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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好像又要到学园祭了,“三方会谈”是吗 ...

  •   这个周六,秋风送爽,藤真可有空骑着他的小绵羊来东京了,天空明净的大晴好天,穿过两旁栽着银杏树的马路,他心情爽到不禁敞开歌喉。

      到达中野牧所住的公寓楼,把小绵羊停在楼下,提上挂在车把上的塑料袋,他走进公寓楼入口。来到三楼,直接掏出口袋里的备用钥匙打开屋门。

      牧人没在公寓,他将塑料袋放在厨房流理台上。那家伙是去训练了吧,好像提过来着,二年级或许就有机会能在联赛上露个脸。

      走进屋里,不禁吃惊得愣住了。

      牧是个讲究整洁的人,这间单身公寓从未像今天这般凌乱过。衣服随意扔在单人床上,折叠矮桌上乱七八在的书本纸张,一旁地上还摆着来不及扔掉的一次性便当盒。

      他唏嘘之下转身回到厨房,打开冰箱门一瞅,果不其然,除了瓶装矿泉水和两罐啤酒再无他物!

      ——怎么搞的?

      他双手叉腰,新生疑窦。该不会是,和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搞上了吧!?怪不得哩,昨天手机打不通,屋里电话也没人接,哼!

      藤真愤愤然走进屋里,气哼哼拾起床上一件衬衣上下查看,若真如他所猜,定会发现痕迹的!他一边仔细检查一边将衣服归到手里,衣服上除了男人身上的汗味儿,一点女人留下的影子也找不见。如果对象同样是男人呢,不能因为那家伙是直男就完全忽略这个可能性吧?

      这是想什么呢,不用这么敏感吧,他在心里责备自己,一点小事儿就这么紧张可不好。交往久了的情侣之间都有种微妙的心理感应,对方真有了别人,掩饰得再好,还是能觉察出不对劲的,而他跨入这间公寓,并没有产生特殊的惴惴不安的焦躁感。

      可这事就是蹊跷嘛!他一边帮牧整理东西,一边揣测种种可能性。上学途中出了意外,被送进医院——呸、呸,少想不吉利的!那家伙可是好人,八成就是碍着面子帮谁解决啥棘手事儿去了吧,唉!

      小屋拾掇得七七八八,他满意地拍拍手,摸摸口袋,确认钥匙放回去了,转身离开公寓。

      他光买了些水果零食,现在要去超市买食材堆进冰箱。男人这种东西,好像都是饿了就开冰箱拿吃的,而从来不懂主动买来添上,虽然他也是男人,但这一点上他就不一样,嗯哼哼。

      待牧回到公寓,已到了黄昏晚饭点。

      在玄关看到藤真的球鞋,不由得轻笑一下,速速脱下鞋子,快步走进屋里。

      “嗨,你可来了!”

      “喂——”躺在床上看漫画杂志的藤真立马回过身,看到牧的脸,诘问的话统统被顶了下去。

      “你……”他张了张口,再度出声道:“赶紧去照照镜子!”

      “去啊!”

      “怎么了么?”牧不明所以,下意识摸摸下巴,没想到胡楂都这么长了。“瞧你,我也有粗心大意,犯懒的时候嘛。”

      “不是啊,”藤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颇有些心疼地望着他蹙眉,“你怎么搞的,真的超憔悴哎。该不是——”一下子想起了经历过的铜镜怪谈,“你去寺里啦,把镜子讨回来了?”

      牧眨眨眼,遂明白他想说的了,“嗨,哪里的话!”他笑着摆摆手,“这一个月搞研究搞得太苦,这不啥也顾不上了,真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啊!”

      “噢,抱歉啊,手机没电了,睡前想着接上充电器,然后还是给忘了。”

      “嗳……”藤真嘟起嘴,再强壮的身体,总是这么搞下去也有一天会被拖垮的。

      这家伙真有心了,这么为自己担忧,牧欣慰地拍拍他的胳膊,“别担心了,课题已经到尾声了,往下就轻松了。嗯,连续这么多日子没摸篮球,我手痒到不行啊!”

