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果的预言》季一

5、五

　　冬天的颜色是绿色做的一个梦,它看见叶子的轮廓在音乐的弥漫下慢慢抽象,成为黄色的一种苍白.季一的手再天空没有足迹的夜色里,用流星画了一个半圆,里面有他酒红色的爱.萧瑟的眼睛眨了一眨,看到流星的翅膀,樱桃裂开的嘴唇.冷漠的喝下他酒红色的爱 .
　　
　　YY在我的旁边盯住我的眼睛,扯着我的袖子说:"季一,一晚上在这里装呆,以前的疯劲跑那里去了?"我记得自己很久没有想到以前了,没有如此沉默过了,总是在家里一个人,不言不语的发呆,做事情,出了家门就一脸无懈可击的笑容,走再那里都是最热闹的人,心却冷冷的寂寞着.大学毕业后,开始找工作,都是离家很远的地方,向往新疆的遥远神秘,想逃离这个城市,却有被亲情牵畔的不得不在原
　　地停留.我一直以为:
　　时间是一个陷阱.
　　然而这么多年我没有陷下去,这么多年周围的朋友,成家立业,越是这样我越是发现真情难找,懂自己的人太少.附加的条件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越过我心里的这道墙.我知道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只是个过程,再他们身上我找不到我熟悉的味道,家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样的心态是不是错误的,也许我还不够成熟,不够麻木.
　　我的不成熟从我的二十一岁开始,那一年,我等来最后的结局就只有逃避,什么都不用再想,我呆再学校的宿舍里睡觉,生活,很少去上课,我曾经把这种生活称为"养猪".我和毛毛说过我对这种生活的称呼,那时侯我觉得毛毛象小孩子,半夜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打来电话叫一声"季--------一!"然后就挂了电话,让我以为在闹鬼,那个时候31岁的毛毛陪着21岁的我欢笑,我不开心他逗我开心,我病了他送药,我想吃什么打个电话他送到,我受人欺负他出头,他教我怎么看人,怎么教朋友,他说过:"季一,和你在一起可以净化我的心灵."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在灰暗生活的空洞里,还要认真的寻找生活闪光点的勇气感动了他,他总喜欢说着这样的话,现在事过几年我终于明白,能在生活里始终看到美好的一面,并沿着理想走下去是多么不容易.
　　有一次喝酒的时候,我对毛毛说:"毛毛.十年以后我们再到这里喝酒."毛毛摇了摇头说:"季一,十年以后你都不知道去了那里."我当时不信他说的这些话,可现在我们已经有两年没有联系了,我毕业离开那个城市的时候,他宣布要结婚,生子,现在大概也是幸福的不得了,我会永远的记得2012年的9月,我要回那个小城,和毛毛一起喝酒.毛毛说我要是个男人,他一定会和我成为生死之教,可惜我是个女人,他说我是他遇见的第三个让他见过就不想忘记的女人.所以他象父亲,兄长,朋友一样的呵护我,这种呵护滋生了我的依赖情绪,也许我的依赖情绪一直都很浓,就象对黎勇.
　　我这么多年一直用着毛毛给我刻的章子,我让他刻章子的时间,是A陪着我手术的那天,我特地要毛毛再那天刻了章子,我让毛毛不要问为什么,我记得当时我说这多我是很重要的,不要让他问我,我还说我一生只会用这一个章子.我纪念着那一天,纪念着我的黎珂,也纪念黎勇和我.几个月以后,黎勇到我读书的小城里公干,我顺便去拿回来这枚章子,送我回家的路上,我闭着眼睛,默默的在他的身后感觉他的存在,然后我打了电话,让他以后不要再找我,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清晰的感觉到我自己爱他,我宁愿不再相见,
　　找个地方自己慢慢等待伤口愈合,也不愿意再他面前装着什么都不在意的坚强.
　　那年的平安夜,毛毛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季一.我们这里下雪了,我好想你,好想带着你一起去看雪玩雪.你要记得我想你!"七年过去了,我一直记得有人会再平安夜下雪的夜里想起我,于是给自己凭添了许多面对生活的勇气..
　　毛毛给我算过命,他看我手相的时候,说我的命很好,到了这几年,我始终没有遇到他当年所说的幸福.我那时侯仔细的看过黎勇的手相,我记得他的感情线很好很专一,现在我觉得那都是骗人的,也许这个男人一生就只扎根的爱过一个女人,其它的都是萍水相逢,缘尽即散,一如我.
　　我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不沾酒,尔后爱上酒,它可以让我醉,让我睡.我不知道我失眠了多久,总之.从等他的那夜开始,我晚上就睡不着觉了,我总是不塌实的醒来,然后用眼睛再天花板上作画,遇到酒精以后,我开始谁的很香很甜,毛毛说红酒很好,低度的酒精,对女人很好,这么多年我始终保持着这个自认为很高雅的品味,我喝红酒,也在喝红酒的时候,想起很多忘不了的情节.
　　YY摇了摇正发呆的我说:"散场了,走不走?"我觉得她今天说这句话,特别象<第一次亲密接触>里的一句话:"电影散场了,人生还要继续".是的还要继续.我那起自己的包,看了看没有喝完的啤酒,我忽然就有一种冲动,我想起高中的时候去重庆,我们几个好友拿着啤酒,男男女女一起走在重庆零点宽阔的
　　大街上喝酒,欢呼,而今那些朋友一个都不见了,谁都不知道对方的消息,见了面也不一定认识了,谁又知道被生活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呢?但是他们一定还会记得:98年的重庆环城路,记得被我们踢着的几个可怜的啤酒罐,记得我们的笑容,青春的岁月,不老的声音.
　　走在路灯闪烁的大街上,YY的手机响了起来,YY开始可漫长的南北对话,这条路几年间整修了几次,但始终没有整掉我记忆里的情节,我身边走着陌生的男男女女,嘈杂的各式车辆,孩子的笑声,我因该什生活在繁华中的,然而却在这最喧闹的时候,涌上了最深的寂寞. YY挂了电话,挽着我的肩膀,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们知道对方也是在品尝这时候的喧闹,都是寂寞的人,都喜欢在这种时候沉静下来,让世界把心都填满.
　　我希望我现在什么都相信,然而27岁的我,却没有了二十一岁的勇气,不知道是我老了,还是我成熟了.天空低沉湿润,冷了我呼呼来的气息,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告诉自己,我和黎勇都是同样呼吸的人,我认真的去呼吸,总有一天能与他的呼吸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