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熟主义[SLAM DUNK同人,牧藤]》只是不爱

83、（八十三）重要的人，重要的事，重要的日子

　　重要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二月初春乍暖还寒，一个晴朗无风的周末，流川和爷爷一起搭上前往东京的电车。

　　仙道的外婆没有和儿女们同住，一个人留在中央区银座后方的一幢独门独院老房子里，那是她夫家的房子，自婚后就一直和外公住在那里。

　　流川的爷爷前一天简直像要去郊游的幼儿园小朋友，兴奋得不得了，不停地揽镜自照，横竖觉着不满意，一忽跑去附近的理发店将蓄长的头发重新染得漆黑，不忘提醒理发师连眉毛一起染啊，回来后仍是坐立不安，拿着孙子的衣裳在穿衣镜前来回比划。

　　流川觉着爷爷的样子超级好笑，一直强调过去并非情人关系，可爷爷却比见情人还要紧张哩。不过他倒是认为应该把长发剪短，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爷爷这样接受、喜爱新潮事物，万一把老太太吓到就不太好了，转而又笑话自己真多余，光听爷爷的描述就能晓得一二，对方也是个异于常人的老太太，没准儿还会夸爷爷帅气哩。

　　最后比起正装打扮，爷爷还是中意运动休闲装，流川没有像样的西装，若爷爷坚持西装革履打扮成绅士姿态，那就得找爸爸借了，爷爷穿上他的牛仔裤和黑色毛衫，长发绑成马尾辫，从背后乍一看，还挺潇洒哩，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个七十多岁的人。

　　仙道已先一步回到东京，帮外婆一起做准备。

　　外婆的日常活动，除了参加老年活动中心的聚会，偶尔光顾戏院，还在家中开设技艺班，面向周围的家庭主妇教授她们作为兴趣培养的三味线和花道。

　　不巧的是今天上午是授课的日子，来学习的四人都是三十五岁以上的欧巴桑，仙道不便待在起居室，就独自到银座逛游打发时间，估摸着流川他们快到时，直接到车站去接。

　　赶上这种时候呀，他就感叹手机的必要性了，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问流川到了没、还有多久，那可比现在这么干等方便多了。

　　好在银座站不像涩谷，待在出站口一定不会看走眼。

　　“喂——”

　　流川一走出车站就冲他打招呼。

　　咦，今天的升爷爷好严肃啊，看到流川爷爷有如参加加冕仪式般肃然的表情，仙道不免想笑，不要这么紧张啦，拿出您平日的风采就好啦！

　　二人在仙道的带领下步行离开银座闹市，走向安静的住宅区。

　　外婆的授课刚刚结束，在院门口送走最后一位学生正要扭身回屋拾掇桌案，一个胖墩墩的老公公蓦地杀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

　　“哎呀，您看这样多不好……总之您还是请回吧。”

　　三人走到外婆家附近，正巧撞见这一幕——

　　一位身材瘦长，整头银发盘成发髻穿着淡黄色家具和服的老太太和一个矮胖明显头戴假发的老头，他的身高至多高出老太婆肩膀一点，殷切地围着老太太打转，貌似是在极力献上手中的玫瑰。滑稽的是他那身衣服，白衬衣黑西裤却不知为何非要配上复古双肩带的黑裤带，呼吸间衬衣下的将军肚一览无遗，真担心那裤带绷不住啊。

　　“这我真的不能收，您今天就先回去吧。”

　　老太太始终面带些许无奈的微笑，一抬眼看到了他们三人，不由得睁大眼睛愣住了。在流川看来她这一神情像极了仙道。

　　“亲爱的外婆，您人缘可真好哪！”

　　仙道率先笑着大步走了过来，“嗨，您好！”他冲矮胖老公公微微点头致意。

　　“你这傻孩子，瞎说什么呢。”外婆嗔怪一句。

　　“对啊，你是——？”

　　流川的爷爷随后跟了上来，瞪着那老头问道。

　　这会儿，那老公公应是被三人的阵势吓住了，胖墩墩的身体放佛缩小了一大圈，流川忽然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您看到啦，”外婆转头笑着对他说，“我今天有客人来访，有话请到活动中心再说吧，现在您就先回吧，拜托了。”

　　打发掉追求者，外婆摇头笑了笑。

　　“……”

　　她再次举头望向流川的爷爷，“升君？你真的来了哎！这么多年，过得还好吗？”

