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梅不止渴II》一口奶黄包

25、洛之光

　　今天是周五，她的课原是排在上午。但因前端时候，林珺珺代她上课，她这周五上午也就代了珺珺的课。珺珺代的是数学专业的公共课，比她代法学专业的公共课要轻松很多。一上午下来，她与数学专业的学生们相处的很是融洽，甚至可以互相说笑。

　　代课完后，微微就打算回研究室，准备下午法学专业的公共课。

　　她方出阶梯教室的门，便被人拦住了去路，一抹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初雪。”宋重阳怀里抱着书籍，看到崔微微时，故作惊讶的问道。“今天是你的课？”

　　“我记得，我不叫初雪。”她看着宋重阳的笑，再三重申。“而且，我和你应该没这么熟。”

　　自宋重阳来到濑名大学，林珺珺就多次在她耳边念叨他的事。“宋重阳啊，天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啊，你瞧瞧那脸蛋，瞧瞧那身段，再瞧瞧那双像大海的眼睛……”

　　“代森的蓝眼睛也没见你这么夸过。”

　　“那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

　　“和我抬杠是吧？”为了突出宋重阳的百般好，林珺珺把代森贬的一无是处。她道：“宋重阳那是天上的星星，代森最多是地上的银河。我的天呐，我至今无法相信，这么个大帅哥会在我身边，哦哦哦！果然上苍待我不薄啊……呜呜呜……”

　　虽然被林珺珺魔音穿耳式的洗脑过，但崔微微对宋重阳并无多少好感，甚至没由来的觉得不安。宋重阳的眼睛很漂亮，他经常笑，她却始终觉得那笑容里有无法融化的冷意。

　　而宋重阳对她，似乎有其他的原因，也制造着不同的偶遇。对于这么一个看不透也猜不透的人，崔微微做的就是远离。她不想与太危险的人走的很近。

　　与她冷淡的反应不同，宋重阳却是说道：“多认识认识，不就熟了吗？”

　　她没搭话，直接越过宋重阳身边走过，宋重阳没在意她的疏离，反倒是跟的更紧。

　　“今天是你的课吗？”他主动问。“我以为你只教法学专业的呢。”

　　“我教谁，都是学校里的安排。”

　　“那……要一起去吃午饭吗？”

　　“我还不饿。”

　　“天气这么热，要吃冰淇淋吗？”

　　“我不热。”

　　“那……”宋重阳继续找话题。

　　“宋同学。”微微顿步，她抬头望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宋重阳，听着这周围学生八卦的议论声，义正言辞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自己散散步。”言下之意，就是不与你在一起。

　　“那个传言是真的吗？宋重阳真的在追崔助教啊。”

　　“看这架势应该是真的吧，不过听说追崔助教的可不止一个宋重阳。”

　　“还有谁啊？这么厉害吗，这个崔助教。”

　　“我记得，是不是上一年啊，好像也是这个时候，有个公子哥开跑车来学校，拿着喇叭向她告白呢，这事论坛帖子都还有。听人家说，那个公子哥好像是市长的儿子。”

　　“既然是市长儿子，那肯定成功了吧？宋重阳追人家估计也没希望了。”

　　“这事奇就奇在这里，市长儿子告白时，一个男人出现，把崔助教带走了。”

　　“她男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啊，有人说是她哥哥，有人说是她老公，还有人说是包养她的金主。”

　　“你说话靠不靠谱啊，这又不是什么娱乐圈，还有什么金主不金主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来濑名大学之前，肯定听说过几年前的濑名大学性侵案吧？”

　　“听说过，不是说是学校哪个年轻教授做的吗？”

　　“嫌疑人就是之前心理系的，也是崔助教的舅舅。崔助教的舅舅当年性侵人家女学生，还逼的人家女学生跳楼自杀了，就这她舅舅都没坐牢，反倒是关进精神病院了。这事一过呢，崔助教只是休学一年，后来就重新来上课了，现在还是心理系的研究生。听人家说，她也被现在的心理系主任举荐了，内定成博士生了。你说这些，她背后如果没人，能做得到吗？”

　　“你这话，说的真的假的？”

　　“不信的话，你去向高年级的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她有后台啊。”那议论声又道：“所以啊，在我们眼里的大帅哥，说不定在她眼里，只是个平常人，瞧都瞧不起。”

　　周围议论声纷纷，崔微微早已见怪不怪，她对跟过来的宋重阳道：“请你离我远一点。”

　　崔微微的冷淡，宋重阳明白，比起她的话，更让他不爽的是周围碎嘴的女学生。

　　于是，打算再追上去的他停步，在崔微微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后，他稍转身，瞧着刚刚碎嘴的女学生，迈步走了过去，并在众人的惊呼下，壁咚了那位女学生。

