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莲说》续续

2、前篇

　　大陆分裂，多国纷争，唯有真命天子方可一统天下，神族世代隐于圣雪山，首领唤圣主，皆为女子，守护预示真命天子的帝星石。
　　历任圣主五百年一轮，八百年一灭，容颜绝代，不沾七情六欲，无父无母，均为一缕莲花魂，八百年后魂归神殿中央一幅莲花图中，莲花图与神族圣物冰魄均由四根神柱上的四只雪狐镇守，凡人不可亲近。
　　现任圣主玄止，年纪已五百有余，但身姿宛如少女，座下弟子八名，在一众金莲中，玄止对小徒弟这朵百年难得一遇的白莲甚是宠爱，所以对这个小徒弟偏爱有加，想日后传位于她，可奈何十五六的小丫头，不谙世事，只顾着日日照顾从天池移植过来的一株莲花。
　　玄止每每看到，就说她玩物丧志，恨不得将那株莲花放入熔炉，一顿提炼，让其灰飞烟灭。
　　那日，玄止见小徒弟痴迷照料莲花，哀叹一口气，“丫头，今儿师父给你取名。”
　　小徒弟抬头，放下一捧积雪，看着玄止，“丫头挺好的。”
　　玄止面纱后的面容轻轻笑开来，“不行，都快十六了，放人间都成人了，该有个正式的名字。为师思虑再三就以此山为姓，姓圣，取名心，要你有圣人之心，万不可有玩物丧志之心。”
　　她说罢，已不见小徒弟的踪影，于是连叹三声。
　　没一会小徒弟回来了，捧了一捧蓝色的冰晶，放入莲花盆，兴奋道，“师父，丫头要种出一颗不一样的莲花。”
　　玄止摇摇头，“你以后不叫丫头，叫圣心。”
　　圣心听后点点头，“知道了。师父，你能不能给她一丝魂魄呢？”
　　玄止看她照料这株莲花许久，便送了一丝魂魄入莲心，搁别的莲花，吸取天地日月精华千年也未必能修得一丝莲花魂。
　　圣心跑过来，抱着玄止的手臂，“谢谢师父。”
　　玄止揉揉她的头，“要不是冲你渡了修为给她，我也懒的耗费。”
　　“就知道师父疼爱我。师父，她以后会很好看，百溟哥哥说这是最新配出来的花土，将来她会是一株蓝莲。”
　　玄止轻笑，“百溟学艺不精，你可莫要被他骗了。”
　　“名师出高徒，闻名天下的百枫神医收下的徒弟能差哪去？”
　　“就你有理。”
　　圣心看着莲花，“师父，她什么时候能开花呀？”
　　玄止瞧了瞧，“这一下子给了她那么多东西，需要些时日调养，勤快点三五个月，要是懒惰些，三年五载也未必能开花，想等她开花化为人形就看她自个造化。”
　　圣心有些沮丧，以为有师父给了魂魄就能开花了呢！
　　“你啊，要好好练功才是，不然她开花了，你也未必能收服她当你的徒儿。”
　　圣心微微低下头，好似被人说中了心事。

　　圣雪山的生活自然是乏味的，圣心在自己的住处常常是左右手对弈，要不就看着窗外，看着皑皑白雪，想着人间的模样，百溟常常随他师父下山，每次回来总会给她带点人间的小玩意，虽然粗糙但还是很新奇，她经常玩着玩着就忘了练功，但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向往人间的生活，师姐们都陆续下山历练，她们回来总是伤痕累累，她们说凡人太狡猾，很有心眼，不能相信。
　　于是她牢牢记在心里，对凡人就有了防备，明明每日都有很多人千里迢迢费尽心思要上山来讨好他们，要他们出手相帮，可为何他们却不能善待她的师姐们呢？
　　不过呢，这些上山的人真能过五关斩六将到山顶的人寥寥无几，听说有那么一两个，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玄止看徒弟日夜守着莲花，想着给她找些事情做，便决定让圣心下山去，这一决定遭到七位师姐的反对，她们太不放心这个小师妹了，人傻天真没心眼，一下山估计就被人骗了去，玄止并未采纳徒弟们的意见，反而坚持让圣心下了山，虽然其他徒弟都是百岁后下山，但这小徒弟有灵性，早早下山不会是坏事。
　　圣心知道后，心生惶恐，拉着大师姐莲红，追问道，“大师姐，他们是不是会将我如七师姐那样放进药炉中？”七师姐下山后，不久就遇到危险了，要不是师父及时赶到救回来，差点就被炖了吃了。
　　莲红笑，“你连师父的熔炉都爬进去玩过，还怕他们人间的火不成？”
　　圣心点点头，过了一会又担忧了，“那他们要是将我放血了呢？六师姐现在还在天池里睡着呢！”
