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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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上午还在因连日的炎热，知了在枝头越发的聒噪，吵的人越发的烦闷焦躁。
下午，竟然起了风，送来了乌压压的云，吹散了连绵几日的热浪。
远远近近的雷鸣，层层叠叠的墨云，若隐若现的电闪，天地之间已然变色。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吹的树叶哗啦啦，吹的枝干弯了腰。
风势稍停，豆大的雨从天而降，噼里啪啦落在屋瓦上，敲在芭蕉叶上，从叶子上滚到地面，“嗤”地一声，化作一缕轻烟，尚未消散便被前仆后继的雨滴吸纳，重新垂落地面，溅起一圈又一圈的土渍。
搬了小凳子坐在廊下纳凉赏雨的程苓，看着这雨，叹气声一声连着一声。
太过沉浸在自我哀叹中，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身后。
此人慢慢地伸出手，“啪”地一巴掌，吓得程苓“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拍拍胸口，皱眉怒目看向来人，正准备大骂一场，恰此时看清来人，程苓更怒了“九师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程妙双臂环抱依柱而立，看着程苓戏谑道“身正不怕鬼敲门，十三，你是不是背着师父做什么亏心事了？”
程苓觉得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还没缓过来，就又被九师姐一席话给伤着了。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鼻子一圈，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原本是闹着玩，竟让小师妹哭了。程妙摸摸鼻子，从琵琶袖中掏出一只手帕，扶着程苓坐下给她擦擦眼泪。“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三竟这么委屈？”
“还不是前几日陈家来人，九师姐你诓我出诊！”从程妙手中抢了手帕，狠狠地拧完鼻涕，程苓眼泪汪汪地瞪着程妙。
“咳咳，师妹，那怎么是诓呢。我是真有急事呀。”
“师父一直教导我们，后宅是非多，我们只去诊病，不得插手别家后宅之事。”用自己的帕子擦擦眼泪，看着面前连绵不断的雨线，程苓想到昨天听到的消息，拿了帕子捂着眼睛闷声道“师姐，我害了一个人。”
程妙此刻才明白，小师妹为何而哭。她搂着程苓轻声道“十三，你没有害任何人”，安抚地拍着她，抬眼看着从天而落的大雨，眼睛里满是悲哀，声音却是冷静又温柔“悲天悯人，乃医者仁心。可是十三，这世间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命就不一样。”
“小姐有小姐的命，丫鬟有丫鬟的命。既然活着，那就得认清自己的身份！”
“不认命的人，想尽一切办法向天命抗争。有的人赢了，有的人输了。”
“福祸相依，赢的人，是真的赢了么？那些输的人，又是真的输了么？”
“可是师姐，如果我当时不说，那个丫鬟就不会被充军了。”如是想，程苓更觉得自己推手，害了人。
程妙无奈扶额“十三，我知道那丫头的一些事情，你要不要听？”
“啊？师姐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是刚巧知道了一些事情。”
“陈家那个丫头，寻死觅活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她怀的不是当家男主人的孩子。陈太太却不知道，当了真，一边恶心的要死，一边供着她。”
“两天后，与她交好的小丫鬟，将她孩子真正的爹供了出来。
“十三，你猜，会是谁？”
程苓听的目瞪口呆“她在内宅当差，如何见得了外人？”转而嫌弃道“而且，陈家的宅子那么小！”
“哈哈哈，十三你这话，真能气死陈太太。”
“能够出入内宅的，不只是男主人，还有小厮啊！”
“陈太太的天天盼着她儿子的书信，对于能送来信的小厮也是器重有加。没想到，这小厮竟然拐了她的婢女。”
“查明此事之后，恼怒的陈太太派人喂了那丫头一碗药，充了军。”
“若不是本朝女囚无死刑，就在陈家的那丫头，大约活不了多久”
“十三，后宅的是非啊，与咱们无关，咱们只是诊病的医女。”
“自作孽不可活。别人一门心思要作死，咱们也拦不住啊！”
“十三，别难过了啊，师姐带你去厨房找好吃得去！”
“十三？十三？师妹？”
无语的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程苓，程妙无语望天，却忽然发现阵雨早已停歇。
太阳在云层里放出光芒，层层叠叠的云被光渲染，颜色纷呈。
空气很好，天上云很美。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