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灰不溜秋蓝

4、第 4 章

　　（九）
　　莫晓静在班上着实可以算得上是叱咤风云的头号人物，随便透露一点关于她的私人信息都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搅得大家的心都跟着不得安宁。瞧，同学们正在教室里议论纷纷，“你们说莫晓静喜欢代小伟这事可能吗？”“我觉得不可能，要是说代小伟喜欢莫晓静这倒不奇怪。”“是啊，你说，上次我们班长向莫晓静示好，好像都给被拒绝了。那代小伟？呵呵，怎么可能？”“对，你们想想，莫晓静是什么人啊，这么多优秀的人追她，她都没瞧上眼，代小伟算什么啊，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哦！”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得正欢时，“其实，我觉得吧，这个代小伟也没有那么差吧！”戴着眼镜，瘦瘦小小的李琳，突然在人们的身后弱弱地冒出那么一句，瞬间被大家秒杀。“是，代小伟是没有那么差，可关键是他也与优秀无缘啊！要帅不帅，要高不高，要才华没才华，莫晓静会看上他什么呀？”“对啊，要是别人也许还有这个可能，可是是莫晓静，她是谁啊，人漂亮又有才华，而且还那么清高。”面对大家群起而攻之，李琳实在是不敢为此犯众怒，只好默默的不作声。
　　这些天，与上述相似的言论发生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只要有专二班的学生，这就是大家讨论的共同话题。甚至与其他班的同学也对此八卦非常感兴趣，偶尔也会插一句，“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不可能吧！”
　　大家虽然都对此消息抱着十二万分的怀疑，可没有敢去跟莫晓静确认这消息的真实性。一方面，大多数人认为这个消息纯属娱乐，真实性可能为零；另一方面，大家也都害怕在莫晓静那里碰钉子，反而落得个“好事”的头衔。所以，全世界都在讨论她，可她的世界却是安静的。
　　当然，代小伟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代小伟这个人，虽然没什么特长，但与多数人相处得很好，为人随和嘛！所以，当此消息不胫而走之时，便是代小伟声名大噪之日。时不时就有人，不分场合地拿他开起玩笑，“呦，兄弟啊，看不出来啊，你是深藏不露啊。莫晓静都被你搞定了。”话里满是戏谑的成分。偶尔在路上遇到个熟人，总是会或多或少地“关心”他，“小伟，莫晓静真的有跟你表白过吗？你跟我说真话。”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代小伟都无奈得只有一个雷打不动的回答，“你们别开玩笑了，这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当中，代小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这件事明明他是主角，却一无所知。这主角当得莫名其妙，事情也荒诞可笑。他和莫晓静？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两个人。回想一下，一年多以来，他和莫晓静那可是零交流啊！这玩笑可开得一点逻辑性都没有。
　　（十）
　　大学的生活是慵懒的阳光，照射下来，好像每个人都是无聊的后人。有人曾尝试对此消息追根溯源，可得到的莫过于是，谁告诉谁，然后他又告诉他，转了一大圈，竟不知道转到哪去了。就此，只好作罢，最后只充分地证明了一点——人际复杂，交友须谨慎。
　　虽然这股风不知道是从哪吹来的，但2033的室友确实隐约觉得莫晓静正在变化。一向封闭的她，开始尝试接受阳光。拿什么来证明呢，比如
　　某个星期五下午，莫晓静正打算拿书前往阅览室，余诗诗和寝室里的其他人也兴高采烈地准备出发。正在穿鞋的小张，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说，“晓静，你和萧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篮球赛啊？”“球赛？我们班的吗？”莫晓静放下手中的书。“对啊，今天是我们班和法律系的打呢！”有点出乎小张的意料，她回答得特别兴奋。莫晓静转过身去，看着萧娟的上铺，“小娟，你要不要一起去？”这话一出，语惊四座，大出所料。要知道，以前莫晓静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的。萧娟闻言，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冲莫晓静别具深意地一笑，“当然要去看这么精彩的比赛了。”说完，敏捷地从床上爬了下来。骁爽在一旁看得是不知所云，心里嘀咕着，这两人今天都吃错药了？
　　寝室人多，事也多，女孩子要出门，事就更多。等到2033全员到达操场时，比赛已经开始了。球场上个个打得大汗淋漓，场外的喊叫声又是铺天盖地。唯独就只有莫晓静和萧娟像局外人一样，木然地看着这一切。虽是下午，但太阳依旧很毒，不一会，大家都像一个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场上有人全力以赴，场外也有人看得全神贯注。看着余诗诗紧紧地搂着那件刚刚唐礼扔给她的外套，眼睛一直盯着唐礼，表情投入得除了比赛没有其他，那真的是单纯的友情吗？是自欺欺人吧！
　　正当莫晓静还沉浸在对余诗诗的心理分析时，一个名字，把她拉回到了现实。“小伟，你的水终于来了。”莫晓静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代小伟穿着15号球服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旁边，正在忙碌地给个个队员发矿泉水。不知道怎的，平时怎样都无所谓的莫晓静，在这一刻居然会不自在。她急忙拉了拉萧娟的手，轻声说，“小娟，我们回去吧！”显然，萧娟是看出了莫晓静的情绪，“这个时候走？你确定？”莫晓静立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可没走几步，却被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叫住，“莫晓静！”她们俩回头一看，是吴涛！这下，她们俩都有个共同的预知——这下完了。“晓静，你怎么走了，代小伟马上就要上场了。”此话一出，代小伟身子一顿，原本关注球赛的不少人也都不约而同扭头看向莫晓静。吴涛挑衅的一击，倒是以毒攻毒般的击碎了莫晓静的慌乱，她镇定地走到吴涛身边，似懂非懂地说：“所以呢？”“所以，你应该待在这里看代小伟打球啊！”闻言，代小伟面对着球场的脸上眉毛已皱，好脾气并不代表不会生气。莫晓静不禁笑了笑，看了看萧娟那张同样难受的脸，再回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知道吗，我是来看你打球的呀！只是来了才知道，原来你还不是我们班球队的。”说完，利索地转身，干净得不留一点余地。代小伟这才扭头一看，莫晓静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教学楼的拐角，再定睛一看，吴涛的脸色却犹如一张白纸。心中的怒气，也随着吴涛的脸上的白纸慢慢退散。
