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百战不殆》太平猴魁

14、敌战计 03

　　敌战计 03

　　陆森从陆明远书房出来，下楼去找生闷气的母亲。
　　听见客厅传来清冷低沉的《月光奏鸣曲》。
　　走去同娜塔莉亚一起坐在钢琴凳上，感受着空灵的琴声里浸出一阵阵凉意，整个乐章忧愁哀怨，听得陆森直哆嗦。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陆森开口问道，“请问尊敬的卡特里奇女皇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事，觉得今天晚上比较适合弹这曲子而已。怎么，坐这儿是想和我duet？咱们也好久没四手联弹了，时间过得真快，上一次duet还是你小学学琴的时候呢。”
　　娜塔莉亚看着陆森，“Pachelbel’s D major Canon？你最喜欢的。”
　　“好。”
　　陆森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起头。
　　悠扬的曲调连绵不断，此起彼伏，交叉进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随，就像两个人生死追随。一如人世间至死不渝的爱情，相爱的两人生死相随，缠绵至极。
　　最后一个音符散去，两人意犹未尽。
　　“多体谅你父亲，他是爱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示。”
　　娜塔莉亚伸手挽住陆森手臂，头靠在儿子肩上：“如今我们是最亲近的人，这是我们的卡农，希望以后你爱的那个她也能如我般爱你，和你一起分享你们的卡农。”
　　“会的，妈妈。”
　　陆森转头吻上母亲额头。
　　他的卡农里承载的东西太多。
　　欢喜，愉悦，深沉，关于生和死轮回的不可捉摸。

　　回北海之前接到电话，拿起一看，沈头牌。
　　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爽朗却夹着几分气愤的声音传来，“小子，回来了不约我，忒不厚道了吧你！要不是今天回家碰上咱们俩妈在一起喝茶时说起你回国了，是准备大学毕业了回来再见么？你这欺负我困在学校里消息闭塞么？”
　　沈怀锦沈头牌，名字女气，长得女气，身手可一点不女气，为人还特豪气，是个复杂的综合体。陆森以前笑话他五百年前绝对是红遍大江南北的花魁之最，就有了头牌这么一说。沈怀锦也应下，说陆森五百年前绝对是喝遍大江南北的酒鬼，所以现在才酒不离手。
　　沈家和陆家是世交，红色背景，实则是亚洲最大军火商，一荣俱荣。
　　这位美人算是陆森在国内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手足兄弟的朋友了。
　　沈怀锦比陆森大三岁，正在军校念大三。
　　“我的爷，最近是真有事儿，这不刚刚处理完，现在我还在老宅这边。”
　　那头不依了，“嘿哟，你还有理了，找借口呢？你就是现在人在地球另一边儿，今儿个也得出现在我面前！”
　　陆森扶额，“祖宗，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晚上我给您赔罪再陪醉，一会儿曼巴见。”
　　曼巴是陆森名下比较常去的一家大型会所，因为离家近，就在后海。里面清吧，Club，咖啡厅，KTV，客房应有尽有。

　　陆森到三楼包房时沈怀锦已经坐那儿喝上了，旁边还有一人，长得和霍膺有几分相像，但更为成熟冷峻。
　　沈怀锦向陆森介绍：“诶，酒鬼快过来，这是我师兄霍庭，霍家老大，现在在特种部队。刚刚我们一起吃饭呢，听说我和你有约就一起来了。”
　　“霍大少好。”陆森不能顺着沈美人叫师兄，称呼霍大哥又太自来熟。
　　霍庭解释道，“你好，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我家弟弟说他在B国很受你照顾，正好这次有机会，所以想当面道个谢。”
　　“不会，能和霍大少认识是我的荣幸。最后半学期我没怎么在学校，照顾谈不上，霍膺他自己就很厉害，学习运动都不错。”陆森心里盘算着，道谢肯定不至于，霍家哪会这么平易近人的与他客气，多多少少是和霍膺当时突然转学去伊顿有关。
　　沈怀锦看着两人这样相互客套很不爽，“我说你们能别那么见外行么，这少那少的都是外人叫的，咱们坐这儿的都是兄弟，叫名字。”
　　“就是，您比我年长，叫我陆森就好。”陆森面上敷衍着，心里压根儿没打算与虎谋皮，这位可不像是随便就能推心置腹做兄弟的。
　　霍庭笑呵呵地回应，“那行，你和我妹一个年纪，又和霍膺一个学校，跟着他们叫我大哥就是。”
　　呵呵。
　　陆森皮面上依旧笑脸相迎，“哈哈，好，霍大哥。你们饿不？这儿小吃做得不错，每样都来点我们边吃边喝？”
　　“好啊，顺便叫川厨给我下碗甜水面，刚刚陪人吃饭光喝酒侃大山去了，现在饿得慌。霍庭你来碗不？”沈怀锦和霍庭介绍道：“酒鬼陆这地儿虽然花里胡哨地卖酒，下酒菜可比酒更出彩。”
　　霍庭看了看陆森，道：“好啊，麻烦你了。”
　　沈怀锦在中间极力充当着协调器的角色，天南地北地胡侃。
　　霍庭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陆森基本作为听众，陪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瞎扯。
　　一晚上下来酒没喝什么，宵夜倒是吃了不少。
　　临近半夜，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沈怀锦问陆森自己开车还是司机送来的，没开他送陆森，陆森说有人送，但回家没几步路，准备走回去。沈怀锦明了陆森是回北海，就和霍庭一同去停车场，分别前又约下次有空再出来好好喝酒。

