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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尘封的历史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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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心里很难受,转过脸抬手擦了擦眼角。
“校长,”林以南两腿一盘坐在他身旁,“我有几个问题想请问一下。”
李法乙打定主意不想再理会这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好说的。地图他是一定要拿到的,出去之后看他怎么收拾他们这群人。
“校长,依马姐的意思,您大概是出不去了。”
听见这句话,李法乙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林以南,“是吗?”
“您别不信,”林以南伸出手指点点上方的房门,“这外头什么情况您知道吗?”他也没指望校长能说什么,又自顾自接了下去,“全都是马姐的队伍,您的人马一个都没有。”
李法乙被他噎到了,不由“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所以您出不去。”林以南笑笑,“校长,我不是气您,只是给您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当然,主要是您刚才不理我,我也是小小地刺激您一下。”
“你!”
林以南脸色一整,“咱们言归正传,希望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李法乙抬了抬眼皮,“说说看。”
“‘索命’是你养的?”
校长想到之前的情况,十分不想承认可是却又不肯认怂,“是我养的。”
“您知道,它会说话吗?”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挺起了背,“你说什么?”
林以南点点头,“看来您和它不是很熟,难怪会被咬。”
听他这么一说,李法乙觉得自己脸上和头上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眼前闪过“索命”那张满嘴尖牙的大嘴,似乎又朝他扑来。他忍不住举起手挡在了面前,整个人向后一缩头猛地撞到了墙壁。
史记只听见“咚”的一声,“索命”跳了出来,她也吓得一抖跳到了林以南身侧。
果然不能背地里讲人,不对,讲不是人也不行。林以南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谄媚冲着他和史记微笑的“索命”,“你怎么跑来了?”
“索命”似乎是为了将自己说话的本事展现出来,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我听见你们在叫我,我就来了。”
“你刚才在哪里?这么小声你都能听见?”史记简直不敢相信。
“嘻嘻,我就在外面呀。”“索命”咧嘴一笑,“人家耳朵好使得很。”它似乎是和小分队的人时间长了,新学会了很多词语,话说得越来越溜。
林以南似是想到什么,“您之前就是通过‘索命’来监视我们的?”顿了一下,又道,“不对,应该不是,您都不知道它会说话。”
“索命”听见林以南同李法乙说话,条件反射地又要扑上去,被林以南一把揽住抓到了一边,“别动。”
他转回头,问李法乙,“校长,您之前到底是怎么控制它的?”
李校长见林以南制住了“索命”,心里也是一肚子疑惑,他管了它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如此温顺的时刻,不用草药,不用武力,简简单单一句话一个抓握就将它治得服服帖帖。
他不肯说话,“索命”替他开了口,“他不是灌我药,就是毒打我。有一次,差点被他打死了。”
李法乙满脸通红,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被它养的凶器揭了底不说,还被反噬。
林以南拍拍“索命”,“好了,先不说这个。我还有问题要问他。”
“孝宫村原来的掌事不是您。”林以南嘴角一笑,“别否认,我们都知道。孝宫村是周氏一族负责守护的村落,不是您。”
李校长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周氏一族守护了这个村落几百年,竟然到了你这里就被夺了权。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哼,一群蠢货!几百年来守着这么个宝藏都不知道去取,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多高尚呢!”
“他们难道不高尚吗?”史记不禁反问。
“那就是傻!”
