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怪力乱神乎！》草莓蛋卷的人生

12、阿言

　　“道长，小儿可还有救？”老翁蓄发花白，心神憔悴，目中期盼殷切。

　　“周公子之症颇有些麻烦。”皂袍道士似是思量些什么，又过片刻才又说:“他体内只剩几魄，神魂却不知游荡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翁闻言脸色大变，这神魂离体可不是小事，怕是时日一久，自己这爱子就没救了！

　　皂袍道士见老翁神色凄苦，心道白发人送黑发当真是痛楚万分，便叹气道:“周翁也不必太过焦急，万般烦忧皆有起因，只要能弄清因由便无事不解。”

　　周翁闻言面上一喜，激动拉住道士衣袖道:“可是还有救？”

　　皂袍道士点头称是，周翁便得了主心骨，这皂袍道士虽说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但道术了得却是整个洛水城都知道的，但凡他愿意出面解决的妖异，便还没有哪件是解决不了的。

　　皂袍道士从黄布小包中摸索出一盏青铜小灯，样式颇为古旧。灯台两侧雕两只怪异小兽，似蛟而鹿首，背生双翼足如凤爪。

　　道士对着铜灯嘴唇蠕动似是在催动什么咒语，右手掐诀在铜灯前几番来回，最后右手食指中指并做一指念道:“急！”铜灯竟然自燃，黄豆般大小的火苗张狂晃动，似是有疾风随时要将它催灭。道士忙练练掐诀，最终晦涩咒语也急促几分，火苗这才逐渐安稳下来。

　　周翁和下人看的目瞪口呆，却也知道是关键时刻，介都屏气凝神生怕自己呼出一口气就将那微弱烛火吹熄。

　　见手中烛火逐渐稳定，道士才将烛台置于病人榻旁的地上。等做完才起身对神色凝重的周翁道:“这守魂灯可然七日，七日间将周公子神魂寻回便无大碍。”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小老儿定当重谢。”周翁激动便要行大礼。

　　道士却赶忙一拦说道:“周翁不必如此，小道也会尽力而为。”

　　周翁闻言这才作罢，又千恩万谢的感叹一番。

　　道士一时没插上嘴，等周翁说完才赶忙问出疑惑:“周翁可知周公子心中挂念何事？怎会到了连神魂都出窍的地步？”

　　“心中挂念之事？”周翁闻言思索半响，这才茫然摇头道:“这小老儿也不知情，小儿病倒前正筹备与孙府千金的亲事，当时也未见他有什么心事。”

　　又追问了几句，才得知孙府千金与周公子的亲事乃是在二人还在娘胎便定下的，周公子与孙府小姐也时有走动，两人都知对方便是自己良人，感情似乎也是有几分的。见与周翁再问不出什么来，道士便要了一件周府少爷贴身的衣物，说是好带回去占卜周公子神魂下落就告辞了。

　　道士一路步行，脑中还在思索周府少爷离魂之事。据那周少爷贴身婢女小翠说，在周少爷昏迷的傍晚曾看见周少爷的魂魄，立于侧院竹林当中。

　　不觉间就已回到夫人祠外，朱红大门略显陈旧，此刻只是虚掩。随手推门而入，只见院中桂树才吐新芽，点点新绿润人心脾。而道士全部目光却全投向树下，地上铺一青翠竹席，竹席上二人一坐一立。坐的是一翠衫青年，脑后随性挽一发鬓，其余披散下来或垂于胸前，或垂于肩后。面貌俊美眸如点漆，手中握一酒杯正送酒与唇间，神色间几番困倦，却另有一番慵懒华贵的气质。立的却是一绝色少女，梳双环忘仙鬓，黄色襦裙衣带翩飞，玉手握一酒壶似在等候为翠衫青年斟酒。

　　“阿言怎么现在就醒了？”道士快步走到翠衣青年身前，似是抱怨又有几分担忧:“春寒未消谁让你跑出来的。”

　　被唤做阿言的青年噜噜嘴道:“这不是烧了炭盆嘛！”

　　道士这才看到确有一小炭盆置于一边，但还是伸手拉青年的手道:“屋里岂不是更暖和。”又转脸对襦裙少女抱怨道:“桂儿怎么也任他这般胡闹？”

　　襦裙少女也不恼，笑着说:“主人的事只有小夫人能管，小俾们怎么插的了嘴。”

　　“罢了！”小道也颇有些无奈道:“想也知道他的个性。”

　　“还不是久未相见，我兴冲冲的来寻你，你却出门去了。”阿言握住道士的手起身，随手将酒杯一抛:“我这才望眼欲穿的在此处等你。”

　　阿言手冷的厉害，道士也不见怪，拉着他便往自己小屋走:“现在可以进屋去了吧！”

　　两人一进屋，桂儿便随后将炭盆放置屋中，也不等两人吩咐就自己又转身出门去了。

　　“献生，今日去了何处，我怎见你进门时一脸困惑。”阿言坐于桌前，似是少了骨头一般慵懒的爬在桌上。

　　道士献生又往炭盆里加了几块炭说:“是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