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喵少爷

2、第二章

　　不多一会，萧齐一趟一趟的开始往屋里的桌子上摆吃食，大碗的米粥、几样腌渍小菜和当中央的一盘黄灿灿的炒蛋，我眼睛一直盯着桌子，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都没注意芷兰和抱着婴儿的萧盛禹什么时候进来的，芷兰拉过我的手把我领到桌边，往我面前的碗里不停夹菜，萧齐很懂事的给我把筷子换成了勺子，我看了萧盛禹一眼，埋头吃了起来。
　　这家人倒是秉着食不言的规矩，除了小婴儿发出的咿呀声，饭桌上十分安静。芷兰和萧盛禹时不时给我夹点炒蛋，萧齐则常盯着我看，一副“你慢点吃我不跟你抢”的样子，也不怪他，我这身子像饿了很久，看到吃的忍不住扒饭的速度快了些，可也止不住一会就饱了，毕竟身体还小，长时间饿的胃也小。吃完我就静静的坐着看他们吃，萧盛禹和萧齐在那盘炒蛋前噼啪的斗筷子，大多都是萧盛禹抢了他儿子的炒蛋，夹起来就放在他妻子的碗里。芷兰看着父子俩你来我往的就是笑笑。这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看着十分美好。
　　萧齐出去洗碗筷的时候，芷兰领我去了西屋，一个半米高的木桶放在中间。“洗洗澡，换身衣服暖和些”她在桶边帮我剪了身上那些可以称为破布条的东西，扶着我进了木桶。
　　“还以为是个小男孩，原来是个小姑娘呢”我羞的一下子蹲在了木桶里，热水漫过脊背的感觉太舒服了，慢慢把体内的寒冷感觉一点点驱散。“头发打结了，我给你剪短些，好在你还小，以后头发慢慢留长，肯定是个特别漂亮的姑娘。”
　　由着她修剪头发，搓洗身体。我低头看着模糊烛光照射下的水面上，一张小脸映在那，椭圆脸型、五官清秀，因为饿的脸颊微凹，眼睛倒是显得不小。这就是我的脸了啊，挺好的，我前世小时候都没这么好看，这辈子倒是赚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父母在哪知道吗？”看来芷兰是想询问些信息，好帮我找到家人，可惜，我也全然不知，只能朝她摇摇头。她更是怜悯的看着我，用旁边干净的棉布帮我擦拭水珠“你先裹着这单子，我去给你拿件衣服，刚看着你脚踝那有些肿，你就坐旁边板凳上等我”看我老实的点点头，她转身去了东屋。不一会她就拿着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过了来，“我生了俩儿子，没准备过小姑娘的衣服，这是萧齐以前穿过的，我都洗的很干净了，你先穿着”看着她轻柔的帮我整理着衣服，发中飘来的皂荚香气，真的很像我想象中妈妈的模样……
　　芷兰喊萧盛禹进来把我抱出去，再进东屋，萧齐正在炕上看着他弟弟，抬头看到我惊得嘴里能塞个鸡蛋：“哎呀，原来是个小丫头”。萧盛禹把我放炕上就出去和芷兰说话去了，屋里就剩我们三个小屁孩大眼瞪小眼，小的那个在炕上爬来爬去，爬到我跟前还一个小趔趄，我扶了一把，他拿着我的手啃了起来，“你别真让他咬着，小询看着才这么点，咬人还挺疼。”原来这个小婴儿叫萧询啊……我抬头看萧齐，他朝着我笑了笑：“你能听到我声音，应该也会说话吧？村里的赵哑巴什么也听不到……”
　　“会”
　　脱口第一个字让我也呆了下。从来这世界，一切还显得不真实，就算见到人也没让我放下心里的疏离感，还觉得这可能是上帝犯了个错误，一个死了的人怎么还会活着，是不是下一秒，上帝意识到就要把我的灵魂再收回。我心里还在翻天覆地的胡思乱想，就看到眼前一晃，萧齐爬过来问我：“喂，怎么了？你睡着啦？”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有，我在想事情。”他把萧询抱起来让他坐着。“哦……我娘说一会你睡炕东头，那边最暖和。你帮我看会小询吧，我铺被子。”“好”我看着萧询，就听到萧齐边铺被子边细细碎碎的自语“……看着不大呀……说话真少……好严肃……”唉，我该如何跟他解释，我这个二十三岁的灵魂，一眼就看穿十岁小男孩喜欢在小女孩面前爱表现的模样。
