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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陈花生,男,出生在一个三线小城市。父亲陈震华是改革开放后涌起的一位小企业家,虽然有点钱,但在陈花生出生以前,人生却颇为不顺,早年丧母,中年丧妻,唯一的女儿因为招不招上门女婿的事与他意见分歧,最后一气把他气到了医院里了。俗话说的好,祸兮福之所倚。在医院里,陈震华认识了当护工的林小美,也就是陈花生的母亲。
      花生的出生,可把全家人给乐坏了。父亲陈震华那年刚好六十,抱着刚出生的孩子,高兴的像个小伙子一样大叫道:“花甲生子,就叫花生吧!”
      母亲林小美也高兴地直哭,她从偏僻山村到城里来打工,一直以来都十分不容易,饿过肚子,睡过街头,好不容易在医院里找了份护工的工作,做的都最脏最累的活,有时为了照顾好病人,能多赚点钱,常常是几天几夜不合眼。如今她嫁给了一个大老板,还为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她觉得在这个城市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了,以后什么也不担心了。不过当她听到儿子叫“花生”时还是愣了一下,问道:“啊?为什么要叫花生啊?”
      陈震华笑了一下,颇为滑头地对林小美说:“你看你在最美的花开之年为我生下了个大胖儿子,所以取名花生啊!”
      林小美一听,脸上的疑惑马上便散去了,说:“好好好,你比较有文化,你说好就好。”
      最难得的是陈花生同父异母的姐姐陈婧也很高兴,她知道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一直都很伤心,除了打理公司,便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她身上,她是父亲最大的精神寄托,对她是百般疼爱,百般严格,这份沉重的爱早就累的陈婧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无论是多累多苦,只要父亲高兴,她都会努力去完成,可唯独招上门女婿这事,她实在是有些为难。读大一时,父亲一听她在学校里谈了个男朋友,就立马打电话问她:“婧婧,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
      “爸!你听谁说,没有的事。”陈婧心里想,父亲一定是担心她早恋。
      “婧婧,爸爸不是反对你谈恋爱,都读大学了,谈个恋爱很正常,不过你一定问清楚人家愿不愿意当上门女婿,要是不愿意的,一律不许谈,听到没有,对了!还要问他是不是家里的独生子,要是独生子,也不许谈,只要是独生子,即使他们表面上说愿意,到时家里也不会同意的,你可千万别上当受骗哦!”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无论以后我是嫁出去还是留家里,都会孝顺你的。”
      “那不一样,嫁出去,以后生的孩子姓什么就不知道了,要是你留在家里,那以后孙子就姓陈,这是香火,懂不?”关于这点,陈震华从来不许女儿与他分辩。
      陈婧从小就知道父亲的这个想法,只是以前还小不懂,所以一直未与他争论,但她始终觉得天下哪个有出息的男人愿意入赘别人家呢?与其将来闹个不停,还不如早点说清自己的想法,好让父亲有点思想准备,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爸,要不你自己努力再生个姓陈的,反正我是不想招什么上门女婿,现在优秀的男生,谁愿意上门啊?”
      “你这是故意要气死你爸是吧,我告诉你,我要真再生个儿子,我看第一个气死的就是你?”玩笑话刚一说出,陈震华就被气到医院里去,老天爷偶尔也会跟人开开玩笑,没想到陈震华没过多久还真就生了个姓陈的。
      陈婧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爸爸这一辈子实在是太不易了,母亲死后,他一边打理生意,一边又当爸又当妈,从来都是个顾家的好男人。现在年纪大了,自己也没办法时刻陪伴,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支持爸爸找个伴,虽说现在找的这个吧!年纪有点小,可老爸喜欢,她认为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力,她就一直很想任性,却一直没有勇气,所以如今爸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再说新阿姨这人看起傻冒傻冒的,像个老实本分的人,不像是传说中的恶毒的狐狸精。如今生了个儿子,爸爸也不用整天死盯着自己不放,更不用为招上门女婿的事一直烦她,陈婧平日里压抑久了,人也值桃李年华,她一直都想像别人那样活得潇洒痛快,现在时机成熟了,所以并没有管那么多,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放飞自己的青春。
      陈家人每天都乐呵乐呵的,生意也越来越红大,没过多久街坊邻居都在传,老陈家生了一个福星。
      老来得子,自然溺爱,花生又爱调皮捣蛋,所以没过多久,这个福星又变成了远近闻名的败家子,那时的花生只有六七岁,他觉得自己什么坏事也没干,只是吃吃喝喝睡睡,偶尔哭哭闹闹,难道别人家六七岁的孩子不是这样的吗?不过街坊们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花生将来一定会败家,会把陈家搅个鸡犬不宁。
