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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篇 职场风波(一)海市赴职 ...

  •   今天,是和群前往海市报到的日子。
      恰逢台风,海市这个南国的海城风急雨大,大巴只能在已漫上街沿的水中“哗哗”地慢慢地走着。路边的小树弯着腰狂欢。雨点横扫着车窗再肆意地漫流而下。高低交错的建筑物透进眼帘,又在车玻璃上软橡胶似地缩头鼓腹,东凹西凸地变形,又如会呼吸的巨大的玩具。
      和群心里暗暗焦急,这么恶劣的天气,不知苏文能否来接她呢。和群一直查看手包里的BB机,可它只一味安静地躺着。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带着这许多的行李,可真是寸步难行啊。但车还未停稳,她就惊喜地发现更焦急的苏文已冲到了车头。她在风中吃力地舞着手中的伞,满头的青丝几乎被吹成了平行的风,紧身的青色的衣裙塑出的身姿很是立体而有韧性,她的蹬着红拖鞋的脚浸在水里,她冲着车头呐喊:“和群!和群!”和群心里一阵慰藉,一阵感动。
      “嗬,连嫁妆都来了!”苏文一边调侃着和群,一边扭过头去与的士司机砍价,“到海滨路叫多少价啊?”
      “五十元啦,小姐。”
      “二十五。”
      “唉呀,小姐!这样的天气,我们挣口饭吃也难哪!”
      “三十吧,一口价。”
      司机犹豫着。
      苏文却利落地向和群发话了:“和群,看看他的车牌。投诉他,一投诉他不打表,二投诉他漫天要价。”
      “好了,好了!小姐,成交啦。”瘦削洁净的司机愉快地打了个唿哨,把两个大纸箱放进后车箱,两个大皮箱塞进车座。
      苏文是海市人,同和群一样,都是中南学院新闻专业的。她高和群一届。在大学里时,有一次她到和群宿舍找老乡,那天恰好整个宿舍只有和群一人留守。她俩聊着聊着就聊成了好友,继而成了闺蜜。毕业后,苏文没有去应聘记者的职业,而是直接选择回到了海市。现在,她在恒和有限公司任招商办主办,已是这个由英国人办的跨国公司在中国总代理的一条重要的臂膀。她高高的个子,满头烫成钢丝状的头发直率而又张扬。她有着接近欧式的眉眼,接近欧式的线条分明的脸庞及下巴。她的眼珠子是纯褐色的,闪着猫一般柔媚的光,弥补了脸庞线条略显刻板的不足。只要有阳光,她就戴墨镜,让人有身处艳阳下的无垠的海滩和沙漠的灼热的感觉。和群是心里很缺少灼热的感觉的人,就很享受这种感觉,甚至于为这,她简直要爱上苏文了。
      苏文的公司只为高层员工租赁套房。她与公司另一女孩住在一套两房一厅的公寓里。她们住三楼,有电梯。她们的居室已很有家居的模式。在客厅里有沙发,彩电和饮水机,而且,居然有中央空调。东房的门紧闭着,苏文住西房。一进卧室,就闻得满鼻子的脂粉香。原来,苏文的梳妆台上下两层都摆满了各种质地,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各种用途的化妆品,两眼一时还看不过来,立刻,和群很高兴地发现,她有一张大大的看上去令人很感舒适的床。
      “我能和你挤一阵子吗?十天?半个月?最多一个月!我想等工作上了轨道之后再自己租房,可以吗?当然,如果我会妨碍你,你可以很轻松地拒绝。”
      “当然不会妨碍我。你笃定可以住到你认为可以搬走的那一天。”苏文边说边递给和群一杯水。
      “我感动了。”和群真心说。
      “你该感动!”她斜眼盯着和群。接着她略带着神秘地说:“不几天,你还可住那屋去呢,而且只你一个人住,一个人呢。”
      和群疑惑地望着她,她却笑而不答,自顾自地褪下连衣裙,然后作势要摘掉胸衣。“嘿——”,和群夸张地警示。她嘻笑着半裸着优美的的身体,交替着欣长的双腿往浴室里去了。
      和群端着水杯慢慢地啜着端详起几乎遮了半面墙的苏文的艺术头像。照片上的她很是带了点忧郁地笑着,虽不太像人前的她,倒也不觉得她是在作秀,而且看久后,看的人似乎也要忧郁起来。接着,在书桌上一张苏文和一个女孩合影的照片深深地吸引了和群。她们俩都是一身泳装,背景是蓝天下海边的滩地。那个女孩一头俏皮的短发,一手挽着苏文的手,一手很舒展地扬起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被猎猎的海风吹向身后,身体的曲线显得灵珑剔透。她神采飞扬,那逼人的青春使得阳光都黯然失色。
      “她是谁?真棒。”和群说。
