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虽死不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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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墓的中央正殿内，那个石盒播放的内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段尘封在岁月中的往事……天皇墓，天皇风伏羲。
“将风伏炎交出，换你们一百年平安。”在巨城下方，有人喊道。
城楼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他低下头，摸了摸幼弟的头，声音中带着伤感：“伏羲，你记住，若我此次不死，你将来一定要杀了我！”
不顾众人的挽留，他坚定地飞下城，一步步向敌军走去，身姿修长挺拔，背影萧索凄凉，始终没有回头，不曾向自己的故乡望上一眼。
“将自己的英雄交出，换取苟延残喘百年。”敌军之中，有人冷笑，语带讽刺：“接下来的事，你们看仔细了。”
“看清楚你们的英雄是如何叛变的！”他大吼一声，将一只手按在风伏炎的头上，蒙蒙灰雾自他手心涌出，尽数汇入风伏炎的体内。
片刻之后，风伏炎转过身，面对城楼，眸子冰冷无情，仿似换了个人般。他的脸上，挂着两条红色的印痕，那似乎是血泪划过的痕迹。
敌人以秘法污染了风伏炎的心灵，让他心向敌方，成为了一个魔。
城楼上，所有人恸哭。只有一个小男孩，在喃喃低语：“哥哥放心，伏羲将来一定会杀了‘你’！”
小男孩飞速成长，同他哥哥一样，天赋惊人，是新一代希望。他日日都在修炼，在战场进行血腥磨练。代表和平的百年之约早已过去，如今每日都有人死去，他迫切渴望力量。
自其兄长进入敌方后，小伏羲日夜修炼，进行着血腥战斗。
在生与死的磨练中，他收获了力量、感情。那个红衣少女，同他一样出色，不相上下。两人是知己，亦是恋人，一同成长，一同杀敌。
直到有一天，长者告诉他与她：“一人为王，一人隐退。”战斗实在太残酷，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需要留一条后路。
他与她之间，一个人为王，带领己方杀敌；一个人隐退，为己方保留一丝余力，以待未来再战。
经过艰难的抉择，他留下来，成为第六任王，并下达第一道王令：从今往后，再也不为苍生而逼一人去牺牲。
而她，那个红衣少女，被封印在帝灵石中，只留下她的妹妹——九天玄女。玄女的战力惊人，但更为出色的，是她的军事天赋。
岁月匆匆流过，他艰难地抵挡敌人，常常重伤而回，九天玄女陪伴在他的身边。两人一主战术，一主战略，将己方力量发挥到极致。
最终一战来临。在前一夜，他打开了帝灵石，唤醒沉睡的红衣少女，与她漫步在月下，相偎在山巅之上，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安宁。
“伏羲，我们成亲罢！”银月下，她在微笑，眼中绽放着惊人的光彩。她在陈述这件事，并非在征得他的同意。
他静静地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与她紧紧相拥，坚定地说出一个字：“好！”此时此刻，不必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送了她一场最美的人间景。这一夜，温馨而灿烂，永远留在两人的心中。天亮之后，他亲手封印了她，独自前往战场。
一个人，一青衣，一瑶琴，如天碑。柔情、仁义；铁骨、不屈。
他杀了叛变后的风伏炎，完成了当年对兄长的承诺，却因伤重被偷袭而陨落。他的尸身留在巨城外，被敌方抢夺去。
他的躯体被敌方掌控，被一个敌人使用。那个人上了他的身，自此之后，那道清俊如仙、丰神如玉的身影，成为了巨城上所有人的痛。
魂消天外，身遗异域，一世征战，虽死不悔。风伏羲，天外第六位王！
啪的一声，石盒掉落在地。众人亦从怔愣中惊醒。
“这个风伏羲，是谁啊？”有人喃喃道。岁月隔断一切，那个时代的事，早已淹没在岁月中，便连古籍都不曾记载。
风伏羲，这个名字，也被时光磨灭。在当今时代，基本无人记得。
哐啷一声，金色的断剑砸落，落在颜诺依的脚边。她怔了一怔，脸上的泪渍未干，将它握在手中。
涿鹿剑，她此行的目标。
颜诺依垂着头，盯着手中的金色断剑。涿鹿剑，她拿到了，可心中没有一丝欣喜，反倒很痛苦。
清羽躺在她的怀中，安静地没有一丝生机，身上的温度渐渐冷却。他的肌体仍旧流淌晶莹光泽，如精致的玉石，冷冽、光滑、完美。
青光耀眼，落在她与清羽的身上。颜诺依目光一闪，瞥了眼远处的八域众修士，忽然说出一句：“我会救活清羽。”
试炼之门开启，两个人没入其中。在青光的治愈下，颜诺依的伤势尽得复原。她急切地盯着浩羲，还不待说话，便被他一句话堵回，一颗心沉入谷底。
“他已经死了。”浩羲温和道：“九日已过，你的世界任务即将开始。”
颜诺依不死心，难以接受这件事，近乎质问道：“当初你救了我，为何不能救他？”
浩羲回答：“有人取了你的一滴血，存放在试炼阵中，在你死后，它的力量被激发，你才有了复活的机会，而他没有这个条件。”
“我真不该用这破修炼体系！”颜诺依愤怒不已，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不该害了清羽。她闭上眼，心中极为后悔，低低轻喃：“早知如此，我就不来天皇墓……”
