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归》湖琚

83、番外1---成亲

　　又不知过了多少个万年。反正这群神只知历劫飞升，不数岁月几何。在位天君肃纪正纲，四海八荒一片祥和安宁，若水河畔的那场旷世之战似乎已经成了远古时代了，翼界之君擎苍和昆仑虚令羽上神早已远去，只在人们心中留下一抹飘渺的身影。
　　忽一日，天宫中突然传出一个消息，太子阿离要迎娶西海大公主苓花为妃了。
　　这一对在众神眼中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亲事自然是佳偶天成，众神赞贺。
　　西海广阔的海岸线蜿蜒着伸向了天际，招摇山群峰连绵，抱卧西海，犹如一张巨大的翠绿色屏风。这招摇山上有一条河名丽鹿河，有十里桂林，四季如春。但是这座山轻易不敢靠近，原因却是无人能说清。
　　擎苍正蹲在桂树下熬药，这炉子太小，若是扇风的力气大了，说不定连炉子都给扇飞了，若是力气小了，火不旺盛，这药就得好几个时辰熬。这样想着的时候，擎苍不免有些懊悔。
　　两人在一起已经好长时间了，可令羽素来端持，这生活也就不温不火，擎苍是个好动的个性，骨子里还有点浪漫情怀，于是便连哄带骗的把令羽拉到了山顶，美名其曰看萤火虫。
　　盛夏时节的夜色还是很美的，星空璀璨，月色清亮，两人在一个山坡上坐了下来，不一会儿，眼前就聚集了很多的萤火虫。令羽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一时间有些痴了，擎苍看着他绝美的脸庞上美好的笑容，心中不觉一阵荡漾。手一挥，招来乌云将月亮和星空都遮住了，天地漆黑一片，那片飞舞的亮光就更加的神秘而吸引了。
　　擎苍本来设计的挺好的，却万万没想到算漏了一点，他招来的乌云里蕴藏着大量的雨水，就这样，一场浪漫的约会瞬间被倾盆大雨给搅黄了。不仅如此，令羽还着了凉，卧床不起。
　　擎苍想到此，不禁哀叹一声，眼见着炉火要灭了，他赶紧拿着扇子小心地伺候着。这可是令羽的药，他可不能马虎了。
　　天际边飞来一只灵雀，那雀儿在招摇山山顶盘旋了一阵子就俯冲而下，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桂林中一幢竹楼的二楼廊檐下。小小的身影迅捷地飞了下来，带起一阵风，摇响了檐下挂着的一支铜铃，清凌凌的声音在风中传响。
　　擎苍眼看着那雀儿飞进廊檐，站了起来。令羽和他隐居在这招摇山，从不过问外界之事，唯有天后白浅与他尚保持着联系，这灵雀便是传信使。白浅也不常传消息过来，每每传消息无非就是说昆仑虚那些师兄弟们怎么怎么样。擎苍站了一会儿，还是往竹楼走去。
　　雀儿在竹门前扑扇着翅膀，这时，竹门从里面打开了。令羽一身素白的衣衫，临风而立，身形俊雅，长发如墨，那天人之姿没有随着时间而淹没尘嚣，反而是多年的隐居让他身上更添一种世外逍遥的风姿。
　　“咳咳……”许是见了风，令羽将要说话却是忍不住咳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嫣红。
　　那灵雀扑扇着翅膀的速度快了几分，令羽道：“前几日淋了雨，不过并无大碍，不需要跟十七说的。”
　　那灵雀果然慢了下来，往令羽面前吐出一支红管，令羽伸手接过。
　　灵雀飞远了。
　　令羽正要打开红管，取出信件，突然擎苍过来了。令羽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擎苍不禁赔笑道：“我看见灵雀了，是十七来信了？”
　　擎苍不喜欢白浅，但是白浅跟令羽关系好，他也只得强迫着自己喜欢白浅，还随着令羽叫白浅“十七”。
　　令羽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要转身进门，擎苍却是紧紧地跟在后面。
　　令羽突然转身看着他，问道：“药熬好了吗？咳咳……”令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擎苍脸更黑了。
　　他自觉的转身下楼去了。
　　令羽看着擎苍一步步地走远，脸上冷淡的容色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他转身进了房间。
　　擎苍端药进来的时候，令羽正盘膝在榻上调养，信件就在旁边展开着，擎苍悄悄地放下托盘，拿起信件，正这时，令羽睁开了眼睛。
　　两人早就亲密无间，彼此没有秘密，就连白浅每次送来的消息也是两人一起看，因此令羽并不在意，他端起药碗将药一饮而尽，擎苍连忙递上一个蜜枣，喂给了令羽。
　　见令羽乖乖地张嘴吃了，他不禁一笑，转身就坐在了令羽的身旁。他展信一看，笑道：“原来是天族有喜事了呀，这可是难得一回呀，你去吗？”
　　令羽闻言，眉目间染上了一抹轻愁。他自己心里明白，选择了擎苍，就等于和天族划清了界限，现在能和擎苍厮守在一起，就算是上苍有好生之德了。
　　他摇摇头，撩着袍摆下了榻。
　　令羽的神色，擎苍自然是看在眼里，他心中也明白，纵然是令羽选择了他，却也放不开天族，放不开他那些昆仑虚的师兄弟们。

