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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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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雨下得很大。
现在的雨下得很大。
我披着一件防水风衣,穿着对我来说松身得很的男装帽卫衣,束着束胸,戴上了风衣的帽子,整张脸只剩下了鼻子和以下的部分露了出来。
女扮男装的我没有撑伞,冒着大雨走到球场,对着暗恋了许久的他打招呼。
「这么早?」他说。
「你也是,现在雨下得这么大,你还在练习。」我笑说。
「练习只是顺道的,我主要是来碰碰运气看看,不过我的确碰到了,可惜还是戴着帽子。」他痞痞地说。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打了他肩膀一拳,爽朗地说「你到现在还是想把我的帽子拉下来,我真的跟那个女生那么相像吗?还是说这不过是你想看我帽子下的样貌才这样子说?」
他摸摸鼻子:「或许吧。先打一场篮球吧,要是我能够灌篮,你就把帽子脱掉!」
「你明知道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摇摇头追了上去抢球。
「我不会放弃的。」他依旧自信地笑着,射出一记漂亮的三分球。
这就是我所暗恋的人,他喜欢的,是扮了男装,身为男性的我。
汗水淋漓,畅快地运动过后,他说:「幸好,那天让我认识了你」
那天的雨也是很大。
刚结束了一场话剧,我因为反串扮演了男主角弟弟一职,被剧团的人欺负把储物室给锁起了,在这么晚的时间,我也不好致电向保安求助,只有把演出的男装穿上离去。
没有了电话、钱包、雨伞,我只好冒着大雨走回家,可惜天不作美,雨愈下愈大,我冲进了球场边的公用电话亭避雨,由于下雨的关系,我把卫衣和风衣的帽子戴上了,湿湿的在我脸上遮盖了三分之一。
Knock Knock
我抬头见到有个一米八左右的高大男生在外边敲门,我赶忙帮他打开门,让他进来避雨。
他笑着答谢「谢谢你呢小弟弟,你也忘记了带雨伞吗?」
「不,我的东西被人锁在储物室了,没法子只好就这样走回家,可惜太大雨了,就进来避一避雨。」我认出了他,他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我暗恋他也有三、四年了,自从毕业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他喊我做小弟弟,显然是没有把我认出来,我也乐于被他误会,免得被他在这种困窘之境认出我。
他看着我露出的下半脸说「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敢肯定,那是个女。我是男的!别人常常说我长得像个女孩子,这令我很反感呢。」
「你什么知道!那是个我还蛮讨厌的女孩。」
我心里喀嚓一噔,我从不知道他原来还蛮讨厌我,有点恼怒的我说「你这样也蛮伤人的,说我像一个你讨厌的女人。借我个手机让我打个电话找人求救,免得跟你在这瞎扯。」
他一脸茫然的说「哈?你是广告上那些骗徒喔?这里是公用电话亭诶!」
我扶额,说「你有听我说话吗?我说我的东西全!部!被锁在储物室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要不然你借我几块,我明天来这里还你。」
他愣了一下,掏出电话说「我忘了,你打吧!顺便把你电话也输入了,我叫阿律,大家当个朋友如何!」
「你这明显不是问句,这算是搭讪吗?」我用完电话后说。
「向小弟弟搭讪我也是第一次,算你走运。」他向我抛媚眼。
「」
「其实你这样的性格还蛮可爱嘛,像个小孩一样挺好,别装酷嘛。小孩要有小孩的模样。你念中几?」
我扁扁嘴说「你才是小孩!我不是小孩!我」呃大概念大学的男生不会只有一米五五吧? 「我中三了!」
「才中三,小屁孩儿,我都大三了!来!叫声哥哥来听听。」他摸着我的头,我一把甩开他,他说「诶?怎么你头上好像有点东西,还是说你留长发了?摸上去软软的,而且帽子下还鼓鼓的。」
「你管我。」我是长头发,这帽子遮不住吖!
