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希大荒劫》灵咎

79、大战终平息，各人殇

　　“...这个，六界依道循环，善恶是非自有业报，而畜生道便是其中一循环。”
　　雲洺轻笑一声，“纵然你们后于他们而后方才如此规定？就当如此。那么我魔族的性命呢？”
　　“这样说的话，还有许多凡人的性命呢？”一人大喊道。
　　“那还费什么话！”一名魔族将领道。
　　“我仙界众人亦有不足，如尔所言，定也有人太过偏激才害了许多无辜性命，对此，是该有个规整。”
　　“怎么，这便是不打了？”一名魔族将领大喊道。
　　“既然已经扯平了，你还要再无故挑衅？”一名仙者道。
　　“扯平？你杀了我魔族这么多将士，怎么扯平？”
　　“我天宫将士亦损失了许多。”
　　“两界都是为了安宁不是吗？”褐衣仙者道。
　　魔族几位将领似乎在商量，意见不一，战或不战？两族和平或一方称霸？
　　“他们不会妥协，我们也不会，现在形势于我们并不利，即便要战，到最后总要有个说法，便是六界安宁。”这个显然也是求和者，毕竟谁会闲得愿意整日与别人争战，不过是觉得受到了侵犯。
　　“不然我们就再战他个几年试试看！”一人喊道。
　　女衍听着他们的言论，感到一道目光袭来，向一方看去正是雲洺，眸中幽光流转。她别过眼去，不知何时阿罗已经走了，而缘予不时瞥向上方，她抬头看去，却是和光仙。
　　“看样子，要讲和的可能性大些。果然，雲洺的目标一直是仙界。”女衍冲着身旁的归阑说道。
　　归阑握了握她的手，“既然如此，回大荒天！”
　　她调皮的笑了笑，“这么快啊！”
　　一侧又冲来两道灵光，转头看去竟是珺果和风姮，看来北海战况甚好。
　　“女衍！”
　　她二人正在窃窃私语，牟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去，正是雲洺。
　　珺果显然也听到了，很是惊喜的样子，扫过众人去寻她的身影。
　　“我要她，随我回魔界。”
　　女衍直视着他，他是何目的？竟在此时说出这些话？
　　一侧的仙君齐齐探究得看向她，而另一侧的几位仙君则是面无表情，随即说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她乃是我仙界中人，岂容你魔族说要走便要走？”
　　“她早已成魔，并已归入我魔界。”
　　女衍皱眉欲走上前去，却被归阑握紧了手。
　　他们本不欲在众人面前现身，却突然被人指名道姓的点出来。
　　缘予担心道，“阿姐！”
　　“莫不是你魔族又使了什么阴谋？她一直是我仙界中人，纵然被魔化亦是我仙界中人。”
　　雲洺笑了笑，“万年前她便已入魔，你们仙界亦有人知晓，既然如此何不放她归去？”
　　“雲洺！”缘予走上前去，“分明是你使用阴谋害阿姐，现在竟还堂而皇之的说出口？无论你打的什么算盘，阿姐是不会跟你走的。”
　　珺果见状赶忙走至女衍身侧，女衍对他笑了笑，瞥到风姮时，她眼中的情义竟有一丝怯意？
　　“小予啊！”雲洺说道，身后末夭向前了一步，“我本是要带你回家的，只是想来衍儿早也该回来了，所以便帮了帮她。小予也是要回来的。”
　　此时一侧又走来一道身影，是青凡，他担心的看着缘予，赶忙走去她身侧。
　　“不。”她下意识脱口道，双手有些颤抖，双眸紧盯着她，也许她很怕他会说出一些话，一些她潜意识所不愿意去想的事。
　　女衍隐约听到另一侧传来的窃窃私语。
　　“若是以她一人换的和平自然是划算啊。”
　　“纵然如此，在这种情况下答应，岂不是显得我们怕了他们？”
　　“她本就已入魔了啊，若是隐患呢？”
　　她无奈得笑了笑，隐患？若是走了，岂不还就成了明患呢？
　　女衍走上前去站在缘予身旁，显然看到了她的紧张，遂看向眼雲洺一众开口。
　　“你魔族今日攻入天宫不过是觉得不公，仙魔大战也已死伤无数，加之凡间的无辜性命，我想你们双方暂且可以把前事勾销。更何况，既然双方都是为了两族和平，那么再战也是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仙魔两界既然愿意达成共识并做出规整，如此...还有哪位需要反驳的吗？”
　　一时间双方都在窃窃私语，雲洺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我们魔尊说了，你是我们魔界中人，是定要随我们回去的！”一位将领大喊道。