　　令羽在竹楼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擎苍，不禁有些焦急，他们曾约定绝不单独外出，可这会儿却不见了人，他想着或许是擎苍去了丽鹿河里抓鱼，于是强迫自己耐心地坐着等待，片刻又坐卧难安了，等了一会儿，他决定去山里面找，他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他会私自出招摇山。
　　然而，刚走出门口，便见擎苍抱着一个木箱子回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
　　“你去哪里了？”
　　“去了一趟凡间。”
　　令羽脸色有些难看了，道：“我不是说过……”
　　“你放心吧，我是乔装去的，而且就去了附近的小镇上，买了东西就回来了。”
　　令羽神色稍缓，不禁问道：“你买的什么？”
　　擎苍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绕过令羽进了门，令羽紧随其后。
　　擎苍将箱子放在案上，转头对令羽笑道：“这可是我选了好久才选中的，颜色样式都很适合你。”
　　在令羽愣怔之时，他便一手打开了箱子。
　　最上面放着的是四根红蜡烛，蜡烛下面压着叠放整齐的红色布料，令羽好奇地拿起蜡烛问道：“你买蜡烛做什么？”
　　“凡间不是经常说洞房花烛夜嘛，这花烛就是红蜡烛了。”
　　“洞……洞房！”令羽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接着白皙的脸颊上布满了红霞，他一把将蜡烛扔回了箱子里，道：“你弄这些回来做什么？”他支支吾吾地问完话，连忙背转过去就要走，擎苍却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
　　“买这些自然是要与你拜堂成亲入洞房了。”
　　令羽的脸感觉就要烧起来一样，说话都不利索了。
　　“谁，谁要与你拜堂了？”
　　“自然是你了。”
　　“你我同为男子，如何拜堂？”
　　“两情相悦自然是要拜堂成亲，你我有何不可？”
　　令羽正要挣扎，擎苍却是一手箍住他的双肩，正色地看着他道：“令羽，你是我的爱人，我给你名分，你却要拒绝我吗？”
　　“名分？”
　　“对，在人间，若是没有成亲便住在一起，那就是苟且，是不光明正大的，是被人看不起的。”
　　令羽的眼神有些灰暗了，他们在一起不被天族承认，这不就是苟且吗？
　　“所以我要给你一个名分，你也要给我一个名分。”

　　擎苍买回了东西，两人便开始学着人间成亲的样子布置起了新房。他们将自己的寝房当成新房，擎苍自己动手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房子打扫干净，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然后将纱幔被褥全部换成红色的新物，喜堂布好，点上蜡烛，这新房便算是布置好了。
　　擎苍又和令羽双双换了新衣。
　　“凡间成亲都是要三拜的，拜天拜地拜祖宗，咱们现在隐居于此，与外界断了往来，过往出身地位也算做是前尘往事，以后这天地间便只有你我二人，咱们就给天地神灵拜三拜吧。”
　　令羽点头。
　　两人便相携着，出了竹楼，对着前面的桂林拜了三拜。

　　正此时，天上雷鸣大作，原来此时正是太子阿离迎娶西海大公主的吉时。
　　令羽不禁抬头望着天上。
　　“这个时候，恐怕众神都到齐了，那肯定很热闹。”
　　擎苍紧紧地握着令羽的手，道：“我们有了彼此也就足够了。”
　　令羽回头望着擎苍，不觉粲然一笑。
　　是呀，他上天入地，苦苦追寻了三万年，不就是求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作者有话说

　　想了好久，才编出一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