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诺言》二爱

3、许是当初（一）

　　江言回到住所，一进门就觉得哪里不对。
　　果然，一开灯，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吞云吐雾。那女人身材极好，紧身衣又将她凹凸有致的轮廓勾勒的一览无余。江言却不为所动，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将那人的烟掐掉。
　　那女人有些不悦，站了起来，“为什么会被抓住？”
　　江言没有搭理她，在屋里东翻西找，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女人又接着说道，“灰狼，你的身手明明比那个小警察厉害那么多......”
　　“我看见林诺了。”
　　“林诺已经死了！”那女人怒吼道，随即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表情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不是林诺，可能只是长得有些像而已。”
　　“是不是我自己会去查。”
　　终于找到了！江言把那张小卡片揣进兜里，站了起来，看着她，目光凌厉。
　　“白狐，我不想知道你们做了些什么，你也别来管我。还有，我叫江言，不叫灰狼。我可以不抓你们，但我不可能成为你们的一份子，永远都不可能。”
　　“呦，江大少爷，你还拿自己当警察呢？”白狐看着他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觉得莫名的好笑。
　　“警察？”江言冷笑，拉门出去，只留给白狐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警察。”

　　三年前。
　　江言从病床山醒来，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一阵阵反胃。
　　陈景楠站在他的床前，那个时候他还是不是陈队，只是一个和江言一样的执行刑警。他们是从上警校时就混在一起的铁哥们，这一次一起被分到了这个特案组，江言负责卧底，而他负责开展抓捕工作。
　　江言醒过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找林诺，可是陈景楠却朝他淡淡的摇了摇头。
　　“你吸入了大量的毒气，已经昏迷三个月了。林诺......林诺已经确认是在那场混战中牺牲了。”
　　“尸首呢？尸首找到了吗？”
　　“林诺处于爆炸中心，鉴证科没有找到完整的尸首，但是找到了一些......尸体的碎片，经过检测DNA和林诺一致。”
　　“不，这不可能......”江言摇着头，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昏迷前的一幕历历在目，爆炸声、枪声，还有林诺最后的呼喊声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爆炸发生后，他不顾一切的想冲到林诺身边，却被警方的人打晕。醒来后，就已经躺在这张冰冷的病床上，听着自己最好的哥们儿说，他最爱的女人已经死了三个月。
　　你让他怎么相信这一切？
　　他从床上猛地窜了起来，一把揪住陈景楠的衣领，点滴的针头被他拉断，鲜血从他的手上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一如他血红的眼睛。
　　“你们当时既然能把我救出来，为什么不救她！”
　　“江言你冷静一下，当时那个情况，我们只能救一个人。”
　　“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要牺牲她了对不对？她为了所谓的正义背叛了朝夕相处二十年的家人你知道吗？而你们根本一直都在骗她，骗我！你是这个案子的总指挥，你亲口跟保证警方会保护她！如果不是因为相信了你，不是因为相信了我，她根本就不会死，我们他妈到底算什么警察！”
　　他气急了，不由分说地就揍了陈景楠一拳。
　　“你怎么能这么跟陈队说话呢？”一旁新来的小警察不懂事，上来想劝架，却被陈景楠按下了。
　　他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他们兄弟这么多年了，别说打架，连嘴都没拌过，如今他却为了这么个女人动手打了他，一时间火气也有点上来，反手就推了他一把。
　　“江言，说到底她也是个罪犯！作为警察，你不应该对一个罪犯有同情心！”
　　“她不是罪犯！”
　　江言声嘶力竭的咆哮，他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陈景楠一时被他的气势震住了，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们四目相对，空气里都弥漫这许久，江言情绪平复了下来，他胡乱的将脸上的眼泪抹掉，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陈景楠知道，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果然，只听江言沙哑的声音，回荡在静悄悄的病房里。
　　“楠子，我曾经发过誓。她生我生，她死我绝不独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兄弟吧。”
　　陈景楠一听就急了，伸手就想拉住他。他却后退了一步，打开了他的手，平静的向门口走去。他穿着一身病号服，胡子拉碴，眼神里满是颓唐。
　　一众小警察谁也不敢拦他，只有陈景楠依然挡在他的面前，江言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别让我恨你。”
　　陈景楠的心头猛然一疼，江言看他的那一眼里，有伤心，有愤怒，有痛苦，也有埋怨，但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还在愣神的功夫，江言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陈景楠望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眼里有些湿润。他知道，他这一走，往日那个光彩夺目，不可一世的江言，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江言从医院出来后，就碰上了白狐和他。
　　他知道他们那个组织的人，但是他现在没兴趣抓他们。他只关心林诺在哪里，他相信她没有死，以她的智商和身手，一定能找到机会脱困的。
　　正巧，那个人也相信。
　　他知道那个人对林诺的心思，只要林诺还活着，他就一定会动用他所有的力量找到她。那个组织财力雄厚，人又多，确实比他一个人找起来方便多了。于是，他加入了他们，成为了灰狼。
　　昨天，他得到消息，说有人在那个夜场曾经见过林诺。他去了，却依旧一无所获，一如之前寻找她的1127天一样。
　　从夜场出来的时候，他碰上了正在执行任务的白狐和Polar，还有来抓犯人的她。
　　手电微弱的灯光下，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颊因为剧烈的打斗而微微泛红，一双漆黑的眸子因为打输了而散发着怒气。
　　一如三年零三个月以前，他们初见的那个雨夜。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那个组织的人，但她却知道他是警察。
　　他当时正在追捕罪犯，误把她当成了同伙，后来才知道她是看不下去帮忙一起制服罪犯的。他想跟她道歉，一个转头的功夫，人却已经不见了。直到后来他来到组织里卧底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女生会有那么好的身手。
　　他是警察，她是罪犯，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感觉她和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不一样。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他却相信她不会说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
　　身份暴露的那天，她用枪指着他。
　　他笑了笑，对她说：“我不相信你会开枪。”
　　她放下了枪，然后也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好看。“我也不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呢？或许是看她拼命练习射击，却始终不肯开枪杀人的时候；或许是她生于这个冷血无情的组织，却一直坚守着心中的那份正义和温暖；又或许，从初见时的那个雨夜开始，她坚强而又倔强的模样，就已经闯进了他的心里，再也赶不走了。

