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梅不止渴II》一口奶黄包

8、濑名高中自杀案

　　崔微微的舅舅崔致远，自求学时便被冠以美男子之称，即便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崔微微去看望时，仍能目睹到他的风采。崔微微的弟弟崔珂珂，虽然年少调皮不懂事，经常与同学闹出矛盾，可据说他只要微微一笑，事情就会被完美化解。

　　而长期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崔微微的眼光相对来说比较高。无论是嚣张跋扈的冯洛琛还是自恋的代森，在她眼底，也只是平常。就此问题，林珺珺曾和她讨论过。

　　“你说谈璟不帅就算了，我认同，但冯洛琛哪里丑了？”有天在研究室休息，林珺珺捧着手里的少女漫画，把男主角指给她看。“你看看，这棱角分明的脸庞，这深邃如大海的眼睛，这刀削似的侧脸……分明就是漫画走出的美少年，你眼光到底是有多高？”

　　说真的，她的眼光不是很高。冯洛琛确实很帅，但他也不是从漫画里走出的美少年吧？虽然对别人评头论足并不是她的爱好，但总之被她能称之为美少年的人少之又少。

　　可刚刚那个高中生，是个例外。

　　崔微微无法去描述那是什么感觉，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尤其是他说话的神态口气，特别的像……操玠。可据她所知，操玠并没有什么堂弟表弟之类的。这就很奇怪了。

　　这种奇怪，萦绕在他脑海，一直到现在。为什么，会这么像？

　　濑名高中附近的某餐厅，谈璟坐在靠窗位置，一边扒着陶碗里的油泼面，一边看着发呆的崔微微。等了一会，他终于开口说话。“崔微微，你是丢魂了吗？”

　　“啊？”崔微微这才回神。“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你不是喊着要吃面吗？”谈璟瞧着她才回神的样子，又问。“现在面都上来了，你再不吃，都要坨了。”

　　瞧着谈璟面前快见底的陶碗，崔微微再看自己动也未动的面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不好意思，我这就吃了。”让谈璟等她吃饭，终究让她不好意思。“你还要点什么吗？”

　　“我饱了，不需要点了。”谈璟拿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随之扔到一边。他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早就注意到这边的顾客很是倾慕。

　　“嗷嗷嗷，好帅的男人，天啊怎么这么帅！”

　　“看他的年龄，是濑名高中的老师吗？哪个班的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别想了，你看他对面的女生，肯定是他女朋友之类的吧。”

　　“万一是妹妹呢。”

　　“……”

　　种种赞叹他帅气的话语，纵是脸皮厚的谈璟，也有点脸热。

　　“咳咳。”谈璟轻咳几声，随后一本正经的朝崔微微道：“我有这么帅吗？”

　　他这话，差点让正在吃面的崔微微呛到，她连忙喝口水，顺口气后问道：“你想听实话？”

　　“……”谈璟觉得答案已经写在她脸上了。不过，他很奇怪，于是问道：“我好歹被连续三年评选为最帅科长，你就不觉得我帅？”他哪里丑了。

　　“你怎么不说，全局就你最年轻？”其他科长年均四十，在他们的衬托下谈璟自然出众。提到这里，崔微微很是奇怪谈璟高中与现在的变化，于是又道：“不过，你高中和现在变化很大。”照片里的谈璟，看起来很是怯弱，容易被人欺负。“是什么让你痛下决心洗心革面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还洗心革面。”谈璟喝口茶，继续道：“应该是某天忽然觉醒，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就会变成废人了，所以就抛却过去的自己，成为现在的自己了。”

　　“嗯。”崔微微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肯定是关于高中的他。

　　“当时你被欺负的感觉如何？”崔微微很直白。

　　“喂喂——”

　　“我没别的意思。”崔微微放下筷子，抽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嘴。“只是想问问你的感受。之前我和池绫老师在研究少女A事件时，就见识到欺凌对一个人人生的影响。”

　　“正常人被欺凌都不会有什么好感受。”谈璟只能这么说。“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少女A。”

