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只是个灵媒》烦墨

125、Chapter121 亘古不变的难题

　　格洛丽亚很感恩萨沙离开了工作室，尽管她也不知道萨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和露西娅约好了练习法术。”布兰达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多留了，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格洛丽亚的工作室。

　　萨沙知道自己看上去没什么说服力，不怎么像一个合适的谈心对象，但他仍旧用了他出色的变形术变了一张舒适柔软的天鹅绒长沙发，让格洛丽亚和尤金坐了下来，他又变了一只脚凳，他随意地坐下，开口说：“我不是以德鲁伊特的身份跟你们聊天的，看在索特厄拉的份儿上，沃尔多想让我转达他对你们的担忧。”

　　“沃尔多？”格洛丽亚刚才发了好大的火，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可当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时心里紧绷着线瞬间崩塌了。

　　尤金看着自己眼里向来坚强强大的母亲，无声地落泪，他不傻。

　　“是父亲吗？”尤金承认自己的懦弱和对那些流言蜚语的不甘，他一直知道的，那些人从来不掩饰他们对自己的厌恶，就因为他来历不明。

　　萨沙点了点头，“他没想抛下你，他一直在你身边，尤金。但是他不能，因为他不会魔法，他知道闯进你的生活只能给你带来麻烦，你懂吗？”

　　“那我分明可以跟他一起生活！我不要当巫师！”尤金从没有这么大声说话过，好像这样能让他的父亲听到。

　　“那你会给他带来麻烦，他是威塞克斯的王室，即便他不是，他周围没有一个会魔法的人，你只会被人送到圣公会的审判庭，而离开格兰芬多的你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萨沙的声音沉稳而冷静，这有安抚的效果，尤金眨了眨含泪的眼睛，怔怔地看向了格洛丽亚，寻求真相。

　　格洛丽亚扯了下嘴角，“索特厄拉真是可怕的存在，你是对的，尊敬的先知。”

　　格洛丽亚曾经为了这个跟沃尔多争辩过，希望他能抛下自己的身份，格兰芬多不是完全排斥寻常人存在的巫师家族，或许能留在村庄里，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村民，她可以悄悄地跟他度过每一个美好的夜晚。可沃尔多有自己的自尊，他无法忍受那样的生活，他是高高在上惯了的人，而且他知道格兰芬多也不太平，她的妹妹时时刻刻盯着她，好抓住她的把柄。

　　“我不在乎！珀尔想要那就给她！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格洛丽亚这么大声喊着。

　　“但我不能让你受委屈，格莉。”沃尔多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我也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她，或者他，会是一个巫师对吗？我都听闻过格兰芬多的大名！这是最矛盾不过的了，除非我们逃到另一个地方，可我有我的家人，你也有你的家人，我不能抛弃这些，你能吗？”

　　沃尔多是自私的，他不会为了爱情放弃自己奢华的生活，但他不否认对格洛丽亚的爱和对尤金的牵挂，死后用另一种方式默默地偿还着，守护着尤金，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格洛丽亚心灰意冷地回到了格兰芬多，怀着沃尔多的孩子，她给他取名为尤金，有高贵血统的人，格兰芬多的长子是混血统，她未曾跟任何人提过。对沃尔多的爱延伸到了尤金的身上，格洛丽亚对尤金几乎是宠溺了，她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以至于她忘记了剩下的孩子们，尤其是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的戈德里克。

　　最严重的是，她知道族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却不能解释半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尤金已经到了不想当巫师的话，她没想到那些谣言对尤金的影响已经深刻到了如此。

　　“妈妈？”尤金是懦弱的，却也是善解人意的，他很敏感，感知到了格洛丽亚的痛苦，他拽了拽格洛丽亚的手，随即被格洛丽亚抱在了怀里，“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错的是我，尤金。”格洛丽亚揉着那头金发，尤金长的很像沃尔多，“你怪妈妈没告诉你爸爸的事吗？”

　　尤金只是摇头，他已经十五岁了，先知说的话他能理解，爸爸没有抛弃他，妈妈一直陪着他，他只是个美好的错误罢了。

　　萨沙不怎么忍心打破这段美好的氛围，奈何伊西多已经沉不住气了，在他耳边吵翻了天，他叹了口气说：“抱歉，格洛丽亚，还有另一个人托我传话，伊西多并不想指责你什么，但他不想让你忘记戈德里克也是你的儿子，而你从未过多关注他半分。”

