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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单相思无益 ...

  •   友人在假期里特意来到体育馆,问牧考虑好了没。

      牧婉转地表达了回绝之意,这件事他真的帮不上忙,也没法帮。

      友人还在用他那特有的黏糊糊的口气磨蹭着,神突然出来了,几句话把他赶走了。

      牧不由得心生佩服,神这小子有时候特别拉得下脸,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那副不客气的态度与斯文的外表严重不符。

      神用力拉上体育馆大门,“咣”一声。

      “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神的语气别有意味,“怕是不寻常吧。”

      牧敷衍着,“唉,唉。”

      神轻轻一笑,“队长你的爱好可真广泛~”

      牧登时一愣,瞪大眼睛,他不是误会了吧!

      “你可别胡思乱想。”

      “我什么都没说呀。”神轻轻摇晃着肩膀笑道。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啊,反正那是你自己的事。”说着,神弯腰把附近地板上的滚落的篮球逐一捡起放回铁框里。

      牧上前帮忙,“就是我们年级一个熟人。”

      “我都说了,不关我的事。”

      神在人前一向恭俭温良,接人待物彬彬有礼,然而私底下尤其是单独和牧说话的时候,不知是否故意,反正就是挺没礼貌的,好像并不把他这个全县头号球员当一回事似的。

      “你,”牧直起身子,犹疑道:“不会到处乱说吧?”

      神露出好笑的表情,遂“咯咯”笑出声。

      “学长你是有多在意啊!”他揶揄牧,“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这么紧张,难道是——?”

      “打住!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噢。”神收敛态度,点了点头。

      “我们在场上的位置基本是固定的,但平时训练任何位置都得打,不然怎能找出最适合自己的位置呢。”

      他这又是暗指什么呢?

      “这没有错,不过打球就打球,影射别的可就没意思了。”

      神用自己的毛巾擦了擦手指遂丢开,“那就到此为止吧。”

      “教练该回来了,继续练习吧,牧队长!”

      *

      牧之所以特别紧张神的话倒不全是因为爱惜脸面而对周遭的看法尤为担忧。

      他这个人虽说皮肤黝黑面相较为老成,但仔细端看就会发现他生得眉眼周正,高鼻粗眉,并不难看。功课好篮球打得又出色,待人接物还颇有风度,尤其是内在散发出来的那股——aura,但凡接触过很容易被吸引的。学校里对他有意的女生可不少,情人节不但收到很多巧克力还有手工制作的点心之类的。

      因此,他是交过女朋友的。不多,就两个。

      最近闲事有点多令他分神了,坐在摇晃的车厢里很容易想些有的没的。

      第一个女朋友,初三临近毕业时交的。

      对方的面貌已有些模糊,她的长相本就不显眼,唯独两条麻花辫教人眼前一亮,如今已甚少有女生梳这般过时的发型,不但老土还麻烦!牧却觉得,恐怕正是这个老土的发型吸引了他,挺有旧时淑女风范的啊,正因为麻烦,每天早上愿意花费时间将发型梳理得整整齐齐且不受潮流影响亦不在乎旁人评价,这才是大小姐应有的修养。

      她的内在性格却与外表不相符,非常大胆奔放,有如原野上的野草般充满活力。简直教他大跌眼镜。

      他们开始交往,是她主动提出的——对于学长或喜爱的男生的献礼,毕业前夕把自己献给对方。他对此事的态度偏于保守,不太能接受这种献礼,既然已有关系,双方感觉都不差,那就应当正式交往。

      升学考试结束后不久,分手了。

      至于理由,他也模糊了,因为本就没什么具体原由,反正就是理念不合吧!对于将来的规划、兴趣爱好这些,渐渐发现分歧严重,完全大相径庭,谁也不可能说服谁改变,最终只能走远。

      第二个女朋友是教会女校的,是个真正的淑女。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来会成为贤妻良母的典范。

      他一直认为这种类型的女生最适合自己,比起时时刻刻需要人照顾、呵护的类型,还是安静自立的女生有魅力。

      这段关系亦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恍悟了一件事——

      车厢猛地一颠,牧险些从座椅上摔下来。

      搞什么啊,莫非这趟车出故障啦?