　　帝都公安局，刑警一队办公室。
　　徐子焦正在为之前的那份报告忙的昏天黑地，而夏筱初却在一旁呼呼大睡。徐子焦无奈的转头看了看她，他在这辛苦的敲报告，她倒还真睡得心安理得，真的好想给她一拳！
　　徐子焦举了举拳头，最后还是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这个家伙虽然超会破案，但是对写报告却一窍不通，每次案子一完都把报告丢给他写，真不知道她遇到他以前是怎么当刑警的。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转头继续敲打着键盘，心想他一定是上辈子欠她的。
　　这时，陈景楠走了进来。
　　徐子焦一惊，站了起来，还不忘了顺手也把她拽起来，“陈队！”
　　“你丫有病啊！老子睡的......”夏筱初睡得迷迷瞪瞪的，突然被人拎了起来，张嘴就骂，骂了一半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旁站着的陈景楠，脸上赶紧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陈队。”
　　陈景楠背着手，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一个文件夹扔到了她面前，“啪”的一声，把夏筱初吓了一跳。
　　“陈队，我最近好像没犯什么错误吧......”夏筱初小心的陪着笑脸。
　　陈景楠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办案能力不错，也很有潜质，就是脾气太爆，成天给他惹事儿。打嫌犯已经算是轻的了，上次还把人家受害人给打了，说什么人家言语猥亵值班同事。现在看见他拿着文件夹进来，都有条件反射了。
　　“有个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教授刚从美国回来，上头让他办了一个短期的培训班，每个分局只有一个名额，局里看你挺有这方面天赋的，决定送你去。”
　　“真的？”夏筱初一听眼睛都亮了，立马把那个文件夹翻开，果然看见了自己的大名，“谢谢陈队！”
　　“陈队，你也太偏心了吧！我比小初进来的时间还早呢，怎么有什么好事儿都轮不着我啊......”徐子焦把文件夹抢了过来，看完之后就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会有的，都会有的，”夏筱初把文件夹抢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奸诈的表情，“下次再有蹲垃圾桶的好事儿，我肯定会想着你的！”
　　徐子焦听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你们合起火来欺负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景楠懒得理他，拍了拍夏筱初的肩膀，“下午就上课了，准备一下吧，别给局里丢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