　　仙道的外婆这一言语神态可谓少女味十足，流川不由得屏住呼吸，这个老太太真是气质独特。这七十多岁的人竟比学校里那帮子十几岁的女生还像少女，真是应了国语课本上那句“少女不言花不语”的意境，自己不记得奶奶生前有这般叫过爷爷，说不定只有她才会这般称呼。

　　若是……若是……若是得以遇上如此这般年轻女子，这一瞬间他似乎懂了何为“怦然心动”。

　　“哎，哎，好，好呀！”流川的爷爷猛拍他的背，吓了他一跳呢。“喏这，俺的孙子！这小子和你的外孙是同学！那个，他们已经告诉你了吧。”

　　仙道的外婆顿时笑盈盈地打量起流川。她的脸型和身材一样也是瘦长的，白皙而松弛的皮肤上略施淡粉，皱纹处也绝不使人感到厌恶，一双眼睛和仙道最像，深邃润泽，放佛能把人吸进去，不是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么。

　　“嗯嗯，真是个好小伙呢。”外婆以和服窄袖掩口笑道。

　　“瞧我，一高兴什么都忘了，快，快来屋里坐！”

　　外婆说着推开院门，请君入内。

　　在玄关脱下鞋子，三人沿木走廊进入左侧纸拉门后面的起居室。

　　这是一间六叠大的和式屋子，右侧墙壁上设有简洁精巧的壁龛，供奉着外公的遗像。

　　“我的学生们刚走，这还来不及收拾，瞧这屋里乱的，你们可别介意啊。”

　　流川的爷爷忙摆手应和，“哪里，哪里的话！”

　　除了桌案上的茶杯和榻榻米上放的三味线，流川看不到其他杂乱物品，如果这样的房间都能说“乱”，那仙道的公寓岂不是垃圾回收站了。

　　仙道帮着外婆一起拾掇了茶杯茶碗，又帮外婆把沏好的茶水端到起居室。

　　外婆随后进来，跪坐在桌案前。

　　“升君真是一点都没变，这一身打扮和过去一样笔挺嘛。”这是外婆的真心话。

　　果不其然吧，任谁都觉得爷爷怪异难以接受的穿戴，到这位眼里就是恰到好处了，唔，她可能确实了解爷爷的心思。

　　“哈哈哈，初雪小姐你也一样啊，还是那么受欢迎，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求。”

　　“哎呀！升君就别臊白我了，都这把年纪了还叫什么‘小姐’啊，俺现在就是个干巴巴的老太婆罢了。”仙道的外婆不知不觉下也说起了方言土话。

　　“没有的事，在俺看来就是和过去一个样儿嘛！”

　　“对了，外婆啊，”仙道插话提议道，“难得的见面，您不弹一曲助助兴么，是该请出您那把家传琵琶的时候了吧？”外婆视若珍宝的平家琵琶他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一次，一直静静躺在外婆的琴箱里，绝不轻易示人。

　　外婆抿着嘴唇，作考虑状略低着头，她轻轻摇了摇头，“很遗憾呢，今天，不是时候。”

　　仙道正要问这又是何缘故，流川的爷爷摆手道：“不可勉强，琴师操琴都有种种忌讳的嘛，今日又非拜祭天地佛祖之日，操琴之前还有更衣焚香之礼哩！”

　　“升君说过啦，哪有这么多繁文缛节嘛，况且俺也算不得什么琴师，无非从小就被逼着学这门技艺，后来就靠着这个吃饭，你们可不知我当年是有多腻烦哩，年轻的时候好多次都恨不得把这世上的乐器都砸个稀巴烂，诅咒这些个供人享乐的玩意儿，可孑然一身之后，发现能作伴的却只剩这个。”外婆像自语般悠然说道，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激烈的情绪，她俏皮地耸了耸肩，“那琵琶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念想，确实不是随时都可以拿出来之物，你们就原谅我这个老太婆的任性吧。”

　　外婆以前略略说过，记事时就没再过生身父母了，好像是被卖到经营巡回演出的江湖艺人手里了，自儿时起就被逼着学习唱歌跳舞，动辄挨打，吃过不少苦头，所幸因着有天赋才得以维持生计，过去的往事，外婆总不愿过多提及。

　　“初雪小姐言重了，得以相见俺就觉得这辈子再没遗憾啦，哈哈哈。”

　　外婆扭身拾起榻榻米上的三味线和拨子，轻轻抚了抚两边脸颊，“不过俺今天也有这样的兴致，即兴弹一曲罢了，可要让各位见笑咯。”