「诶你叫什么名字?我电话里没有陌生的名字,你到底有没有输进去啦?」他翻着电话。
「没有,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把个人资料给别人吗?」我本想翻个白眼,突然想到眼睛被帽子遮住了就作罢。其实嘛,不给是因为他已经有我的电话,我们是高中的同班同学,自然有一个班群,也有对方的电话。
「雨停了。」他说,「你家在哪?顺路吗?一起走?」
「好。」我们其实不是顺路的,我应该往相反方向走,可是我舍不得离开这个我暗恋四年的人。
「我到了,你住蛮远的啊!小心走啊!还有,我星期六日都很常在刚刚那个球场打球,你有空常来找我玩啊!再见小弟弟!」他挥手道别。
我也挥挥手,说「我不小!」跟你同龄呢,也比你大几个月。 「有空再说吧,再见。」
他笑「真是个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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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我又穿着男装走到那个球场。为了今天,我特意买了假发,学了怎样戴假发。虽然有了假发,不过帽子依然戴着,由于男装衣服很大很松,卫衣的帽子仍然是大得遮了我的上半脸。
「诶!小弟弟,过来一起打篮球,我把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我不会打球,因为身体差,运动也比较差。」你要个一米五五的女生去打篮球,而且是跟一堆一米八的篮球校队球员打,你确定你不是在为难我吗?
「我教你。」他抱着篮球笑。
「我跑得很慢。」
「我让你。」
「好吧。」
其实那些他要介绍的朋友都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会不认识才怪。他介绍完,打声招呼,然后就开始教我打球,和他们比赛。
那些高中同学都说:「阿律,小娚的外表跟语珈很像!真的!」我告诉他们我叫阿娚,可他们非要叫我小娚。
这个名字的由来说起来也挺阴差阳错的,那天他问我名字的时候,碰巧看到一行三人,两男一女像个三明治似的走着,男女男,两男一女一个嬲字,我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不如就「又女又男」吧,就称自己为娚。 「娚」音「男」,古同「喃」,也像我这样一个爱唠叨的个性,既有「男」,欠「女」,姓「吕」便好。吕娚。
「你们也觉得吧!可是性格差远了!小娚没那么端着呢!像个小孩一样,噢,还像个女生。」
我用力地踩了他一脚「我才不是小孩!我不像女生!」我这举动引起了其他人发笑,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在想『这么小孩子气的行为,你真不是小孩吗? 』,我鼓着双颊「哼」了一声。
「对!小娚怎么会是小孩,而且一点都不像女生。」他摸摸我的头。
「你敷衍我!」我打了他肩膀一拳。
「果然嘛,性格差远了。」高中同学阿毕说。
「对对!语珈是那种什么事都无动于衷的感觉,老是端着呢。」阿律说。
「没有!她那叫高冷!是类似于冰山那种?」阿基说。
「不对吧,我以为她是太妹耶。她不出声的时候感觉好像蛮凶啊。」阿静说。
「她常常戴蛮贵的又不符合年龄的东西,应该是港女吧?」阿毕说。
「她到底给你们多差的印象啊?」我头顶三行黑线说。我到底是多糟糕吖?
「诶诶,不过她还真是蛮漂亮的,就像就像你一样啊!」阿律思索着如何形容,最后想不到,还是抱着头冒着被打说。诶诶!你赞的人在你面前啦!你给我装都装得害羞一点不好意思一点好不好!
我恼羞成怒,又打了他一拳,道「我不像女生!」
「哈哈!」「阿律说得很对啦!」「根本一样啦!」又引发另一场笑话。
「去买点喝的吧!」我走在前面装着酷的说。
「他怒了啦!」「玩大了?」「去哄小孩啦你!」
我转过身说「我!没!有!」又继续往前走。
到了惠康,他们说要买啤酒,我说我也要,谁知阿律很严肃的说不可以。
「我也要喝啤酒!」我也成年了,我也是二十岁吖!