      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听他们的话,在花生读三年级的时候,他被绑架了,陈家果真就鸡犬不宁了,绑匪要了好大一笔赎金。花生觉得自己什么坏事也没干,要怪就怪家里太有钱了。
      陈震华一听绑架,立马拿钱赎人。绑匪本就都嗜钱如命,更可怕的是绑花生的那家伙,又爱钱又变态,看陈震华拿钱拿的如此爽快,觉得可能是价钱开低了,于是重新抬高价钱。更要命的是,陈震华的这一举动不仅激起了绑匪那变态的仇富心理,还勾起他那段没爹疼没娘爱的伤心往事,就把所有的委屈和恨意都发泄在了花生身上,对花生是一会哭一会骂一会打的,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花生诉说着他那悲惨的童年往事。他爹好赌,他娘扔下他改嫁了,他娘改嫁后,他爹脾气就变得更差,他每天都要像奴仆一样伺候着他爹,但他爹呢?喝多了打他,没饭吃了打他,没钱了打他,反正有一万种打他的理由。更要命的是他那心仪的小兰竟然嫌他穷,嫁给了发小王二狗,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一定要证明自己是可以赚大钱的,说到伤心之处,花生也好生同情他,恨不得回家去搬钱给他。可还没等花生同情完,他就动手打花生。花生觉得自己这么有爱心的一个人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好像人人都和他过不去,现在还落在人家手里,任打任骂的。
      在一起相处了两天之后,花生终于明白了。他就是个可怜的大坏蛋,其实他没胆把自己撕,可这丝毫不影响他胆子虐待自己。于是在陈震华筹钱的那半个月里,花生受尽了身理和心理的摧残。
      “就是要让你们这些所谓的贵公子,也尝尝没饭吃,被人当狗随便使的滋味。”这是花生被绑期间听的最多的一句话。除了吃不饱,还要每天扮演各种丫头角色,以满足绑匪那变态的大爷心理。首先花生得尊称他为“老爷”,还要恭恭敬敬地为他端茶倒水洗衣服捶背扭脚,除了这些,被嫌弃饭菜难吃,热茶泼脸……这些连续剧里才有的重头戏是一个也没少。
      不作不死。绑匪在享受他那大爷生活的时候被抓了,被抓的时候嘴角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像是在说:“老子也算享受过了,不枉此生。”可在花生眼里其实他那不算享受,可以说是受罪,他一个三年级的败家子,平日里除了吃睡吵闹还会啥啊?做的饭菜那能吃吗?这绑匪竟然能一边骂一边把它们都给吃了,自己当时都饿成那样了,可还是没吃几口就想吐了,绑匪却还跟宝贝似的,不让花生吃!看来这绑匪以前确实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受了不少苦,直到现在花生也还是蛮佩服他的,竟然能吃下自己做的饭菜。
      被解救之后,陈震华觉得花生变得有一点呆呆的,平日里不太敢出门,晚上又老做噩梦。虽然那时候花生还小,可他却记得被绑架的时候,还真不做噩梦,只要能让他睡觉,他都睡的跟猪一样,想想那时真够蠢的,也不知道晚上想个办法逃跑,也许是白天被折磨的太惨了,晚上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又或许活在地狱里的人,也不必害怕会有什么更糟的事情发生。
      因为害怕花生再遭绑架,也想换个环境让花生调节一下心情,陈震华觉得把花生送到风景秀丽的外公外婆家养应该不错。可花生那时却坚信,家里是为了赎自己,把钱都花完的,所以才把他送到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儿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完全靠吼,治安依赖疯狗。在这种地方要是再遭人绑架的话,估计扛两袋大米就能把人赎回来了。
      “都是因为我,家里才没钱的,这都是因为我打不过绑匪。”从到农村的那一刻起,花生心里就不断地嘀咕着这句话,书他是不想读了,于是立志习武。看着外公外婆家麦田后那一层叠着一层的山,花生断定里面一定住着什么世外高人,因为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他决定要找机会上山拜师学艺,成为高手。
      花生的性格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瞻前也不顾后。
      “外公!我想上山去学艺。”花生心里早就想好了,先问一下外公外婆,看他们同不同意,要是同意自然是好,要是不同意,就半夜溜出去。
      “花生啊!你中午要吃什么?想吃鸡肉还是鸭肉?”好吧!外公的方言花生是一个字也听懂,估计外公也听不懂花生在说什么。花心生想:那怎么办?哎,算了,就当他们不同意吧,等半夜溜出去吧。
      花生刚转身要走,突然觉得,为什么要当他们不同意呢?就当他们同意了。于是耍了个小聪明,跟外公说:“外公,我要去上山拜师学艺,明天早上大清早就走,好不好。”花生故意把好不好咬得特别慢,好让外公听清楚。
      “好好好!”平日里外公能听懂的普通话特别有限,“好不好”就是其中的一个,每次只要听到好不好,都会假装听得懂普通话,在那儿叫道“好好好”。
      这可能是花生这辈子起得最早的一天,或者说那天晚上他压根就没睡。半夜,花生等外公把蜡烛吹灭之后,就跑出自己的屋子,拿了只小木凳坐在外公的房门口,一只耳朵贴在那破门上仔细地听着,心想:等他们的呼噜声一起,我就出发。
