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106、产生分歧

　　有人来了？一听见这句话，两个男人刷的一下站起身，快速走到颜诺依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男一女，男人就十七八岁年纪，女人四十岁上下。

　　那两人脚步虚浮凌乱，满头是汗，大口喘着粗气，恐惧地向前跑着，不敢向后望上一眼，几乎已到绝望关头。在两人身后，跟着四只丧尸，其中一只走在最前边，伸出手都能摸到男孩的背。

　　双方面对面，中间隔着一条马路。不止颜诺依三人看到了他们，对面的两人也看到了他们。

　　那两人目光一亮，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激动地向对面跑去，口中喃喃轻呼，已经没有力气大声喊叫，观看口型，隐约是求救的意思。

　　瑞克毫不耽搁，右手轻抬，就要掏出腰间的枪。与此同时，清羽左手握弓，右手就要去取箭。

　　情况紧急，先救了人再说。

　　那只丧尸已经抓住男孩的外套。被这样拉住，男孩惊恐万分，本就力竭的身体更没有力气挣脱，呆呆地站着。

　　丧尸的牙齿即将到来！

　　在这紧要关头，他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量，伸手一攥，同时身体转了小半圈，将身旁的女人推到丧尸怀里，自己赶紧逃生。

　　丧尸得到了食物，松开了爪子，一口咬在女人的脖子上。就在下一秒，“砰”的一声，瑞克打中了丧尸，但来不及，女人已经被咬了。

　　拿枪、开保险盖、瞄准，取箭、搭箭拉弓、瞄准，这都要时间，但偏偏相差一秒！

　　女人的脖子在流血，口中尖声痛叫，很快被几只丧尸抓住。她瘫软下去，被丧尸咬下一块块肉，再没有力气叫喊，眼中的光彩渐渐消失。

　　瑞克呆了呆。眼前的一幕人间惨剧，让他心受震撼。他刚回过神，就听见男孩在慌张地求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颜诺依目光冰冷，心中已经明了，又一个自私的人。正在这时，一支木箭飞射出，噗嗤一声，插入男孩的眉心。

　　清羽若无其事地取箭，将剩下四只正在啃肉的丧尸射杀。做完这些事，他疾步走过去，将五支木箭取回。

　　瑞克脸色呆滞，难以置信地说：“你、你……”杀了那个男孩？

　　清羽猜出了他的疑问，回答：“有些人不配活着。”

　　“我们不杀活人！”瑞克沉声道，一脸严肃。他是个县警，拥有天生的正义感，纵然在末世中，也维持着心中的底线。

　　颜诺依摇了摇头，指着车底的丧尸小孩，反问道：“这小男孩都成了丧尸，一个人渣又凭什么活着？”

　　四五岁的孩子干过什么恶事？可他还没长大就死了，一个将同伴推入丧尸口来逃命的人，有什么资格活着？

　　瑞克张了张口，最后只能无奈地摇头，“我们速度快些，枪声肯定会引来丧尸，被包围就麻烦了。”

　　三人沉默着各自忙活。瑞克抽出满满一箱汽油，掀开后车盖，将两桶汽油放进去，看了看持弓放哨的清羽，又瞧了瞧收集物资的颜诺依，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男孩害死女人，纵有错有罪，但不经过正规程序，就由一人喜好来决定杀掉那男孩，这与他的观念相违背。

　　他明白，这是在末世，以前的一套也不能用。但长此以往，社会秩序崩坏，完全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道德沦丧，没有法律制约，这个世界将变得更残酷，不讲善恶，只讲力量。

　　那么，在这种坏境生存下来的人，还具备善良的人性么？他们看惯悲欢离合的景象，见惯生离死别的场面，一颗心渐渐冷漠、麻木，再不复初。

　　或许这才是末世。

　　没有希望，只有冰冷，让人绝望的末世。但是，在这种环境中活着的人，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活着么？

　　瑞克再度叹了声。如今只希望，他能够找到妻儿，然后，努力地活下去，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丧尸多了，我们该走了。”清羽退后几步，自然地扶着颜诺依，接过她手上的提袋，压低声音：“瑞克很善良，值得信赖，不过……”

　　颜诺依接口道：“不够杀伐果断。”她沉吟片刻，微微一笑，“坚持某些原则，虽不大适用如今的世界，但可塑性很高。”有人性底线，却不顽固守旧，瑞克会是一个好伙伴。

　　“的确如此。”清羽回道：“但是他的观念已定，一时难以改变。所以，我们和他总会产生分歧的，或许已经有了。”

　　三人依次上车。刚好关上门时，一只丧尸趴在车窗上。车子启动，它随着车走了几步，手拍着车窗。车子冲出去，它没了支撑物，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光头男醒了过来，迷茫地朝四处看了看，一时没摸清状况，“你们也在啊？”

　　他猛然想起些事，一脸后怕，“丧尸跑得太快啦，要不一口啃过来，要不一爪子抓来。噢，幸好我得主庇佑，有瑞克来救我！”

　　颜诺依无奈摇头，从清羽手中拿走提袋，抛入光头男怀里，“把吃的和用的分出来。”她和清羽都不大懂，还是将它交给本地人来做为好。

　　“吃的！”光头男大喜，连忙翻出一块面包，几下拆开包装推入口中。他这两天东躲西藏，顿顿吃不饱，又饿又累，“这是吃的，薯片、面包、巧克力，还有感冒药，止痛药，咦？”

　　他的音调一扬，惹得瑞克看去一眼。他回过头，脸上浮现笑容，递给清羽一个东西，“这个，你用得上。”

