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同船渡》娃花

10、第十章

　　他摩擦陈一修洁白光滑的手臂上两处细小的伤口，“告诉我，你刚才要做什么？”
　　他的力气不受陈一修敲打的影响，那两处原本不大的伤口反而流出了更多的血。正好，更加刺激了双目已经布满红色血丝的唐章华，也使得陈一修痛感加强，苍白了脸，清醒了些。
　　“没有，没有”陈一修透过遮挡住的发丝看着唐章华，一直一直在重复这两个字，脑袋也不断左右摇摆。
　　唐章华突然伸手穿过病号服，触碰在陈一修的肚子上。粗糙的手在不断摸寻，一快凸起的疤痕就在他的手指下，是他第一次触碰，这样一个小伤口比他身上所有的伤都来的更加让他疼。
　　这样的触碰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陈一修立即像炸毛的猫，更加疯狂。唐章华的肚子挨了她一腿，铜皮铁骨足以形容他，所以陈一修的进攻反倒给了唐章华压制住她的机会。
　　唐章华手指摩擦着伤痕，静默两秒。
　　“你这里的伤，是你自己划开的，还是黄山弄的，你说，宝贝，我来给你报仇。”忽然轻缓下来的语气，摒弃了刚才的磨牙吮血，就像带着白翅膀的大天使，而他的眼里，漆黑的只剩下她的倒影，她看到唐章华的眼里住着阴狠的撒旦。
　　“走开，走开好不好。”她终于哭了出来，这是她压抑了这么久第一次愿意用眼泪来倾诉。
　　唐章华愿意放过她，只要她依然记着他。
　　病房里这么大的动静，光是两人之前的嘶吼声足够招唤来护士医生。罗伯特很快赶了过来，只站在周围查看两人的神情，可是他可能实在看不出什么，唐章华现在只是黑着脸，陈一修已经安静了下来，像是昏迷一样。
　　傅京明也过来了，他本是刚做完一场手术赶过来的。
　　“护工呢？这么危险的东西是怎么放进病房的。”唐章华冲着外头喊到。
　　“你镇定些，罗伯特催眠师不是说了，这是正常的应激反应。你把她打晕了？”傅京明惊讶看着墙上的剩余手柄，没有怀疑唐章华这脾气会下不了手。
　　“没有。”
　　唐章华哪里会舍得打晕她，只是点了‘睡穴’而已。
　　“你先和我去处理下脖子的伤，都快血流成注了，还有你肩膀上的伤口该是裂开了。这里留给罗伯特吧。”
　　“如果她刚才做出了过激行为，我可以直接跳到第二个疗程。”罗伯特医生肯定的说。
　　“她想做愚蠢的事。”唐章华一字一咬牙的说。
　　“过激行为是第一疗程和第二疗程必经的过程，唐先生，相信我，她会很快恢复的。”
　　“你先跟我走吧，你也需要缓冲清醒一下。如果你还在这里，陈一修醒过来保不准还会被你肩膀上的血吓到。”傅京明指着透过白衬衣的血说到。
　　唐章华这才转头看了要肩膀，他觉得脖子上的抓痕也很深很深，现在在丝丝的疼。
　　抬起脚步向外走，一群医生护士也被罗伯特赶了出来，他要趁热打铁，开始第二疗程的治疗。唐章华安排一旁的陆文华，找了两个保镖看护住陈一修，防止她会让突发事件又一次发生。
　　原本那一刻，他失去理智，回归到封建社会的他，一个真正本性的他。他居然想从坟墓里挖出黄山，无论尸首还是骨灰盒，不在意是什么，鞭其尸首，焚其最后安身处，令其不得瞑目，其魂不得转世。给出他唐章华独有制裁的惩罚，不介意背上骂名，违背现世的法律，只要给出十倍的惩罚。
　　已经重新包扎好的唐章华已不被允许进入治疗室，这次的催眠时间格外的长，期间他已经去过一次公司，脖子上的痕迹连领带也不能遮挡住，再加上他行动不便利的手，引得公司员工和几位高层议论猜测纷纷。
　　时间直到了深夜，罗伯特医生一脸汗水，眼窝深陷，满脸疲惫的走出来，他一出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负手挺立的东方男子。唐章华从公司回来后便一直候在门口，就连姿势也咸少换过，他一直听着病房里的动静，只是这个特殊改造的房间，并没有传出多少清晰的声音，只有一点点，一点点陈一修偶尔痛苦不安的喊叫，每一次都是敲击在他的心尖上，却要保持身躯的巍然屹立。
　　“唐先生，我能理解你想探望陈一修小姐的心情，可是今天她已经很疲倦了，最好不要再打扰到她。”
　　“医生你也先回去休息，我保证不会有一点声音的。”
　　“唐先生，她现在是治疗中最敏感的阶段，我建议，你们可以不要见面，最好不要让患者见到熟人，尤其是你。”
　　“她会很快好了吗？”
　　“我对我的催眠术以及心理治疗很有信心。”