浩羲沉默不语。事实上，他亦有疑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以众神的能力，既可创出一套修炼体系，那必能推测出它不容于世，怎会犯下此等错误，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颜诺依蹲坐在地上，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的涿鹿剑，抚过清羽的脸颊。
萧千忆……在咒怨世界，清羽遇上这个女孩，据他猜测，此人为她与他的女儿。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颜诺依轻喃，怔怔地望着他，轻声道：“希望是真的，不管如何，我希望你活着。”
她向四处瞧了瞧，将他抱起放入灵泉之中。她擦净脸上的泪，换上一套白纱裙，在右臂上系一条黑丝带。
“为什么？”她当时这么问，想知道他为何舍命救她。可惜，他没有答完，仅仅说出两个字，便永远地离开人世。
别伤……他是想说让她别伤心吗？
清羽沉入泉底。波光粼粼中，他越发清俊无暇，不染尘埃。
颜诺依站在泉边，片刻后低语：“清羽使出了流金岁月。”在天劫下，他救她的那一招是流金岁月，由她的乾荒师祖，也即颛顼天帝所创。
流金岁月，是将自己的一切打出，将自己的道、性命、天赋，甚至是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化作力量，与敌人同归于尽。
她本也会这一招，但可惜如今实力低微，境界不够，无法使出它。
“流金岁月？”浩羲有所疑惑，细细深思，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颜诺依点头，说出了它的来龙去脉，心底不禁起了丝怀疑，又道：“但我记得，这招并未流传出，当今世界，除了我以外，当无人会这招。”
清羽从何学得？
再者，流金岁月由她师祖所创，修炼体系也由她师祖所创，清羽以此招救她一命，或许这三者间有联系。
“如此也说得通。”浩羲忖度道：“众神推测出修炼体系不容于世，所以留下这招让清羽救你一命。”
“若是如此，为何不救清羽？”颜诺依猛地抬头，脸上有一丝不忿，“以他们的能力，救下清羽根本不难！”明明，乾荒师祖留下了流金岁月，让清羽能救她，为何不顺便也救清羽？
“那群老混蛋！”她含怒道。事实上，她宁愿自己死在天劫下，也不愿清羽救她而死。这么大的恩情，她该如何还？
浩羲哑然。这个问题，他也答不出，只能推托众神早已寂灭，无暇顾及身后事，以致清羽没有活路。
颜诺依失落失望，满腔遗恨唯有化作一丝叹息。她的眼角余光瞟见一缕金芒，猛然惊醒过来，飞身上了枫灵树，直勾勾地盯着黑色锦盒。
黑色锦盒是诸神留下的，据浩羲所言，在某一日，锦盒会自动开启。她怀疑，这其中留有治愈力，留有复活清羽的力量。
锦盒一动不动，浑身闪烁着金色的霞光。颜诺依不信邪，抓住锦盒便试图扳开，但她用尽全部力气，也难以撼动锦盒，只能放弃。
“这破盒里到底有什么？”颜诺依咬牙切齿，最后唯有一声冷哼。
浩羲无奈摇头道：“我亦不知。”
“我欠你一条命。”颜诺依盯着泉水，盯着那个白衣胜雪、丰神如玉的人，语带遗憾伤感：“今生今世，尽我全力护你一族繁荣昌盛。”
她闭上双眼，脸色有点白，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心口的疼痛放大，令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她深深地呼吸，竭力平静下来，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涿鹿剑呢？你该告诉我了。”
“涿鹿剑，乃轩辕黄帝的佩剑，毁于天外第九战。”浩羲停顿片刻，似乎有所犹豫，又道：“你所拿到的，是含剑柄的这一半，而含剑尖的那一半，在兵主蚩尤的身上。”
“兵主蚩尤？”颜诺依低语。
当年，在她过完十八岁的生辰后，忽然被她的师尊喾帝封印，一梦便是千万载。待她苏醒后，却发现诸神覆灭，世间再无帝，一个新的纪元诞生。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段被埋葬的岁月，古籍避而不谈，诸神消失得干干净净，似是被人为抹去了那一段岁月!
颜诺依的目光一转，又问：“若仅仅只是轩辕师祖的佩剑，那应当不值得你与伏羲师祖如此郑重吧？”
浩羲再度沉默一会，但见颜诺依目光迫人，似非要得知结果，才缓缓答道：“你所保护的那个秘密，与涿鹿剑息息相关。你需要得到涿鹿剑，不能让它流落出去。”
颜诺依震惊，而后了然。当初封启泽出现在她身边，便是为了这个秘密，没想到它与涿鹿剑有关，而那个秘密，关乎到与天外异族战争的胜败。
天外九战，诸神与天外异族的九场战争，血腥残酷、悲壮屈辱，而风伏羲参与的便是第六战，以他的死为终结。
“那它为何在伏羲师祖的墓中？”她疑惑开口。天皇墓，既有伏羲的一段往事在，那即说明是他的墓，但涿鹿剑乃轩辕师祖的佩剑。
“或许是后世人放进的吧。”浩羲回道。在天外第九战中，涿鹿剑断，轩辕黄帝身死，这断剑显然非他所放，只能由后世人做。
颜诺依的脸色黯然，想到了清羽，想到了伏羲，想到了乾荒，想到了轩辕，如今一个个，都不在她的身边，天底下，又只剩她一个人，就像当初她从沉睡中清醒，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一般。
“开始历练。”她低语，似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虽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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