　　说罢，外婆推后一步，摆出操琴的架势。弹奏三味线通常是左手抚琴右手执拨子，而外婆却相反，右手调弦转轸，左手拿拨子。

　　仙道打过去就觉得奇怪，外婆并不是左撇子呀。

　　“我喜欢这样，唯有用这个姿势才能弹奏出理想的效果哪。”

　　外婆傲气地扬起下巴，那神态透着一股可爱的任性劲儿，又有几分像少年身上的倔强。

　　人一旦心情好话也就会多起来，这会儿外婆的语气有些兴奋了，“过去的班主常为此骂我来着，可我呢，就是不搭理他！只要客官叫座，他就不能把我怎样。哎呦呦，那个班主可是个黑心人，心肠不知道有多坏呢，他的婆娘也是，一天到晚把花钱买来的小姑娘当摇钱树，每天除了表演其余的时候都要不停地练那些歌舞，还要给他们当下人使唤，吃的也净是剩菜冷汤，哎呦呦，每天都是饿着肚子表演的。”

　　仙道膝盖往前挪了挪，“那个时候，您多大，是几岁来着？”

　　外婆俏皮地歪着嘴角笑，“你猜猜看咯。”她伸出右手三根指头，“差不多就是这么大的时候吧，三更天就要被抓起来练琴学舞，稍微跳错一步，那班主婆娘冷不丁就是一脚，大冬天被踹进外面的池塘‘反省’是常有的事，当年好几个小姐妹不幸染病，因着没有及时医治就这么死掉了。”

　　说到这里，外婆不禁执起衣袖按了按眼角处，自觉话多了，她重新摆正身姿，抱好怀中的三味线。

　　不论早年往日多么不堪回首，曾经受严苛训练的烙印同她生死不离，一曲奏响仙道外婆的神姿顿然一变，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超脱于俗世之外的沉醉，在这个老太太身上可窥见旧时艺伎的容姿。

　　流川似乎能够想见她昔日的风采了，怪不得爷爷对她赞不绝口，念念不忘哩。再看爷爷，已经蓦然起身，和着拍子跳起了舞。

　　爷爷对文化可不感兴趣，乐理音律之类的知识更是无从谈起，但是却格外喜欢音乐舞蹈，大概也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吧，放在过去也可称之为风雅之人。

　　唉，这是只有二位老人家才能进得的境界，想必当年的交情就是这么结下的，这就是所谓的琴瑟和谐吧。仙道不觉间已挪到了流川身边，冲他耸肩笑笑，可惜他没啥音乐细胞，欣赏不来啊。两个年轻人心照不宣，二位老人之间乃是深厚的情义，因着都吃过旧时代的苦，一路挣扎着拼命活下来，苦难的经历和性情中的相似在他们身上产生共鸣，彼此理解又志趣相投，或许还有共同的历险，如此莫逆之交并非肤浅的男女情谊，不，最初或许是出于爱慕之情，是有这样的情况，即便再情投意合却终究不会走到一起。

　　一曲终了，外婆从怀中摸出绣有梅花的白绢帕，优雅地擦拭脖颈上微微的香汗，收起丝帕，双手理了理发髻两鬓。

　　“我可真是！”她自责地低头笑道，“年纪一大把了还像个小孩，一高兴起来就什么都不在乎，我实在太浮躁了，这样怎行。”

　　流川的爷爷已坐回原位，端起茶碗一口气喝干了，“俺好久没这么爽快了！”

　　这时外婆端来了茶点放在桌案上，还拿来了一瓶清酒，爷爷看到两眼一亮。

　　“对呦，没点儿酒升君可不会开心呢，甭客气，请随意。”

　　爷爷也不再拘谨，直接把酒倒在刚才的茶碗里，就这么喝起来。

　　“外婆，您别光顾着高兴，这中午都过了，我们都还空着肚子呢，您不打算露一手呀？”

　　“嗨呀，俺今天是来叙旧的，饭菜就不必招待了，哪能这么给初雪小姐添麻烦嘛。”

　　“咱们不是商量过了吗，”外婆对仙道说，“与其在家里忙活，还教客人等着，不如叫外卖妥当呢，你去吧。”

　　“都说了不必张罗嘛，俺也不能待太久，现在住儿子那边，多少不如一个人住自在呀。”

　　“我也说过啦，升君别跟我客气。”外婆帮爷爷重新在茶杯里倒上酒，“今日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聚之日呀。”

