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世子与质子-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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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婚，你就这么不高兴？”秦礼坏心眼的看着一脸震惊的苏半夏，那人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他用嘴唇生生堵住，最终发不出一个音节。
苏半夏懵懂的秦礼那张放大在自己面前的脸，最后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明明是期待已久的事情。
明明是他肖想已久的人。
明明是让他心碎的婚礼。
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
但是，就这一次！稍微放纵一下自己，就当是以后对这个以后永远碰不到的人的幻想。就当是这几年他辛苦喜欢的句点。
就当是梦一场好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半夏只觉得身上疼的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自己的。
身侧自然是空着的。秦礼不可能留下来，事实上，在昨晚那场对于苏半夏来说称得上是绝望的qing事进行时，他就晕了过去。后面什么也不知道了。
毕竟他这方面的知识全部都来自于外面卖的小画册，天知道真正施行起来居然会这么疼！
果然书上说什么□□都是骗人的。
苏半夏慢慢的起身，床上仍然是一片泥泞。他此刻身上不着寸缕，被早晨的凉风一吹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苏半夏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才发现自己身上满满的都是或红或紫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还有伤口。这么疼果然是有原因的。
这哪里是恋人之间的亲吻爱抚，简直就是野兽之间的抵死狂欢。
昨天因为酒精而鼓起的勇气瞬时间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起的足够早，能够让他在婢女进来之前就能把这一片狼藉处理好。
然而这唯一的期望也落空了。
苏半夏惊恐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婢女，瞬间僵在了原地。
怎么办？被看到了？身上床上这些他应该怎么解释？会不会对秦礼有影响？
婢女的脸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她的手中端着一个木盆，臂弯里搭着一条布巾，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都知道了？”良久，苏半夏艰难的开口。
那婢女含笑道：“公子昨天晚上的动静闹得那么大……毕竟都是一个院子里呢。”
同他一起来秦家的赵家人并不多，住在院子里贴身服侍的只有这赵族婢女一人，还经常偷懒消失。他昨天醉的厉害，而秦礼又来的突然，根本没有想到院子里居然还有一个听墙脚的人。
“那你……”
婢女快速的打断他的话：“我生是赵族人，死是赵族鬼。如今在这秦家的地盘，自然全听公子吩咐。”
苏半夏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示意婢女靠近。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眼前的婢女可是赵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自己才对。
更何况，这种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婢女手脚麻利的换上了崭新的床单，用毛巾沾着盆里的温水一点一点给躺在床上的苏半夏擦身，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公子与秦家世子交情甚好。”
是啊是啊，能上床的交情。
苏半夏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扭头不答。
那婢女也不恼，只是继续问道：“再过一日，世子即将成为秦家家主，迁出公子府。那时，敢问公子如何自处？”
“自然是照旧。从前如何，以后便如何，只是相见陌路而已。”话语残忍，说的确是事实。苏半夏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心里却是一抽一抽的酸涩。
“公子真的以为可以一切照旧吗？”
苏半夏按住婢女在自己身上缓缓擦拭的手，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凭借公子你们二人的情谊，日后真的可以两不相见，相见陌路吗？”那婢女也不怕，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不能……”至少自己肯定是做不到。
“那，世子爷又能否对您不管不顾？”婢女继续追问。
“这……”苏半夏心里明白他应当如此，但他也坚信秦礼绝非这样的人。这世间若是人人都能照着应当如此去做，又哪来那么多的糟心事。
“公子与世子二人之间并非毫无情谊，被世子妃看出来是迟早的事。”她缓缓的继续，语调沉稳而不容置疑，“有了世子妃在身侧，公子被弃也并非没有可能。若是那时世子妃想要对公子不利，公子又当如何？公子何不趁着这时候赌一把，永远伴在世子身侧。”
“不可能的。”苏半夏快速打断，语气带了些粗暴的意味。“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个要求，你让魏家那些人怎么想？”