　　格洛丽亚和尤金都僵住了，尤金先拍了拍格洛丽亚，他的兄弟姐妹里只有布兰达接纳了他，也或许是布兰达跟伊西多在一起的时间更长，所以对双胞胎姐妹艾维和露西娅，以及最年幼的戈德里克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戈德里克甚至懒得用正眼瞧他。

　　“但我认为，你并非不爱戈德里克，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确实没那么多的关心给他。”毕竟如果真的不爱的话，也不会担心戈德里克的安全，虽然用了责怪的方式去表达。

　　萨沙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格洛丽亚自己也没想好怎么跟孩子沟通，错的事一错再错，后来当了鸵鸟任其发展。戈德里克已经9岁了，已经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了，那些话绝对是憋了很久了，一直没机会宣泄罢了。

　　最小的孩子不是被宠坏的就是被完全无视的，戈德里克属于后者。

　　“尤金，戈德里克的那些话确实很伤人，但我想，他确实很嫉妒你。”萨沙又转向了尤金，“原谅他的嫉妒吧，你其实比他要幸福得多，他不知道你的身世，也不知道格洛丽亚的苦衷，我猜他其实没那么坏？”

　　是不坏，但是调皮捣蛋都有他一份。尤金抹了抹眼睛，往他枕头下面放弗罗伯毛虫，从园子里抓地精放进他屋子里，还抓了一只康沃尔小精灵拽他的耳朵之类的要什么有什么，尤金瘪了瘪嘴，戈德里克干的那些坏事快速地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说不定他其实挺喜欢你的，”萨沙不自觉地看穿了尤金的想法，心里笑开了花，“如果他真的讨厌你，恨不得跟你扯不上关系，干什么费尽心机惹你生气？”这让他想起了德拉科，也是个别扭死的小鬼。

　　“戈德里克还干了什么？”格洛丽亚发觉自己真的是从没关心过戈德里克，而尤金，这个向来选择了隐忍的孩子从未跟她说过只言片语，她或许是一个合格的族长，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而且，他恨不得让你跟格洛丽亚告状。”萨沙收敛了笑意，他叹了口气，缺乏关注的孩子总会想方设法地得到大人的注意力，“格洛丽亚，这是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决的事情，也是从古至今存在的最严重的问题之一。”

　　听萨沙说得如此严重让格洛丽亚打了个哆嗦，“是什么？”

　　“沟通。”

　　“人最难的就是承认自己身上的问题，并加以改正。”

　　“这一步很难跨出去，我很明白，但我们总不能让问题变得越来越糟糕。”

　　“戈德里克已经是有是非观的孩子了，不是牙牙学语的幼儿，你可以跟他沟通，你可以做到，他需要的不是一味的指责，只是需要一个道歉，需要你的认同和关注。需要你来告诉他，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格洛丽亚早就忘记了萨沙只有十岁，她认真地去听了，并铭记于心。

　　萨沙注视着陷入了沉思的格洛丽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轻笑了一声，“别胡思乱想了格洛丽亚，你可是一个格兰芬多！”

　　这对于格洛丽亚而言犹如当头棒喝，她想起了自己已逝的父亲，把族长的担子交到她手上的那天，爽朗地笑着说：“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你可是个格兰芬多！是我最自豪的女儿！让那帮人见识见识你的能耐！”

　　“我去找戈迪！”格洛丽亚向萨沙道了谢，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工作室，火红色的袍子在她的身后飞舞，犹如燃烧的火焰。

　　“谢谢你，亚历山德拉阁下。”尤金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他犹豫一下，问，“爸爸还在吗？”

　　“他一直在。”萨沙看到了尤金所想的，“你说什么他都会听到的，即便是我不在的时候。不过我以为，你还有别的事想跟我聊聊？比如，一根魔杖？”

　　尤金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光，激动的，虽然刚刚说不想当巫师的也是他。

　　“看看，这是我自己做的。”萨沙抽出自己的柏树魔杖，毫不介意地递给尤金让他看看，“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给你做一根。”

　　尤金疯狂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那根看着就很精致的魔杖放回萨沙的手心里，可随后他就垮了脸，那根狮鹫魔杖价值不菲，他知道格洛丽亚花了整整一口袋的金子才请得大德鲁伊出手的。