　　此后不久，代小伟也在球场上打得大汗淋漓，他听到的是满场的喊叫声，篮球的拍击声，自己的心跳声，想的却是：莫晓静，莫晓静，这样的女生，怎么可能会和我有一丁点的牵连呢？
　　（十一）
　　通过篮球事件，大家也间接猜测出了莫晓静的态度。她当着代小伟的面都表现得那么从容淡定，这是一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应该有的表现吗？所以，很多人在此之后都言之凿凿地吐槽这必定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莫晓静实际上是受害者！这是空穴来风，吹不长久，随着时间，慢慢讨论的热度正在逐步下降。这是代小伟最希望看到的事情，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但他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纵使这也让很多人羡慕都来不及，可这毕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模式，他可不想每天被人说来说去，虽然他从未抱怨过什么。
　　可就在代小伟觉得自己即将要退隐“江湖”，为此只差开怀大笑的时候，莫晓静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在某个下午的食堂。冷若冰霜的脸近距离看着，竟显得十分清秀，这是此时莫晓静带给他的感觉。气氛尴尬并且沉重，餐桌的周围人们诧异的眼神不用看都可以领略得到，还伴随着怎么掩盖都阻挡不住的窃窃私语。代小伟可没有莫晓静那么淡定，他看着自己的碗也不是，抬头看着莫晓静也不是，还好萧娟和莫晓静一同坐在他的对面，此时正冲着他礼貌性的微笑。
　　可莫晓静却一直板着脸不说话，看着代小伟，不威自怒。正当代小伟准备友好的开口时，莫晓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是你说的吧！”“什么是我说的？”代小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可等到一接话便突然醒悟，连忙摇头加摆手地否认，“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说的。”话是说得非常的果断，可一与莫晓静狐疑的眼神相撞，立刻在气势上矮了一大截，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半天也表达不清楚，“那个，真的，真的，不是我说的，请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但真的不是我说的！”显然代小伟是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诚意，希望能够获得莫晓静一点点的信任。可莫晓静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凭你这么几句话，就轻易相信呢？这一点也被代小伟充分地意识到了，因为莫晓静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而此时坐在旁边的萧娟，她充当的是身临其境中的隔岸观火，看着代小伟的脸已经尴尬得泛红，而莫晓静则是冷漠得出奇，这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在别的看热闹的人看来是紧张得无法呼吸的时刻，她却觉得十分好笑，甚至是带着些成功的意味。
　　“不是你说的，那是谁？说说看呀？”“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话还没有说完，代小伟便看到一帮女生走进了餐厅，好像正要从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为了避免尴尬，代小伟下意识地拿起筷子，自然地夹起碗中的粉条，又准备吃起来。代小伟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莫晓静看得是莫名其妙。可正当代小伟准备把粉条送进嘴里的时候，莫晓静连忙拿起旁边的筷子，手迅速一伸，打掉了代小伟手中的筷子，还差点弄翻了整碗粉条。代小伟目瞪口呆，莫晓静则勉强淡定地指了指粉条，“碗里有头发。”
　　因为一根头发丝，原本已经快要销声匿迹的话题，再一次成为焦点。本来莫晓静打算对此事来个了结，但却又重新陷入到了真真假假的死胡同。而代小伟的遭遇绝对不会比莫晓静好，当在食堂被班上那帮八卦的女生亲眼目睹，他和莫晓静两人“亲密吃饭”之后，她们先是自己惊呆了，后面传言如洪水般向代小伟涌来。
　　这一次是任凭代小伟怎么解释，也是无济于事。就连一向是无话不谈，彼此亲密无间的好哥们贺东黎和陈俊，都几次三番向他询问事情的真相。可无论代小伟重复解释多少遍在食堂发生的“意外”，他们总是半信半疑，更何况是别人呢？说到这里，还真有个别人是特别的，在别人都不信任代小伟的时候，仍坚定地选择相信代小伟，甚至还主动帮代小伟挡掉了很多不怀好意的“关心”。这个人就是他们哥几个的室友——唐礼。这一点真的十分出乎代小伟的意料，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平时对他不冷不热的人，这次居然会这么向着自己。开始的时候真的觉得非常奇怪，后来经过几次交谈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余诗诗。唐礼是从余诗诗那里得知了莫晓静的现状，与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唐礼才相信他与莫晓静之间并无特别的关系。可是，秉着“吃一堑，长一智”的观点，在别人都在怂恿代小伟采取下一步的行动时，只有唐礼会拍拍代小伟的肩膀，平淡地说：“你和莫晓静是不可能的，还是尽量避免与莫晓静接触吧，小心到时候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面对着唐礼善意的提醒，代小伟的心中有了一丝的安慰，至少有人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