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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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地勤人员已经在地面等候，郦静语率先从舱门走下梯架，手指帅气地解开扣子，将球形的头盔抱在臂上。
一扭头，盯着楚元毅看。
“你，在会议室等我。”
说完，一阵风地，扬长而去。
旁的女人，都是温婉像春风一样绵柔，偏偏郦静语，像秋冬的风那样，飒爽，凛冽。
也是，春风的缠绵是一时的，冬风的那样冻骨，才真能叫人记者一辈子。
换了衣服，郦静语来到会议室。此时的楚元毅坐在会议桌的正对面，两人隔着数米之遥，双手搭在大腿动作，俨然正襟危坐。
郦静语微笑，“只是心理测试而已，不必紧张。”
“紧张吗？不紧张。”
“你下意识地重复就说明你自己不确定自己紧张与否，这已经足够说明了。”郦静语双手撑在桌上，目光平视，“放松，想想你平时开战机翱翔天际的畅快自如，胜券在握，深呼吸。”
她要楚元毅进入最好的状态。
很快，郦静语就帮助楚元毅调整好状态。她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成为宇航员吗？”
“征服。”
答案简单明确。
“仅此而已？”
楚元毅目光坚定，“仅此而已。”
可郦静语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没有多说，郦静语的手心丢下一颗四方体。她将会议室的灯光关闭，会议室刹那陷入黑暗。
一声开关清脆的响声后，四方体瞬间投射出流光溢彩的画面，将会议室里投上五光十色的斑斓色彩。
“现在你已经抵达了太空，现在正位于大气层的上方的轨道，保持第六宇宙速度。在这里，你可以放眼太阳系，你可以看到月球与火星等行星，也可以俯瞰地球。太空里没有尘埃，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郦静语缓缓开口，声音轻柔。
眼前的景象无比逼真，就如同置身太空之中。楚元毅把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地球上，此时的地球正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转动，他可以看到地表的山河大海，一切万物在眼前显得波澜壮阔。
室内静寂无声。
郦静语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仔仔细细在观察着地球，尤其是中国的方向，这说明他眷恋着这一片热土。
“不论如何如何探索，地球依旧是人类的家园，人类的诞生地。起码在现在，没有人能够离开地球，你说是不是？”
楚元毅目光没有移开，“是。”
“很美吧。”
蓝色的地球荧光隐隐，缓慢转动着。
“嗯。”楚元毅微微赞叹。
郦静语打了一个响指，会议室里的画面调转方向，将画面移到密密麻麻的小行星带上。
“小行星带有怪石嶙峋的小行星，形状各异，他们都按照固有的秩序运动，当然也有个别好动分子。”
她手指一动，指尖指挥着一颗小行星。
一颗椭圆形的小行星的尾部喷射着银色的物质，小行星的体积不断放大，飞速擦过画面，连带着画面也随之震动不已，飞向蓝色的地球。这样的画面太过真实，连楚元毅也不由开始心跳加速。
“嗖——它在飞向地球，可你无能为力。”郦静语说的轻描淡写，眼前的景象却是触目惊心。
楚元毅已经握紧了双拳。
“而且你不仅无能为力，还要见证地球的毁灭。”郦静语幽幽开口，画面里的小行星正撞向地球，进入大气层时剧烈燃烧。
虽然，这个设定很残酷，但是，也是最能考验心理的。
“但是，现在的你正在太空舱里，太空舱里环境很小，逼仄死寂，陪伴你的只有冰冷的设备仪器。”
画面变为太空舱里圆形玻璃窗的视角，眼前是因为小行星爆炸的地球，火海所到之处皆成平地。
“你在太空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你能听到了地球上人们的惨叫，你甚至能听到你的家乡方言，但随后，尖锐的惨叫声被爆炸声掩埋了。”
楚元毅额前冷汗涔涔，沿着脸廓滴下汗水。
“你的家人，你的家乡，你的所有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你只剩下在太空里的方寸之地，你没有了寄托，没有目标，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地球走向毁灭……”
“够了！”
会议室里是楚元毅的嘶声力竭在回荡，郦静语还没说完的话语因他的嘶吼而被打断。楚元毅疯了一般冲向投影出的地球。
郦静语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境况发生，坐在皮椅上不知所措。等缓过神来，她冲向楚元毅，一把抱住楚元毅。
“楚元毅，那只是全息影像而已，不是真的。”
她的心理催眠加上逼真的全息影像没想到会带来这样的惊人的效果，楚元毅双眼通红，脖颈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我要救他们，快点想办法！”
“楚元毅，你冷静下来！”