      不知过了多久,花生竟然在外公的房门口睡着了,一个瞌睡差点撞到了房门上,还好及时地醒过来,细听屋里已是呼呼作响,心中大喜,赶紧回屋去拿收拾好的行李。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四周静成一片,平日里最吵的野狗也没了声响,只听的到一些小虫子的叫声。花生突然觉得特别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湿漉漉的,他蹑手蹑脚地跑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门,可无论再怎么小心,外公家的老门还是发出了“吱~”的响声,吓的他又一头钻回了被窝里。
      在被窝里闷了好一会,发现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外公外婆大概是真睡死过去了吧。于是壮了壮胆,继续开溜,刚走到门口,想着拜师总该带点什么吧,可现在有什么啊?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傻痴了好一会,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于是跑到后院。
      到了后院,望着鸡窝里的鸡都睡的死死的,公鸡不行,太会叫了,转过身去望着两只单独关押的老母鸡,心里一阵窃喜。他悄悄地掀开鸡帘子,生怕吵醒了这两只熟睡的母鸡,必须眼疾手快,不然吵醒了旁边的公鸡,就等于吵醒了外公外婆,他们平日里可都是听着鸡叫声起床的。还没下手,母鸡就“咯”地一声叫,花生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一把抓住另一只熟睡的母鸡的脖子,母鸡被抓得很难受,两只翅膀胡乱拍打着,尝试着想从花生手中逃脱,花生虽小,但不至于连只老母鸡都抓不住,吓得它当场生了个鸡蛋砸在了花生的脚面上,另一只母鸡也吓得“咯咯咯”直叫,看来外公外婆肯定是要被吵醒了,不管了,花生急忙拎着老母鸡冲出屋子,什么也来不及想,一路狂奔。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公外婆在身后狂喊:“偷鸡喽,偷鸡喽,给我站住,要是被我抓住,看我不打死你。”花生没有理会,反正他什么也听不懂。
      花生自己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只知道已穿过了麦田,来到了山脚下,心想:这下应该安全了吧。奇怪!这一路上,母鸡怎么这安静?借着月光,花生发现母鸡已被他捏死了,望着母鸡的白眼,花生被吓地赶紧把鸡扔到一旁,待他回过神来,又一把抱住母鸡叫道:“母鸡,你别死啊!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望着怀中已死的母鸡,花生突然哭了起来,想着:该怎么办,又不能带着一只死鸡上路,也不能就这么把它扔了吧。他一个人傻傻地坐了好一会,好几次扔了想走,又回来把它抱在怀里一起走,可抱了一会又觉得累赘,又扔了,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
      花生决定挖个坑把它埋了,想着学成归来,再回来看它吧。一边挖坑一边想: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要是把它吃了,根本不会为它的死而伤心,可能还会很开心,所以死啊!也要死得有价值,母鸡的价值就是吃肉,而自己的价值就是习武,成为高手。
      埋完了鸡,花生才想起自己还在山脚下,且又饿又累的,这时的天开始慢慢亮了起来。他琢磨着要赶紧上山,要是天亮了,邻居们就该下地干活了,没准会被他们发现,今天要是没有成功逃出去,明天想再跑就难了。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云淡风清,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绿油油的麦田里,微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麦草的香气,早晨的农村总是这么的清新怡人。可花生却累得无心欣赏,一个人在半山腰里大喘气,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好饿啊!好渴啊!要是谁能给我一碗水和一个馒头就好了。”他开始后悔刚才出门为什么不揣两个馒头,偷什么老母鸡啊!
      “没事的,见到世外高人就好了。”花心里不断地嘀咕着给自己鼓劲,休息了一会,继续往上爬,他相信山上一定住着世外高人。
      快到晌午,终于爬到山顶了,可山上除了虫多什么也没有,别说高人了,连个活人都没有,他不知所措地坐在了草地上。
      还没等他想清楚该怎么办,小腿肚已被不知名的虫子咬出好几个大包,又红又痒。他绝望地望着天空,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天空,这儿的天真漂亮,净蓝的天空飘飘着一朵朵白云,好像会呼吸似地随风儿慢慢地飘来飘去,花生不禁想着:这云后面会不会住着神仙?要是有,他们会不会帮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哪不对,这云怎么是从地上飘上去的啊?他晃了晃晕晕的脑袋,定睛一瞧,那不是云,那是烟,是从对面山头冒出来的,那山上有人,住在这么偏的山上,一定是个绝世高人,他顿时感觉全身都有力气了,站起身来朝冒烟的山头跑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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