      “赶紧先把饭吃了!”

      “咦?”牧顿时面露惊喜,他眨眨眼,扭身去厨房,“那就让我瞧瞧,煮了些什么好东西哩。”

      唉,这个书呆子!藤真无奈叹息,同时生出点惭愧感,之前竟怀疑他!

      牧看到保温锅里的奶油炖菜,忍不住夸道:“嘿,你真是有心啊!”秋季早晚温差大,从外面回来正想吃口热乎的。

      藤真从流理台下面的橱柜里拿出两个饭碗,是碗底有卡通人物的那种,他笑嘻嘻地说:“我在超市顺便买的,一对专用碗哦。”

      “嗯。”牧点头微笑,拨开他的刘海儿亲了一下。

      饭菜端上桌,两人面对面坐下。

      连续两周多,除了研讨课题,几乎没和人聊过天,这会儿牧的话匣子打开了,滔滔不绝讲述起本次研究成果,话语间不乏透出得意之色,专业性术语藤真听不大懂,不过没有打断他,想着冬天的时候做个火锅,两个人就像现在这样,隔着热气吃吃聊聊,那场面肯定也很温馨哪。

      藤真打开了电视机,想找个黄金时段节目。

      “喂,你这段时间怎样,”牧问他,“有没有特别的事,嗯?”

      特别的事啊,联谊会凑数吃饭喝酒什么的,藤真转回身来,他想和牧念叨下姐姐的婚事,直觉隐隐不安就是觉得此桩婚事不妙,转念作罢,絮叨这些就碎嘴了,好像见不得姐姐嫁人似的。

      “我吃好了。”牧放下碗筷合掌,“你别动,剩下的我来收拾,你去洗澡呗。”

      “哼,”藤真笑着扭动身子,“一起洗咧。”

      这——还不又是你霸占浴缸,我在外面冲淋浴看你泡得美!不过我大度,不跟你计较咧。

      洗澡水烧好后,藤真果然还是先钻进了浴缸,牧站在镜子前用剃刀仔细刮须,还哼唱出了声。

      “呦,那么开心?”

      “嗯?”牧略略扭头,只见浴缸里漂着橡皮鸭一家子——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真有他的哈,是不是把妹妹的橡皮鸭子都带来了啊。

      “这么新鲜,没见过?”藤真捏了其中最大的一只,橡皮鸭子发出粗哑的声音,“嗯嘿嘿,好玩吧~”

      嘿呦,这家伙还越长越幼稚了,不过,可爱哪!牧故意用委屈的腔调说:“它们可是占了我的地方哪,哼。”

      “你这人!”藤真捂着嘴笑,“浴缸就这么大,横竖进不了两个人嘛。”

      “我不管!”牧放下刮胡刀,执拗道,“我就要进。”他走到浴缸旁脱下睡裤。

      藤真趴到浴缸边,直往他身上弹了弹水,“快掉脱啊,我等着看——”眼球一转,露出可爱的坏笑。

      他手指着牧,“我还真是喜欢你那东西,嗯哼哼哼~”

      “可不!”牧一脸理所当然,“我的,铁定比胡乱买来的小玩意儿好使,嘿!”

      哈?!藤真倏地站起身带动水声“哗啦啦”,“我才没那么龌龊,还有,你得意个屁!”

      牧的视线一下集中到他的下半身,夸张地瞠目道:“哇,好长的毛,这么乱七八糟一大撮啊!”

      “别说我洁癖,我从没说过要刮耻毛,问题是……以前觉得没这么浓密,嗯?”

      藤真倒不窘迫,下巴一抬,“这是性感的标志之一呦。”

      “行了吧你,”牧说着抬腿迈进浴缸,“这也能显摆!”

      “这是事实,必须跟你申明,我才没买过那种东西。”

      “哦?那你自个儿忍不住的时候,咋做的?”

