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80、永不后悔

　　“……”清羽无语了，很久后，才憋出一句：“天外异族这群弄情报的，肯定是单身汉，没尝过感情。”

　　什么叫“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还“不足为虑”？他的脸色有点僵，指着自己向封启泽问道：“本王看起来很恋爱脑？”

　　封启泽失笑，面色柔和下来，给他倒了杯酒，“你与诺依相识不久，却如此信她，甚至不顾性命，让人难以认同，若非被情爱冲昏头脑，别无其它解释。”

　　紧接着，他轻轻叹息，带着一丝惆怅，低语：“若以公心，我不希望你以情爱为重；若以私心，我却希望如此。”

　　诺依、诺依……他如今，倒是不在乎谁拥有了她，只盼望她能幸福，完全放下过去，忘记他给予的伤害。

　　清羽好奇地问道：“在天外异族的情报处那里，对你是什么评价？”

　　“我的属于绝密，除异族高层外，包括我自己，也无法查看。”封启泽答道。

　　两个人一阵沉默。说到底，还是情敌关系，总有些不是滋味，无法开怀大谈。

　　“我很佩服你。”很久后，清羽微微一笑，而后轻叹：“如果当时是我，应该下不了手，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十三年前，如果他与封启泽易位，很可能下不了手，去如此伤害心中所爱，毕竟，他是个“恋爱脑”。

　　封启泽闭上眼，久久不语，记忆回到很久以前，初见轩辕圣帝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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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叛变华夏后，一直被当做暗棋，不曾被启动，哪怕经历几场大战，也没有与华夏诸神有过暗中联系。

　　时间久得……让他都快麻木了。看着同胞被杀，他不能相救，甚至还要去做帮凶；听着同胞的怒骂，他无法反驳，只能面露嘲讽，取笑他们不知变通……

　　一个又一个同胞，带着恨意，带着蔑视，带着对华夏深沉的爱，带着对异族的仇恨，堂堂正正的“守我国土”，堂堂正正的“护我族安”，而后如大山倾倒崩塌般，以一种让人震撼的姿态，倒在血泊里，倒在他的面前。

　　煌煌华夏，共守国土，魂消命绝，至死不悔！堂堂正正的，守护自己的国土家园，那也曾是他的心愿！

　　但世事难料，他只能躲在阴暗角落，在同胞唾弃的声浪下，做着一枚暗棋，等待某一日被启动，完成自己的使命。

　　直到天外第九战前夕，他的心绪颤动，血脉无故沸腾，无法宁静下来。他明白了，这是华夏那边……准备启动暗棋。

　　他避过所有异族的视线，来到巨城之下，通过重重考验后，进入了华夏故土。自他叛变以来，第一次踏足故土。

　　依然是那座山峰，他第二次登上去，眼前依稀浮现女娲古神与九天玄女的身影，正在那一日，在这座山峰上，他接受了一个改变他整个人生的任务。

　　古与今，仿佛重叠。女娲古神已逝，九天玄女也已陨落，如今站在山峰上的，是第九位王——轩辕圣帝。

　　“抱歉，因你在异族呆了太久，我们需做防范。”轩辕黄帝坦白道，声音虽很温和，但也透着一丝威严。

　　所以，在他踏足故土前，要他通过重重关卡，以证他对华夏的心。他点点头，没有抱怨，轻语：“我理解。”

　　如果是他，也会这么做的，事关重大，不容一丝差池。

　　这时候，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出现，单看模样，是两名少年，风采出众，堪称绝代风华，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白衣少年开口，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磁性，如陈年美酒般甘醇：“祖父。”轩辕黄帝之孙，帝颛顼，姬乾荒。

　　“曾祖父。”黑衣少年轻语，声音清冽动听，似溪边水漫过石般。轩辕黄帝曾孙，帝喾，姬夋。

　　山峰下，一个白衣女孩凌空飞来，浅笑吟吟，眸光清澈明亮，纯净无暇。

　　他见到了诺依，第一次见到她。她正陪着一个小不点，在陪他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天真快乐，没有一丝深沉。

　　喾帝飞下山崖，落到诺依的面前，轻轻一弹指，将那个小不点敲晕，朝她轻声道：“依依，我有一项东西，想要交给你，但不知，你是否愿意要。”

　　那时，诺依屏住呼吸，脸色郑重，静静听着。

　　“你一直想参与战斗，与我们一同杀敌，对不对？”喾帝问道。

　　诺依重重地点头，脸现激动之色，急忙问道：“师尊同意我上战场了？”接着，她鼓着脸颊，颇有怨念：“我早想去了，杀光那群侵略我们的混蛋！”

　　“依依，战斗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喾帝轻轻摇头，敲了敲她的眉心，叹息着问道：“你可愿守家卫国，为此付出一切？”

　　诺依再次重重点头。

　　喾帝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惜，追问道：“付出性命、幸福，甚至所有在乎的，你也在所不惜？”

　　当时，诺依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铿锵有力，十分决绝：“煌煌华夏，守我国土，修我战剑，护我族安。此意至死不变，我永不后悔！”

