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心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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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激战过后，旬宁山被毁得彻彻底底，无法再继续居住，季琴语决定另寻住处，而纪霜与傅南飞二人则由程正卿派人护送回赤星阁。
众人在山下分道扬镳，纪霜等人临走前郑重地向程正卿道了谢。要不是有程正卿在，旬宁山就会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了。
程正卿对逃过一劫的纪霜说道：“我该叫你纪道友呢，还是百里道友？”
“无论道友先前所说是真是假，我都无意与百里家有任何瓜葛。”纪霜和傅南飞对望一眼，莞尔一笑，“赤星阁虽只是个小门派，但却是我唯一的归属。”
“这样也好，省去我不少事。先说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日后若是转了念头，可就要付双倍价了。”程正卿本来就没打算到处做亏本生意，那个时候说要帮纪霜不过是顺势而为，尽管逼退百里隐还是费了他不少力。从兼任暗卫的掌柜手中接过新的披风裹上，回头唤了梅、肖二人一声，道：“走吧，时候不早了，这会儿回去还能睡上一觉。”
肖玉茗和季琴语匆匆道过别后，就跟着梅景澄一同离开了。
初冬的日头升得晚，三人回到清曲城时天色还很昏暗，却已是临近拂晓。
一夜之间经历了太多，肖玉茗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见到幻海楼的楼中阁更是直接懵了，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程正卿是幻海楼少主这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万万没想到，当初那个仗着修为高欺负人的散修居然大有来头，而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阿澄都跟人家混得这么熟了。
这样看来，阿澄多少还是有点主角气运的！
有了这样坚强的后盾，称霸修真界指日可待！
眼看着阿澄的人生就要走上正轨，想想真是非常激动。
程正卿对自己在肖玉茗心中的形象一下子从“欺负人的散修”上升到了“坚强的后盾”一事毫不知情，还在问梅景澄需不需要给肖玉茗另外安排客房。
“不必了，”梅景澄理所当然似的把肖玉茗带进了自己住的那间客房，“师兄跟我住一间就行。”
“那我让人把饭菜一起送过来。”视线在二人之间游走了一圈，程正卿合起折扇敲了敲掌心，又说：“我累得很，等会儿回房就直接睡了，招待不周，你们随意。”
总算回过神来的肖玉茗扒着门叫住程正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有句话我一直想说……救了我的并不是那位纪霜纪道友，而是另一位季琴语季道友。”
“所以？”程正卿含笑看他，“肖道友这是托我替你向那位季琴语季道友还一份恩情？”
肖玉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总之，今晚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嗯，又多了一个喊我前辈的，甚好甚好。”程正卿摇着扇子，笑得像只餍足的狐狸。
“……”
肖玉茗欲言又止地转头看向梅景澄。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梅景澄摇了摇头。
不好说。
程正卿也没多在意他们俩的眼神交流，目光一转，又对梅景澄说道：“对了，梅道友，人现在已经找回来了，说好的那件事你可别忘了。”丢下这一句后他便回自己房里去了。
肖玉茗掩上门，好奇道：“你和他说好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在他们回来之前，屋里就备好了热水。两人身量相近，梅景澄拿了套自己的替换衣服给肖玉茗，让他先去沐浴一番。“折腾了一个晚上，我想你也累了，吃完饭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我再慢慢和你说。”
“哦。”肖玉茗抱着梅景澄的衣服，三步两回头地挪到了屏风后头。
饭菜是掌柜亲自送来的，相当丰盛，盘盘碟碟摆了满桌，看得肖玉茗又是新一轮的目瞪口呆。因为太过丰盛，每种菜色都尝上两口之后肚子就饱了。
梅景澄从屏风后面出来，看到满桌子的菜还是原样摆在那里，几乎没怎么被动过，便想叫肖玉茗再多吃一些，四下扫了一圈，没瞧见人。猜他大概已经睡下，就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然而一撩起床帐，却见早该睡下的肖玉茗正趴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压在床单底下也能让你找出来？你是对话本有什么特殊感应吗？
“怎么不睡？”梅景澄说着抖开叠放在床尾的被子，给衣着单薄的肖玉茗盖上。
“碰巧找到了好东西。”肖玉茗两手抓着话本翻了个身，给梅景澄腾了块地方出来，打趣道：“阿澄你什么时候也喜欢买这些话本回来看了？”
梅景澄钻进被窝，把枕头往自己这边拽了点，说：“路上正好看到而已。”
两人抵足而眠，窗外升起的朝阳透不进重重床帐，帐中一片幽黯，隐隐有淡香流动。
枕边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梅景澄却在这时睁开了眼，小心翼翼抽回被肖玉茗枕着的那只胳膊，支着脑袋，静静地端详那张宁静的睡颜。
