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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似飘萍无所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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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睡了很久很久,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来,但是为什么,她拼命地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过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地醒来了。
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挣扎着起来,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看到桌子上有水,就撑着走到桌子那里,倒了一杯水,喝到嘴里才知道水是冷的,但还是顾不了那多。只是觉得这一整个人都是昏沉沉地,没有一点精神。
这时,肖遥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说“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累,只想悄悄地靠在他身上,她紧紧地依畏在他身上。
肖遥只觉得她全身上下很热,以为她身体不好,想要扶她到床上去休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紧紧地将他抱住不放,紧得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只好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打横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望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她又沉沉地睡去了,阳光从纱窗透了过来。醒来时,却是怎么也不明白,这床上怎么还有一个素不相识的。
她悲奋不已,竟是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匕首出来,寒光映着她的双眼,那脸色竟是异常地吓人。
她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想来也是没见过这阵势,只是好奇,竟笑了起来道:“小娘子,怎么忘了昨夜地抵死缱绻緾绵,这一觉醒来,怎么却变得薄情寡义来了。“
她心中气极,也不顾此时身无一物,竟是拿着匕首往那人身上刺。那人也想不到她会来这一招,幸得动作快,只把头一偏,一掌将她推倒在床上,随手扯住一件衣物,便往门口那边跑,谁知,这手刚把门打开,那一把匕首竟是狠狠地扎在那人的心口,是那样地准确,一分一豪也不差,他至死也不相信,这样地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在那么远地距离,将匕首射向他的心口,他那双眼张得大大地望着她,直直地往下倒。
肖遥此时正准备推开这扇门,刚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地心惊,只听得傅萍恨恨地大吼一声,“不许进来!“
那门“啪”地一声,将他隔在了门外。
傅萍此时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软软地倒在床上,只觉得生无可恋,心中一片空白。
而门外的肖遥却是急了,他站在门外,许久都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他轻轻地啪了啪门,轻轻地唤了一声“萍儿”。
傅萍心中恼火,站起来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狠狠地扔到了门上,只听得“碰”地一声,碎了一地的心伤。门内门外都没有声音,静得可怕。
她心中难过,没有哭泣,也没有大喊大叫,过了许久,她还是爬了起来,只是麻木地起来穿衣洗漱,推开窗户,风吹了进来,直钻进她和身子里,很冷很冷,直冷进骨髓。
她轻轻地打开门,肖遥依旧站着,没有离去,她看着他,给了他一个凄美而绝望的笑容,二话不说,便绕过他,劲直往外走。
他的心中却是一紧,那具赤裸着的尸体竟是如此地令人心痛。无力的感觉漫延开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第一次是感到原来自己很失败。什么少侠,什么公子哥儿,全都是虚名一场,他竟是连一个小小的女子也照顾不好。
她独自一人,毫无目的往前走,路是那么的多,而她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就这样的,就这样的,她离这条街越来越远,竟然不知不觉得离开了这座小城镇,一直走到树林里面去了,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一片青翠,远远地传了笛声,那笛声似远似近,听在她的耳朵里,是那么的美妙,如潺潺流水,鱼儿戏水那般美丽,又如置身于花丛中,不知不觉中,折下树枝,跟着这笛声轻轻起舞,轻轻吟唱:“从来是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寂寞花间落晚霞,自叹无根浪迹天涯,身似飘萍薄如冰,随波逐流自漂去,几多飘零几多沉沦。莫道浮生无去处,只因无根非水无所依,偏叫风吹日晒雨打雷劈!为何漂尽天涯路,终不知魂归何处??奈何奈何!!”