史记学着林以南的姿势也盘腿坐了下来,“那您这些年在这所学校里,拿着那么少的工资,培养了那么多的学生,您觉得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需要一个身份做掩饰。”
一句话将史记心里所有的期许都打得粉碎,她垂下眼不想再说话。
“索命”学会了很多话,自我思考的能力依旧有些不足,只是当它看到史记垂眼的动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受伤了。它狠狠地盯着李法乙,咬紧牙发出低嚎。
李校长有些不自在,稍稍转开了视线。
林以南又问了一遍,“您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一段不太光彩的历史,李法乙几乎早已忘记。经他们再三提及,他才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
一切开始的时候,李法乙还是个流着鼻涕的小子。他生得不幸,父母早逝,家里又穷,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好不容易艰难长到十来岁不幸又染了严重的风寒。周家当时的大家长周老爷见他病得厉害,便将他带了回去悉心照料。
或许也是命中有这个劫数,李法乙病得昏昏沉沉之间突然听到了周家人在商议今年的祭祖,又提及了什么家族奉命,守护地图宝藏的谈话。
也许是自幼穷苦,宝藏又或者是财富激起了他的求生意志,几乎将他打倒的那场风寒被他挺了过去,没多久便好了。只是,他已经将地图和宝藏牢牢地印在了脑子里。
他在周家求得了一份简单的工作,衣食暂时无忧,住宿也解决了。这样一来,他有了更多的精力来调查这个地图的事情。可即使是近水楼台,他竟然再也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于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逐渐开始起了坏心思。而这时,他突然又发现了周家竟然养了一只怪物。他观察了很久,发现这怪物不仅会游泳,而且力气还很大,像极了传说中的落水鬼。
而且,巧的是他发现那怪物竟然怕一种名叫打碗碗花的小草。每次路过那草,它都退避三舍。终于有一天,李法乙找到时机接近了那只怪物,并用套马索套住了它的脖子喂它吃下了打碗碗花草。原本还凶神恶煞的怪物突然开始满地打滚嚎啕大叫。李法乙收了绳索藏了起来,只见周家当家赶了过来,看见落在地上的打碗碗花草他忍不住呵斥起来,“让你皮,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吃这个,吃了会肚子痛。你看看你!”
当家的命人拿了药汤,一碗下去隔了一会儿那玩意儿就好了很多。
李法乙找到了办法。
他利用那花草控制住了那只怪物制造了多起落水事故,不仅害死了好几位村民,也除掉了周家为数不多的几位当家人和接班人。周家世代守在孝宫村,原本就人丁不旺,去了这几位之后竟然只剩下一位身体不太好的长辈,还有当年同是小子的老周。
而李法乙通过这几年在周家的经历和所见所闻,每每在他们的祭祖仪式搞小动作,竟然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渐渐地,村里有了一些议论,说孝宫村需要扩大祭祀的排场,才能让先灵感知他们的诚意,让上天保佑他们平安。
周家经过那几次事故之后,已经没有人也没有能力再处理整个村落的事宜,大家伙儿都自动自发地开始自我组织。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由一个毛头小子操纵着。就这样,李法乙最终成为了整个村落的一把手,也笼络了一些下手。只是,地图,却迟迟没有找到。
到了1970年,孝宫村被外界发现,此后又进入了一个新的篇章。为了防止地图被别人发现,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除草行动。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他脑子里盘旋,他开不了口,也不想开口。成王败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必再说出来徒增他人耻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脑子里闪过的所有念头都已经被“索命”了解得一清二楚。而“索命”甚至一字不漏地将它们完完整整地复述了出来。
史记和林以南不可思议地看着滔滔不绝的“索命”,更是被它所说的话惊得瞠目结舌。
但是,谁都没有李校长反应激烈。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房门,不停地瞧着门板,“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边喊,一边警惕地回头看向“索命”。
“你竟然还会读心术?”史记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直愣愣地看向“索命”。
“什么是读心术?”它不解。
“就是你听得见他心里所想的。”史记说道。
“可是他刚才说得很大声啊!还时不时骂人呢!那几句骂人的我都没有讲出来。”
林以南忍不住摸摸它的脑袋,“你耳朵果然很灵。”
不过,“索命”似乎有些不解,“以前我听不到这些的,自从见到你,”它看向史记,“自从见到你,我就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还能听到以前听不到的声音。”
“见到我?”
“索命”点点头,“不过,我以前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它似乎想了想,“以前,有一个人她叫我‘毛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