾焕再次放下奏折，下意识地往门口瞥了一眼，刚好把言诚刚刚转过头的样子尽收眼底。
眼神闪了闪，顾焕一只手按在了奏折上，凝眉细思，终于还是提笔在上面批了一行字：“该衙门知道。”
放下笔，顾焕想了想，冲门外的言诚唤了一声：“御前侍卫何在？”
言诚一凛，连忙进门行礼：“臣在，陛下请吩咐。”
顾焕笑笑：“今儿又是诚哥哥当值啊，平身吧。”
言诚勾了勾嘴角，难道不是天天都我当值的吗？
言诚起身，顾焕将奏折揣进袖子，从书案后转了出来，道：“诚哥哥陪朕到御花园走走。”
说着也没等言诚有什么表示，率先迈步出了御书房的门，又丢下一句：“旁的人不用跟了。”
顾焕在御花园里逛来逛去，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言诚亦步亦趋地跟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曾开口说什么。
顾焕偶尔拐弯的时候也偷偷地撇他一眼，可越是看他心里越是忐忑起来。言诚从来都是极其聪明的，而且，他的嫡亲的兄长正是吏部尚书，该不会，他知道了什么吧？
顾焕胡思乱想了半天，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冷宫附近。猛地抬头，瞧见冷宫破败的宫门，倒是大暑天里吓了一身冷汗。
言诚手疾眼快，上前抬手揽住顾焕：“陛下，没事的，有臣在。”
言诚的声音醇厚而有磁性，他沉稳而有力地说出这句话，顾焕的心登时放松了下来，一瞬间的惊吓也立刻褪去，取而代之一阵安心。
“诚哥哥，若是没有你在身边，朕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言诚笑笑，抽身后退，微微垂头道：“陛下言重了，陛下一国之君，家国社稷系于一身，便是没有臣，也会有旁人尽心护持，自是不会叫您出半点差错的。”
顾焕的眼神闪了闪，他心中有鬼，这会听见什么都能扯到心事上面，言诚这话表面听着一丝问题都没有，可细细思量，却又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诚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顾焕上前一步，言诚却迅速地后退了两步：“陛下，臣不敢。”
顾焕本已经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他想了想，问道：“诚哥哥，你有没有话跟朕说？”
言诚闻言抬头，细细地看了看顾焕的脸，微微笑道：“不是陛下有话和臣说吗？”
顾焕皱眉：“你果然都知道了。”
“陛下，臣不知道。”言诚摇了摇头，“但是臣，猜的出来。”
顾焕瞪眼，良久才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奏折递了给他：“朕已经准了，你看一看罢。”
言诚飞快地扫了一遍奏折，目光最后落在顾焕的朱批上，微微笑了笑，仍旧合上双手捧给顾焕：“臣多谢陛下提拔！”
顾焕接过奏折，点点头：“锦衣卫督指挥使的位置对朕来说至关重要，诚哥哥，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是朕可以全心信任的，那就只有你了！朕一片苦心，希望你能明白。”
言诚心中苦笑，奏折又是柳璋写的，那人早就看自己不顺眼，想把自己从小家伙身边调开也不是一天两天。
前两日，言诚回家听说锦衣卫的冯起伤重卧床的消息，心里就打了个突。兄长又和自己深谈了一个多时辰，叫自己做好准备，他们内阁准备推自己上那个位置。
言诚苦笑，内阁？说到底还不是柳璋。
虽然心中不愿，可到底还是点点头：“陛下，臣多谢陛下信重，臣必肝脑涂地！”
顾焕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拉上他的手：“朕其实，也舍不得……你。”
言诚心中一动，抬眸看向顾焕，小家伙脸红扑扑，眸子水润润，像一只无辜的猫咪。
言诚点点头，反手握住顾焕的，微微一笑：“陛下这话恐怕也不是十分真心。”
顾焕有些惊讶，垂眸瞧见自己被言诚握住的手，脸就有些红，想着把手抽出来，却不妨自己脚下的石板路有些不平，鞋跟绊了一下，人向后仰倒。
顾焕身体失去平衡，脸上不由变色，手虽然抽了出来，却也下意识地向上挥。
言诚见他忽然向后跌倒，也是一惊，可他身上功夫极好，向前欺身，一只手伸出揽在他腰间。
顾焕身后便是宫墙，他仰倒时又离墙面很近，言诚另一只手按在墙上，手背刚好垫在顾焕的后脑勺，没叫他撞到墙。
电光火石之间，顾焕眼前一花，身体已止住跌势。定睛看时，面前一张放大的俊颜，一双黑目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嗯，诚哥哥？”
顾焕呆呆地唤了一句。
不知是天热还是怎么的，言诚小麦色的皮肤有些微微泛红，他裂开嘴笑了笑：“嗯，焕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舍不得你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