　　陆森顺着地安门大街散步，五月底的春风还带着些许凉意，但很温柔。
　　他觉得自己十几二十年没在帝都的大街上漫步了，现在又时光倒退，街景显得更是陌生。
　　就这样沿着大路边走边回味，陆森像个游客似的，到处瞧着。
　　一辆军用吉普停在陆森面前。
　　霍庭放下窗户，叫陆森上车。
　　“我真住得很近，几步路，呵呵夸张了，但也最多十分钟。好久没瞧见咱市容市貌了，正好有机会看看。”
　　“没事，顺路碰上就捎你一段。”霍老大简短回应。
　　陆森坐上副驾，心想着就知道事情没那容易搞定，虽说他家离得不远，但和北苑霍家怎么瞧上去那也是一南一北。
　　“那谢谢了。”
　　陆森腹诽，看来这大哥头盘吃完终于要上主食了。
　　霍庭军人作风也没打算遮掩，直直把陆森送到北海院子大门口，大大方方转头打量起陆森。
　　陆森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在心里泛嘀咕：这哪家哪户都打探清了，看来潜伏进去实地考察对特种兵来说也是有难度的。
　　霍庭无厘头地来一句，“霍膺也快回来了，你有空就来我们家做客吧。”
　　陆森一愣，“哦对，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放假了。”
　　然后客套着，“好，但最近事情比较多，马上又是毕业典礼，所以赶着回去。下次再回来，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
　　要说陆森心底最不愿打交道的那一系列名单上，霍家绝对稳坐榜首。
　　霍庭从陆森手里拿过陆森的手机，在上面按了自己号码拨通，然后还给陆森：“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打给我，怀锦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善意。”
　　哟嚯，沈头牌面儿还真大。
　　陆森下车道谢：“谢谢霍大哥，那下次再约，您开车小心，晚安。”然后准备站那儿目送霍庭离开。
　　两人对视一阵，霍庭开口：“你进去吧，我看你安全到家了就走。”
　　陆森微笑着道别，“晚安。”
　　当我是你弟弟那种身无二两肉的白斩鸡么。
　　陆森还没到门口陆唯就开门迎了出来，陆森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陆森进到客厅给Ed打了电话，那厮前段时间在X省逛了个遍，碰见两次没眼力的打劫，感冒发烧闹肚子都过了一遍，最后觉得藏区环境气候太不宜居，就跑去Y省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歇了下来。
　　现还窝在洱海边的小镇上宅得不亦乐乎，毫无返程的意愿。
　　“你玩得高兴就好，我准备过两天回伊顿，你是和我一起还是自己回去？”
　　陆森倒了杯Bourbon坐沙发上。
　　“啊？就回去啦？这不才一个多月么？你真应该过来看看，这儿太美了，和藏区又是不一样的感觉！”Ed在竹摇椅上晃着。“最近还顺利吗？”
　　“一般，总碰上不想碰见的人，好好的事儿给复杂化，避都避不了。”
　　“我们刚去伊顿那年F1文学课上的教材你还有印象吗？”Ed蓦地问到。
　　陆森大致回忆了下，问道：“哪本？”
　　Ed谆谆告之，“假如你避免不了，就得去忍受。不能忍受生命中注定要忍受的事情，就是软弱和愚蠢的表现。”
　　陆森答道，“Charlotte Bront，Jane Eyre.”（夏洛蒂勃朗特,《简爱》）
　　“Yup, my favorite, for you.”Ed笑语。（是的，我的最爱，送给你。）
　　“假如不能忍受呢？”陆森反问。
　　“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在脚下的。”
　　“如果现在还没有力量反抗它，咱们就一起耐心等待。中国有位作家我很喜欢，他说活着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人们的责任。”Ed那电话那头剖白。
　　“哈哈，这么一个月的时间，我的Ed长大了！”
　　陆森笑道，“也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忍无可忍我也忍着，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Ed嘲笑道，“得了吧，说得好听。每次鱼都让你整死得一条不剩，也没见你这网破过。你要是在四九城过得不顺心，过来我这儿体验下真正的生活。”
　　陆森听见那边椅子嘎吱嘎吱地响，“你个糖水里泡大的少爷真是能屈能伸，爱上返璞归真的感觉了？”
　　“只是觉得我们以前的日子过得有多么贫穷，完全忽略了自然的美好，洗涤心灵的地方！”
　　“那你自己待那旮旯慢慢文艺，我得赶着回去参加下月初的毕业典礼。”
　　竹椅摇摆的声音戛然而止，“哎呀，我还真忘记这件大事了！多久来着？12号是吧？那行，你等我两天呗，我总要收拾收拾再回来吧。”
　　陆森一口吞尽杯中的酒，“行，到帝都了自己过来，我就不去机场接你了。晚安，注意安全。”
　　“陆森你还是不是朋友，我人生地....”
　　陆森没和他继续啰嗦，率先挂断电话。
　　手上摊着的是霍庭的档案：霍庭，男，23岁，19xx年10月25日生，毕业于首都国防大学军事管理学院，获战略战役系信息作战学士与指挥训练工程专业硕士学位，现任首都军区陆军特种部队一中队队长，系少校衔。
　　下午才盘算着要和霍家保持距离，这晚上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避免不了，就得去忍受？
　　忍。
　　兵法有云，谋定而后动。
　　对待霍庭，现目前是需要疏远防备的，但酌情考虑。
　　陆森筹划着如何把劣势转为优势。
　　至少他现在还能找机会帮霍庭一把，在利益最大化的情况下扭转局势。
　　这事吧，又得从长计议。
　　贸然去警告他，“你不能去金三角，不要执行那次任务，会有生命危险”，指不定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举报通敌卖国。
　　然后，扣上个叛国罪给处理掉。
　　一石N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