　　“是吗？”归阑走上前来，“若是你魔界中人有愿意归入仙籍的，是否可以自由决定去留？”
　　“什么？”魔族将领大喊道，“你这是什么话？”
　　“我们魔族的人永远属于魔族，归什么仙籍？”
　　“那么，若是有愿意的呢？”他冷冷道。
　　“有吗？谁有？谁敢有？”魔族将领震慑道。
　　归阑点点头，“女衍是我的人，纵然她成魔亦是我的人，你们谁敢要去？”清澈的目光极为冷漠，扫了一眼对面的众人，便无人再言语。
　　“若是仙魔两界和平，串门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不过各族禁地定是不能乱闯的了！”女衍顺势说道。
　　身后风姮的面容突然暗淡下来，想来她为何要来自讨苦吃，遂低下头去。
　　“小予！”
　　淡淡的声音传来，女衍看向缘予，显然她在害怕。
　　“想来你是可以随我回去的！到现在还站在他们那方，哥哥真的不愿意你这样。”雲洺看着她。
　　“你一定要这样吗？”女衍皱眉问道。
　　“我是仙界中人，一直都是！”缘予说道。
　　雲洺身后的末夭上前一步道，“无论如何，殿下要回来！”他的声音不算大，好在并没有人怀疑什么。
　　话音方落，突然一阵寒风而过，上空压迫着的气息很是强烈，而其上方隐约可看到一道青色身影，只是无人认得。
　　缘予惊讶的看着他，便听的上方传出声音，“她既是仙界中人，你们不该再强迫。”
　　见状，魔族兵将开始暴躁起来。显然，这是和光仙故意的，以无形的气息压迫却还是很刻意。
　　“小予！”雲洺说着走上前来，站在双方对持的中央。
　　女衍皱眉看着他，显然他是铁了心要把缘予带走，可这和光仙若是一个不小心施法可就坏了。想到这她走上前去，渐渐逼近雲洺。
　　“衍儿！”听到是归阑的声音，她伸手制止。
　　“衍儿！”这个声音呢，是阿呆。
　　“阿姐！”缘予轻唤道。
　　两人离得很近，四目相对。
　　雲洺笑了笑，“你过来做什么呢？要跟我走吗？”
　　“小予还小，她承受不住这些，你若真的要她承认你，便不该这样。”
　　“其实，将你魔化不是我最初的意思，而是小予。只不过，我最终还是想要你来陪我！”
　　“既然无法得逞，所以你便要将小予带走？”女衍问道。
　　雲洺直直得看着她，怔了一瞬，“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你若是不再这样，我会帮你劝小予！我保证！小予向来心软，若是知晓了事实，定然不会视若无睹。”她直视他真诚道。

　　时间仿佛静止了许久，归阑一步步的走向前，停在她身后几步远处。
　　“将你魔化之事，你可会记恨？”雲洺突然问道。
　　“...不会，况且你已经道歉了，三声‘对不起’我听到了。我知晓你的本意不是如此，就如同我一直知道你的目标不是无辜的凡人。”她浅笑道。
　　雲洺的眼中映出她的身影，青绿色衣裙很是明亮，很衬她。只是，暗紫花藤中的血色身影，无法再现。
　　他闭上双眸，复睁开来看着她，“仙魔两界的事宜，我会让末夭去。”他看向她身后的人示意道，“记得提醒他，不要为了那件事再去魔界。”
　　“好！”她展开笑颜。
　　看着雲洺终于转过身去，她竟觉得那道背影有些孤寂。
　　魔兵让出了一条通道，他停在末夭身旁同他说了几句之后便径直朝人群深处走去，没有再回头。
　　女衍转过身去看着来人，歪头冲他笑道，“解决了！”
　　归阑走过去，两人齐齐向众人走去，她开口道，“魔界会派人来与众仙君商讨规整事宜，至此，魔族马上退兵。”
　　众人皆展开笑颜，互相商讨着些什么，对面魔族将领还在争论些什么，只是这些已成定局。
　　似乎还有一些人在看她，不过她却不在意了，微胖的仙君冲她点点头，她亦微颔首示意。
　　一道目光射来，正是阿呆朝着她走来，只是他眼中有些溢出的情绪有些强烈，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小家伙的这幅样子，倒像是坠入爱河的痴迷。
　　她正欲调侃他一句，却突然只手抚住了心口。
　　“衍儿！”归阑说着便将她打横抱起，“这次真该回去了！”
　　“阿姐怎么了，要去哪？”缘予赶忙跑了过来。
　　“没事！”女衍说道，看着她身后跟来的和光仙。
　　“快走吧！”和光仙说道。
　　只听归阑应了一声，她便闭上眼去。

　　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珺果愣在原地。
