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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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垂下的双手被一股不小的力度使劲拽到身后，三两下用粗麻绳打了个死结。刚从猝不及防被绑的怔忡中反应过来，一回头，包括嘴巴在内的半张脸又被透明宽胶带紧紧粘住，无法开口。
只有双腿尚且自由，何云杉下意识向门外跑，却被追上来的谭懿行死死拉住，并迅速关上了门锁。
“你放开我！我会踢你的！”
努力说出字数不多的威胁，却由于胶带的阻拦，全都变成了闷闷的单音节“嗯”。
但是不用去猜，谭懿行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你可以踢，最好往我肚子上踢，犯个谋杀罪。”
“嗯嗯嗯？”何云杉追问“为什么”。
“呵！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谭懿行不再多说，又用余下的绳子把何云杉的双脚绑起来，蹑手蹑脚地开门，连推带拽，把行动不便的何云杉带进了最里层的一个房间。
还未等她看清屋里的陈设，已经被关进了衣柜.
头顶是以黑灰色为主的多件西装外套，何云杉双目喷火地瞪着面前的谭懿行，后者的脸由于背朝窗外的光线，表情看不仔细，也正因如此，更令人不寒而栗。
“嗯嗯嗯？”被绑得不明不白的何云杉一再重复问题，始终没有得到对方的解释。
身体前倾过来，谭懿行伸出莲藕般细腻无暇的双手，放在何云杉腰间的裤带上。
“你干什么？”何云杉仍在发出声音。
解开腰带，谭懿行把何云杉身上的七分牛仔裤褪了下来，扔在衣柜的角落里，紧接着又去解娃娃衫上衣领口的纽扣。
拼命地挣扎着，何云杉想在手脚被困的境遇下护住自己即将被剥下的衣服。
然而，碍于不能伤害到孕妇和孩子，她只能用头和身体撞向旁边的木板，暗暗祈求发出的声响能传到一楼，传入谭嘉言和三哥的耳朵里，快些来救她。
不知是不是隔音太好，何云杉的额头撞到有了疼痛感，仍旧没有人发现。
上衣和裤子已经被褪下，搁在一边。此时的何云杉浑身只剩下最隐秘的衣物。
无助地在心里求遍各路神仙，何云杉只愿谭懿行能稍微良心发现，别把最后这点掩身物也剥掉。否则，就算有人找到她，她光成这样——
是真的不能忍。
幸好，何云杉的夙愿被某个路过的大神听到，为她留下最后两件小衣服。
柜门关上前，谭懿行凑近何云杉愤怒着急到泪水满溢的眸子，脸上依旧平静地微笑着，看上去人畜无害。
“生气？后悔？害怕？难过？”
何云杉此时此刻的每一种情绪都被谭懿行准确地形容出来，她死死盯着那张谈不上熟悉的姣好容颜，等待内心的疑问得到答案。
“想知道原因？呵！还是那句话，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是你自己送上门，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说什么你都信，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你怨不着我。”
这是什么鬼理由？
气愤至极，何云杉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唰”得滑落，顺着双颊滴在仍紧紧黏着下半张脸的胶带。
眼看柜门一点点合上，女人阴暗中看不清晰的面庞逐渐消失。剩下最后一丝缝隙时，她再次冷冷道:“不要相信陌生人。”
何云杉记得，在二道白河镇时，谭嘉言也说过类似的话。
经过偌大无光的衣柜里一番苦思冥想之后，手脚紧缚的何云杉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这对成语兄妹看似正常的外表下都暗藏着一个以救赎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格，他们也许会在深夜变身为“成语侠”，使用“背成语”技能，飞到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斩妖除魔，劫富济贫，阻止差一秒钟就要爆发的世界混战。天亮了，他们重回普通人的生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总而言之，他们以为已经是英雄，其实，在别人眼里，他们只是白日幻想之极不靠谱症末期患者而已，也就是传说中的——
蛇！精！病！
带着对成语兄妹的怨念，何云杉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只看一眼明显曝光在空气中的雪白肌肤，谭嘉言就立刻转身一百八十度，眼神不禁闪烁，一开口，嗓音是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喑哑。
“何医生，你，怎么会在里面？”
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背影，何云杉很快认了出来，激动得呼救：“谭嘉言，快救我！”
可惜全变成了“嗯”。
“你不能说话？”谭嘉言察觉到身后小白兔的异样，可还是不能回头。
“嗯！”
思索再三，谭嘉言还是边朝房门走去，边说：“我找康姨来给你穿衣服。”
“嗯嗯嗯……”
柜子里传出的声音貌似在拒绝提议，在卧室门口犹豫再三，谭嘉言还是转过身，踱步到柜门外，眉眼低垂。
还以为好不容易发现她的谭嘉言已经走了，何云杉的内心是绝望的。
她现在这副模样很光彩吗？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啊？少一个人看见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为什么还要自找围观？