      “你现在脸皮还真是厚了,啥话都说得出口了!”

      “跟你嘛,又不是外人,当着你的面什么不能说哩。”

      牧试想将来,辛苦奔波一天,回到家中,一起共进晚餐,像这样开些没品的玩笑,再干点没品的事,栖息在世界的一隅苟延残喘过一世,想来倒也是一种人间平静的幸福。

      *

      不知不觉的,举办学园祭的日子又临近了。

      藤真这一阶段忙着准备英语专业考试,对学园祭的筹备并不太上心。高中操持了三年,如今再不必为这一年一度赚取社团经费的日子绞尽脑汁了,帮忙打打下手,唯有普通游客的身份才能真正享受到学园祭的乐趣啊。

      今天到体育馆练球的时候,篮球队的队长找到他,问他知道仙道在干吗不,那家伙既没有手机,公寓电话也打不通,搞什么飞机啊这是,社团学园祭上的摊子,大家都在卖力干活,那人突然失联算怎个意思,这都好几天了,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

      藤真心想你跟我抱怨再多也没用啊,我既不是他家保姆更不是他的保镖,他干吗去跟我无关好么。队长也知道他们高中就认识并且还一起打工,既然这么熟,那你快去他住处把他揪来。

      这届新任三年级队长脾气有点倔,平时总把“团队精神”挂在嘴边,喜欢慷慨激昂地在队上训话,说话还特别啰嗦,一点小事他都能唠叨上半天。

      藤真跟他解释,自己和仙道没那么熟,但队长就是不理,执意絮叨着非要他去镰仓找仙道过来。

      真要命,这么任性的家伙当队长好吗?(他好像也没资格说别人。)

      藤真心里叹口气,尽管他一点不抱希望,在镰仓的公寓能找见仙道。还是点头答应了,今天上完下午的课一定去,行了吧!队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而后拿来社团通讯簿交给他。

      乘车去镰仓之前,藤真先给便利屋的老板打了通电话,没准儿仙道忙着打工呢。老板却说他不知道,还开玩笑说若是藤真有心思义务来干活那是十分欢迎的,藤真果断挂掉电话。

      通讯簿上登记的地址在长古寺一丁目附近,藤真向路旁小卖部摊主打听XX公寓楼的具体位置,道谢后加快步伐。

      这么老旧的建筑物,他踩着锈迹斑斑的铁转角扶梯登上二楼,一层三间屋门旁全没插名牌,辨认下大门上模糊的门牌号,他在居中一间前站定,先伏在门板上,听得屋内些许响动,屋里养着只猫他知道,而后小心地敲门:

      “喂,仙道——在吗?”

      “你在家的话,赶紧开门!”

      敲了几次,丝毫没有人应答的迹象。哼,就料到了吧,那家伙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反正来也来过了,回去可以交差了,万一队长不信?爱信不信,若认为他敷衍了事根本没来过,亲自跑一趟不就完了!他这就回家去了。

      藤真坐在江之电上,脑中一念闪过,说不定流川知道!不过呢,他可不会为此再跑一趟湘北高中,打扰别人私会这事不地道,他才不干哩!

      他的猜测是对的,此时此刻仙道和流川正坐在通往乡下小镇的长途巴士上。

      自打流川和仙道提出要带他去见爷爷那天起,这一个月多月来,两人可谓斗智斗勇,比拼耐力,近几日已到了白热化,终见仙道有所松动,必须趁热打铁,在这家伙变卦前“押解”他到爷爷家!