「不可以!你才中三,喝屁啤酒啊!乖!去买果汁!」他笃着我的额头。靠,我隔着帽子也觉得痛呢!
「我喝过!」
「屁啦!醉了没人理你!」
「我酒量很好!」
「好好好,我知道,千杯不醉!乖去买果汁!」
「气死人啦你!」我跺跺脚,跑去买了两瓶运动饮料,然后跟阿律说「我不可以喝啤酒你也别想喝!一起喝饮料!」
想不到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说「好。」
我抱着运动饮料,坐在球场上看着阿静阿毕阿基打球,阿律在一旁数落我「靠啊!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嘛!还抢阿静的酒,他最喜欢喝高酒精浓度的酒啦!不会喝就不要喝嘛,搞得我都要陪你坐着不能打球啦!」
「你去嘛,我自己一个行的。」我闷声闷气的转过头不看阿律。
他用手夹着我的双颊,逼着我面向他「我这是在担心你!要是你不舒服想吐,就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能自己去洗手间吗?所以我才坐在这啊!」
我像是个熟了的番茄,脸颊红得发热,幸好被醉酒的醺红盖住了。
「屁屁啦!我真的能自己上厕所啦。」我支支吾吾。要你带我去厕所,那我是要上男厕吗?
「说起来,你干嘛抢阿静的酒啦,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们说你小孩子不能喝酒啦,可是你非要是阿静的不抢嘛?」
我笑说「诶,你这像是在吃醋诶,不像是在说阿静的酒很呛,不能喝诶。」
「有点啦」他撇开眼神。
「诶?」
「」
「其实是因为他就坐我旁边啊,不然抢最远的阿毕喔?」
「我也在你旁边啊,干嘛不抢我的?」
「拜托!你也是喝运动饮料的!我喝自己的不就好?」
「也对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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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星期没见你了,你怎么不来了喔?」阿毕向我打招呼。
「没有啦,考试了。」我笑答。
「喔?考试怎么样了?」阿静坐下来说。
「说实话,蛮差。」我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
「你还不回家温习?来打什么球!」阿律火气冲冲地说。
「阿律又老妈子上身了。」我摇摇头「要是你女朋友见到你这个老妈子的模式,应该会幻灭吧?」
「我没有女朋友。」
「哟!那我比你厉害,起码有人追过我。」
「就你那遮住脸部的形象,最好是会帅到不行有人追。」他不屑地回应。
「啧,你妒忌。」我笑。没有女朋友好,不然我当小娚还有意义吗?
「还真有点。」他笑。 「妒忌那个女孩呢」他用小得我听不见的声量说。
「你刚才说话了?」我问。
「没,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突然有点悲伤地笑着说。 「你考砸了哪科?」
「哈?」我又没有真的考试,不过是中三的人应该在考试,所以我才不敢来吖。不能说数学,我不想再接触数学了,说也不行。英语?我英语能力还不错,容易穿帮吖!对!生物,虽然我在念护士,可是我中学没念生物吖! 「呃生物吖!我都没及格呢。」
「我以前有念过吖,生物。」
「?所以?」
「要不然,我们大家都来教你念书?」阿静说。
「诶?可是大学生很忙吧?」我推辞。
「没有啦,我们都是高材生喔!」阿律自信满满的说。
我知道吖!大家都在同一所名牌大学念书,阿律高分入了医学院,阿静是生物工程系,阿毕是法律系,阿基是电脑工程系的啊!要我这个进了三流学校里的护理学系的说什么? !
「谁会生物?」我问
「呃我们都会。」阿静指着阿律。
「不是吧!阿静你长着文科的脸念理科吖?」我想说这句好久了!真的!阿静人如其名,长得很有文静书生的感觉吖!怎么会念理科,跟气质不合吖!