　　莲红微微叹口气，“你也知道师父的性子，师姐们劝不动，你放心，师姐们会偷偷帮你的。”
　　玄止不知听了多久，便轻微咳了一声，莲红立马跪了下去。
　　“去神殿跪着。”
　　莲红站起来，慢慢退出去，然后往神殿的方向走去，闷声不吭去罚跪。
　　玄止看圣心呆呆站着，走过去，掀开她的面纱，好一副绝世容颜，当真可惜了。
　　她拉着她走到一旁的软椅，缓缓坐下，“丫头，知道你师姐们为什么会受伤么？”
　　“因为人狡猾会算计。”
　　玄止笑，“不全是。丫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的师姐们个个长相不俗，都说美丽无罪，可当真无罪么？美丽是好，万不能有得意心理，也不能轻信靠近你的人，要注意花言巧语。”
　　圣心受教的点点头。
　　玄止手一挥，圣心脸微微一凉，她伸手轻抚自己的脸，好像有些粗糙了。
　　“这是师父给你的新脸，你记住，万不可让人看到你的真面目，若有人看了，必须用他的血来祭奠圣雪山，否则世世代代受诅咒，尝尽人生百苦。”
　　圣心心一颤，“所以，要杀了他么？”
　　“也不一定。”
　　若有神女愿用自己半缕莲花魂托付于此人，便相安无事，她的徒弟一个个都在‘情’上付出半缕魂魄，可换来的却是绝情的对待。神族是受人敬畏，可于人间来说见到神族的人少之又少，神族已然是传说，她们都被视作‘妖孽’视作‘异族人’，恨不得赶尽杀绝。
　　她想，这个小徒弟能改变一下也说不准，早些下山，早些回来，她只有断了对尘世的眷恋方可继任圣主之位，安心留在山上。
　　“丫头，真命天子说不定要出现了，你可要注意些。”
　　圣心好奇，“那我怎么知道那人就是真命天子呢？”
　　“昨日我去了神殿，冰魄预示真命天子将出现在云祁境内，而且与你紧密相关，说不定和你有特殊的感应，你顺其自然就行，若知道了谁，定要保护他。这真命天子在乱世必是苦难重重。”
　　圣心点头，“我会的。”
　　“不可向凡人提你的身份。”
　　“徒儿明白。”
　　“那收拾东西，为师明日送你下山。”
　　圣心想了想，除了这盆莲花她也没啥好收拾的，她刚想说她已经收拾好了，没想到师父大袖一挥，就将莲花带走了，说不能带走，顺带还将她的法力也没收了，她委屈满满，趴在榻上说师父坏话，结果被师父听到了，让她去神殿陪着师姐罚跪，直至下山那一刻。
　　她真是闷着难受极了。
　　次日，圣心下山了，下山之前师父来送她，不仅给她束发还给了她些东西，说下山用得着，她看着几缕头发从两鬓滑下，受惊了，玄止劝慰她，说人族不比神族，只有老人家才是白发苍苍，她那一头白发会吓着人家，让人抓了去。
　　圣心一听，对人间的人愈加不喜爱了，在她心里凡间没一个好人，都是一堆坏人，当然，一人除外，就是百溟哥哥的娘亲。
　　百溟哥哥曾和她说，说好吃好玩的在南粤，因为他的母亲是南粤人，是个凡人，但早早去世了，他的父亲就把他带回山上，放到百枫神医那，然后云游去了，百溟说他的娘很好，只是凡人寿命短暂，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虽然师父不禁止神族和凡人有姻缘，但也不赞同，凡人一旦看到他们的真实模样总会吓到，像百溟哥哥他娘那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圣心下了山，看到了青山绿水，她有些新奇，原来这个世界除了白色还有花花绿绿，她摘了一捧野花，然后在小道上高兴的蹦蹦跳跳。
　　一个柴夫挑着一担柴从她身边走过，她终于想到了正事，向那个柴夫问了云祁的方向，那个柴夫看了她一会，笑了笑。
　　“这就是云祁，姑娘是从别国来的？”
　　圣心想说自己是从圣雪山下来的，可又想起师父的话，又把话咽回去，“我从山上来的。”
　　“山上？”
　　“恩，很高很高的山。”
　　“都说南粤多山，姑娘难不成是南粤来的？”见圣心没回答，柴夫继续道，“姑娘要是想去京都，可要细想些，最近不知怎么的，进城的南粤人都被拦在城门外不让进。”
　　圣心生性单纯，她不懂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大家一起坐下说一说不就好了？
　　柴夫看她傻傻的，摇摇头，叹口气就走了。