　　萧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我，莲藕似的小胳膊不停挥动着要抓我的手，好不容易抓着了就咧着嘴笑，还拽着我的手往嘴里塞，我就势给他擦了擦嘴边流着的口水。他忽然放开我手伸着两根小莲藕朝着门口方向爬，我一回头就看到萧盛禹夫妻二人掀帘子进门。芷兰过来抱过萧询，回头看看萧盛禹，见他点头，就对我说：“孩子，刚我和当家的商量了下，觉得这天寒地冻的，你脚上有伤又不知道家在何处，如若让你出去了，你不安全我们也不放心。我就两个儿子，想问问你要不要留下来给我做个闺女，以后若是找到了你亲生爹娘，看你心意，再决定要不要回去，可好？”我看看她又看看萧盛禹没说话，芷兰又开了口：“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先想想，好好睡一觉，不着急答复我们。来，先休息吧。”
　　萧盛禹出去关好门吹了蜡烛，我跟他们一家子就在炕上躺好。惶惶过了这一天，我很疲惫，本来应该很容易睡过去，但思绪一直在围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转。前世孤孤单单一个人，无父无母，只有福利院的沙丽尔修女待我如同亲人，可她也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病逝，自那我便再没有感受过一点亲情。如今上帝不仅给了我一次活的机会，还让我有机会拥有一个家，有爹娘有兄弟，我还有什么理由放弃我的性命。这一生，我要好好活……
　　“小询，你想不想要个姐姐啊……得，问你也是白问，你光会傻笑，什么也不知道……哎哎哎，又尿了，娘……”
　　温暖的阳光洒在我脸上，再睁开眼他们一家人都已经不在屋里了，我坐起身穿好枕边的衣服，叠好被子慢慢往外走。
　　“起来啦？冷不冷，饭做好了在锅里温着，一会让阿奇给你拿。”芷兰在门口坐着缝着什么，看那大小该是在给我做衣服。
　　“……娘，谢谢”
　　“谢什……你刚叫我什么？”
　　“我叫你……娘，我想了想，我希望有个家，希望能……和你们在一起。”
　　“好好，乖孩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来，让娘抱抱你。”
　　被芷兰抱在怀里的时候，我这颗漂泊了二十三年的心终于安定了，我也有妈妈了……
　　“娘，小询的尿芥子放哪了……哎，你们俩干嘛呢”萧齐一脸无语的看着我和芷兰紧紧抱在一起。
　　“阿奇，你有妹妹了”芷兰拉着我手，一起看着他。
　　“我知道啊，你们昨天不都说了嘛”萧齐翻了个白眼，“她肯定会同意的啊，有我这么个厉害哥哥，以后没人敢欺负她，是吧妹妹。”
　　“娘，您在做什么，我帮您吧”实在是受不了他那一副自恋的模样，我赶紧转移话题。
　　“哎哎，别不理我啊，妹妹……妹妹……”
　　直到萧盛禹回来，萧齐还一直在我身边打转，就想让我开口喊他一声哥哥。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叫，毕竟活过了二十三年，叫一个十岁刚打头的小男孩哥哥，实在是一时接受不了。好在萧盛禹一回来就把萧齐喊去劈柴了，没让他继续打扰我。
　　晚上，萧盛禹把一家子聚集在一起，连小询都哄得乖乖的不吵不闹。萧盛禹和穆芷兰正式认了我做女儿，萧盛禹没有提及他的宗族，只让我拜了天地，敬了认亲茶。因我是在蝴蝶谷的庙中被发现，便起名——萧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