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食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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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就这样结束了。
紧随而至的，是预示着通往炼狱高三模式的前奏——出于一中的优良传统，准高三的学生开学开得也比高一高二的要早，就算离正式九月一号开学没有几天，学校硬是要抢那么几天开始新的征程。
对此姜胜华的说法是：“先上几天学给你们收收心，等到九月起点考就可以从容不迫，不自乱阵脚。”
考试的时候到底能不能从容不迫易晓全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不可否认，提前进班，确实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暑假过后的第一天当她走进教室的时候，书桌角上垒着的书堆依旧如山，另一个角落上甚至还有放假前没有用完懒得带回家的抽纸。
她和杨风桌子之间用透明胶粘的塑料垃圾袋倒是在放假的时候及时扔进垃圾桶，但班上有些马大哈就没这么仔细了。
易晓全甚至可以看到隔壁那一组领桌的一对同桌中间，塑料袋左耳朵上粘着的透明胶失去了粘性，耷拉着一只耳朵，露出里面揉成一团的白色纸张。
“早啊。”卢文冲易晓全招手，神采奕奕，“暑假去哪儿玩了没？”
“没。”易晓全把书包往椅子上放着，故意露出沮丧的神色，“我要待在家里闷死了，好不容易习惯了，结果就要上课……”
卢文毫不例外地露出嘲笑的神情，一脸跃跃欲试，抓着易晓全就开始分享自己的暑假之旅。
一如既往。
易晓全听着卢文喋喋不休的讲话，忍不住产生了一种根本没有放假的错觉。
一切都是之前的配方，仿佛只是放了个周末，在学生离开的时候，学校这个巨大的机械工厂也开始生了锈，立马停住。
而只有年轻的生命再度走入这闭塞的空间，巨大的齿轮才开始嘎吱嘎吱地转动起来。
时间因为人们的离开而静止，又因为人们的到来而重新流逝。
*
易晓全最近的生活过得出乎意料的充实。
妈妈出差的时间突然要延长，即便开学了她还是不得不自己解决一日三餐。
好在易晓全早就习惯妈妈的工作变动作息。
假期补课毕竟还不算正式上课，节奏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快。
一轮复习虽然按照计划已经开始，但不知道是不是杨风暑假补课的作用，易晓全在竟然出乎意料地觉得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跟上——尤其是上地理课的时候，地理老师在黑板上徒手画圆讲自转那一章的时候，易晓全破天荒地听懂了地理老师在讲些什么！
这一发现让易晓全惊喜不已。
甚至连做作业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这么一来，时间也不算太少。易晓全甚至可以抽出时间来隔几天就更新一下小说，和杨风保持联系。
不算频繁，而且杨风又是出于时不时失联状态，大多数都是易晓全拍题问杨风做法，而杨风往往隔上好几个小时才会给一份详细的手写解答。
易晓全每每看到杨风发过来的手写图片都忍不住想要偷偷保存下来。杨风的字实在是太好看了，笔锋带着棱角，却不逼人，在整体布局上竟然还有几分和谐，让易晓全的文艺小清新彻底爆发。
就这样写写小说，按部就班地展开一轮复习，累了就刷刷微博喂喂小白杨，时间过得飞快。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刚升入高一的新生已经穿着三条蓝纹的校服晃悠着走进了一高的校门。
为此温会没少跟卢文和易晓全私下里愤愤抱怨：“又来了一波跟我们抢饭的新人。”
“切，得了吧，要论抢饭，谁能抢得过你？”卢文听了一脸嫌弃。
“我怎么了我？”温会满脸无辜，“你看看这简直不公平！明明高三老学姐是最需要食物安慰悲剧的高中生活，结果我们的楼层在最顶层的六楼！而高一那群新生小崽子们却能够一下课连楼梯都不带下地就冲到食堂。”
“你可以发扬发扬你的□□机会主义路线。”卢文一脸不屑。
这句话一出，三个人都露出了变幻莫测的笑容。然后温会忍无可忍地锤了一拳卢文，咬牙切齿，“那你就是共犯！”
一模一样的对话瞬间让易晓全想起了自己是怎么认识这两个二货的。
*
那时候易晓全也是高一刚入学的新生，在无数学长学姐的鄙视下轻而易举地享受了抢饭优先权的特殊待遇。
可惜，下了课尽管她全力冲刺，食堂依旧是人山人海。
好不容易捏着饭卡排起了长龙，眼看再有三个人就可以轮到自己的时候，易晓全突然就看见有两个女生双目放光和站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女生汇合。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队伍行动地如此之慢。
“这不科学……”在窗口游荡的两个女生皱着眉头说道。
“为什么我们跑得这么快了前面还是有这么多人？”
“还不是那些插队的呗！”一个女生忿忿不平，“你看那些插队的，插队还不说，还把插卡机抱着，连刷都不让别人刷，堪比遇见了亲妈！简直是天理难容！”