　　圣心思忖了许久，看柴夫不见了，还是默默往前走，走了老半天，结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没有法术，只能慢慢往前走，又累又心酸，师父说让她下来玩一玩顺便找找真命天子，可她想回去了。
　　“师父，这一点都不好玩，丫头不想来这。”
　　玄止施展法术，看到此景，叹口气，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着急了些，她还小，她的师姐都是百岁后才下的山，现在让她下山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早知道法术就不封印了，就她那性子也不会滥用法术。
　　圣心胆小，一个人在丛林里睡着，四处虎啸狼嚎，她没听过这些，心生害怕，直到天亮都没睡着。
　　过了好些天，她才找到进云祁京都的城门，她看大家都井然有序的排队进去，她也排在后面跟着进去，她前面的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婴儿，背着包袱，然后被守卫的人拦下了，询问了几句，便被推倒了，她吓住了。
　　守卫的人看到她以为她们是一道的就没好脸的问她，“你，也是南粤来的？”
　　圣心摇头，“我不是。”
　　“那你来云祁做什么？”
　　“我来玩。”
　　守卫看她穿着虽普通，但也不像逃难来的，便摆摆手让她进去。待圣心进去后，嗤之以鼻，这长得真丑，尤其鼻尖那颗大黑痣特别醒目，看都看不下去，倒胃口。
　　圣心没听到，她被眼前的繁荣景象吸引了，她第一次看到这些，不免惊奇，每经过一个小摊她都忍不住停下来，这摸摸那瞧瞧，引得人家摊主很是不满。
　　山上的日子简单，她们并无饮食，只是喝些雪水而已，一时间看到别人吃的面食点心什么的，她不禁很惊讶，肚子不自觉的叫起来，她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饥饿，这是她不曾有过的体验。
　　她看人家吃面，也跟着坐到桌子里，摊主问她要什么，她不明白，指了指旁边人吃得东西，摊主会意，没多大功夫就端了一碗面过来。
　　圣心看人家拿筷子吃，她也有样学样，可是太难了，别人一口一口的吃，她是一根根的吃。刚尝了面条的滋味，她心中激动不已，原来这世界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山上没有呢？夹了一块牛肉片放进嘴里，浓香无比，她都快哭了。
　　看来人间也不那么坏。
　　一下子，她又不想回去了，她要留在这慢慢玩。
　　圣心吃了不下十碗的面，一旁的摊主都惊呆了，最后她吃饱了，就准备要离开，都说银货两讫，吃了人家的东西就要给钱呀，可是圣心不明白，不知道什么是钱，看到摊主撸起袖子，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吓到了。
　　摊主说要抓她去见官，她不懂什么意思，云里雾里的，看人家要抓她，以为要放她的血，立马就撒腿跑，跑得那叫一个快，一下子就无影无踪，留下摊主在那破口大骂。
　　圣心躲在巷子里好一会，才偷偷冒出头，看着外面的动静，发现没危险才松口气。
　　她看见有人拿了几个铜板，然后换了包子，又有人拿了碎银子买了糖葫芦，然后卖的人还给找了钱，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东西不能乱吃，要拿东西换，可是她没东西可以换啊！
　　她拿下自己的包袱，打开一看，笑了出来，原来师父有给她备着呀，真是的，为什么不告诉她不能乱吃东西呢？
　　她回到了面摊，看摊主冲上来，便将一锭银子放到他手里，“给你。”
　　摊主愣了一下。
　　圣心以为不够，又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摊主手里，然后小声道，“我就这些了，没了。”
　　摊主知道遇到个傻子了，就这两锭银子别说十碗面就是摊子要了他都没二话，他笑容可掬的点点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圣心笑出来，以为人家不计较，便乐滋滋的要离开。