透明胶带质量真好，这么长时间，黏性丝毫没有降低。何云杉的嘴唇早就开始麻木，丢人到极点，不禁委屈地闷声抽泣起来，像是一只呜咽的小兽。
哭声入耳，柜子旁边的谭嘉言的心莫名感到失落，居家拖鞋里的脚向前迈了一步，第二步却迟迟没有继续。
他不能看到她。不能看到她，才可以帮她。
目光投向天花板上的吊灯，谭嘉言由于难过而紧紧抿起的嘴唇才稍稍放松一些。
忘情的哭着，还没有等到人来帮她解绳子，何云杉刚想挪动身体，从柜子里滚出来，突然眼前一黑，灯突然灭了！
停电？还是人为？或者是，有鬼？
被自己越来越恐怖的猜测吓得一动不动，何云杉连呼吸都忘记了，好半天才喘息几声。
黑暗之中，她看到有个更黑的人影立定在面前，本就很大的双眼蓦地睁到更大，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影慢慢蹲下，伸出双手向着前方摸索，在寻找些什么。
太过恐慌，当那只温热的手触及到她的左耳时，何云杉仍旧没有移动半分。直到脸上的胶带被尽量轻缓地撕扯下来，重新拥有说话的自由，她还是保持目瞪口呆的状态。
完成第一步任务，谭嘉言深呼吸一秒，平复呈直线上升的心率，才继续向下移动双手。但在下一秒悬空时，停了下来——
究竟是先帮小白兔解开束缚，还是先帮她穿上衣服？
这两种，哪一种更可取？她，会更喜欢哪一种？
无语地静默在原地，谭嘉言向来果决不二的思绪第一次纠结成一团乱麻，手微微抖动，无意中向下几厘米，碰到一个细腻光滑的不明物。
“啊！”
暴露在空气中许久的脖颈突然被黑人影的手挨到，何云杉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响，却恍然发觉，自己竟然能够发出与“嗯”截然不同的音节！
虽然还是单音节，但是，这是历史性的关键飞跃啊！
“你谁啊你？碰我干嘛？是人是鬼？手是热的应该是人，不好好做人，装神弄鬼有意思吗？谁教你的？不好好在绿翔学习挖掘机技术赚大钱迎娶白富美生个大胖小子走上人生巅峰就知道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你看你，干嘛要撕我的胶带，哦撕胶带还是比较有意义的，至少可以接受我的训诫。但你刚才为什么要碰我的大动脉？是不是要掐死我——”
“你是自己穿衣服，还是我帮你穿？”谭嘉言忍不住出声打断话痨兔没完没了的吐槽。
房间重新恢复死寂，半晌才渐渐响起轻微的呼吸声。
“谭、谭嘉言？”
“嗯。”
一叫出谭嘉言的名字，何云杉就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全都拜谭懿行所赐，如今既然肯定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当然免不了要告状。
“谭嘉言，你妹好坏的，她骗我帮她找书，趁机用和电线杆一样粗的绳子绑住我的手，还用胶带黏住我的嘴不让我呼救，然后又绑住我的腿，把我关进了这个衣柜里，躺不能躺，坐也不舒服。也不知道这衣柜是哪个缺心眼儿的人选的，我头都撞青了还是撞不开，柜门上肯定有锁扣。我好饿，睡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吃。最过分的是，她还嘲笑我……”
小白兔很委屈，一边诉说被各种虐待的血泪史，一边又开始小声啜泣。
用余量告急的理智强烈压抑自己跃跃欲试的安慰的拥抱，谭嘉言低声问：“她嘲笑你什么？你明明……”
这么好。
无法听到谭嘉言没有说出口的三个字，何云杉自顾自地回答道：“她嘲笑我，说这一切都怪我自己，我跟她又不熟，根本不应该相信她。谭嘉言，你妹妹这个样子，肯定不会有朋友的。”
轻笑出声，谭嘉言低声说：“你把手伸过来，我帮你解开。”
“可是我、我看不清楚你的手，你把灯打开吧！”
“……我把康姨找来，帮你解开好不好？”
“不好！绝对不能有第三个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绝对不能！我也是要面子的人……”
“但是，开灯我就看到你了。”
“看到就看到呗，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
莫名的燥热袭来，谭嘉言不由得舔了舔干渴的嘴唇，艰难地开口：“……可你没穿、穿好衣服。”
“我的衣服挺好的啊，虽然不贵但是质量挺好……呃你说的是我衣服没穿好吧？放心，没露什么，跟外科开刀时穿得差不多，只是露出皮上脂肪而已。开灯吧！我不会硬要以身相许的——”
“噔！”
何云杉还未说完，灯光骤然亮起，下一秒，高大的谭嘉言就闯进视线里。
先检查了绳子的松紧程度，谭嘉言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书橱，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小心地从最外层的绳子割起。直到绳子脱离，显露出手腕处的红痕，何云杉的皮肤丝毫没有受伤。
接着，脚上的绳子也被割断取下。
依旧眉眼低垂，谭嘉言侧着身体站起来，拿起床边的空调遥控器，手臂刚刚抬起，打算对准墙角的立式空调，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停顿在空中，最终还是无奈地丢在床上。
“谭嘉言。”
“嗯？”
“你能不能帮我穿下衣服？可能是绑得太久，我的手和脚都麻得不能动。”
“……哎！”
很小声的叹息一下，谭嘉言还是不得不转过身体，立在了衣柜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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