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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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阳县的柳巷尽头，三伏天的热气似乎被隔绝在这枝繁叶茂的枣树外。
夏蝉一上午不停歇的“知了知了”，这会儿似乎被这正午的大太阳给震住了，老老实实地趴在枝头一声不吭。
陈宅的门房老丁拿了芭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一只花猫在他脚下摊成一面猫饼，墙角的几株杂草也卷起叶子垂下了头。偶尔有风吹来，热腾腾的，不见凉爽，倒是让人越发困倦。
正德堂，无人觉得这热燥的天让人昏昏欲睡，丫鬟们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侧靠在榻上的妇人拿了帕子擦了擦本就洁净的手，看着屋子里的丫鬟们，冷声道“既然都不舒服，春巧，去仁和堂请大夫来！”
被点名的丫鬟抬起头看着主母欲言又止，又垂下了头，几番挣扎之后双手握拳站起身对着妇人耳语几声，语毕复又跪下。
榻上妇人却是坐直了身子看着帘子旁的丫鬟，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好，真是好得狠！”
闭上眼，略略平复情绪，再睁开眼已是平和面孔，寒声道“冬巧！去请程姑姑！”
八仙桌旁跪着青色比甲的婢女应声“是。”，便起身出了门。
屋子里一时间落针可闻，沉浸在恼怒中的妇人不曾注意到门帘子旁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乍然蝉鸣声四起，小丫鬟吓得瘫坐在地，相邻的小丫鬟侧首看看她，半晌无语又无声地垂下头。
时间被凝固了一般，各人心思不同，这种寂静无声的折磨，效果也不尽相同。
两盏茶的功夫，程姑姑的人到了，有人如释重负，有人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也有人如鲠在喉。
这位程姑姑，是汝阳顶有名的医女。后宅女人们大大小小的病，大多找她医治。
她曾是汴王府的医女，与汝宁府的张同知青梅竹马，汴王妃感其诚，为她赐婚，人皆称羡。
世间事，福祸相依。谁又能提前知晓情之一字，是何等伤人。
历经世间沧桑，尝尽人生百态，曾经的医女自立门户，招收弟子，为后宅女人们医病治痛。因她医术颇高却行事低调，对内宅之事守口如瓶，人们皆尊称她一声“程姑姑”。
冬巧请来的，却不是程姑姑，乃是程姑姑的十三弟子程苓。
有机灵的小丫鬟听到廊外脚步声时悄悄起身卷起帘子，趁无人注意便轻揉跪的酸疼膝盖。
程苓刚进门，便愣了一下，心里默念了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是一趟浑水啊……”，面上依旧是一幅了无波澜的模样。
到得妇人跟前，福身道“见过陈太太，我师父与师姐们被请去了知府夫人……”
陈太太商氏闻言忙道“可是知府夫人她……”
程苓挺直腰身如背书般回道“师父她们去后宅，不外乎医病止痛，至于其他事情，我便不得而知了。”
商氏扯扯嘴角，挤出一丝未抵眼底的笑。侍立在旁的冬巧悄声道“太太，程姑娘带了药箱来。”
商氏闻言，恍然道“我有一陪嫁丫头，脉象奇特，此番还要请程姑娘细细诊一诊。”
程苓闻言，心里暗暗叫苦。后宅多是非，什么脉象奇特，八成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面上却不敢露出端倪，装作好奇模样“这倒是巧事，如此脉象，不知是哪一位？”
商氏看向几案旁的丫鬟，眼神利如刀。咬牙斥道“夏巧，难道还要等我扶你起来？”
被点名的夏巧哆哆嗦嗦的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跪久了腿变得麻木，“啪”一声又跪下了。约摸是这么一痛，灵台顿时清明，跪趴在地面痛哭流涕“太太，我知错了，求太太发发慈悲饶了我这次吧……”
商氏越发恼怒“不识抬举！不过是请程姑娘看下你的脉象，你嚎什么！”
默默围观的程苓觉得真是头疼，想了想对商氏道“太太，这房中人多嘈杂，可否借耳房一用，想必安静的屋子更适合诊脉。”
商氏顺势下坡笑道“正该如此，冬巧，领程姑娘到偏房。”转身看着夏巧，脸上笑意渐隐，语声渐寒“春巧，带夏巧去偏房诊脉！”
春巧应声，到夏巧身旁悄声道“你难道忘了，太太最讨厌别人在她跟前大声嚷嚷。”闻言，原本想要继续求饶的夏巧，生生止住了即将破嗓而出的求饶，憋出了一个响嗝。
春巧扶着一瘸一拐不停打嗝的夏巧慢慢的向外走，到门口刚抬脚，就听一声惊呼“花荣姐姐晕倒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