阿静听完之后去角落长蘑菇了。
阿律笑说「好强的破坏力!连阿静都变玻璃心了!」
我大力一踩阿律的左脚说「屁啦!」
于是长蘑菇的又多了一个人。
「话说回来,阿静不希望自己长得文静吗?」我问。
阿毕说「是阿,他向往Man一点的感觉啊。」
我说「可是他这样很帅耶!」
阿律听到就拔掉蘑菇,过来说「等一下!你说阿静很帅?」
「对啊!」
「阿静带眼镜,呆头呆脑的样子你说他帅?」
我拍拍阿毕的肩膀说:「有没有觉得阿静身上的蘑菇长大了?而且还多了些呢,阿律的破坏力真大吼!」
阿毕跟阿基笑得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阿律「我还是回去种蘑菇啦!」
「哈哈」
「诶诶我问你。」阿基拍拍我的头说「你觉得我们当中谁最帅?」
「算上性格吗?」我问。
「算上跟不算都排一下。」阿毕饶有兴趣地说。
「不算的话,最帅的应该是阿毕,然后阿律、阿静、阿基。」
「果然!这是年龄差的问题!我怎么可能会是最后一名!」阿基冷漠的说。
「那是因为我对冷酷型的不太感冒。算上性格,应该还是阿毕,然后阿基、阿静、阿律。」
在角落偷听的人不服气,走过来争辩,说「怎么计上性格,我会是最后一名?连阿静那个种蘑菇的都排我前面!」
「因为阿静种蘑菇的样子比你帅啊!」我摊开双手。
「!什么!阿静!我们来比赛种蘑菇,看谁种得最帅!」阿律又跑过去闹阿静。
自信心回来了的阿静不理他,留了一句「神经病」和一地蘑菇就走回来了。
「我说,你也要中三选科了,想好大学要念什么没有?要根据这个来选高中念什么比较好。」阿静问。
「护理吖!我想当护士!」我现在就在念吖!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你来我们医学院念护理啦!」阿律把右手搭在我肩膀。
我一把撇开他,说:「拜托!你的学校超难进的!」
他兴致勃勃地道:「那以后在同一所医院工作?」
我无所谓地说:「待我考上了再说吧。」反正小娚是没可能当护士的了。
「那真是让人期待呢!」他满脸憧憬的说。
要是你也希望能跟语珈一起工作,用这种表情对着女性的我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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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热」我抹着汗说。
「你看你!大热天三十三度还戴着卫衣的帽子,不热才怪!」阿律恨恨地说。
「最近你对我的帽子意见很大喔!」我说「他又没惹你。」
「你看!我们四个都恨不得能连裤子都脱了,你喔!还长裤加短袖卫衣,重点是还戴帽子!」他指着那里在打球的阿静,「我们全部都脱了上衣,连平常最害羞的阿静都脱了,你不用害羞啦!」
「我没有害羞啦!」我推开愈说愈激动,还愈吼愈靠近我的阿律,要是我身后有墙,他都快成壁咚了。
「还是不如我们去游泳?凉快一下?」阿基说。
「不行!」我大喊。
「你可以带泳镜遮眼睛啊。」阿毕走过来说。
「我我在沙滩上等你们如何?」我慢慢退后。
「我想他是离不开他那顶帽子的啦!」阿律恨恨的把满是汗水的衣服盖在我头上说,「去打保龄球啦!」
我把他那湿湿的衣服扔回他,笑着点头「滚你的!满是臭汗味!嘿,我觉得现在给一条手帕阿律,他可以做电视上那些深闺怨妇咬手帕的模样。」
到了保龄球场,我去跟店员要场内用的鞋子:「麻烦你我要三十七号的鞋子。」
「诶?那么小?你不仅是长得像女人,而且连脚都像诶!」阿律听到后又来嘲笑我。 「说真的,你中三了还这么矮,要不要去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对不起,我已经是大二了也还是那么矮
阿毕敲了下阿律的头说「闭嘴啦你,你是念书念过头哦,你看他像哪里不对劲吗?可能是发育比较慢而已。」
「说起来,你好像挺瘦的,有五十公斤吗?」阿律打量着我。
「拜托!我只有一五五诶!」
他打量着,突然就用手环抱我的腰,一把把我抱起来「我的天!你的腰好细!正常都得有二十七寸吧,你有吗?」天!我穿松的衣服就是不想女生的身材被发现啦!