楚元毅实在太过强悍，手臂一挥将将郦静语重重撂倒在地，画面切换到了宇宙广角。此刻的地球已经葬身于火海之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地球包围，而郦静语坐在一片璀璨的星空里，看着楚元毅状若疯狂的动作。
她被星光灿烂包围着，绮丽的星海闪耀出清冷的星光，衬得她一张小脸惨白无比。而另一边的楚元毅被火海红光笼罩，星球正走向毁灭。
他们就像各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这原本是测试恐惧心理的测试，在测试执行之前她已测试过无数的样本，却从未出现这样的情况，楚元毅他在害怕什么？
她手覆盖在了楚元毅双眼上，“深呼吸，调整自己。”
随后，她手指滑动，在他脑袋上摩挲着，按摩着他头上的筋脉，一丝一丝让楚元毅放松下来，直至楚元毅恢复平静。
温和的嗓音，止住了楚元毅的躁动。
楚元毅停止了动作，转头时，看着郦静语目不转睛。
郦静语关了机器，将会议室的灯光打开，会议室又重新回到了光明之中。
而楚元毅已经站起身，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向前倾着，目光散漫，薄唇喘着粗气，滴下的汗水在桌面上连成一片。
她走到楚元毅的身边，“深呼吸——放松。你刚刚做的只是测试而已，看到的是做好的全息影像，并不存在于真实的世界。世界依旧如此平静，不信的话，坐下来聆听。”
等到楚元毅恢复了意识，郦静语才开口，“你在恐惧什么？”
“我没有。”楚元毅矢口否认。
郦静语眸光闪烁，楚元毅这么说，就一定是有他的原因。深知心理学的郦静语没有强求，“测试只进行到一半，刚才是半催眠状态，你还拥有独立思考的空间。如果这样下去，我这一关。”
郦静语比了个咔擦的手势。
楚元毅黯然，不言不语，他知道郦静语的意思。
“等我消息。”
她凑到楚元毅的耳畔，低声呢喃。
温柔缱绻。
一月后。
飞机即将降落在云江空军基地，闭眸小憩的郦静语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才没多久，飞机就已经到达云江市的上空，远比上次快了不少。
也是，没有之前那次的惊心动魄，自然没有察觉到时光的流逝。
“小静，这是我们初步筛选的名单。上机之前临时通知下来，这一次预选的飞行员人选太多，要我们再裁掉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
“这个可不是小数目。”
丁副主任整理着手中材料，“谁说不是，又不是只有我们在选人，另一边也在选。算起来，我们的比重算是最大的了。选出的人，真正能飞上太空的少之又少，与其之后淘汰，现在筛选出去对之后的训练计划才能更精简高效。”
丁副主任把筛选后的名单交给郦静语，“这是我这边定下的名单，到了基地你去清点人数准备召开誓师大会，我去跟他们的首长商量人员调动和档案移交的事情。”
那样，她是不是又能见到楚元毅了？
郦静语翻阅着手里的一沓名单，匆匆翻阅一遍，她没有见到楚元毅的名字。她记得之前材料里，是有楚元毅的。
“主任，楚元毅的材料呢，您是不是漏了？”
丁副主任转头看了眼郦静语，又转过头去，“没有，他的没有漏掉，是我把他给淘汰了，所以没在里面。”
郦静语脑袋一片空白，原有的期许瞬间灰飞烟灭。
飞机窗外云影浮动，落进机舱里的光线明灭不定，晃着她的双眼。
许久，她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主任，楚元毅是宇航员最好的人选，他是我亲自选出来的，各项素质和技能都是过硬的，怎么会把他淘汰呢？”
楚元毅是自己最为看好，也是最有把握的人选。
郦静语垂下了头，红唇轻抿，一双眼毫无焦距看着身前的材料，字体模糊。
丁副主任深深一叹，拍了拍郦静语的肩膀，“小静，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楚元毅不一样。就算不入选宇航员，他依旧是我们国内的王牌飞行员，一样是万众瞩目。”
“是吗？可是有点可惜。”
她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丁副主任的决定。
丁副主任望着郦静语，欲言又止，“小静，有些事情原因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楚元毅是一名优秀的飞行员，但他未必就是优秀的宇航员，如果有意外，不是简简单单地损失一个人，而是一名顶尖的军人。
“我懂。”
郦静语笑笑，把材料放进档案袋。
既然主人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她也不得不服从。只是，楚元毅身上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能这样左右他的前途。
多年前的坠机事件，还是之前模拟测试时的反常表现？回到云洛之后，她着手查了楚元毅当年飞行记录，却没有任何关于坠机的记载。
到底这里面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
“小静，下飞机了。”
丁副主任提醒郦静语，定定看着她，“没有楚元毅，你还能培养其余的宇航员，相信自己的能力。大会具体地点我会通知你，我先走一步，有事情要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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