　　“姑娘请留步！”
　　圣心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一个壮汉用力捏着摊主的手，说她吃得面算在他头上，然后让摊主交出银子，之后又将银子重新交给圣心，“姑娘，几碗面而已，用不了这么多钱，千万不要被骗了。”
　　圣心疑惑，“不用吗？”
　　壮汉摇摇头，“不用。”
　　壮汉结了账，然后带着圣心离开面摊，“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这？”
　　圣心点点头，“我不知道吃东西要钱，以前我和师傅住山上，我们吃东西都不用这个。”
　　“出门在外当然不比家里。”
　　圣心一脸受教。
　　壮汉好笑，心里估摸着这个小姑娘估计是一直养在深闺，不食人间烟火，便带着圣心去钱庄，换了碎银子，放进钱袋子里，交给她，“你记住了，银子不要随便给别人看，不然会被抢走。在这里吃饭住宿事事都要钱，当然这钱也不是随便给，有些贵有些便宜，你这些钱买不起昂贵的东西吃不起山珍海味，但要是馒头粥什么的，一年半载也花不完。”
　　圣心一下子长见识了，她开心不已，那双眸子如水般明净，看着壮汉都为之一愣，不知为何看着圣心的眼睛他心都微微动了一下。
　　明明不是美丽动人，为何会有这种怪异的感觉？
　　“我叫勒若，不知能否请教姑娘芳名？”
　　“芳名？”
　　“就是你的名字。”
　　圣心了然了，“圣心，师傅说圣人之心。”
　　勒若愣了一下，圣人之心，真是好寓意，“你来云祁的京都做什么？”
　　“玩啊。”
　　“就只是为了玩？”
　　“是啊。”
　　勒若看着一尘不染的水眸，深信不疑，他瞟了一眼圣心的面容，觉得有些惋惜，这么漂亮的眼睛却没有一副好面相，着实可惜。
　　勒若是南粤的太子，此番来云祁是来联姻的，其实算质子吧，毕竟人家是娶妻回家，而他就要在云祁的京都落了根。
　　他虽然对圣心有好感，但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和他亲近的人都有危险，于是和圣心道了别就离开了，留下圣心一个人。
　　有了勒若的提点，圣心便明白自己身上这些银子有多重要，她深深感激勒若的出现，真是个好人啊。

　　三个月后，公主和南粤太子大婚，云祁举国欢庆，公主府外面的小乞丐都喜不自胜，就盼着能撒些喜钱买馍馍吃，圣心就在这些人中，她人小，挤不进去，好几次被推出来，还被推到，有人踩了她的手，她大哭都没用。
　　后来，酒席散了，她一个人饥肠辘辘的在大街上走，一口一个师傅师姐，还不停抹泪，她不要呆在这，她要回山上去，她想师傅，想师姐们，想百溟哥哥，想她的莲花，不知开花了没有，是不是蓝色的……
　　然后就昏倒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香味，遂睁开双眼，看到一户人家的院子中有一盘盘的菜倒在一个槽子里，她咽了咽口水，看着那些吃的一瞬不瞬，可她不敢上前，之前有小乞丐偷吃的，结果被打断了腿，哭了一夜呢！
　　“真是瞎了眼，养了这么个狐媚子，让你在外院伺候竟然跑到内院来了，那是王爷的书房，岂是你想进就进的，从今儿起到洗衣房做事！”
　　“王嬷嬷，奴婢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饶了奴婢吧！”
　　“王爷最痛恨奴才不守规矩，你还不安分，让我怎么饶得了你！”
　　……
　　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圣心没注意是什么事，她就看着食物出神，最后仅剩的理智没了，一步步从狗洞爬进去，靠近食物，然后用手抓了就吃。
　　突然汪汪几声叫，几条大黑狗冲了出来，对抢了它们食物的圣心恶狠狠瞪着，恨不得把她吃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有刺客’，一下子整个内院热闹了，家仆提着棍子冲进内院，围着圣心，几条大狗也吼了不停，圣心吓住了，浑身瑟瑟发抖。
　　“出什么事了？”
　　就在棍子要落下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王管家忙到主子跟前，恭敬道，“禀王爷，有刺客。”