「真的很轻!我大概单手就能把你抱起吧!」他把我抱起来,抬到跟他差不多高,甚至比他高了一点。
我赶忙一手按住帽子遮住眼睛,另外一手打他肩膀,大喊:「好糗!放我下来啦!」
「我刚才瞄到了一下,你眼睛也不丑啊,干嘛怕被人看啦!」他说。
「要你管啦!」
「真的吗!诶!我们也要看啦!」「为什么要遮住眼睛?」「我一直觉得他遮住眼睛还能看路蛮神的」
当然能看路吖!你们比我高那么多,我只要不抬头,帽子就只能遮住你们视线内的上半脸,又不影响看路,再说,你们在远一点的地方,我可是会微微低头或者不看向你们,总之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看清楚我的脸的啦!我的眼睛可是最容易把我认出来的地方!
「去打球啦!要分两个赛道,怎么分?一条赛道最多只能有四个喔。」我拉开话题。
「我跟你一组,他们三个一组啦,一会再调。」阿律拿着八磅重的球过来,「八磅的你能打吗?拿得动吗?」
「应该可以吧我忘了平常用多重的了。」就算记得也一定比男生用的轻吖!
「你会吗?我来教你吧。」他从我身后拉住我的手,手把手的教我如何拿保龄球,如何走位和如何扔出去,由于站姿和站位很贴近,从别人角度看起来很像是在环抱我一样。
我抬起头,反正他站在我身后也看不清楚我的脸,然后说:「你这样子还挺像肥皂剧那些剧情呢!」
他脸红耳赤地说:「什什么你又不是女的,那里像肥皂剧!」
「呵呵你脸红了。」
「隔离的,别打情骂俏了,我们这边完了,要换人了。」阿基冷不防的说。
阿律赶快地松开手,叫我去那边赛道玩。
「阿基,我来跟你比比,看谁比较厉害。」阿律说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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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阿律说。
「我知道。」阿基回答。
「也够明显的吧!」
「可是他不知道。」
「我明明不是同性恋,我有喜欢过女生。」
「这不应该是你要烦恼的,你要烦恼的应该是确认你自己的感情,你确定你是喜欢他吗?」
「嗯。」
「那就像个男人去告白,我相信他不会因为你的告白而对你反感。」
「告白吗?」阿律看向小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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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毕!我打了全中!」我转身大喊。
「哇!好棒!果然我教得比阿律好!」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诶诶,小娚你之前为什么说阿毕是我们中最帅的?」阿律有点不开心的问。
「别难过啦,你看,起码不算上性格,你也是排第二的。」我拍拍他肩膀。别问我为什么喜欢打他肩膀拍他肩膀,因为我只够得到他肩膀啦!