　　“好。”喾帝轻轻道，抬手一拂，抹去了她刚才这一段记忆，而后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手心闪烁着光泽，将一个秘密传入她的脑海，并告诫她此秘至关重要，万不可泄露出去。

　　正在他注视山崖下时，在他身侧，轩辕黄帝的声音传来：“启泽，你的任务是拿到那个秘密，以最残忍的方式，然后，将它交给天外异族。”

　　他当时一惊，与此同时，听到山峰下诺依的声音传来：“师尊放心，这个秘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泄露出去。哪怕是死，哪怕是死！”

　　那时，他沉默了很久，才问道：“这个秘密，是假的吗？”要交予异族，很显然，这个秘密不可能是真的。

　　旁边，颛顼帝答道：“异族不好骗，就算我们设计送秘密入异族，也难以让他们深信不疑，落入我们的陷阱。”

　　“此秘假中参一点真。”轩辕黄帝轻轻叹息道：“既然做了，便不容失败，否则满盘皆输。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我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他凝重道。他望着山下，那个女孩，正因师尊的信任，而一脸骄傲，发誓会保管好秘密。

　　她可否知道，她要用自己的血泪，甚至是性命，只为了完成计划中的一环？

　　煌煌华夏，共守国□□守国土……这句话，是神圣让人骄傲的，也是沉重让人难以负担的。

　　“用这个秘密，博取异族的信任，你才能真正进入他们内部。”轩辕黄帝望向远空，轻语：“将这个假秘密放在明面上，以掩饰真正的……”

　　他吃惊地望过去，很快便了然。以诸神的谋略，不可能不留下后手，将希望寄托一事上，这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如果不想做……”轩辕黄帝轻语：“你现在还可以反悔。伏羲先祖明令，决不为天下苍生，而逼一人去牺牲。”

　　但事到如今，他能反悔吗？或者说，如果他反悔了，诸神还有其它选择？

　　没有！在他第一次登临这座山峰时，九天玄女便很坦白地回答了他——没有！

　　他苦笑着，坚定道：“煌煌华夏，共守国土！”他如今，也只能说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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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启泽长长一叹，睁开双眼，眼神有些黯淡。竹林中，天色渐亮，一缕朝阳轻如薄纱，天地略显朦胧。

　　他还记得，玄月三岁生辰时，他端来毒酒，却迟迟下不了手，刚喂到诺依的唇边，便手一缩，退了回来。

　　三生鸿蒙气，称得上是最毒之物，分量足够时，甚至能毒死帝，而身为王的诺依，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在那一刻，他甚至想掉头杀向异族，不再以大局为重，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但不想，诺依以为他是故意的，在逗她玩，才手一缩，将酒杯拿开。她轻笑着，舌头一卷，将毒酒吞入腹中……

　　在那时，他便明白了，他和诺依，注定会生死相向，从他第一次登上那座山峰时，这便是注定的命运。

　　——如果当时是我，我应该下不了手，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想到清羽的这句话，封启泽轻笑，仰头喝下一杯酒。他当时也下不了手，都想杀回异族了，谁能想到命运弄人。

　　可在事后，他冷静下来时，也曾有一丝庆幸，终究没有破坏计划。

　　天外九战，异族九胜，诸神九败，足以证明，天外异族有多可怕。只有完成全套计划，才有可能扭转败局。

　　否则，整片天地都将遭劫，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样的罪名，这样的罪过，没有一人能承担。

　　“当初既已选择，便没有了退路，只能一路前行。”他轻语，揉了揉额头，眉宇间带着疲惫，淡淡道：“我累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挺拔，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沉重，就像被无数座大山压着，一个又一个担子，争先恐后的，向着他的双肩压去。

　　“告辞。”清羽站起来，向回路走去，仅走了几步，便回过身，朝着封启泽躬身，深深一拜，而后大步远去。

　　在一座宫殿内，颜诺依坐在镜前，一动不动，任侍女给她装扮。她凝视着镜面上自己的身影，唇边含着浅笑。

　　一抹白影映入镜内。来人接过侍女手中的木梳，微笑道：“我帮你梳头发，好不好？”

　　颜诺依眨了眨眼，倒没有拒绝，只道：“我不说了么，订婚礼上再见，你过来早了。”

　　虽然，她早过了青春飞扬的年纪，也是第二次步入婚姻中，但还没到暮年，仍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自己未来的夫婿见面。

　　这场婚姻，她是心甘情愿的，也想好好经营，建立一个幸福的家，自然会郑重对待它。

　　“情敌太优秀了，而你尚未对我动心，我有危机感，还是和你待在一起，能让我安心些。”清羽轻声回道。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如果封启泽从未背叛你，你现在会不会回头？”

　　她并不喜欢他，这点他清楚明白。至今为止，她唯一爱过的，仅有封启泽一人。

　　他不想看到，将来两人成亲、儿女绕膝下时，她和封启泽解开误会，然后三个人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