　　“刺客？睿王府也有刺客？那本王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了。”
　　王管家要拦，可是拦不住，睿王爷一步步靠近圣心，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圣心，她被困在一堆家仆中央，浑身瑟瑟发抖，浑身脏乱，手上还有些食物残渣，他看向一旁的狗洞，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皇城脚下，竟有乞丐抢狗食，说出去云祁皇室颜面往哪摆，父皇的英威何在？他动了恻隐之心，遂放缓了语气，“饿了？”
　　圣心胆战心惊的慢慢抬起头，一眼后又低下头，默默不说话。
　　她现在已经会看人了，这一看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他们是大富大贵的人，一句话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王嬷嬷走过来，看圣心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觉得圣心委实可怜，那些东西是给狗吃的，不是给人的。
　　“给他换身衣服，吃饱了，拿些银两给他，送出王府。”
　　王嬷嬷点头，“我马上去办。”
　　王管家看着不知所措的圣心，提声道，“还不谢过王爷？”
　　圣心一直没说话，一旁一个家仆直接上前，抓过圣心，押着她，脚一踹，圣心身体一软，直接跪在睿王爷面前。
　　就在跪下那一刻，天霎时间就暗了，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所有人都呆住了，不明缘由。
　　睿王爷看着脏乱的圣心，心莫名一痛，摆摆手，示意下人将她带下去。后来，他才明白，他心会痛是因为心疼。
　　圣心被王嬷嬷扶了起来，在起来要转身之际，她轻轻说了声‘谢谢’。
　　睿王爷为之一愣，是女人？
　　王嬷嬷也傻眼了，没想到眼拙了，可这也太不像了。
　　一个时辰后，圣心已经沐浴更衣好，一头湿发散在后背，王嬷嬷送了吃的过来，看了一眼圣心，有些错愕，不过也没表现的很惊讶，这相貌是上天给的，无从选择，长得是不好看，可也不丑。
　　“你叫什么名字？”
　　圣心吃着馒头咸菜喝着热汤，身心满足，“我叫圣心。”
　　“怎么会沦落到当乞丐呢？”
　　“我有钱的，可被骗了，好多坏人。”师姐说得没错，凡人太狡猾了，是她太笨了。
　　王嬷嬷叹口气，拿了碗，重新盛了碗汤，“刚刚那些是畜生吃的，你不能吃，明白吗？”
　　圣心笑出来，“可也好吃。”
　　这话说得王嬷嬷心都酸了，狗食也好吃，那之前肯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怕是父母不要的。
　　“你爹娘呢？”
　　“爹娘？那是什么？”
　　不知爹娘是谁？那就是孤儿了，王嬷嬷更同情了，“你几岁了？”
　　“十六。”
　　“丫头，以后跟在我身边好不好？”
　　“恩？”
　　“你就住在这，当个丫鬟，有月钱，逢年过节还有打赏，有吃有穿，好不好？”
　　圣心现在很怕别人骗她，她警惕看着王嬷嬷，“你也要骗我是吗？骗子都是这么说的。”
　　“我不是骗子，再说你现在也没钱，你要去哪？”
　　圣心想想也是，一番思考后，看着手上的馒头，点点头，有吃有穿总比乞讨强啊。
　　王府的人做事就是快，没一会就带着圣心去写卖身契了，要不是看在王嬷嬷的面上，人家都不爱要圣心这样的人。
　　圣心看着自己的卖身契和十两银子，犹豫再三才摁了手印拿了钱。
　　王府的丫头都要学规矩，圣心的规矩是王嬷嬷亲自教的，不过效果不怎么显著，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叹口气随她去了，这丫头单纯也没有心眼，相貌这般也当不了侧妃，学那么多也没用。
　　圣心就在王府安定下来，久了也就将王府当成圣雪山来对待，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