「为什么?」他像小狗般可怜地望着我。
「因为呀,他是校草嘛,而且又是王子型的诶!很像肥皂剧里那些王子型温柔男炮灰嘛!」
「温柔」「王子」「噗哈哈炮灰!」
「我要吐槽吗?」阿毕无奈地说。
「我们好像没有说过他是校草这件事吧?」阿基眯着眼睛说。
「是没有啊!可是你都不知道,我学校的女生很迷阿毕呢!」我摊开双手。
「哇噻!少女杀手呢!」「传到其他学校的学妹那了!」「厉害。」
阿毕:「」
「话说,都认识了半年多了,你到现在都不肯跟我们交换电话号码、面书帐号,今天我非要要到才行!」阿律说完就抢了我手机,输入完八个数字后自动出现了尧律两个字。
「诶?」他们四个喊。
「输我们的试试。」阿基说。
阿毕:「四个都有」
「靠!你狗仔队啊?」阿律诧异地看着我。
「面书呢?」阿基问。
我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不行!我没有面书!」
阿毕:「你耍我呢?没有你下载干嘛?」
「总之,面书等等有照片的都不能看!也不能回拨电话号码!」
「你这样很不公平诶!自己有我们电话又不让我们知道你的!而且有我们电话又不联络我们!」阿律说。
「不行!总之不行!」我眼睛快速的转了个圈,说:「要不然我们用电邮聊天怎么样?」
他们四个对望了一眼,阿律很失望地望着我,说了一句话就走了,然后其他人也颇为失望地离开。
他说:「这是你所认为的友情吗?我们尊重你的感受,没有人很特意去问你为什么要遮住自己的外貌,没有人去揭你的过去,只是单纯的想要联系到你,大家能够多了解对方,而且,你连最简单的最基本的诚实、信任都没有。我很失望。」
他们都走了,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都没有再在那个球场上遇到过他们。好像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一场梦,甘心吗?不甘,可是又能如何?用自己的电话跟他们谈谈、道歉?显示号码可是语珈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在家里虚度了接近一个月,除了上学就只剩下外出用餐才会出门,当上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宅女。我家哥哥看不过眼,把我捉了出门,素颜的在街上游荡了大半天,走到了当初在雨天,小娚跟阿律分别的地方——阿律住的地方附近的大街。
走着走着,好像是直觉告诉我还是有什么引领着我,我抬头便见到他们四个在海滨长廊的长椅上坐着,阿基抱着电脑在查些什么,阿毕在跟阿律玩手机,阿静则在旁吃着麦当劳外卖。
待我走近了些欲打声招呼便听到「会不会小娚跟语珈是亲戚,可能是姐弟吧?毕竟他们长得真的很像,而且他那么保护自己的电话号码、面书可能是有跟语珈的合照,免得我们发现他跟语珈有关系?毕竟我们都对他说了那么多语珈的坏话。」
对啊,我现在不是小娚,而是他们讨厌的语珈吖!可是现在他们连小娚都讨厌了,我还可以用什么身分去见他们呢?
「那为什么连电话都不可以?」阿律问。
「白痴,电话号码跟面书是相联的,你有他电话号码就可以要到他面书,看到他的照片。」阿基说。
「可是我真的很失落啊!」阿律说。
「我明白,他连买一张新的电话卡跟我们沟通都不愿意。」阿静含着满口薯条说。
对啊!还可以这样做啊!为什么我想不到呢?他们果然是高材生啊!高材生就是不一样!
「我觉得是他想不到可以这样做,而不是不愿意,毕竟电话卡用不了多少钱。」阿基说。
「可是,其实他就不能先松口吗?我话都说成那样了,现在要怎么下得来台啊?」阿律郁闷的撑着下巴说。
「其实这件事又不能逼得他太紧啦。」阿毕说。
「好难过!」阿律喊。 「好久没找小娚玩好难过!」你不要逼我吐槽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难过吖!