      今天是礼拜五,流川索性请了全天假,补习学校也不去了,一大清早就来到仙道的公寓堵他,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仙道还想负隅顽抗一下,索性抱着膝盖全身缩作卵状,装死不理!但这回流川是铁了心,寸步不让,他说又不是要跟爷爷摊牌,就是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以球友的身份就好,再怎么不谙世事,他也知道他俩的事不好公开,就是想着好歹给爷爷点心理准备……也不能这么说,他打心里想让仙道见见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这句话令仙道放下了最后的抵抗。

      二人下了巴士,出现在仙道面前的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和一条土路。

      “再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流川告诉他。

      仙道无言地抱紧手中的礼盒。头一次去做客,两手空空总是不妥,短时间内想不出买点啥合适,据说流川老爷子喜欢巨人队——在礼品店买了东京巨蛋的模型,把“巨人队的主场”作为礼物,定能讨得他老人家欢心吧!但荷包大出血,还是教仙道蛮心痛的,流川说钱他给付然后说成是仙道买的,仙道拒绝了,这就说不过去了,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

      仙道顺着流川的指引,两人沿着土路往前走,期间一个路人都没看到。

      拐进沿河的岔路,终于见着了一排独门独院的木制房屋。

      咦,他们那是在干什么?

      前方约一町远的河沿上,几个光着膀子的人大声吆喝着扭打成一团,打群架啊?!

      待走近一些,流川顿时倒吸口气,一阵风似的跑下土路,朝那几个人奔去,仙道因着担心他也忙跑了过去。

      “爷爷!”

      流川咽了口唾沫,拉住其中一个长头发的——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流川老爷子啊?!仙道大吃一惊,流川爷爷那一头不符合年龄的漆黑长发散着乍起来,活像是狮鬃,不,他本人就跟头狮子一样,上身从棕色的浴衣中脱出来,赤脚在满是杂草的河岸上斗殴,光看这情形,仙道的胆儿就缩了五分之三,恨不得脚底抹油马上开溜。

      “爷爷你们在干什么?”

      “哈,你来了啊!”

      流川的爷爷拍着孙子的肩,得意地说:“俺孙子,上回给你们见过了!和俺很像吧,一表人才,俺抱上曾孙的日子不远啦!不过,他比俺当年还是差了那么点魅力,是吧,哈哈哈。”

      “来得正好嘛,大家要不要也跟他比划几下?”

      爷爷接着解释,他们闲来无事就玩点男人之间的游戏——摔跤!

      “角力嘛,还是应该公平些,要半斤八两的对手。”爷爷似乎明白孙子所担心的事,环视在场的其余五人,他们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俺要是年轻十岁,不,哪怕五岁,俺就去找年轻小伙儿比划了。”

      一伙老公公,大白天的在河滩上玩摔跤,这——该说乡下人就是身体好,老当益壮么,仙道这个怪人都有些匪夷所思了,总之一会儿说话可得谨慎点,谨慎婉转,触怒这老爷子的下场一定不堪设想。

      流川爷爷商店街的朋友见他家来了客人,表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改天再继续比,说着纷纷穿好上衣告辞。

      老爷子本人用手背擦擦脑门上的汗,穿上一旁的木屐,慢悠悠重新披好浴衣,仙道发现,他右臂和背上并没有刺青取而代之的是触目惊心的伤疤,定是当年救火时留下的,如同勋章一般的烙印。

      这会儿爷爷终于注意到了仙道,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生物,眯起眼睛好生瞅了一遭,问流川:“这你朋友?”

      流川连连点头。

      “噢,那就来吧,来家里喝一杯!”爷爷一招手,转身大步走上土路。

      流川爷爷的房子就在他们玩摔跤那块河岸斜对面。小院儿里有只大狗,有几分像大丹犬,但肯定是混种,可怕的外表下却是只赖皮狗,流川爷爷冲它一个挥手,它马上躺在地上撒娇讨好人。

      老爷子的形象和仙道设想中的差不多,真人比想象中还要剽悍几分哪,那宽阔的下巴,坚毅的棱角,再看流川的尖下巴,或许这小子长得更像奶奶或者妈妈?

