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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春风沉醉 ...

  •   没想到,有效途径还真是有效。
      又或者这俩人各自揣着明白装糊涂,兴许早就写了满眼的意思,等愿者上钩,谁也不捅破窗户纸。也真是苦了郁多明持续多年装蒜,愣是让人觉得他老人家好比定海神针一般直,可那经管的漂亮姑娘好比花间羽蝶,我两眼都快看直了,这人还是片叶不沾身。
      山猫摔断脚的那段时间,他也不上蹿下跳犯浑惹事儿了,学乖了窝在寝室研究他的中段报告,顺顺利利打到了A。课程结束后,郁多明没有再选过宋粲的课,此二人分居两院,任国关与经管隔着山隔着湖,就算万分之一的概率遇上,我点头叫宋老师好,郁多明直接唤声老宋,倒洒脱得不值得怀疑了。
      可凡事都要有由量到质的飞跃,他俩的飞跃,发生在郁多明脚刚好的那段时间。
      那会儿我怎么百般逼供此人也不给个明白话,我打包票不告诉他爸妈,郁多明也不肯吐露半句喜欢或不喜欢,一直拖到联赛组队。
      联赛是校内年度联赛,含金量很高,得奖有奖金拿,我沾郁多明的光,做分队主力,某天夜里约各队友到学校附近的小酒馆儿边喝边聊战略事宜。我到场时发现孟向也在,再看郁多明的脸色,显然是挂着的。
      孟向跟我们一个高中,人也是十分聪明,当年数奥赛也拿过奖,还把郁多明挤下来一两回过。这人不多话,换言之十分乖,郁多明老不服气,说孟向这小子“乖里带着蔫儿坏”,我揶揄说他这是嫉妒。山猫眼神锐利,郁多明也一向看人准,到孟向这儿则栽了个跟头,就算是孟向好死不死报了我们学校的数院,也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安分得很。我们都认为,是郁多明这回看错了。
      但到底儿是校电竞的种子选手,拉他入伙,便多一分胜算。这人据说手速极快,善调度,cd控制强,输出连贯精准,算得上pro级别。郁多明也不好给人莫名其妙甩脸子,不主动搭理便是了。
      小酒馆里,我们先是留了各自信息,混个脸熟,再关于赛制理了理思路。我们本是由计算机系一风云师兄带队,郁多明和孟向做副队,只可惜该师兄提前拿到offer要出国实习,一堆手续和工作对接忙得焦头烂额,提前交代了几句就把摊子甩给了我们一帮小辈儿。因此这场酒喝的主要目的,便是再选个分队队长。
      孟向说,我投郁多明,他带队经验丰富些。
      这话说得我和郁多明刮目相看,都觉得这小子许久未见,一招拱手让贤真是颇为大气。其他人也纷纷投郁多明,因为都是切磋过的兄弟,各自水平也拿得准,更为保险一些。大局敲定,气氛便活络了起来,借着酒兴,便又搓了几盘桌游。
      席间我有些微醺,靠在沙发上眯眼环视,竟在吧台上看到了宋粲的身影。
      这人照例是一副从容样子,神色轻松,只是独自一人对着笔记本,并未饮酒,看起来稍显寂寞。
      几位眼尖的国关兄弟也看到了自个儿院里的大名人,便去打招呼:“宋老师!真巧啊,您也来喝酒。”
      宋粲笑说:“是巧。”转脸朝我们这边望了望,估计是看到了郁多明,眼神都轻松了些,说:“你们还挺热闹。”
      “是啊,咱们联赛选手聊战术来着,宋老师一人儿啊?过来跟我们一起喝呗?”
      “一起玩儿可以,酒喝不了,”宋粲应承着走来:“我得开车。”
      都是师生,也就无所谓劝不劝了,大家其实都好说话,便说不喝就不喝吧,咱们打局狼人还不行么。我说:“宋老师来了我可不玩儿了,杀这人烧脑子,更何况我还喝的差不多了呢。我当法官算了。”见没人拒绝,我便开始洗牌发牌。
      几局下来,我却几欲摔牌走人,就算法官不参与杀人,也想冲着这人频频放闪的劲儿把他和郁多明给一锅端了。我说:“宋老师,就算大家不敢跳您,您也不能胡来啊……”
      宋粲挑眉:“我怎么个胡来法?”
      “……”
      这我可说不出口。这条不知道修了多少年的老狐狸,真是护犊子界的一把好手,只许自己欺负,不准别人动手——别人杀郁多明,他要么奶活要么追上去把人捅死,再者郁多明杀谁他杀谁,趁着闭眼时机搞小动作,真是老奸巨猾。
      郁多明喝多了有点儿懵,还在状况外,始终反应不过来。众人嘘他,说多多龙不行啊今晚,得罚,罚你在现场挑一个你最不愿意亲的人向他索吻。
      “那我肯定最不愿意亲万小福。”
      ……该我什么事儿啊,“你丫别亲我,我还怕折寿呢。”
      郁多明端着酒杯嘿嘿笑,冲着其他人反唇相讥:“你们也就这点儿出息了,人宋老师还在场呢,有本事逗宋老师去。”
      这帮人还真够上道的,立马问宋粲:“宋老师,咱多多龙发话了,这招您接是不接?”
      宋粲半开玩笑地对着身边一哥们儿问:“那我亲你,你愿意么?”
      纵然他是笑着的,眼里也曝着寒光,灯火昏暗的酒馆里,迎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气氛似乎有些过于黏腻暧昧了。那哥们儿有些慌乱,甚至咽了口吐沫。
      大家正等着看好戏呢,郁多明突然狠狠踢了我一下,疼得我一蹦三尺高。
      混乱间,我又成了出头和事佬,摆手说:“算了算了算了,人宋老师难得跟我们玩儿,咱们就别为难人家了。”众人听闻,也觉得喝多了有点儿玩得太大,纷纷归位,各自拉扯几句,准备回学校了。
      宋粲大度,帮我们把单买了,还给我们叫了车。那晚就属孟向最冷静清醒,帮忙把一堆醉醺醺的青年塞进了车,道了声老师再见,也跟着一道儿走了。宋粲说,这孩子真不错。我身上挂着郁多明,苦着脸说:“老师您可别当着郁多明夸他,这俩人从小打对台。”
      宋粲弯下身子看垂首的郁多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问:“还晕着呢?”
      郁多明迷迷糊糊:“头疼。”
      宋粲轻轻松松把他从我身上扒了下来,一手把人搀着,一手摁了摁车钥匙。他说:“不早了,你先回去,我带他去醒醒酒。”
      “老师……这……”
      “放心吧,我有分寸,”宋粲笑:“这家伙又不是吃素的,我要是敢欺负,他还不把我脸抓花?”
      “倒也是……”
      “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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