　　“不用给钱，格洛丽亚本来就是想为你做魔杖的。”萨沙猜想这是纳娅姆让他过来的另一个目的，不然也不非得在他出发之前让他自己做魔杖，“就当我卖戈德里克一个人情，记得告诉他。”

　　纳娅姆没有先知的本事，但她总能预料到意外的事。

　　让未来坑了他的戈德里克欠他个人情也是件美事……等等，萨沙皱起了眉头，该不会是因为他让戈德里克欠了自己人情，未来才坑他的吧？除了没说皮克特语这事，还有把他胳膊撞脱臼，考试的时候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考试就算了，看在满分的面子上。

　　千万别是这个人情一直欠到了千年后吧…….萨沙没再去想，先把尤金送走，他还有正事要做，熬煮用来绘制法阵的药水。他打算绘制大母神倪克斯三相之一，自然法则女神阿德剌斯忒亚的法阵，法阵的作用是体现“反馈”的力量，对于违反自然法则的纠正，如果真的有使用了黑巫术并作恶多端的巫师，怕是不会太好受。

　　至于他跟格洛丽亚提到的赫玛墨涅，是三相之一的因果命运女神。

　　萨沙翻了翻自己的袋子，满月采摘的流液草，一管龙血，护法树的叶子，研磨过的月长石粉末，先后按照分量加进正在熬煮的羊奶里，感谢家养小精灵直接送来了一桶羊奶，滴了七滴蜂蜜搅拌了三圈之后，锅子里的液体从正红色变成了稍浅的玫红。

　　闻着还不错，就是不能喝。

　　萨沙确实口渴了，一整天下来只喝了杯花茶，木桶里还剩了些羊奶……算了吧，谁知道这个桶之前是干什么的，用魔法清理过也不行！自从得知麻瓜干的某些蠢事，比如为了节约成本从粪坑里舀水稀释牛奶什么的……灵媒觉得自己快得洁癖了，或者，过度反应症？

　　再次感谢他是一个巫师！发自内心的！

　　于是他清理了桶十分叛逆地用桶放绘制法阵的药水，要是千年之后估计会被斯内普骂死，可现在没人管这些，他拎着桶找家养小精灵闪光要了杯水喝，顺便让它问问格洛丽亚什么时候进行黑巫术监测。然而还没等闪光去搜寻格洛丽亚，格洛丽亚本人几乎是急速狂奔了回来。

　　“戈德里克不见了！伊格内修斯也不见了！”

　　萨沙抽了下嘴角，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意外，才怪呢！天杀的格兰芬多！没想到戈德里克小时候这么刚，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还带着狮鹫走，但除了狮鹫呢？萨沙怀疑戈德里克是空着手跑的，而且伊西多也不在，估计是跟着戈德里克了。

　　“戈德里克的东西呢？”

　　“我刚刚去他房间看，挺整齐的，应该没动过。”格洛丽亚焦急过后冷静了下来，因为萨沙看着一点儿也不着急。

　　“随便找一样给我，越常用的越好……”看到格洛丽亚的表情就知道她对戈德里克一无所知，萨沙扭头看向闪光，“你知道的吧？”

　　“闪光知道！闪光这就去拿！”闪光瞬间原地消失，没过半分钟手里拖着一把木剑重新出现，“戈德里克小主人最喜欢跟艾维斯少爷练剑了！”

　　艾维斯？格洛丽亚突然明白戈德里克是怎么把伊格内修斯的契约弄过去的了，想起布兰达说过艾维斯还送过她宝石……对于忽视了和伊西多生下的孩子们，现在格洛丽亚深感愧疚。

　　萨沙取过木剑，中世纪欧洲最常见的样式，没那么长。灵媒闭上眼睛扩大自己的视野，第一时间得到的信息就是戈德里克和艾维斯练剑的时光，少年一起挥洒汗水是最快乐不过的事了，艾维斯比戈德里克看着更大些，应该跟布兰达差不多一个年纪。这是最近的记忆，非常的清晰，至于戈德里克说的那句“艾维斯你是我亲哥哥就好了”他暂时忽视了，他要戈德里克常用的东西不是为了记忆回溯，而是召回伊西多。

