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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入情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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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浅一听这声音,顿时大喜过望,叫喊着九师兄,连忙冲了进去。
白浅推门而入,果然见令羽盘膝坐在榻上,又惊又喜,冲过去一把抱住他,高兴地道:“九师兄,果然是你,你可让我们好找呀。”
“咳咳咳······”白浅抱着他,又摇又晃的,引得令羽一阵咳嗽,白浅连忙放开了令羽,竟见他呕出了血丝,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师兄,你受伤了?”
“无碍。”令羽好不容易缓过那阵难受劲,连连摇头,声音中充满了虚弱无力。
白浅却是不放心,伸出食指点在了令羽的额间,顿时一股白光从指尖流出,进了令羽的额间。
待收了手,白浅神色凝重地看着他道:“九师兄,怎么才一个月,你的修为就损了大半?”
令羽此时身体极为虚弱,他还未开口,便一头栽倒在了白浅的身上。
白浅连忙为他渡修为,直至半个时辰之后,令羽才悠悠转醒。
“师兄,你怎么样了?”白浅正站在榻前,一脸的担忧。
令羽摇摇头,起身坐了起来,此时他面色青黑,双眼无神,显是疲惫至极。
白浅目光落在了案上那盏结魄灯和旁边残破的东皇钟上,又转头看向了令羽,眼中的神色不言自明。
令羽的目光也落在了结魄灯上,开口道:“结魄灯是我偷的。”
“为什么?还有东皇钟,东皇钟已经被毁了,怎么会在你这里?”
令羽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十七,你就不要多问了,还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现在就离开,就当从未见过我。”
白浅在榻上坐下,语重心长道:“九师兄,你做事向来稳重,就连师父也是很放心你的,可是自从三年前,你就一反常态,如今更是私自盗取结魄灯,你可知,你这样是犯了天规的。”
令羽双眉微蹙,绝美的面容上平添了一丝惆怅。
“这是我的选择,不管将来我要受什么惩罚,我都不会后悔。”
白浅素知令羽执着,下定决心的事情很难回转,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东皇钟上。
“擎苍与夜华同归于尽之时,扬言自己已经与东皇钟合为一体,如今你盗取结魄灯,又偷偷将东皇钟收藏,可是为了让擎苍重生?”
令羽知十七向来聪慧,被她一语道破,倒也毫不惊讶。
见令羽似铁了心的不回头,她瞬时急红了眼,道:“你为了一个擎苍,就要弃师父和师兄弟们而去,在你心里,究竟是哪个更重要?”
令羽双唇紧抿,耳中听着白浅的指责,心中却是道:当年我就是太在乎你们,即便是他因我而强行破钟,我也丝毫没有动容。
“十七,你别说了,若今日你要绑我回天宫向天君禀明真相,我是没有能力反抗的了,若你尚有一丝情谊,就离开吧。”
白浅见硬的不行,只得软语道:“九师兄,师兄们一连找了你一个月,每日不眠不休,就怕你出了什么意外,你真的忍心要弃我们而去吗?”
“那擎苍是翼界之主,一直对天族有不臣之心,你若是救活了他,他总有一天还是会反的,难道你就忍心让天下黎民再遭受一次水深火热吗?”
“十七,你不懂……”令羽神色突然变得哀伤,那后面未道出的话语隐含了无尽的悲伤,这是白浅从未见过的令羽,她的心却是更加疼惜眼前这个九师兄。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懂,我虽历劫,得以飞升上神,可是这十几万年来,我始终觉得我的身体里面好像缺了什么,直到听说擎苍死了,我才恍然大悟。”
“你爱上他了?”白浅小心翼翼地问着,眼睛亦是紧紧地看着令羽,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表情,她不相信九师兄会爱上翼君。
“擎苍曾经强迫过我,我心里是恨他的,可后来我知道他一直对我念念不忘,甚至因我而破钟强出,这恨也就变了。”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成为了上神,根本不用再历情劫,可三年前擎苍的死让我明白了,一旦动心,便是应劫。”
“不是我不想跟你回去,而是这是我必须经历的劫。”
白浅看着令羽虚弱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良久方才叹息道:“罢了,你既然心意已决,我多说无益。只是你如今这样,如何给擎苍度修为?若是稍有不慎,你便会堕入魔道,从此万劫不复。”
“我修养几天就好了,你快走吧!”
“修养几天?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擎苍的气息吗?现在这竹楼的上空已是黑云密布,过不了多久,天族的人就会发觉。”
“咳咳咳……”令羽激烈地咳嗽,脸色也显出病态的红。
白浅忧心的看着他,又走到东皇钟旁边,伸手抚摸着钟身上的纹路。一缕白光从指尖飞出,随着白浅的手指划过钟身上的纹路。
“这东皇钟上果然有很强烈的气息,擎苍不愧是翼界之主,即便是只剩下一魂一魄,也让人无法忽视。”
“咳咳……我已经度了一半的修为给他,很快,他的意识就会复苏。”
“等他的意识复苏了,你也就控制不住他了,万一他回了翼界,再度兴兵,你欲如何?”
令羽垂眸,默然不语。
半晌,令羽复又抬头看向了白浅,道:“我可以封住他的记忆和法力。”
“当年我也被擎苍封印了法力和记忆,可三百年后,我还是想起了一切,你的封印又能管多久呢?”
令羽抿唇不语,放在衾被上的手渐渐收紧,慢慢的,他那绝美的面容上露出誓死的决绝,最后开口道:“便是拼却我这条命,我也会阻止他回到翼界。”
白浅心中叹息一声,她这个九师兄向来是最开明的,可如今心中有了执念,便是再多的劝说也无济于事。只是他现在冒着这样大的风险,用自己的性命做一场赌,这究竟值不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