      还好电车继续平稳行驶起来。

      牧吁了口气,不是高峰期这趟车上人不多,两旁的座椅都空着。大概感到有些无聊,他扭头看向车窗外的景物。

      去年……去年高二四月底四校友谊赛结束那天,他和藤真在决赛学校附近闲逛,藤真买的冰棍没有中奖。

      作为朋友,藤真对他而言特别了一点。和藤真相处感觉上特别自在,想说什么都能够很自然地说出口。若是面对其他人,即便再怎么要好,仍会不自觉有所拘束。

      那天,他们聊起了男生间常说的那些事。他记得应该是自己先问的。

      “你姐姐多大,有男朋友吗?”

      “比我大四岁……”藤真猛地转过脸,“哎,你想干吗?”

      “这能干吗,当然是想一睹芳容咯。”

      “呀,想得美!”

      “诶——何必那么小气嘛,这要求不过分吧!”

      藤真在阳光下眯起眼睛。

      “那个,我就随便问问,其实、其实也没想干什么。”

      ”我不但有姐姐还有妹妹,好像你们这些人都对她们挺感兴趣呀,可是见都没见过哩!”

      “‘你们’?”

      “对呀,就你们这些色鬼!一准满脑子下流事吧!”

      “都说了我就随便一问,我也有个姐姐。”

      “嗯?”

      “我母亲是续弦,父亲的前妻很早就病逝了。姐姐大我很多岁,早就嫁人了。”

      “噢,这样啊。”

      藤真点了点头,不知想起了什么,接着露骨地问道:“你做过吧,和女人?肯定做过!”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调侃道:“读男校怕是没机会吧!”

      藤真没急着抢白。“我呢,初中读得也是男校。家里人担忧来着,怕影响将来正常社交什么的,高中无论如何都要我上男女混校耶!”

      “可是,”他直视着他的脸,“我只想好好打球。你可能根本无法想象,我为篮球付出了多少,
      有段时间篮球就是我的一切,不,直到现在也是啊。”

      “最后家里人拗不过我,还是依我的意思让我念了翔阳这所男校。”他翻了个白眼,“喂,谁告诉你男校就碰不到女人啦?”

      “学校里举办开放活动的时候,大量外校女生涌入啊!”

      “那么,你第一次的对象如何?”

      藤真晃着脑袋笑,显得挺无所谓。“比我年纪大,是个学姐,活脱脱一花痴。”

      “高我两届吧,和朋友一起逛我们的学园祭,恰巧看到我,上来就表白了。听她那意思,”藤真挠了挠头发,“原话我早就忘了!反正就是曾经偶然在街上还是什么地方瞥到了我,一见钟情,没想到竟还有机会再见——后面还说些酸溜溜的肉麻话,总而言之不愿错过这次大好机会也不强求结果,这样,你懂的吧?”

      “也怪我好面子,初中这都快毕业了,是该增加点吹嘘资历了,当然自己也会好奇嘛。周围的家伙们又老爱拿这个说事,于是我就——”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勉强应承着,“面子什么的,我懂,当然懂!我也是在初中毕业前夕——”

      “你就顺手推舟做了?”藤真调笑道。

      “……”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他在嫉妒。和他有亲密关系的,为什么不是自己呢,想拥抱他,亲吻他,抚摸他,得到他……

      藤真却并未看出他的心情,自顾自叹气道:“对方有经验啊。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她高中都快毕业了,说从没交过男朋友未免——反正我不信。当时,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身那股味道。”藤真略显不快地皱起眉头,“我猜是偷偷喷了老妈或老姐的香水,就是老女人才会用的那种香型,非常没品,那香味呛得我直反胃。”

      “所以呢,你直接逃了啊?”

      “哪能!”藤真双腿一伸,散漫地将胳膊架在长椅背上。“那样未免太失礼,岂不是忒没风度了。忍着吧,我心想,忍着点吧,必须忍住啊。心一横就这样——”

      “试了几下,我觉得不对,感觉太不好了。”

      “干吗,不许笑啊!你要敢笑我让你好看啊!你第一次肯定也很糟糕吧!不然的话,那肯定是骗人的,从来没做过怎可能熟练,是不是?”

