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掌》凡月翁

2、第二章

　　舒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手在枕畔摸索着手机，手指无力地点开屏幕。
　　顿时，睡意全无。
　　“靠！”还有十五分钟上课。
　　急匆匆爬起来，换了衣服，刷了牙，又迅速又清水抹了把脸，手上用头绳缠起自己自己来不及梳的头发，揣起包，冲出了宿舍。
　　跑到教学楼下，还有三分钟。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她“哒哒”的脚步声和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
　　来到教室后门，成功地把门推开，教室已是乌泱泱的一群人，舒潋眼尖地发现，两米外还有个空位，小心翼翼地进门。
　　着座后，心虚地朝讲台张望，发现并没有老师讲课，环视了一圈，看见许赫坐在自己后排。
　　“什么情况，教授呢？”
　　“助教说，教授有事，要晚到十分钟。”许赫盯着电脑的眼睛转向她，头发因赶得太急，有几缕散在了两颊旁，脸倒是比平常素净了不少，但并不显得干净清纯，总有着在勾引人的不正经。
　　可能是她眉骨略高，眼窝偏深，眨眼时卷翘的睫毛扑闪，那份变幻莫测让人难以忽视。
　　尽管她的眼神往往直接又坦率。
　　舒潋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说实话，如果没有许赫帮忙送她，她一个人醉醺醺地想回到宿舍着实费劲。
　　“谢谢你送我回去。”她笑容真诚。
　　“不用谢，举手之劳。”
　　“我喝完酒话多，昨晚和你说什么了吗？”
　　许赫停下手上的事，他又想起昨晚的风，有什么东西正被缓缓地吹回来。
　　可是他回答：“没什么，胡言乱语，我没怎么听懂。”
　　他对舒潋的认识好像清晰，现下又觉得模糊。他只能把昨晚听到的，归于她酒后的误打误撞，胡言乱语。或许，是他自己想得太多、过度解读。
　　舒潋笑说：“还有你听不懂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有这些么？”
　　舒潋认真地想了想，说：“没吧，我记不清了。”然后，转过身，准备上课的东西。
　　这是节大课，时长却与其枯燥程度成正比。整间教室迷迷糊糊倒下的人有三分之一，就连许赫这样踏实认真的模范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瞥了瞥眼前的姑娘，一会儿敲电脑，一会儿蹭蹭地在纸上写着，精神气十足，一点都不像烂醉缺觉的主。而且，她似乎还十分认真。怎么说呢？头发上的皮筋有些松了，头发比先前更散，一部分搭在肩上，鬓前的则垂了下去，她胡乱地往耳后一别，并不管它，仍就自顾自地忙活。
　　他想想昨天下午的对话，觉得疑惑。
　　下课后，舒潋合上电脑，匆匆收拾了东西，着急忙慌地跑出了教室。
　　推开宿舍的门，连顺口气的功夫都没给自己留，就开始整理行李。也说不上是整理，不过是把各种物件往箱子里乱塞一气。塞完便跪在箱子上，俯身，有些困难地拉着拉链。事毕，扶起箱子，自己也站起来，仔细地将宿舍看了一圈。
　　宿舍不大，五个人在里面，不挤，还热闹。只不过应了朱自清的那句话，“热闹是她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目光落到窗台，窗台上那几盆绿萝的叶子有些干黄。她记得是苏扬养的，刚买的时候照顾得很周到，后来便有些犯懒，最近似乎是交了男朋友，更不怎么管。
　　舒潋低头看了看表，时间不太够，她们快回来了。
　　她一上午这么拼了命地赶急，只是不想当着她们的面离开。
　　不是怕冷眼，只是心里多多少少会不舒服。。
　　她又瞅了瞅窗台上的绿萝，一副可怜样。终究是叹了口气，找水壶灌了点水。
　　边浇水，边对着哪几盆小可怜言语，“这次伺候完，不知道你们还能撑多久。”
　　忙活完，舒潋转身，拉着箱子走出宿舍。
　　走到宿舍楼底，正巧碰到苏扬。
　　苏扬正环着她男朋友的脖子，甜腻地说：“你呀就先在楼下等一会会儿，我上去拿点东西，很快的！”说完又在男友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苏扬转身，看到舒潋拖着大箱子往外走，卷发披散着，被风轻轻撩起，露出一张未施粉黛的脸。
　　苏扬今天早上在镜子面前摆弄了将近一个小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自己男友。
　　“唉，那不是你们宿舍的舒潋么！怎么带着箱子走了？”男人问。
　　“谁知道呢？可能想和她的男友在外面同居吧！”说完又拥住男友的腰，“哎呀，你问她的事儿干嘛？”
　　男人回神，安抚性地揉了揉苏扬的脑袋。
　　苏扬并不会真怪自己男友，她只会更讨厌舒潋，不过想到舒潋已经搬走的事实，她又松了口气。
　　舒潋从两人身边经过时，刚好听见这句话，并没计较苏扬的胡诌。只是把头低下，埋着脸，不带任何表情地走开了。
　　等舒潋走远，苏扬才放开男友，仰着头走进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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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阳光好得有点过了，就连风都温温的。
　　舒潋一路拖着箱子，手有些酸，再加上散着头发，掩地脖子上、背脊上开始微微出汗，难受的很。
　　快到校门口时，她停下，随手把头发盘了起来，又继续走。
　　她今天穿的衣服领口有些大，盘了头发后虽凉快、舒服了许多，但旁人打量的目光愈发赤裸裸。
　　从白白的脖颈到上下浮动的胸口。
　　舒潋对此没想法，既不会沾沾自喜，将腰板挺得更直，也不心生厌恶，重新放下头发盖在胸前。
　　她塞上耳机听歌，音量调的略大。
　　小区就在学校附近，没多久就到了。
　　突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人物挡住了自己的路线，她疑惑地抬头。
　　“你跟着我，有事？”
　　许赫很早就觉得不对劲，开始以为只是同路，后来竟然跟着他进了小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学校附近的房子刚开学的时候就基本上全被租完了，他懒得烦这事儿，托了章成阅才好不容易找到可以高价转租的租户。而舒潋昨天才刚被通知退宿，今天就能拖着行李拎包入住？
　　舒潋摘下耳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路跟着我，有什么问题么？”
　　舒潋笑出了声，深呼一口气，“我看是你问题比较大吧。啊？自以为是。”说完，拽着箱子朝隔壁那栋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