婢女轻笑道：“公子这个时候还在为秦世子考虑吗？公子试想，虽然公子名义上是为两家和谈的筹码，可实际上呢？这两年两家摩擦不断公子并非不知。如今秦家势大，老家主秦政却在秦赵两家的边界丹水暴亡，那么日后新任家主为了立威，自然会正式对赵家宣战，那时，公子身为赵家的世子，可不是成了他们战旗下的第一缕幽魂吗？那时，世子纵使是想要保住公子也是有心无力，若是世子妃再顺水推舟一把，加上魏家的力量，世子那时怕是无能为力了。”
苏半夏靠在床上，面色发青，沉默不言。
那婢女继续道：“公子此刻与秦世子正是情正浓时，世子妃大概还被蒙在鼓里，而秦赵两家此时也并未真正撕破脸。若是这时，公子都不能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出路，以后怕是再无一丝机会。我们主仆二人日后是生，还是死，全看公子此时如何了。”
苏半夏垂着头，散开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垂下，正好盖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公子？”那婢女等了一会儿，见苏半夏良久不言，只得又小心的叫了一声。
“别这样。”苏半夏的声音隐隐带了一分哭腔。“我最开始，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可今时不比往日，公子。”
“你说的这些我并非不知。”苏半夏忍住心里的酸涩，艰难道，“只是这一次，就这样吧。我不想让秦礼以为我向其他人一样，都千方百计的想从他那里得到点什么。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沾染上其他的脏东西，只是这样，就够了。”
“可是公子……”
“够了！”他急切的打断婢女的话，“我相信秦礼的为人。若真有那日，我定会让他护你周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类似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做你自己的事吧。”
“……是，公子。”
婢女不甘的低下了头，眼中是止不住的恨意。
结婚的第三日，一大群人围在早已布置好的喜堂里，乱哄哄的闹成一片。
苏半夏照例站在最外面，这次他没有喝酒，只是看着人群中心笑着向众人敬酒的秦礼发呆。
那日婢女说的话，他并非没有想过。
只是每次想到那一点，心里的负罪感便成倍的上涨。他当然知道自己同世子身份悬殊，因此更加不愿意用这段关系向秦礼要求什么，唯恐他们之间因为这种杂事而生疏。三年以来的融洽关系证明了他这个举动的正确性。
只是现在呢？
他神思恍惚。
昨日，他躺在床上装病没有参加婚宴，只是在心里幻想着秦礼又能像之前一样过来陪他。可他最后等来的并不是秦礼，而是前来警告他的魏家小姐，那个此时正笑的一脸甜蜜的新娘。
魏家最小的女儿并非像传闻中所说的骄纵任性，蛮横的不讲道理。她其实聪明的很。比如那时，她什么都知道，但只是在两人越界之时，跳出来将他打醒，告诉自己究竟在干怎样一件事。
没错，就是打醒。夜半之时被两个壮汉突然从床上揪起来便是一阵没头没脑的痛打。他的痛觉一向迟钝，那样钻心的痛，对他而言实在是少见。
然后便是‘准世子妃’托人带来的警告话语。以及让他今日务必参加婚宴的叮嘱。
来这里干什么呢？看你如何幸福美满吗？
秦礼的酒已经敬完了一圈，此刻正在大声说着些什么，因为距离太远，苏半夏听不清话语的内容，但也无非是一些祝福感谢之类的话罢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新娘低着头的一派娇羞的样子。他愣愣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整颗心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那婢女说的没错，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或者说，一直在逃避罢了。
身为质子，信息虽然闭塞了一点，但也绝不是一问三不知。近几年来，秦家正在秦政的带领下一点点壮大，两家原本通过交换质子维持的友谊脆弱的一碰即断。近日，原本在丹水附近排兵列阵打算向赵家示威的秦政离奇死亡，民间的人都说那是赵家细作的手笔，府里的人也是猜测不断。一时间，整个丹水城对赵家的敌意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人人都因着这猜想而对赵家下三滥的做法表达愤怒。其实，这也不能怪众人如此想，赵家向来因为细作闻名，这手段虽不光彩，却也有用，只是平白给自己招了不少怨恨。
苏半夏这边正魂游天外，过了好半晌才发现喜堂内不知何故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他有点惊慌的看着周围的人，才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而这火焰的中心，不是秦礼，而是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们视野的中心早就变成了自己。所有人都自发的退后，这直接导致了苏半夏身边出现了一个空旷的圈，身边人看向他的眼神无不厌恶，仿佛他是瘟疫的源头，连稍稍靠近都会沾染上那种仿佛被诅咒了的疾病。
“怎么了？”他条件反射般求助似的看向秦礼的方向，然后便从那人的眼神里读到了如出一辙的厌恶。
只是走个神而已，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马上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秦礼说话了——
“把这个害死我父亲的赵国细作，带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世子与质子-大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