      大概是摔跤比赛赢了,老爷子心情特别好,进了屋就一直在哼唱民谣。

      老爷子将上次没喝完的那瓶高档清酒又拿到起居室,倒酒之前先打开了他矮桌上的二手电脑,轻巧地用食指在键盘上点了几下,背景音乐就自音箱中流淌出来。看来老人家不会双手打字,不过那个年代的人,懂得使用电脑已是很了不起了。

      流川帮着爷爷取来三只酒杯,搁在托盘里放到他们面前的榻榻米上,而后一一满上。这时爷爷和上次一样,用橡皮筋把披肩长发绑成马尾辫。

      他举起酒杯一口喝干,大喝一声:“痛快!”

      仙道坐稳当了,终于得以战战兢兢双手将礼盒递到老爷子手里。

      “嗨,来玩就来玩嘛,来的都是客,俺没个不欢迎!客气什么!”爷爷嘴里是这么说,却是一点不客气地拆开礼盒,这点豪爽仙道觉得还挺有趣。

      “这是个啥?”

      爷爷瞅着榻榻米上的东京巨蛋模型,皱起了两道和头发一样漆黑的老虎眉。见他似乎不高兴,仙道赶忙解释起来。

      “巨人队的主场嘛,俺当然去过!不对,不是这样子的!比这个要宏伟、气派!怎么看都太小气了嘛……”老爷子还皱着眉头,像个小孩子似的摇头嘟囔。

      所以才叫模型嘛,您要真的东京巨蛋我可搬不来,更是这辈子都买不起,仙道心说。

      老爷子给自己又倒上一杯酒,“这么说,你小子也是巨人队的拥趸者啦?”

      “呃,”仙道斟酌着说,“棒球从没认真玩过的,但十分喜欢棒球漫画,因此还特地到甲子园参观了,实在太感动了,尤其是那个博物馆,全国高校棒球队中的翘楚——”话没说完老爷子双目一瞋。

      “你说的可是,阪神甲子园?你说,待在甲子园就特别感动?!”流川爷爷霍然起身,右脚往矮桌上一踩,俯身怒目叱道:“汝莫不是西边派来的奸细?俺这辈子跟尔等老虎队的家伙势不两立!”

      糟、糟了,要挨揍了!身为巨人队狂热粉丝的流川老爷子光是听到阪神老虎队的主场就气疯了,仙道吓得蹬着腿连连往后退,好歹定住了神,他慌忙解释:“不不,我是东京人,常去巨蛋看演唱会,我们全家都支持埼玉狮子队。”

      “西武狮啊……”老爷子沉吟片刻,怒气似乎有所消减,他放下腿,重新在榻榻米上坐下,“噢,东边的球队还是可以接受的。”

      仙道这回长记性了,绝对不能在流川爷爷面前提及关西的棒球队,老虎队是禁忌中的禁忌。

      “啧——”老爷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几分钟,就忘记了刚刚的事,有滋有味地呷起了杯中清酒。

      仙道用埋怨的眼神偷瞥流川,这小子不但之前不给他提个醒,刚才还一副看乐子的德行,哼,看我回去以后还搭理你的!

      “小子,”流川爷爷凑近仙道,“俺总觉得你有点面熟,横竖想不出在哪儿见过!”他拍了下榻榻米。

      可能是以前救火的时候——可仙道家里没着过火,亲戚家里也没有,他不知要怎么接话了。

      “嗨!”老爷子头一仰,又把杯中酒喝光。

      “有件事,这把年纪了回想起来还会害臊,今儿索性豁出去了,就跟你们讲吧!”

      他抬起头,直视仙道的脸,“你可认识——以你这岁数,不太可能,你家的长辈亲戚中可有人认得一个名叫‘初雪’的小姐?”

      初雪……?仙道眨眨眼,回头看看流川,流川同是一脸纳闷,爷爷讲话,措辞一向粗鲁,除了对让他特别服气的前辈,甚少在别人名字后面加上敬称,看来这个“初雪”有点来头。

      “如果您指的是花名的话,那个我外婆年轻时做女招待的,用的就是这个名字。”

      “什么?!”流川爷爷扔下酒杯,一双大手死死掐住仙道的肩膀,“你说的可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浅草那一带的铭酒屋?”仙道登时吓住了,流川不得不过来劝阻,“爷爷,今儿怎么了?”