　　“咿，初雪小姐怎满口不吉利的话，你这么活泼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呦，俺还记得你当年稀罕公交车的模样，一路追着跑啊跑——哈哈哈！”爷爷拍着腿开怀大笑。

　　外婆好像红了脸，垂眸娇嗔，“快不要提了，真教人难为情！呵呵。”

　　“俺也想起来了，”外婆抿了抿嘴唇，稍稍欠身坐正，“升君没忘记吧，咱们一起混进只招待美国人的酒吧？”

　　“啊！啊！”爷爷又大笑起来，“可不是嘛！那群美国佬可不是玩意儿哩，俺打早就想给他们来点颜色瞧瞧！噢，可有一回，还真是惊险哪——”

　　听到这儿流川有点坐不住了，才晓得爷爷这么讨厌美国人的，那他一心要去美国留学岂不是不妙？他往前挪挪膝盖，跟二位老人家说，以后想见就见，断了的联系好不容易重新接上，都不用跟他和仙道打招呼，随时可以出来见面叙旧。

　　爷爷和外婆愣怔片刻，异口同声笑出了声。

　　“你看这小子——真是，唉，哈哈哈！”

　　“俺这孙子还是愣头青呢，”爷爷笑罢，摆了摆手，“不懂啥事，你莫怪哪。”

　　这提议怎么了，流川看看爷爷又看看外婆，一阵不知所措，他认为自己没说错呀！就算是爷爷乡下的房子，离东京也是很近的。

　　“年轻人愣一点挺好的，年轻气盛嘛，咱还不是从这个时候走过来的！”外婆含笑道，“想想年轻时办过的那些傻事啊，哎呦呦——”

　　爷爷继续回忆起当年外婆女扮男装随他一起混进开在横滨的美国人酒吧的事，这当儿，仙道回到起居室了。

　　“外婆，我和店里说完了，一会儿寿司就送来喽。”

　　外婆点点头，便招手让他过来坐下。

　　“对了呦，升君就再称呼我什么‘初雪小姐’了，怪不好意思的，叫本名就行啦！”

　　她这一说，流川的爷爷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那……那俺可不习惯，叫了这么多年，改不了呀！”

　　“要说难为情，今天当着两个小辈的面说那些事情，”外婆笑着看看仙道和流川，“可真得让他们笑话了！”

　　“什么啊，刚才讲什么有趣的故事了，我都没听到呢。”仙道用小儿撒娇的口气晃着肩膀说，“外婆您就是故意不讲给我听！”

　　“你这个孩子呀——”外婆用满是疼爱的责备眼神看他。

　　仙道故意扬了扬下巴，却挪到流川身边，和他说起悄悄话，等吃完寿司，咱们找个借口出去走走呗，带你逛银座咯！

　　爷爷和外婆怕是顾忌他们在场很多话不方便说的，好奇归好奇啦，世上很多事都是怀揣好奇而不去过分探究乃最好的状态。尽管他对外婆早年的经历好奇满满，但深知世上有很多事，维持好奇而不去探究的状态是最好的。

　　流川鼓着脸颊作考虑状，老人家们的话他好多不明白哩，爷爷又不肯详细解释给他听还总笑他，那么就跟这个人一起散散步吧，爷爷在约会，他也要约会。

　　*

　　情人节将至，到处又开始巧克力味儿飘香了。

　　藤真每年都收到大量巧克力，其中不乏特殊的爱心巧克力，但友情向的也不少，如此一来收下也没什么不妥。带回去慢慢吃也好，融成巧克力酱改做点别的也成，嗯哼哼~

　　咦，去年显摆来显摆去那家伙，这回怎么这么安静？好像现在还没来学校，啧啧，不对劲呀，蓦地想起今天好像还是仙道的生日来着，这么说来他也好几天没在社团露面了，八成又玩上失踪了吧，不管他！

　　友情向巧克力也是义理巧克力，除非极其不受欢迎的家伙，否则大部分男生今天都有收获的啦，也没什么可攀比吹嘘的不是，而且吧，大家似乎都以收到手工巧克力为得意，实际上，还是吃买来的安全！谁规定的女生一定擅长料理啊，小心那些手艺一塌糊涂又爱自作主张搞食物发明创造的女生拿你们当免费试验品哦。

　　哎呀呀，不知他的小一今天收获如何，根据高中时候的情报，那家伙还挺受欢迎的。虽然事先讲好了，既然都要上课就不约会了——灵光蓦一闪，何不搞个突然袭击，就算明天上课会迟到，无所谓啦，偶尔迟到旷课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啦！