远远地,远远地,一抺白色的身影,手持玉笛,轻轻地落在她的身旁。
她与她,两个绝色的女子彼此相望着,仿佛她们早就彼此相熟了一般。
一个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清纯而宁静,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仿佛谁若是染指了,便是恶人一个。一个身若拂柳,脸色苍白,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忧愁,让人看了,为之动容,为之心疼。
傅萍看着她,有一种叫做妒忌的怒火在心里燃烧然后却在一瞬间浇灭,那种自悲的心情一下子漫延开来,自己是什么样的女人,又怎么能与那个神仙般的女子相比呢,又怎么能佩得上那个男人呢?这样一想,心中更是伤心难过,眼里蓄满了泪水,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眼泪落下来。
那个女子看她的神情甚是失落,似是一潭死水般毫无生气,她轻轻地叹了一声,终是开口说道:“姑娘身体极差,似是中毒过深,若不及时治疗,最多只能活多三个月。”
傅萍听了,竟笑了起来,那种带着讽刺的声音响起:“我若想死,谁也救不了我!”
那女子一怔,试探地问:“姑娘可愿意跟我走?”
傅萍抬起头来,冷冷地问:“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跟你走?”
她看着傅萍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眼,向她迈近一步,不料傅萍竟后退一步,她一惊,急道:“我乃李苗玉,医术不算是天下第一,跟了我回师门,无论能不能救得你一命,至少可以多延长些时日。”
傅萍听了,心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她笑着说:“能活着我便活着,若只能死去,我也绝不挣扎,不劳李姑娘费心!”
李苗玉听了这话,略有失望,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想不开或者说她根本就是不想活。看着她憔悴的样子,突然间想到了自己的师姐,她也是这般的固执,让关心她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自生自灭而不能相助,那种心痛顿时涌上心头,那种无力感冲刺着自己的整个身心,差点喘不过气来,跟她在一起太危险了,这种念头是那么的强烈,李苗玉强压住这种念想,心痛地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萍见她离去,卸下了防备心,靠着自己身后的大树,突然间觉得很累,身子慢慢地往下滑,一直落到地上,才闭着双眼沉沉地睡去。
李苗玉才走几步,便遇上了找过来的肖遥,他向她打听傅萍的消息。她笑着指向傅萍停靠的地方,肖遥向她道了谢,就找过去了。
看着傅萍熟睡的样子,看着她在睡着时仍然露出忧愁的神色,还有那种不设防的脆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痛,便起了再也不想要让她伤心难过的念头。于是,抱起了她,雇了一辆马车,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肖老爷知道了自己的儿子肖遥带了一个们青楼女子回来,气得不得了,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自己越是反对,儿子便越是要跟他对着干,便不动声色的由着儿子。
傅萍醒来时已是黄昏,当看到肖遥在屋里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们之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彼此间沉默着。肖遥不知要说些什么,而傅萍则是什么也不想说。两个不想心思的人,居然就这样呆在同一个屋子里不说话。
次日清晨,肖老爷趁着儿子不在,便让下人唤了傅萍过来。
当她见到肖老爷时一惊,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在杭州救了自己一命,并且将自己送到傅家的那位恩人吗!她顿时热泪满眶,自己一直想着要报恩却又找不到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肖老爷看她愣在那里,心里很不高兴,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一见到她抬起头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起话来,“傅姑娘想必也知道我们云肖庄乃是武林世家,你与遥儿的婚事,我本不是很赞成的,因为遥儿一直坚持着,也看你出身清白人家,算不得辱没了家门,才勉强答应的。而今你的出身对我们的遥儿很不利,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他还很年轻,我对他寄予很大的厚望,将来还要继承家业,所以我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
傅萍原本是想问他可还记得在杭州救下了那个女孩,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失落。也许,他救的人太多,不记得了或者说是不值得记起吧。
她勇敢地望着那个救命恩人,没有说话,心里还在想他曾经教过自己一套剑法。
见她许久不说话,肖老爷问她:“傅姑娘,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个做父亲的难处。”
“或许,他不需要我报恩吧!”这样一想,傅萍马上应道:“我明白了,我马上离开这里,多谢肖老爷留宿之恩,他日我若活着,当涌泉相报。”
肖老爷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原以为还要多费些唇舌,说些门当户对之类的大道理来逼她打退堂鼓的,还未等肖老爷缓过想法,她便已经离去。
站在云肖庄的门口,看着热闹非繁的街道,她居然有些恍惚,心里不停地问:“我要何去何从?”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很是刺眼,仿佛也在笑着她的过往,她低低地笑了,像是在自嘲,或许向着阳光就不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