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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送走沈乾,不再相见【已修内有福利】 ...

  •   沈颐还未对此事表明态度,便又有人送了一纸状书上来,细数了沈乾往日不当行为数十种,把沈颐气得在御书房里砸了桌子。

      不仁…

      不义…

      不忠…

      不善…

      已是犯了皇帝的大忌!

      沈洛彦跪在地上不做声,他来时地上便已满是奏折文书,狼藉一片。

      沈颐则坐在位子上不断抚胸,身边大太监便立即送了杯茶给他,他放下杯子后才喘顺了气,挥手让太监下去,只留下沈洛彦一人。

      二人皆不说话,整个大殿气氛便压抑起来,但无论如何,沈颐对沈洛彦是动不了气的。

      他只好重重吁口气,并不介意台阶下儿子对自己的漠不关心,疲惫道,“这些东西,你都看过了吧?”

      沈洛彦点头,道,“您召我进宫之时,我恰好收到了。”

      沈颐默了声,沈洛彦并不敢抬头看他,却也开口道,“父皇…切莫太过伤怀。”

      “呵…”沈颐苦笑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飘忽起来,语气也柔和平缓下来。“朕原本想给他留条路的,他即便想造反,朕也要保全他…朕亏欠他,也亏欠你呀!”

      听到这话,沈洛彦的心随着那最后三字越揪越紧,揉捏成了一团,却还笑着宽慰他。

      “父皇说错了,儿臣身在皇家,得到的比别人多得多,比别人好得多,这些皆是父皇给的,而大皇兄虽一时误入迷途,但也不一定是您说的那般。”

      沈颐依旧摇头,深深看他几眼,显然不信这话,但沈洛彦却不能再说更多,今日这些事已把沈颐逼得真情流露,不必去看也知道他此时是如何疲惫老态。

      他真的老了。

      沈颐默然松口气,看自己扶住椅子的手,青筋凸起却再感受不到生命的鲜活,和沈洛彦想一块儿去了。

      “你退下吧,沈乾这事…”

      “严查必究。”

      沈洛彦始终低趴在地上,听见停顿后这四个字,他的表情便有了细微变化,眉尾向下压,嘴角也随之抿得更紧。

      等他起身时,往沈颐那里看了一眼,对方却闭着眼睛不想再说话,沈洛彦只好恭敬退了出去。

      就像方才说的一般,沈乾是长子,又由戚后抚养,这事交由沈洛彦处理便形同一个烫手山芋,他收着不是,放开了处理也不是。

      那便只有将想要看结果的那人再逼的紧一点。

      沈洛彦坐在马车里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觉得经此一遭,虽被沈颐说的亏欠二字搅得心肝肺腑移了位,但自己心情也应是不错的。

      因此当他回府后魏源昭从身旁树边窜来时,他也只是揉揉额角,挥退了受惊的侍卫,请他进了屋。

      “我听说…又有折子递到了皇上面前?”

      沈洛彦点头,直白开口,“不然我为何深夜被召。”

      他说完这句话,久未得到回复,便回头看向他,见他紧皱眉头,垂头卸了平日里的一身威严,就在嘴边的话还是斟酌了番才问了出去。

      他站在六尺之外侧头问魏源昭,声音清冷,又是逼人的姿态,“将军不想知道?”

      魏源昭拳头攥紧,“……想。”

      沈洛彦便缓慢道,“被弃。”

      怕是魏源昭自己也预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站了一会儿便点点头,开口请求,“能否求王爷让我同他见一面?”

      “将军放心,沈洛彦定当安排妥当。”

      魏源昭点头道谢,便自己一人出门隐了身形而去。

      而沈洛彦是在第二日上朝见到魏新时,才有了魏家父子闹翻的猜测。

      魏新轿子停在他前头,应是见了他在后面,便在一旁等他先经过,沈洛彦同他笑笑,才发现他也一夜老态许多。

      等到了大殿众人皆聚在一起时,沈洛彦看了眼沈颐,心里才道,哦怕是魏源昭向魏新坦白了他与沈乾的关系。

      他刚走神完,沈颐便颁了他道圣谕,命他严查彻底,整顿风气。

      他跪地领旨,背后站着的一众是得意洋洋风光满面的戚后一派,怕是只有一个魏源昭五内如焚,但其父亲还要逼他拿刀对着自己的挚友。

      但不可否认,最快意的…便是他自己了。

      一月后,沈洛彦将厚厚的折子递了上去,一连拖出大小三十余名官员,沈颐大怒,将沈乾废去王爵之位,遣到南湎软禁,择日启程,却在当日让沈洛彦陪同进了廷尉牢狱。

      沈洛彦坐在廷尉堂中翻看公文,他止步于此,将沈颐带过去便退了回来,对他们即将分别父子二人的对话也无甚兴趣。

      拿着笔写写画画一盏茶的时间,沈颐便带人出来了,沈洛彦并不多问,只是见他眼眶湿润,问道,“您是在这休息一会儿,还是回宫?”