      “咳——”老爷子意识到自己忒失态,松开仙道,坐了回去,猛用大手抹了把脸,流川觉得爷爷脸红了且不是因为喝了酒。

      仙道外婆的名字是初江,因着人生得美,容姿气度绝佳,精通三味线,尤其擅长弹奏平家琵琶,曾被冠以“月夜江上初落雪”的美名,当年浅草的地界可不是只有浅草寺一带,还要大得多,不知多少人是慕她之名而来到那间铭酒屋的,想必流川爷爷也是其中之一吧。

      “那个,俺问你,”老爷子低着头说,底气也不没有刚才那么足了,“还活着么,初雪小姐。”

      “啊,嗯!”仙道可算缓过了神,“外婆一直很健康,和外公结婚之后生了好几个孩子,安安稳稳生活至今,我们都很喜欢她哩。”

      “结婚了啊……”到了如今,流川爷爷似乎还为此颇感嗟叹咧,继而问道:“那你的外公,是怎样的人啊?”

      仙道想了想,告诉老爷子,外公家以前是开杂货铺的,东京本地一户地道人家。

      “呿,竟是那卖杂货的小子!”听老爷子不忿的语气,没准儿连他外公也认识。

      “俺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你奶奶——”老爷子瞬间抬起头,“不要误会呀,俺和初雪小姐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有非常纯洁的交往,就是那个‘仰慕之情’吧,对,仰慕之情!”

      “!”吃惊的是流川,纯洁交往——这对动不动就说“男人好色就不是错”“女人摆在面前都不上的还算是爷们儿吗”的爷爷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般的词语。

      这可把仙道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他扭扭身子,往老爷子这边挪挪,“升爷爷,您和俺外婆之间,可有些美好的回忆吧?”不知不觉还学起了老爷子说话的腔调。

      “嘿!”流川爷爷咧开嘴,笑得灿烂,嘴边的皱纹都开了花,露出些许沉浸在回忆中的神情,“并不是你们这些小辈想象的那样儿。”

      流川默默喝起自己杯中的清酒,想不到爷爷和仙道外婆还有些过往,这样一来倒也好了,他们的事,应该更容易被爷爷接受些吧?

      仙道相信老爷子说的话,流川爷爷虽然言行怪异之处颇多,但胸怀落拓,是个真真正正的豪杰般的人物。感觉这位老爷子对外婆,就像崇拜女明星那样吧,如今的外婆在老年活动中心也是如同女神般的存在,当年的定是风光无限,可惜她在家里很少讲年轻时的事,任自己怎么好奇,软磨硬泡她就是不说,这回可算能听到了!

      明天周六不用上课,此次“三方会谈”大概会持续很久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打什么难度就什么难度捞啦,什么先丙捞再斩甲??别,这是比偷油和刷闪更让我受不了|||不过这次要是真当甲鱼,齐柏林可能还真是捞不了了,消耗不起啊,而且还不一定次次能看见boss,要我花18W油捞,再怎么想要的我也不干啊,18W油神马概念,请转换成氪金点数查查,玩了快2年没见过这么多油,更别说30W了,简直天方夜谭,想起春活捞意舰了,当然是荣耀甲捞啦,没油了掉头把甲章吃了~10次内出货~哦呵呵呵,没显摆,就倆甲全吃了也不可惜,甲章别名大油章,1W油啊1W油!!于是,我都想厚颜无耻要给丙章了,乙章也行啊,这样,甲1W,乙5000,丙3000,我觉得挺合理,咸鱼好过死鱼不是,咸鱼难道还不许嘚瑟了ヽ( ̄▽ ̄)?我就咸鱼就蹦哒~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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