　　他打定主意，下午的文学鉴赏课一上完一分钟也没耽搁，骑上他的小绵羊离开校区。

　　今天风还挺大，初春寒风飕飕的，后悔只戴了手套，藤真不由得缩紧脖子。晚餐烤牛排吧！买生牛肉来从头做他没尝试过没把握一次成功，不过还是可以买半成品牛柳简单加工，不不，还是买火锅材料吧，在这寒风习习的傍晚来顿热乎乎的火锅才教过瘾哪！这两样，好难抉择啊，干脆都买吧，多余的食材存在冰箱里不就好了。再想下去就要流口水了，就是他的钱包又要出血了，要积极要乐观，反正春季拍摄工作就要来了嘛。

　　牧对他这“娇妻”的心思暂一无所知，今天的安排仍和往常任何一天一样，认真听课做笔记，课后同老师讨教疑难问题，到体育馆参加训练，晚饭前照例光顾图书馆。巧克力和礼物嘛，他自是有收到的，态度同过去一样，一如既往保持风度，但凡当面赠送的都礼貌道谢并承诺日后回礼。他是不喜欢吃甜食的，但“娇妻”喜欢呀，可以拿给他吃，顺便再炫耀一下，哈哈。

　　这堂材料力学课程结束，他正准备收拾起课本、学习资料去体育馆练球，这时梨梨绘突然回到阶梯教室朝他走来，身后跟着一位看上去非常腼腆的童花头女生，这种发型可以说非常之过时，而且她额前的厚重刘海儿齐刷刷将脑门遮挡得严严实实，且不论好不好看，给人的印象就不好太不爽利了，想不到时至今天，还有年轻女孩子留着这样的头型，牧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咦，你们——找我有事？”他眨眨眼，站了起来。

　　梨梨绘跟他介绍，这位——童花头女生，她目前的新室友。去年暑假结束后，梨梨绘原先合租一处公寓的三位室友，其中两位退租了，开学后不久，童花头被不动产中介介绍到她们的住处，她当时是一所工业大专的一年级新生。

　　童花头的身份牧大致了解了，不过，这和他没关系吧，为啥要特意给他作介绍啊。

　　“这个嘛……”梨梨绘笑着犹豫道，“还是让她自己说吧！”

　　童花头一听，脑袋垂得更低了，牧不禁对她的脸有点好奇了，不过人家已经这么害羞了，就别勉强她了吧，牧表示他急着去打球呢，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等等！”

　　童花头第一次开口，也是今天唯一一次。她战战兢兢把手伸进布袋书包，掏出一见方的东西往牧面前的桌上一拍，头也不回飞快地跑出了教室。

　　“这——”牧自是一头雾水，低头一瞧，是一盒包着紫色礼纸的巧克力。

　　“真是不好意思，”梨梨绘垂着双手抱歉道，“我已经提醒她了，别抱希望，你有未婚妻的，可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又不忍心，还是带她来见你了。”

　　“呃？”

　　梨梨绘解释说，她们这位新室友在校门口等她的时候无意中见到了牧，好像就……就动心了吧，呵呵。

　　“是、是吗！”别说，牧心里是有些小窃喜的。

　　“只是普通的友情巧克力啦，放心，我们一起买的，你就收下吧。”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牧笑得有点深沉，“你和赤木——今年的巧克力送谁了？”

　　“讨厌啦！”梨梨绘冲他挤挤眼睛，“不打扰你了，我也走啦。”

　　牧舒了口气，耸耸肩。

　　虽说包装确没多特别，他伸出手去想将巧克力收起来，可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一种出于本能的莫可名状的抵触感涌上心间，可就这么扔在一边也太不成熟了，嗨呀！他胡乱将巧克力夹在书本中间，快步离开教室赶去体育馆了。

　　与此同时，藤真正在市场上忙着挑选食材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仙道学姐一家老小都是任性的生物，就得让流川咪咪宠着o(︶︿︶)o不论什么生了小的也都强行塞给流川咪咪养着，然后在家躺着什么都不干，每天都处于产后恢复期，流川咪咪搔搔头，算了>_<说起任性，藤大小姐好像也不遑多让，然而牧叔现在每天回家仍然摆弄洋娃娃和人偶，没想到这家伙本质上是酱紫的，跟娃娃比起来显然是她比较好看吧||||而且还实用，这家伙不看她是不对的，莫不是腻了{>~<}这可不对，明明才新婚没几天，必须问清楚，不管是小藤条还是小藤叶总得弄一个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