      沈颐整个人却恍恍惚惚,沈洛彦便自己上前扶过他,有下人搬来软椅,沈洛彦撤身时,沈颐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沈洛彦未料他会有此动作,未能反应过来去做掩饰,只是迅速低下了头,沈颐张了口望向他,见他如此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

      沈洛彦此时的感觉难以言喻,已十几年未享受到的温情忽有一天毫无防备地再次降临,可是并没有平日期待臆想中的那么美好。

      沈颐的手汗湿严重,应该是与沈乾谈话的缘故,沈洛彦悄悄用手背蹭了下衣袖,那种黏湿触感让他并不好受。

      沈颐稍坐一会,便道,“回宫吧。”

      沈洛彦见他脸色稍好,便点了点头,再想去扶他的时候,沈颐已经握住了随侍太监的手站了起来。

      回宫途中,沈洛彦骑马跟在沈颐辇车旁边,本是想着沈乾与戚后的事,却被一声闷哼打断。

      他皱眉看向辇车里头,又清晰地听见一连串的低泣声。

      知道是沈颐在哭后,他迅速地转回了头,虽是惊诧,但面上却毫无表现,一路沉默听着沈颐闷着声音的哭泣回了宫。

      确定了沈乾押送南湎的时间后,沈洛彦安排了魏源昭与沈乾见面,就在启程前一天,廷尉的人见沈洛彦来,以为是他要同沈乾说话,便把守卫全给撤走了。

      “多谢了。”魏源昭打扮成他的侍卫,同沈洛彦站在沈乾牢房拐角处。

      沈洛彦点头,“你去吧,我便在这处等你。”

      魏源昭便一人过去,刚走过一个无人牢房,便见一间牢房里沈乾正闭眼坐在角落里。

      魏源昭见到他心中激动,快步走了过去,嘶哑着声音喊道,“王爷…”

      沈乾睁眼,心中早料到他会来,便笑道,“我方才好似听见你声音了,还怪自己白日做梦呢。”

      这一句话说出来,魏源昭便沁红了双眼,咬牙说不出话来。

      “你与三王爷来的吗?”

      “是。”

      沈乾继续笑道,事到临了,他便越发温润,“研儿如何了?”研儿正是他的独子。

      “能吃能睡,不必你牵挂。”

      牢房昏暗,魏源昭听见了他的笑声,便道,“你走过来,让我看看你。”

      沈乾却是不动,只隐在暗处,摇头道,“不了吧,马上要走了,今后无需你再牵挂。”

      魏源昭痛苦无比,转身要去向沈洛彦讨牢房钥匙,他怕再晚一会,自己就会克制不了将这门砸了。

      “源昭,”沈乾一开口,便叫住了他。

      “我走时,不必你相随,更不用你劫人。当年约定好相扶相持,如今是我先失了言,也不愿再回来。”

      “事已至此,你便跟着三王爷,会有收获的。”

      外头沈洛彦听到这些话,用鞋碾了碾地上的土,而魏源昭却是狠狠瞪了回去。

      沈乾笑笑,“回去吧,祝君一切安好。”

      沈乾说完后,魏源昭也不再开口,静静站了一会,才扭头走了,与外头站着的沈洛彦擦肩而过,也只是一言不发地开门出去。

      沈乾被关押的这些日子,沈洛彦每日都会来看他一眼,他总是窝在那个角落里,昏沉牢房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

      这次更是如此。

      沈洛彦走过去,见他低着头,便说道,“你一走了之,却让他跟着我,可是太自私了点。”

      沈乾叹气,“没办法了。我只能将他留在这里,让他替我看看三王爷是如何将她逼至绝路的。”

      他说这话的样子,疲惫无力,早已没了同魏源昭说话时的那番随意。

      “那让他看着吧,就是不知还能否有机会说与你听。”

      次日清晨,沈乾从牢房出来,见到片刻阳光,便又被人塞进马车里头坐下,手脚皆被扣着,动弹不得。

      行至城外与家眷会和,沈乾却不肯在镣铐加身下见自己妻儿,只命人快快行驶。

      魏源昭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们一行队伍先南而去,耳边听着那夹在风里隐隐传来的女眷哭声,知晓自己再难与他相见。

      他攥攥拳,转身去了寻沈洛彦。

      要与他再见,那便是戚后无势之时。

      魏新书房里头,魏桐正安慰母亲,他们今日才知大哥与父亲吵架离家,却不知详细原因。

      魏新心里苦恼,已顾不上妻子小儿,这个时候大王爷已经驶离浮城甚远,他不知自己儿子是追过去了还是去了哪里,怕他冲动,只好命人跟在沈乾队伍后头。

      无论如何都好,千万别被戚后发现这事才是。

      他心中惴惴不安,攥着手在厅内来回走着。

      这时管家带着一人走来,魏新一看,正是跟着沈乾他们南下的那人。

      那人走过来,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仿似晴天霹雳,打得他措不及防,跌坐在了椅子里头。

      魏桐与管家连忙奔过来扶住他,只听他嘴里喃喃,“完了完了。”

      魏桐担忧叫道,“父亲!父亲,什么完了?”

      未得解释,外头魏源昭便通红着眼冲了进来。

      “昭儿!”

      魏夫人见到魏源昭,眼泪都顾不及擦,连忙走去他身边,魏桐与魏新听见,也是扭头看他。

      但魏源昭丝毫不回应,沉声道,“都出去!”

      魏夫人眼泪流个不停,伸手去拉他,魏新这时也说,“你们都先出去吧,桐儿扶母亲回房里去休息。”

      房里只剩他们二人时,魏新便问,“你…都知道了?”

      魏源昭青筋暴起,“父亲,儿子怕是回不了这个家了。”

      听他说这个话,魏新闭着眼不回复,方才那小厮跟他说,戚后派人拦截在去南湎途中,他见打起来,便回了浮城禀报,沈乾一行人生死未卜。

      戚后贪心,非要断了沈乾绝路,也是断了魏源昭回家的路。

      便因如此,他才会回家见他,才会说这句话。

      “父亲,我魏源昭,从此时起,余下的毫无意义的半生,便是要与大华皇后戚晋言针锋相对。”

      他上一句说的格外激动,突然低下了头,这个高大男人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此时万分情绪都透露了出来,一字一句道。

      “此恨绵绵,山海难填。”

      “她若不是今日死在我刀下,便是他日,死在三王爷的马蹄之下。”

      魏父一震,睁眼看着他退出大厅,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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