以往闭关修炼或出谷历练时，经常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次面，而秘境中一别至今，算来不过四个月未见，自己却觉得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了。
梅景澄极轻极轻地唤了一声“阿茗”，见肖玉茗只是眼睫微颤，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便抬指在他眉心一点，施术让肖玉茗睡得更沉。
指尖顺着肖玉茗的眉眼轮廓往下，伸进被子里，摸到打成结的衣带，只用食指一绕一勾就松开了。
他一手撑起身子，跨到肖玉茗上方，勾开衣带的手撩开衣襟，一路抚上肩头。衣襟大开，露出底下大片细腻温热的肌肤，和左胸上一点嫣红。
耳边只剩下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梅景澄闭了闭眼，稳下心神，将灵力凝于指尖，两指并齐在肖玉茗心口处抹了道寸长的口子，溢出的鲜血还未染上衣襟就被拭去。
他覆掌于伤口之上，心念一动，便从肖玉茗心头取出了一滴泛着金光的血。
心头血被取，肖玉茗轻吟一声，似有所感地蹙起了眉头。
梅景澄取了血后便在一旁盘膝坐下，拉开自己的衣襟，同样在心口处抹了道口子，以秘法将那滴心头血送入体内炼化。
良久，梅景澄长吐出一口气，看着肖玉茗光洁如初的胸口，为他拢好衣襟，连衣带的结都打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这下我再也不会找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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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玉茗又梦到了在岩洞中日夜被黑影纠缠、最后失足跌入寒潭时的情形，醒来之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因为心绪未定，也没觉出有哪里不对劲。
看天色约莫过了午，屋里只有他一个人，肚子正饿，梅景澄就端着茶水点心推门进来了。
“阿澄！”肖玉茗双眼放光扑了上去，拈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丢。
梅景澄反手带上门，把托盘放到桌上，说：“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看肖玉茗一口气吃了三四块点心，便道，“饿的话我再去拿点什么过来？”
“唔唔唔！”肖玉茗嘴里嚼着东西，高兴地点了点头。
这回梅景澄拿来不少瓜果点心，两人坐在万年暖玉榻上边吃边聊。
肖玉茗适才刚醒，成堆的尸骨和可怖的黑影，接连不断出现的变异妖兽以及深不见底的寒潭都历历在目，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但他还是把所见所遇都告诉了梅景澄，包括季琴语对他的多番照顾，也包括他曾经失去了秘境之中的记忆。
听到肖玉茗说他一度失忆，梅景澄立马就慌了，比肖玉茗发现自己失忆时还要紧张，倾身抵上他的额头，直接用灵识去查看肖玉茗的识海是否有损，接着又问了许多以前的事，直到确定他的记忆真的全部恢复了，这才放下心来。
“我只是忘了秘境里的事而已，你怎么把小时候我掉池子里的事都拿出来问了。”肖玉茗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话说太久，杯中热茶早成了冷茶，冻得牙齿直打架。
梅景澄把他手里的茶拿过来自己喝了，又重新沏了杯热乎的递过去，说：“就是想起你以前也掉水里过，好一阵子见水就怂，连浴桶都不敢进。”
被他这么一说，肖玉茗觉得自己这回大概得有好一阵子不敢碰冷水了，忙转开话题，“不说这个了，阿澄你在秘境里得到了什么机缘？还有你和前辈说好的事是什么？”
早料到会有此劫，梅景澄避重就轻地先说了和程正卿的那笔交易，而后才说起自己在流明秘境里被只剩下一缕元神的魔修大能强逼着修炼了他的传承功法。
当然，是略过了生出幻象这部分内容的简缩版本。
他怕肖玉茗知道自己接受了魔修的传承之后会对自己避而远之，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肖玉茗的左手，手指嵌入指缝之间，十指相扣，让他无处可逃。
出乎意料的是肖玉茗并没对魔修的传承抱有什么偏见，似乎还有点想给他拍手叫好，看样子是根本没弄清楚道修和魔修的传承有何不同。
“所以阿澄你得到的是什么传承功法？厉不厉害？”
比如能改天换日和天道一同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的那种。
肖玉茗满脸期待地等着梅景澄揭晓答案。
“……”
厉害是挺厉害，但……大概不是你想的那种厉害。
梅景澄做好觉悟，说出了那个与肖玉茗的期待相差甚远的答案——
“双修功法。”
肖玉茗当场怔住了。
什么功法你再说一遍？
“是双修功法。”梅景澄当真又说了一遍。
“……”
谁能告诉他，这跟艳情话本一样的展开是怎么回事？？？
果然阿澄是要成为后宫三千的那种主角吗？？？
肖玉茗在心中那片广阔的大草原上和天道策马奔腾了一番后，上下左右地看了梅景澄好几眼，艰难地开口道：“双修不是……你和谁一起修炼的？”
一同｜修炼多年的发小不仅先我一步有了心上人，还先我一步有了这方面的经验，可以说是非常不甘心了。
说起来还没来得及问阿澄的心上人是谁。
“我修炼的这门《阴阳销魂诀》与其他双修功法不同，”梅景澄解释道，“九九八十一诀中，后四十五诀才是双修之法。那个魔修让我修炼到元婴期之后再修习后面的内容，所以我还不曾与人双修。”
“原来是这样！”肖玉茗顿时心理平衡了些。
梅景澄半松气半惋惜地叹了口气：“阿茗，还记得我答应过你，从秘境出来之后就告诉你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心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