　　谈璟知道崔微微所说的少女A是什么案件。2017年12月26号，家住长拱区的少女A先后诱拐三名5-8岁的幼儿园学生，并将其残忍杀害抛尸于野，随后去公安厅自首。

　　经调查，少女A因在小学、初中长期处于被欺凌状态，经常足不出户，整日沉溺在电脑、智能手机之中，对于周围事情不闻不问十分冷漠。在12月25日的圣诞节后，少女A被家人吵骂多次后离家出走，并在26号凌晨诱拐三个幼儿园学生，将其杀害后自首。

　　因为少女A未满16岁，因此法律并未判处其死刑。池绫老师曾说过，少女A是典型的隐蔽青年，她的心理历程也是典型的隐蔽青年并发症状。隐蔽青年是指某些与社会排斥而选择自闭的青少年，他们大部分生活在自己房间里，这一名词是日本心理学家斋藤环首次使用。

　　“说起来。”池绫老师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在大多数有关欺凌的案件中，很多加害者往往是曾经的受害者。正因为他们曾经被施暴过，他们选择的对象往往与他们自己相似或者相反，但无一例外，最统一的相同处就是弱小。所以受害者往往以儿童、女性为主要对象。”

　　“假如有一天。”崔微微又问。“你遇到了曾经的施暴者，会冷静下来吗？”

　　谈璟脸色略变，他道：“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

　　“当然可以。”崔微微知道自己在揭谈璟的痛处。“我知道自己在问什么，此时你的心情又是什么。但我真正想问你的是，你相信人性本恶，还是本善？”

　　人性之善恶，是她经常与崔致远讨论的问题。谈璟是警官，他的答案会是什么？她好奇。崔微微已经想到谈璟可能要说什么，并准备了几个应对问题，哪知谈璟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崔微微更加好奇了。“为什么？”

　　“世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谈璟略侧身，他看着窗外在公交站牌等待的小学生道：“你看他，还那么小，有什么善恶是非观？他现在善便是以后善？现在恶便是以后恶吗？”

　　谈璟的话，让微微没有话来接。这时，谈璟抬手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两点。

　　“行了，时间到了。”他起身，然后朝崔微微道：“我要先把今天搜集到的资料整理一下，然后在梳理下韦语薇的时间线。”随口又问。“要我把你送回去吗？正好会经过濑名大学。”

　　“啊！”提到时间，崔微微突然想到什么，她连忙摆手:“不了，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喂喂，我带你出来，是和池绫老师说调查案件的，不是让你出来约会的啊。”谈璟以为她和其他人有约。“你该上课不还是要上课吗？”

　　“我下午没课。”

　　“……”

　　谈璟不语，他转身欲走，走了几步又突然转回来，一手按住她的头。

　　“干嘛啊你？”崔微微抬头，看到他一脸正经的样子。

　　“别动。”

　　“啊？”

　　“你站在此处不要动。”谈璟一本正经道：“我去给你买橘子。”

　　说罢，他转身，一溜烟的跑出餐厅，崔微微一脸懵逼。

　　约有五秒的寂静，之后，餐厅爆出哄笑声。

　　“谈璟！！！”反应过来的崔微微，很是失态的大喊。

　　餐厅外的不远处，坐在副驾驶座的严火火差点没笑断气。他摘掉耳机，然后捂着肚子的咯咯直笑，让一旁的女人很是无语的皱眉。

　　“能别笑的像鸡一样好吗？”

　　“哈哈哈哈嗝……”严火火笑的放肆加无法自持，顺便依到女人身上。

　　“狗火。”女人很是嫌弃的把他从自己身上拿走，然后道：“你好歹敬业一点，笑成鸭好吗？”

　　“凌娅。”严火火翻了个白眼，想正经起来怎奈嘴角憋不住，遂学着谈璟把手放在凌娅的头上，故作温柔到道：“别动。”

　　被严火火的突然靠近，凌娅顿时鸡皮疙瘩起来。她一脸看智障的看着严火火。

　　“你特么不会智障了吧？

　　“娅娅。”严火火一脸肉麻的笑，一边偷偷开了车门。

　　“你又干嘛？”

　　“你站在此处不要动。”

　　“啊？”

　　“我去给你买橘子。”

　　说罢，严火火打开车门，跨腿跑开，一溜烟的消失在凌娅眼前。

　　凌娅有点懵，然后反应过来后，大喊道。

　　“严火火你他妈的给老娘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