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位面日常》蓑衣饼

1、梁祝位面

　　自古有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今日所见，果真名不虚传。
　　江衍斜倚在画舫的栏杆上，触目皆为青山绿水，青山连绵重叠，绿水澄澈逶迤。每当融融春风柔柔掠过，更是苍翠起伏，宛若波涛；湖水也泛起阵阵涟漪，水光潋滟。画舫泊在琉璃般的水面上，浅浅滑行而不觉船移，只有过后的余痕微动。垂柳芳草在长堤上迎风自在飘摇，灼灼荷花挺立于水中，散发着脉脉幽香。倘若闭眼静听，除却其他画舫上青年男女的嬉闹调笑声，还隐隐有清丽的采莲民歌相随。
　　赏着钢铁森林的现代难以见到的原生态美景，江衍的心情大好，嘴角微扬，那感受就像是山泉在夏日的艳阳下咕咕冒起的小水泡，愉悦地升起，满足地落下。不过与江衍轻松慵懒的贵公子作派恰恰相反，他身后站着的一个腰间佩剑，挺拔站姿的青衫男子，此刻却正眉头紧皱，神态肃穆，好似在想着什么扰人的心事。江衍不经意间回望，瞧见了男子这般模样，轻笑一声。那男子被这轻笑惊了一下，脱离了自己的思绪，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停顿片刻，最后却只挤出来不甚完整的一句：“衍弟，我只是，只是……”
　　“可别想说自己素来不苟言笑啊，这话我可不信，要编就得编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如何？”江衍见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故意调笑道。男子深知江衍已然看破自己的心思，索性不再掩饰，直言道：“小衍，我的确藏有心事，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归期已近，你却迟迟没有动身的迹象，每当我提及返家之事，你又总是，转移话题，百般推脱。江南的旖旎风光虽好，可你也不至于会为此而不愿归家，莫不是……”。“莫不是什么？”江衍被挑起了兴致。男子不再迟疑，索性脱口而出：“莫不是你有了心上人”。
　　“……”江衍无言，他这大哥脑回路还真是清奇。不会为了杭州美景乐极忘返，难道就会为了江南美色乐不思蜀了？见江衍一脸无奈，男子知道自己想偏了，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而又问道：“小衍，那你到底是为何这般？”
　　江衍摆直了身子，正色道：“大哥，我此番来江南的的确确不是单纯为欣赏昳丽风景的，其实我是想就学于尼山书院，而迟迟不归家也正是这个缘故。”“可你并不一定非得到尼山书院就学啊，这儿离家千里，母亲恐怕是不会答应的，她素来疼你，定会舍不得你离开。”男子闻言，不由得皱眉道。
　　“哥，这我都知道，也恰是因此，我才假借游玩散心拉上你一道前来江南，我承认这事或失妥帖，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母亲的庇护下，好男儿志在四方，尼山书院也只是我第一步！要知道现今的国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歌舞升平，繁荣至极，可内里却早已腐化不堪，何况还有强劲的外敌虎视眈眈，说是内忧外患也不为过，然举国上下的官僚却大都鼠目寸光，固守其见，不求革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唯一擅长的大概就是剥削平民，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了。愤极！怒极！我的胸中仿佛燃有烈火，恨不能一把烧尽这些尸位素餐之徒，鱼肉百姓之人！可现实是无奈的，仅凭我一人之力，无疑是天方夜谭，而尼山书院则是享誉江南的士族子弟求学入仕之地，此去与功名利禄无关，实乃谋求志同道合之辈。”
　　说这话时，江衍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似平常那般漫不经心。
　　男子惊异地看着他，江衍便直直地回望，毫不躲闪视线。望着江衍清亮坚定的眸子，男子终是畅快地笑了，他一面拍着江衍的肩，一面兴奋地说道：“好小子，难得你这个年纪就能有如此见解，大哥这边再无异议，至于母亲那边我会去说服的，你只管放心地求学。”
　　“多谢大哥，我……”
　　“诶，咱兄弟俩之间还说什么谢字，只可惜我后日便要动身，再缓不得，不然我定要送你一程，也好看看你口中的尼山书院。不过你可得向我赔礼，把哥蒙在鼓里这么久，竟也不事先知会一声。”
　　“大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你什么都带在脸上，要是……”江衍无奈地笑道。
　　男子窘然道“也是，你哥我是直肠子，藏不住事，不告诉我也好。不过临走之前，咱得好好聚一聚，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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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别大哥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江衍便踏上了去往尼山书院之旅。