　　现在没有照片这东西，画像都没有！

　　如果按照以前的逻辑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现在能做到，尤其是他已经见过伊西多了。

　　黑发绿眼的男人出现在灵媒面前，他一直跟着戈德里克，自然清楚被召回的目的。

　　“他一路向东飞，我过来之前已经在下降了，还在不列颠。”伊西多更担心下降之后的事，那里是最近事故多发地，尽管被谣传是格兰芬多，伊西多也愿意相信不是自己的族人所为，“我怕会出事，我可以带路！”

　　萨沙自然是觉得先把戈德里克找回来优先于黑巫术探查，让闪光转告阿朗索和布伦特他要离开一阵儿，才对格洛丽亚说伊西多可以带路去找戈德里克。格洛丽亚二话不说带着萨沙幻影移形到狮鹫的洞穴前，凯利感知到格洛丽亚就飞了出来，也不介意带上灵媒一起飞。

　　后来，那是很后来的事了，戈德里克对萨沙说，狮鹫能感觉到你身上被大母神赐予的祝福，带你飞一圈小意思。

　　成年的狮鹫舒展开金色的翅膀在空中翱翔，萨沙跟凯利建立了精神连接，同时伊西多在给他传送图像，就像一个信号接收机加转换器，除了扑面而来的烈风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不得不集中注意力，一个分心就会走岔路。

　　天色随着时间推移在他们从山谷出发的时候就暗了下来，只有天边的圆月高挂，圆月，在萨沙生活在霍格沃茨那四年的记忆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那儿！”格洛丽亚指着一小块儿受到了破坏的树林，即便现在是落叶的季节，突然秃了一块儿也挺明显的，她已经没什么心思去骂戈德里克居然直接降落而不是好歹找一块儿空地了。

　　干脆格洛丽亚让凯利在那被制造出的空地上降落。

　　“独角兽的灵魂。”

　　萨沙皱了下眉，那独角兽好似在给他指路，直接从凯利的身上翻了下来，摔得有些疼，但不妨碍行动，而且那独角兽居然不怕他了，在他身边蹭了一圈才往远处奔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独角兽的银色血液显得格外隐秘，萨沙发现了这血的痕迹是溅射到树干上的，不远处的景象让灵媒紧闭双眼扭过头不敢去看，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一阵恶心。

　　“哦，母神在上！原谅格兰芬多，一定是伊格饿了！“

　　格洛丽亚紧跟在萨沙身后，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呼，地上散落着一匹独角兽的残骸，七零八落的，见不到完整的骨头，一些骨头渣子掺在了血液里，独角兽毛到处都是，落在枯掉的枝桠上，而独角兽角竟然是最完整不过的了，连着一块儿雪白的头皮，就在萨沙跟前不过一米远的地方。

　　独角兽的灵魂围着作案现场转了一圈，落在萨沙身边，俯下身子蹭了蹭他的手，似乎在安慰他什么。

　　萨沙顿时醒悟过来，独角兽毫无怨念，因为狮鹫吃独角兽是不违背自然法则的。

　　“该死的，这下可好了，他们平时只吃村民饲养的肉马的！”格洛丽亚一阵绝望，如果再传出什么黑巫师迫害独角兽的大新闻她都想认头了。

　　狮鹫吃马肉，跟马有关的都逃不脱狮鹫的捕食列表，包括飞马和独角兽。

　　“亚历山德拉阁下？”格洛丽亚惊讶地看着刚刚还没办法忍受这一场面的少年，上前拾起了那只独角兽的角，又从变形蜥蜴皮袋里翻出一只盒子，把角放了进去。又见他盯着一片空地愣了一会儿，开始小心翼翼地收集起独角兽尾毛，还有一些独角兽的血，没有被污染过的。

　　独角兽同意萨沙用自己的遗体发挥一下余热，还生怕萨沙遗漏了什么热心的指出它每一根尾毛的所在，作为报答，它有别的事希望他能帮个忙。

　　“它的灵魂在我身边，它有事求我，这些是报答。”萨沙拍了拍自己的袋子跟格洛丽亚解释说。

　　还没等格洛丽亚感叹索特厄拉的神奇，就听萨沙说了能让她背过气去的话。

　　“有人在猎杀独角兽，它落了单，偶然被伊格内修斯盯上的。”

　　看样子今天晚上是睡不了觉了，萨沙悲哀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