「都是因为语珈啦!没事干长得那么像小娚,害得我都有点怀疑小娚接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的了。」阿静依然含着满嘴食物地说。
「你这种怀疑也不失道理,毕竟他会有我们电话号码这件事还真的很奇怪。没可能是他同学给的,要是真的有陌生人知道我们的电话,我们的电话还不被打爆了?所以是蛮奇怪的。」阿基分析。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阿律抬起头说,「他到底是念哪间学校?好像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事情。」
「他钱包没放学生证、身分证。这点有点奇怪,他的打扮绝对会引起一些误会,可能会被警察查身分证,而且都15岁了,不可以不带啊!可是八达通卡的确是学生八达通,用的时候响的声音跟我们的是一样的。会不会其实」阿毕顿了顿,打了的颤抖:「只有我们看得见他?」
众人一阵恶寒。
「你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啦!」阿静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我觉得他有件事瞒着我们,所以才会这样神神秘秘的。」阿基托了托挺直的鼻梁上的眼镜。
「这话说的,很明显是的啊!废话!」阿毕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现在的重点是阿律。」阿基拍拍他的肩膀,「球场上的人都说最近小娚都没过去了,这样下去,只要你一直在犹豫,他又一直不主动的话,那你们之间真的就要断交了喔。你确定要这样下去?」
阿律静静地看着海浪,好像是没有听到的样子,隔了一会儿,他轻声地说:「不。」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回应阿基。
阿静吃完麦当劳外卖,包东西包好后就拿去垃圾桶扔了,站在垃圾桶旁边的我因为在意着阿基的那番话,想得太过入神,没有注意到阿静走了过来,直到他叫了我一声,我才惊觉被发现了。
「语珈?好久不见!」阿静说。
「呃嗯。还还好吧,好像大概一年未见吧?」
「你样子好像变了点,可又说不清楚那里变了呢。」
「呵呵最近增肥呢!都瘦了几公斤。」我心不在焉地打哈哈,也没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右手习惯性地抠着左手的创口贴。
「阿呃毕阿基阿律都在喔,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他指着他们坐着的位置。
「哈?呃,不,不用了,我今天没化妆,不太敢见人,还是下次吧。下次开个班会聚一聚?」我礼貌地笑了笑。 「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聊。」我道别了阿静后便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张电话卡,打算用来联络他们。
因为我走了,而没听到,他们之后说的话:「刚才我看见了语珈,她刚才好像有点失态了,而且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阿静说「她在避开我们,好像怕被发现了什么,而且,之前我就觉得小娚跟她很像,只是轮廓比较深和脸颊比较瘦,可我刚才发现,语珈的脸部轮廓跟中学的时候不一样了,恰恰就和小娚的一模一样,而且,隐约地好像看到了小娚之前打篮球时弄到左手的伤口结痂。」
「我想应该是巧合吧。毕竟,小娚虽然长得很像女生,可身形上也明显的看不出线条来,我们认识那么久,是男是女,不可能还看不出来吧。 」阿毕说。
阿静听完后耸了耸肩膀。
阿基的眼镜反着光,刺得另外三人半眯起了眼,倒映着太阳的光,看不清他的眼神,也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留下了一句令人想入非非的话:「想知道?那还不容易?」
引来其他三人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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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后把电话卡放进旧电话里,发了个讯息给他们,告诉他们这是小娚的电话,然后在应用程式上开了个群组,里面就我们五人。他们还没回覆,我就放下手机做自己的事。
「噔」的一声信息声音响起,我拿起手机,见到阿静约我出去吃饭,我也没在意,直接答应了,突然另一个手机也传来了信息的声音,这次是阿律发出来的,又约我在同一天出去吃饭,我突然想到我好像是用自己的手机答应了阿静,用的是语珈的身分吖!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且语珈去了小娚怎么去!只好推了阿律说那天要补习。
阿静又传来另一个信息说那天还有阿毕他们会来,糟糕了!我好像干蠢事了
很快,约了吃饭的那天就到了。为了避免让他们发现我是小娚,只好把妆容化得比较浓重一点,加大轮廓的深度,并且把放下飘逸的长发。真糟糕,我好像很久也没有好好打扮自己了。就我现在的浓妆艳抹,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我认出来。