　　江上泊着一艘客船，江衍站在船头，身前无际江水滔滔流淌，身后是青色山脉横亘连绵，放眼望去，只见得水波荡漾，只听得江水涛涛作响。如画山水，江衍却无心欣赏，他轻皱眉头，正在思考如何破坏剧情才最为妥帖，而这时，身后却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样貌清俊的男子径直向江衍走来，他身穿一件青衣薄纱文士服，面上还带着浅笑。
　　“兄台怎么不到船舱里去，独自一人立于船头，岂不寂寞”
　　江衍瞧了一眼拥挤不堪的客舱，不由笑道：“在下生性怕热，出来透透气罢了，况且这里凉风习习，好不惬意，又何来寂寞之说？”
　　“兄台说的是，只是不知能否大发慈悲，将此处的清风分予我一些？小弟现在也有些怕闷了。”说着，收了浅笑，故作严肃，只是脸上却流露出促狭之色。倒是一个颇为有趣之人。
　　“在下鲁渊荀巨柏”
　　“在下陈留江衍”
　　相视而笑，相谈甚欢。
　　上岸后，荀巨伯随江衍一道去买了些日常用品，二人便上了山，前往尼山书院。一路上，人流如潮，大都是到尼山书院求学的学子，每人身边都跟着一个书僮，各背着自家主子的书籍。不过江衍却没有携带书僮，为此荀巨伯这个促狭鬼还调侃了几句，此话暂且不提。
　　就在快走到尼山书院时，却忽然有个身着蓝衣的男子站在书院大门口，领着几个打手，拦住了众学子的去路，正莫名其妙间，那男子冲着众人大声喊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老大，要想进书院 ，就要先过来拜过我，给我磕头。”说此话时，这蓝衣男子一面不住地在手中来回摇着折扇，一面凶横的盯着众人。当有懦弱附势之人乖乖按照他所说的作揖问好时，男子又从鼻中发出哼声，满脸不屑。江衍失笑，在商场浮沉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如此无脑之人，一副欠扁的模样。
　　倒是荀巨伯，丝毫不惧，径直朝前走去。
　　“不许走，你瞎子还是聋子啊，见到本公子，为何不拜啊”那男子用手中的折扇直指着巨伯
　　“等你死了立了坟，我再拜你也不迟。”巨伯扭头，冷冷指着他道。
　　“找死，给我打”这男子忙不迭地教唆手下立威。
　　而跟在蓝衣男子身后的那几个皂衣小厮，倒是极为听话，立马上前似要狠揍巨伯一顿。
　　江衍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一把抓住打过来的拳头，把巨伯护在身后。这时又有两名男子赶来，却是来相帮的。只见那二人中身材高大的一个竟挡在江衍身前，质问道“牛不喝水，强按头吗？”对于这个比喻，江衍无力扶额。
　　“呀，死穷酸的，是你啊。”
　　“还有我呢！”二人之中较为娇小的那个抢白道。
　　“又是你，梁山伯，祝英台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要想在书院过上好日子，就得拜我做老大。”原来是主角梁祝。“上！”看来是又准备以武力服人了。那二人有些慌乱，完全不像会打架的样子。很好，本来江衍只需护住巨伯一人，现在倒好，啧，略显麻烦。正相持间，却听得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当老大你配吗？”一人身着华服，背上斜挎箭筒，五官冷峭，剑眉星目，骑着披甲骏马霸气而来。”跟在其后的几名家仆亦都是骑马而来，声势浩荡。再看那蓝衣男子已经全无刚才的嚣张气焰，却仍然虚张声势“你你你，你是谁”
　　“杭州马文才!”声音清朗而不失霸气。
　　“我，我警告你啊，我是太原王家王蓝田，你要是敢碰我，我爹饶不了你!”
　　马文才不以为意，果断从身后抽出弓箭，拉弓上弦，瞄准王蓝田轻蔑道：“让你的阴魂托梦给你爹，让他来找我吧！”虽然做法略狠厉，但是对付这种小人，不给点教训是绝不会长记性的。江衍正想拍手称快，却瞥见旁边的梁山伯从身后拿起一把竹竿，就向王蓝田跑去，看那势头竟是想要用区区窄竹把箭硬生生地挡下。江衍大惊，这一个不小心可是会伤及性命的，离弦之箭本来的目标是王蓝田的肩部，这样一来，竟直朝梁山伯的面门而去。江衍连忙赶去把梁山伯拽向身后，与此同时一个帅气的回旋踢将王蓝田踹了出去，利箭擦着江衍的发梢险险过去。
　　“山伯！”
　　“衍兄！”
　　在场之人都怔愣了片刻，竟是被吓呆了。只有荀伯向江衍跑来，至于祝英台自然是跑去查看心心念念的梁山伯的伤势，但在江衍的干预下，梁山伯现下一点事也没有。倒是王蓝田已然晕死过去，梁山伯一面向江衍道谢，一面又急急去为王蓝田把脉。
　　“他惊吓过度，脉息微弱，我们要赶快带他去看大夫”
　　原来没被踢晕，却是被吓晕了。江衍不由得摇头，男子汉大丈夫，竟如此胆小。但事已至此，江衍也只好跟着一块送他去医舍了。马背上的马文才盯着江衍的背影，状有所思。感受到身后强烈的视线，江衍蓦然回首，眼中既无惧怕之色，亦无挑衅之意，坦荡荡地和马文才对视了几秒，展颜一笑：“文才兄，好箭法！”
　　“哼，你也很好。”马文才听后眼中划过一丝异样，冷笑一声，别扭地回道。
　　江衍见此，也不作他言，转身跟上梁祝，去了医舍。
　　以后的日子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