　　“谢谢你”唐章华与罗伯特握手 ，致感谢之意，用他受伤的那只手。
　　陈一修一直喜欢独自一人，干干净净安安静静独自一人。罗伯特改造了病房，也算得是符合了她的意，一周多的时间，她从没有出过病房，见到的人也超不过三位，护工，保镖还有罗伯特。变化最勤的就是罗伯特每天带过来的花，点亮了病房的颜色，鲜活了陈一修周围的一切。没有想到，人生第一次收到的花竟然是这一种方式。她曾经想过，若她与一个平凡无趣的男人结婚，第一次收到花朵只会是自己的孩子在母亲节时依照老师的引导，从校园门口买回来的康乃馨，或者也许还会有其它什么的。
　　今天罗伯特亲自带着她从病房里走出来，耳朵里突然又响起人间的声音，没错，这一周多的时间，她安静的要死，就像生活在天堂中一样，白白的云朵，带着圣环的天使，惬意与悠然。但是只有云和天使，上帝没有，花鸟鱼虫没有，单调的很啊。不过她已经重回人世间。她所处的独一层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随着电梯的下降，纷纷扰扰的声音不断增加，陈一修觉得这就是华美的乐符。绅士罗伯特挽着她，不断的拍拍她的手背，这是在鼓励。她的眼睛应接不暇，犹如新生的婴儿，探寻四周犹如仙境的景物。即使是在医院这个地方，看到是匆忙的护士，轮椅上的病人，神情不安的家人。
　　罗伯特把她带到小小的花园里，安慰她，引导她，“你不会因为美丽花朵鲜艳亮丽的红色而感到难过。”
　　陈一修带着微笑的眼睛，璀璨的犹如天空中的太阳，她太开心了。蓝白条的医院衣服没有影响到她脸上流露出的美丽，罗伯特认为，她和花园的花一样，勃勃生机。罗伯特这才放心她坦然接受现实的世界，不再沉溺在她那屠杀昏溃的角落里。
　　他用他专业的治疗与催眠技术治好了一位女病患，还给唐章华一个人间天使。
　　陈一修进入第二疗程治疗后，罗伯特一直不允许唐章华来探望，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再到过对方，今天罗伯特觉得不需要在阻挡唐章华光明正大的脚步。
　　“我今天可以把唐先生带到病房吗？”罗伯特询问在花田中闻闻嗅嗅的陈一修。
　　“可以啊，正好我有事想要问他。”
　　“是什么，可以让我有这个荣幸，比唐先生早知道吗？”
　　“我只是不想再住院了，我想问他我可以回家吗。”
　　“亲爱的陈一修，你是独立的，不需要任何事都征求他的同意，你的一切、你的生命由你自己做主，不限制与唐先生。”
　　“可是他像一个家长，我在尊重他。”低下来的双眸隐藏着心疼，唐章华很辛苦，比任何人都不容易。
　　“好，等他来了你可以问问。”
　　“谢谢你，还有，罗伯特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吗？你是医生，我也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完全可以，可爱的东方女孩。”
　　一眼万年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身上，只是单纯出现不了。陈一修那时候正坐在床上摆弄着罗伯特为她准备的花瓶，他让她学习能让她静下心来的插花艺术，告诉她生活不仅仅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罗伯特因为治疗即将结束，留下来一套陈一修自己就能完成的催眠方法，就是用这眼前美好的事物。而唐章华从来没有真正的践行过对罗伯特的承诺，每每夜里他都潜入病房，看一眼让他心疼的姑娘，悄无声息，没有惊动过病房里任何一点空气。
　　罗伯特无奈只能随着他，在夜里陈一修睡下的时刻，干扰不了她，也就没什么大碍。
　　这一段时间若说陈一修没有见到过唐章华也是真的，谁让他成了夜里独行者。
　　陈一修坐在病床上，专注手里接近完美艺术品，一直不敢抬头直视唐章华，也没有看见他眼里流露出的感情，终于鼓起勇气抓住的唐章华的袖口，诺诺的说“章华，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主治医师以及罗伯特都对唐章华肯定了点头后，他才说，“好，我们回家。”他想摸摸她的发顶，可陈一修眼里的小心只得让他气馁放下大掌。
　　不过他应该给医生加工资，看这如此神奇效果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