“那怎么办？”
“你能怎么办？只能发挥□□机会主义路线呗！”那女生突然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拍了拍排在易晓全前面那个女生的肩膀，“班长？好巧！能让我俩插个队吗？”
“卢文？温会？”前面的女生友好地打着招呼，“好说好说，来来来，站这儿。”
“这就是你的□□机会主义路线？”卢文汗颜，“怎么□□了？”
温会耸耸肩，一脸奸笑，“方向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住一切机会！而且你现在都已经成我同伙了，跑不了了。”
“……你牛逼。”卢文竖起了大拇指。
说着，卢文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那个女生，“谢了。”
温会这时已经站在了那个女生旁边，扭头对站在后面的易晓全毫无歉意地笑笑，“同学，不介意我插个队吧？”
不，我很介意。
易晓全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却根本没有表现出来，表现出了对陌生同学恰当的大度，“没事。”
然而让易晓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温会这一个人手上就拿着五张饭卡！
彻底印证了她自己之前的吐槽——认机作母。
那时的易晓全尚且还不知道之后对这种人有一种极其不耻的形容。
双标狗。
……
之后易晓全发现自己经常能够在饭堂碰上这两人，时间长了甚至会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后来文理分科之后，没想到竟然成了同班同学。
文科班第一天温会拉着卢文过来找易晓全约食堂的时候，易晓全满脑子就一句话。
缘，妙不可言。
*
倒是后来高二期末后，这两人突然迷上了偶尔从家里带饭的操作，三人吃饭小分队才渐渐散开。
后来可能是觉得带饭到底还是太麻烦了，两人又开始固定在食堂扎根，而这时易晓全已经被杨风绑定。
虽然四人前后排，但温会不止一次在私底下偷偷跟易晓全吐槽杨风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也就两两分开。
难得的一次三人聚餐，易晓全端着餐盘大步朝着卢文招手示意的餐桌走去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快要被乌泱泱的一片人头给淹没。
高一的时候她身为新生，名不见经传。
可是这么多的人，一代又一代，或许下一个插队为吃面条还是吃米饭而纠结的就是在年级里叱咤风云的某科大佬。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电影特效里还有歌里唱的那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不存在的。
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谁还管出现在眼前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么想着，易晓全突然对明天就要进行的九月起点考没那么紧张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之前因为已经接受了自己这样的成绩，反而考试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从容。可是这一次，她却出乎意料地紧张了起来。
就像高一前的分班考试一样。
又有点不一样。
具体是怎样的不同易晓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真的以为杨风能够改变些什么吧。
易晓全这么期待着，浑然不觉自己带着餐盘坐下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喂喂喂，该醒醒了。”卢文伸手在易晓全面前晃悠。
易晓全猛然回神。
“吃个饭也能发呆，真是服了你。”卢文摇摇头。
“你这是对食物的亵渎。”温会表示附议。
“说吧！”她俩突然异口同声：“这样的表情！是不是思春了！”
易晓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嚷嚷道：“你们才思春了！”
因为过于激动所以声音稍显大了一点儿，易晓全这话一出，引得周围吃饭同学纷纷侧目。
意味深长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随即是善意的笑声。
“笑什么笑啊！”易晓全愤愤地用筷子戳着面前的饭，几乎把食堂大妈打的一坨没有形状的饭团戳成一个规整的长方形。
然后瞪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人一眼。
“吃饭！”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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