　　清羽狐疑，这光头男此刻的表情，竟与他好友烈川英类似，一样的贼兮兮。他接过来，仔细瞧了瞧使用说明书，脸色徒然变得奇怪。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怎么了？”颜诺依诧异询问。对这些东西，她也不是全认得，又要赶时间，没有仔细察看，但凡觉得可能有点用的，都网罗进了提袋。

　　但清羽的表情，她估摸着，有点不对劲。也许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现在看向她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丝炽热。

　　“没事。”清羽淡定地回道，将东西还给光头男，轻揉着颜诺依的伤脚，一本正经地说：“号太小了，我用不上，还是给你吧。”

　　光头男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嚷道：“这可是中号！兄弟，看不出啊，你高高瘦瘦的，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他看向手中，浓眉稍稍一扬。

　　这是安全套，中号的，车上三个男人，他和瑞克都用不上，只能交给清羽，没想到他嫌中号太小。

　　“那扔了吧。”他摇开车窗，就要将东西丢掉。忽的，他手一顿，又抛给了瑞克，“你不是在找妻儿么，说不定未来用得上。”

　　瑞克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捡起它一看，脸色变了变，全然明白过来，笑着说：“号小了，我用不上。你留着吧。”

　　光头男瞳孔紧缩，干巴巴地笑了声，憋出一句：“其实，这中号对于我来说，也有点紧，还是扔了吧，说不定别人需要。”

　　几个男人心照不宣，各自摇头笑了笑。倒是颜诺依一脸莫名，拉拉清羽的衣袖，低声询问：“那是什么东西？”

　　清羽微微一笑，朝她眨了眨眼，“我们是伴侣，哦不对，现在不是同伴么？”

　　颜诺依毫不犹豫地点头。同历险境，死里逃生，他对她永不抛弃，这其中种种，她全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清羽侧身，凑近她的耳畔，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我唯一的……同伴！”

　　颜诺依疑惑地望着他，心弦被轻轻拨动。她忽然觉得，那“同伴”二字从他口中滑出，似含着无限韵味，如深埋地下的陈年老酒，甘醇芬香而醉人。

　　那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于心中，她沉默了好久。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被扔掉的东西是什么？”她转移话题，压下心中那一丝异样。

　　清羽笑了笑，压低声音：“如果这一年里，你愿意时，我们会用到这个东西。”轿车行驶的声音略响，加上他的声音太小，以致前排两人听不清楚。

　　颜诺依一愣，心中觉得有点古怪，试探地问：“只有同伴才能用么？”但她总觉得不对，这三个男人交谈时，语气、神态可不大正常。

　　“只有互相认定的同伴才能用。”清羽回道，顿了顿，又问：“脚好些了吗？”

　　“东西都分好了。”这时，光头男笑眯眯道。在整理东西途中，他吃了不少东西，也不再饿得难受，只觉得有点渴。

　　“清羽，”瑞克停下车，顺手拿起一块面包，一边撕开包装袋，一边说着：“如果再碰到那种情况，希望你能和我商量一下，杀一个人，不能由你决定。”

　　“杀人？杀什么人啊？”光头男小心翼翼地问。他就眯了一会觉，怎么一醒来，感觉世界都变了呢？

　　清羽没有回答，闭着眼靠着坐垫，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般。双方观念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去争执也没用。

　　那个男孩为了活命，将同伴推入丧尸口，太过冷清自私，如果带上他，再遇上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伙伴。

　　瑞克心地善良，还保留着末世前的处事原则，不一定能心狠，经过那个男孩哀求后，也许会让他上车。瑞克足够强大，但他的妻儿却不如此，他的这种盲目善良，也许会将他妻儿推入险境。

　　“清羽杀了他，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将危险先一步扼杀。”颜诺依皱眉，又道：“你永远不知道某些人有多丑陋！”

　　“但是，我们还是人！”瑞克面容严肃，正色道：“决定一个人的死活，不该由你一人说了算！”

　　他稍稍停顿了下，目光扫过清羽和颜诺依，“说句毫无冒犯的话，让你们上车前，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许你们做过更残忍的事，但我还是救了你们。”

　　车内陷入沉默中。瑞克咽下最后一口面包，“那个男孩的确有错，但你那么利落的一箭，那么干脆地射死他，这个举动同样让我心寒。”

　　“我们的人性还在，就该努力维持原则，不是吗？”他看了看颜诺依，又望向清羽，诚挚地问：“保护这个世界比物资更珍稀的人性，好吗？”

　　这时，清羽睁开双眼，静静地望着他，目光平淡无情绪，隔了会才说：“人性，只针对善良的人，不该浪费在那种人身上。”

　　“清羽！”瑞克皱眉，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清羽一边打开门出去，一边说：“等一等，我下去折些树枝。”

　　夕阳的余韵照在他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他的背影挺直，脚步不紧不慢，背着一个箭筒，手上握着一把红弓，萧索而英俊。

　　“你先等等。”颜诺依对瑞克留下一句，就拄着拐杖出来，追上清羽，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低声说：“我帮你放哨。”

　　这是一把枪，是她收集物资时捡到的，一直收在怀里。在夕阳下，枪身泛着冷冽光泽。

　　“你用吧，防身。”清羽微微一笑，折下五六根树枝，一边拔下枝叶，一边轻声道：“瑞克和我们观念不合，但值得信任，而且他救了我们，我不想闹翻。”

　　这也是他下车的原因，不想去争辩，免得闹得不愉快。

　　“我明白。”颜诺依微微一笑。

　　做好木箭后，估摸着瑞克已经平静下来，两个人回到车前，清羽含笑着对瑞克道：“抱歉，我刚才有些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