      “我觉得用嘴和手就够了,要进到那种地方实在是——”藤真歪起脑袋,“好像就破坏了什么,会就此失去点什么,总觉得不太对劲。”

      “一次,就那么一次。我不想再和女性有亲密接触。”

      “喔,你是不是有特殊信仰啊?”他稍打起些精神,打趣起来,“比方上杉谦信那样。谦信公当年为了追求不败立誓终生不近女色,在战国时代不把扩张领土当作打仗的目的,反倒把战争当作一门艺术,追求兵法和策略的极致。”

      藤真朗声笑了。“或许是吧!”接着,他面含笑意略仰着头,双眼凝望高处。

      望着他的侧脸,倒是很想问问,你心中的信仰是什么,还是同样为了追求胜利?

      “要不要试试?”藤真猛地转过头,对他说。

      “探究一下心中的信仰。”

      男人这东西,别管外在如何千差万别,本质上都差不多。扎堆聚在一起就惦记着干坏事,女人们怕是无法想象也不能够理解吧!

      篮球队有个和他同年级的家伙,名字宫益义范,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宫’‘宫前辈’。宫长得矮小瘦弱还严重近视,别说在球队就是放在普通男生中间都显得孱弱,说他是玩体育的真没人信!球队训练枯燥严酷,每年大量加入的新人通常坚持不到一个月就退出了,而这个瘦弱的家伙一扛就是两年多,从未请假缺席过一天训练,这让大伙心生佩服,队里没人敢小瞧他。宫的性格不像外表给人的印象——书呆子、阴沉呆板,在更衣室里更是活跃,指着成人杂志谈论女人毫不脸红,像个老学究似的,他有时都咋舌。

      既然同为男人,漂亮的藤真自然不会例外。他自己还不是一样么,包装在老成稳重的形象下!

      他们绕到公园卫生间后墙的背静处——

      反正就是用手嘛,哪个男人自己不做!两个人,充其量算个不入流的把戏,没什么好介意的。

      “干吗……你还想进来啊?”藤真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吞咽着口水,诚实地点了头。许是激烈的比赛后精神尚处于亢奋中吧!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竟会对身为同性的家伙涌起这般强烈的念头,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知道,就是……就是本能反应吧,最自然的应激反应而已。

      “不成嘛,”藤真抬手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碎发就这么贴在上面,“现在不行啊。而且,据说挺疼的,算了,别玩过了啊。”

      他极力压制恶念,必须尊重他的意愿。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强求,即便是女性关键时刻对方明确拒绝再一味硬来也是犯罪,绝对不可以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情不自禁用力搂住他,至今仍记得他的体味儿。

      “喂——”藤真皱皱眉,在他耳边赖皮道:“要不,你让我来嘛~”

      “哈——?”他一吃惊松开了手。

      藤真眯起眼睛笑,“就知道你不同意!咱俩不是一个型号的,”他指的是体型,“来硬的我又捞不到便宜,唉,只好作罢了,是吧。”

      “你这家伙!”

      藤真“哈哈”笑着用手遮住他的嘴,“好了,就玩到这里,浅尝辄止吧。”

      本该确实到此为止的,却在接下来的夏天,在广岛旅馆那个夏夜——

      车厢又晃了晃,行驶速度逐渐放慢,要进站了。

      牧听到车内广播,他该下车了。

      *

      通过和第二个女朋友的交往,牧意识到自己是个相当执拗、不懂变通的家伙。即便对方万般好,不是自己中意的就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看过翔阳高中一年一度的女装大赛,尤其是藤真的女装扮相,他认为自己该找个女朋友。人毕竟是情感动物,每个人生阶段都有不同的情感需求,这不是仅靠爱好和繁忙的学业能够填补的,感情处于空窗期就容易胡思乱想,严重了可能导致误入歧途。

      如今想来,真是挺对不起人家的啊,可不能再这么干了。不过,那么好的女孩子,追求者一定少不了,现在肯定已有了比自己好百倍的男友。

      至于他自己嘛!他有热爱的篮球啊!在赛场上挥汗成雨追求胜利使他快乐,日常严苛的训练亦不觉得痛苦。此外还有他喜欢的健身,运动使人健康、快乐、长寿!如果觉得不够,就更加投入一些吧,令自己再无暇考虑闲事。

      牧随手拿起书桌上的日历。

      哎呀呀,时间过得忒快,一晃春假都过去一半了,可得好好规划一下了。明天就去健身房锻炼一番,就让汗水尽情洗刷掉烦恼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低保打完冬活春活全甲,容我以后慢慢吐槽==对了,青山dalao好像10甲了,那个柯南什么的,最后都没关注,是不是又停刊取材啦(手动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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