走到了餐厅,阿静他们已经坐下来了,阿静招呼我过去,我打了声招呼,笑着坐下来。
阿静说:「你今天打扮了?跟上次见面好像比较」他好像在思考如何描述我的浓妆。
我笑着接:「重风尘味?」
「呃不是,稍稍有点成熟了些,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素颜比较好看,清秀一些。」阿静答。
我笑称是咋晚看了韩剧把眼睛都哭肿了,所以才化得比较重。他们也没说什么,就只是说说自己的近况,问我在读什么学校什么学系,也说了几句关于小娚的事,谈到小娚,一直在装酷整天没说几句话的阿律也说了不少,表情亦较为放松轻快。有见及此,我捧着脸颊,问了一句:「阿律你跟那个小娚很要好?」
他顿了顿说:「关系是不错,可是他未必也这样认为。」他有点丧气地说。
我饶有趣味地问:「哦?为什么呢?」
他有点戒备地问:「你这是在看我们笑话吗?」
我说:「我不否认,如果你觉得你烦恼的原因很可笑。我家也有个亲戚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或许我能有些许建议给你呢。」
阿基打断了想要开口反驳的阿律,他说:「之前他不想跟我们交换电话号码,到虽然现在交换了,可是我们没有给过他电话号码,他居然有我们的电话以及名字在通讯录里。现在还不愿意给我们面书的帐号,而且他打扮稍微有点奇怪,不论冬天夏天,他总会用帽子来遮住眼睛,也不愿意让我们看见他上半部的脸。」
「你们确定他不是狗仔队?私生饭?」我装着惊讶地说。
「吓?什么私生饭?」阿毕说。
我扶额,说:「你们觉得他可疑吗?」
「要是电话得来的来源有问题,我们现在应该被很多人打来的电话给烦死了吧。」阿基说。
「我相信他。」阿律说。
「我觉得一个老是戴帽子,又不让人家看到脸的人根本可疑到爆,你们一个个都说相信他,帮他说话,他是多幸运找到这样的朋友呀!」我笑着说。
是啊!我是多么的幸福。
阿律听毕,笑得笑丝丝的。
谈了一会儿,大家都准备散场了。离开的时候,我拉住了阿律的衣袖,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如果你对那孩子有好感的话,给身边的人一个加深了解的机会,给你,也给他。 」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潇洒的回他一个微笑便拿起手袋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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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尧律捧着电话,看着那个尚没有任何对话的聊天室,喃喃自语的说:「机会吗?什么样的机会?怎样的才算是了解?」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在那个没有任何谈话纪录的电话群组里邀请他们替我,噢不,是小娚补习。
那晚,阿基看着萤幕上那个从没有人说话的群组,以补习为由而热闹起来对话框,他回想着下午不小心听到的那句话,暗笑道:「想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机会了吧。」他看着尧律愈来愈频繁的对话,暗想着:「也只有他会是当局者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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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个情况是真的好吗?
我无语的看着那个突然打扮得正经无比,一身白衬衣黑西裤,像是西餐厅的侍应生打扮,却因气质所然,配上鼻子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像是一个高才生的捧着本中三生物书(我向朋友的弟弟借来的),坐在麦当劳讲课,已经很违和了,他还愈讲愈深,甚至是一些医学名词,我还得适当的提醒一下他讲课跑偏了,说深了。
大哥我没上过生物课,不知道什么是我「不应该知道的课题」啊!
他讲课是比教授授课来得易懂,要不是我得适当的表示医学范畴我不懂,听他讲课对我受教挺深的。有时候听着听着也忘了我「应该不懂」,到他自己发现了课题太深,笑笑说句不好意思又继续谈着中三程度的课题,我不太懂,这样的一个人,怎样的人、怎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全心全意地想着、着迷。
几次没有把握时机提出自己「不懂」,旁边的阿静看不过眼,拿着自己的课本、文献资料,一把敲下那个还喋喋不休的人的肩膀,可惜那本足有三寸厚的教科书,应该留下了深深的瘀痕在那个话唠身上。我看着他咬牙切齿地揉着肩膀偷笑,却无意瞧见阿基用别有深意的目光望着我,我的心打了一个突,也不敢用力呼吸,暗自诧异着他是否发现了些什么蛛丝马迹,见他发现我的目光时,又随意地回笑,继续自习时,我才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留意到二人之间的互动,阿毕饶有趣味的留了心。
我抱着「这些学霸真讨厌」的心情,胆战心惊地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