      “隔壁的罗力丹呗。”苏文语调中有一丝轻篾。
      虽然,苏文在学校里就很能够把一件很普通的连衫裙穿得很性感,但沐浴后的她还是让刚结束四年宿舍生活的和群难以直视。在灯光下,她穿一袭透明的无袖心形低领的真丝的轻藕色的睡袍,镂着大大的空花。一块一滴水珠状的鸡血色的宝石垂挂在胸乳之间。她没穿胸衣,一抹内裤似穿未穿。
      “至于吗,至于吗?”苏文嗔笑道,“真是少见多怪!现在的我就是明年的你啦。”说着她用姆指和食指拈起和群的棉布睡裙:“去洗洗吧,我山里来的小妹。”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沓没一沓地闲扯着一些校园趣事。
      苏文说,她曾如痴如醉地单恋上了一个性情张扬的讲师,当她拦路表白时,那个讲师神气全无,只重复“已婚已婚”,慌张倒退而去。毕业晚会上她克制不了地笑场,让精心准备的节目无法表演下去,直接演绎成绕着舞台追打她的羞恼的小品。
      和群说,上模拟采访课的时,一男生设置的问题几乎无一不无厘头,被采访者无奈至用“以下未知问题均无可奉告”来拒绝采访,结果老师忍无可忍地怒拍了桌子。同宿舍一女生因同情追求者的无望的痛苦而答应了求爱,夜夜痛悔失声痛哭。
      她们还回忆起苏文那届的搞笑的毕业横幅如“章子仪,我要和你分手!”“五号楼505室室5床的,把我的内裤还给我!”
      正说得开心,突然,没有任何准备的,苏文问及了烙鸿:“魏烙鸿把你怎么了?”
      “我们谁也没把谁怎么了。他随北京一妞去了。她给了他一好工作。”和群轻描淡写地说。
      “可以理解。”然后再也不见她提烙鸿了。
      和群不知道她是理解烙鸿的选择呢,还是理解和群的态度,抑或根本是不以为意。不过,和群对她的一向就是这样的语出惊人的问话方式很有一些习惯了,而且这种轻松的对话方式正是和群目前最能接受的,她不愿意去揭开还在生生作痛的暗血涌流的伤疤。
      转而苏文又对和群说:“对了,和群,可不是吓唬你啊,海市的房租对于你这种工薪阶层可是很不便宜的。目前,海市一房一厅的套房很难租到的,我们这样两室一厅的月租金可要一仟上呢,当然,你可以租偏远的地去,还可以合租的。”
      和群果真很是吃惊,才参加工作的她的月薪也就在一仟上的,交了房租哪怕是合租,也吃不上什么的了。
      看和群烦恼的样子,苏文很认真地欠身对她说:“和群,抓紧时间娶个海市先生吧,当然首先是有房子的,那你就成了真正的海市的人了。”
      和群瞪大眼睛:“就为了房子?!”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海市没有房子够你累的,再说你迟早不是要结婚的吗?即使结错了对象再离婚也是不妨的嘛。”
      苏文对生活把握的现实程度虽令和群多少有些讶异,但还是让她心里有暖意的。和群开玩笑地说:“那好吧,你现在有没有啊,如果没有就赶紧找,等你找到后我把你的抢过来就好了。你苏文是谁啊,眼光准没错的。”
      她蓦地睁大眼,猫一般的眼光从头到脚将和群扫了一遍。然后摊了摊手,做了一个很悲哀而又很无奈的表情,重重地作势把自己放倒在枕上:“我这回可惨了啊!”
      和群哈哈大笑了起来。
      半夜,苏文睡着了,她睡得很是甜美。在一片“哗哗”的雨声中,室内更是显得安然而又静谧。因失去烙鸿夜夜必咀嚼的伤痛如潮水般泛起,很快地又如潮水般退去。和群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心力为失恋痛苦了,她开始为房子为将后的生活烦恼着了。可是,能一毕业就有了工作,不必把关系转到人才交流中心去,自己顶着烈日一遍一遍地跑人才市场,已是很幸运了啊。她想起辅导员的警告:你们知不知道,最近人才市场招聘的数字显示,现在好点的工作单位的实际需求人数与应聘的人数的比例是多少吗?是40比2000啊,兄弟姐妹们!你们要明白,你们是求职哪!提条件要房子的一边去。这年头谁该把饭碗送到你们手中呢?想想清楚吧,你们!
      想到明天就要到单位报到,然后开始上班,和群心里又不由涌起了一阵兴奋。房子?房子的事以后再说吧。可是烙鸿?烙鸿……桔黄的灯光一层层地很温柔地爬上了眼帘,烙鸿也越来越远了,痛也开始黯淡了,和群终于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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