　　“宋，宋同学？”被壁咚的女学生十分羞涩，周围的起哄更是让她脸红不已。

　　“你脸蛋这么漂亮。”宋重阳挑起她的下巴，一手摩挲着她的脸蛋，在看到女学生殷切的期待目光后，他温柔的眼神变了样。冷漠厌恶在他眼底。“在人背后说三道四，你觉得很光荣吗？”

　　甩下这句话，宋重阳一脸冷漠的离开，只留下那个女学生，脸色惨白。

　　从教学楼里出来，崔微微就回了研究室。她以为研究室就她一个人，在看到端坐在窗边的女人时，很是惊愕。“池绫老师，您今天不是有课吗？”

　　“之前备受关注的自杀案，虽然已经抓到凶手，但上法庭的时候，还是要出具一份报告。田俊警官拜托我整理一份出来，因为时间比较急，我就让其他老师帮我代课。”池绫一边说，一边推了推鼻上的眼镜，她抬头看了眼微微，问道：“就是韦语薇和苏潇潇的那个案件。”

　　“那个案件。”崔微微忍不住问道：“池老师有什么疑问或是其他吗？”

　　“我对案件没什么疑问。”池绫翻阅资料，平淡说道：“人证物证俱在，凶手就是姜某。但我比较好奇的是，这些证据为何如此清晰，像是专门有人设计让苏潇潇死在凶手手里。”

　　接着，池绫老师问道：“你和谈璟也负责过这起案件，你知道这些证据是谁提供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微微摇头。就算不是池绫，她自己看到D提到的证据时，都觉得触目惊心。所幸，这些证据的来源，被她拜托冯道康模糊掉了。

　　“你不知道就好。”池绫道：“这个提供证据的人，不是凶手，也合该是帮凶。”

　　“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证据清晰无比，拍摄者拍摄时肯定目睹过死者的死亡过程。如果说凶手是个彪形大汉，或许能理解。但凶手只是个女人，如果拍摄者选择报警，这第二位受害者就不会死吧。”池绫分析，然后继续道：“拍摄的角度和构图，也极具艺术感。面对别人的死亡无动于衷，甚至考究着构图色彩，这人很冷血残忍，有很强的犯罪心理倾向。”

　　池绫像是警戒，与她道：“如果你认识这个人，最好离他远点。”

　　微微点头，见此，池绫继续看资料，不一会儿，她道：“微微，你怎么看待这个姜某？”

　　“凶手而已。”她有所隐瞒道：“没什么想法。”

　　“这有点不像你的风格了。”池绫摊开一叠资料，分析道：“姜某杀害的两个高中生，都有几点相似之处。长相是重要的一点，再者就是两者都曾被语言攻击过，韦某被班级骂成做作女，苏某被骂成坐台女。姜某身为班主任，经常借以疏导心理对两个学生进行打骂。以至于做出后面为师不德的事情，逼得韦语薇自杀。这些，微微你都没分析过她为何这么做吗？”

　　微微不语，池绫了然于心，她继续分析道：“一般犯罪嫌疑人，不是冲动作案的情况下。大多都是和她的经历有关，而这个姜某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在她十五岁时被收养后，才来到濑名市。资料上说，因为她长相丑陋，在高中备受欺辱，这才起了报复之心。”

　　“池老师觉得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但为什么姜某是以老师的身份对学生身份的女孩施暴呢？”池绫眼目瞧了瞧她，又道：“受害者变成施暴者原因，很多。但他们变成施暴者后，都会选择把那段屈辱的历史转嫁掉，而转嫁掉这种屈辱感的记忆，就是让自己变成当年的施暴者角色，对受害者施暴来达到转换自己当年被害者的角色，以此获得快感从而解脱自己。”

　　“姜某是施暴者的同时，也是老师。苏某韦某是被害者，且都是姜某的学生。那么，当时给还是学生的姜某，造成心理扭曲的施暴者……”

　　“池老师。”微微打断了她的话，继而道：“我今天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我不能参加周末的会议了。”微微很明白池老师接下来想说什么。“珺珺最近回老家，也不能参加了。”

　　“我知道了。”池绫很识趣的点头，她瞧着崔微微躲闪的目光，心里更是清楚了，她说道：“我听说，最近的市长竞选，还是原来的市长。之前他的竞争对手，突然支持率下降。”

　　“嗯，这些我不太关注的。”瞧着池绫通透的话，微微转身想要离开研究室。“我还有课。”

　　“微微。”池绫忽然喊她。

　　崔微微回头，池绫望着她，有些话仍是没说出口，沉默了会她才道。

　　“别离真相太近。”又道。“不然，你会变成别人争斗的牺牲品。”

　　微微亦是沉默，她什么都没回答，转身离开。

　　看到她离开，池绫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日，似乎也是这般景象。

　　“前辈。你所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真相与正义。”

　　“可那是条不归路！”

　　“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