　　或许，于她而言，自己同其他生灵并无差别，既然当初救下了也不好再扔出去。是他主动赖在了她身边，且对她来说也不算碍事，意即：可有可无，所以一切都随他去了。
　　在天柜山时，她说，只当他是那只受伤的狐狸。
　　或许就算他是毒蛇，那人也会救下他，即便他会咬了她，她也会说这是他毒蛇的本性，既是她自愿救的，那么后果也要一起担着。
　　所以，他从来都只是......那只受伤的狐狸。
　　终究是时机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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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冽的灵泽浮浮沉沉，犹如她现在的心神，更像是水面上的一片羽毛，只能随之律动。
　　羽毛？她的目光被远处的羽毛吸引，金黄色？是谁的？
　　女衍睁开眼来，看着熟悉的满目茫然之处，她知道这是大荒天，定是归阑把她送来的，他人呢？
　　坐起身来，这才看到自己只是随意躺在了一处，没有那块打坐专用的石头，没有宫殿。
　　站起身用手随意拂了拂身上的衣衫，遂向前走去。只是一路没有见到归阑，前方依稀可见一道光影发出金色光芒，她向前小跑几步，分明是清晰可见的身影，怎么总是赶不到呢？
　　她加快速度向前走去，金色光芒有些熟悉，是什么呢？
　　“啊，羽毛！方才那羽毛不正是这个颜色？”她自言自语道，“那么他是......”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出口，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便停人大喊。
　　“衍儿！”
　　“衍儿！”
　　精致的面容之上，是一道晶亮的双眸，女衍睁开眼来看着上方的容颜。
　　“阿阑？”她坐起身来，看着周围，“我又昏过去了吗？”
　　归懒点点头，“把你从天宫抱上来，我便施法将你体内的魔气祛除了一些，见你一直在睡便试着叫醒你！”
　　“哦。”她恍然点了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呢？”
　　“再过两日！”归阑抚了抚她的头，“既然来了，要去看看东猗吗？”
　　“好啊，我竟忘了！”她笑道，赶忙站起身来。
　　玄波泉。
　　她跟在归阑身后走在玄波泉中，看着周围游过的水灵，伸出手指去逗弄，它们便游得更快了。
　　归阑停下身来，女衍轻撞在他的背上，遂走至他身侧，看着一侧赶来的身影。
　　“你们来了！”东猗浅笑道。
　　“你还好吗？”女衍招呼道。
　　“我很好。凡间的事解决了吗？”
　　“你怎么知道啊？”她惊奇道，“也对，阿阑来向你打听过青木剑之事。”
　　“是他。”归阑说道。
　　东猗点点头，“他可又去找过你？”
　　“衍儿之前受伤，那日天宫战事结束之后我便直接把衍儿带来了，还不曾去找他。”
　　“你们，是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女衍问道。
　　“我的法术克制青木剑，而弗修的法术恰好克制那些据比之尸，所以便让他去了。”归阑看着她说道。
　　“是这样，我说怎么突然不见它们了。”
　　东猗看向女衍道，“我为他之前伤你的事，感到抱歉！”
　　“不！这并没什么。”
　　东猗勾起唇角，抬起双眸看着两人，“我想好了，不如就去天宫那处雾泉吧。”
　　“为什么？”女衍看着她道。
　　“既然与他不能再相守，便去真正断了他的念头。
　　“可那里并不如这里，极大可能会灰飞烟灭的。”
　　“除了当初的妄想之外，此地于我而言从来就无半分意义，这比凡间的那些游魂可是要孤独百倍千倍不止......”她环顾一眼四周，“既然再无存在的可能，那么我只愿灰飞烟灭，如此便也不再会有意识的孤独。”
　　女衍看着她的面容，已完全没了喜悲。
　　相比世间游魂，她这里着实孤寂了何止百倍，再相比于游魂还有可见不可得的孤寂与无奈，她宁愿不再存在，因为她已完全没了气力。
　　“难道弗修答应帮忙，是因为与你有了协议？”女衍看向归阑。
　　他点头应是，“我答应告诉他东猗的情况。”
　　“可他终究还是无法与东猗相见，他若是强行来此...”她看着归阑复又看向东猗，“你们...早已商定好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