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海》石彩玉

4、预谋

　　蒋世柔正坐在电脑前整理通稿，见黎娜莉回来，故意打趣道：“看你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答应去拍戏的事情吧？”
　　她无奈地摇摇头，无力地回答：“没有。”
　　“以他的长相，如果愿意努力拍戏的话，反响应该不会差，万一能够发展得好，至少以后还能帮到你，虽然你的演技很不错，但也只能演一些配角，我想为你安排绯闻炒作炒作，你又一直不肯答应。”
　　“其实……”
　　“怎么？后悔了？”
　　黎娜莉不停地摇头，混乱的思绪就好像是处在黑暗的山洞中一样，找不到任何希望的光亮。
　　蒋世柔思量片刻，起身靠近她的耳边，“不如，我们这样……”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不行！”她猛然否定。
　　“不这样做的话，你们的恋情永远不会幸福的活在阳光下，永远不会开花结果。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你这么做也是为他好，多演一些戏，混个脸熟之后，不就有人主动去听他的歌了吗？！”
　　“非得这样强迫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吗？”
　　“处在娱乐圈中，没有喜不喜欢，只有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黎娜莉思索良久，低声道：“那你找到合适的机会安排吧。”
　　“好，交给我来安排！”蒋世柔爽利地答应，只有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林文奇交代给自己的事情罢了，简一维作为作为公司的艺人，当然得为公司多赚一些钱，没有名气怎么可能在娱乐圈生活下去，他始终不答应去拍戏，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益的。毕竟，当初所签的合同书上并没有演戏这条合约。

　　临近下班的时间，忙碌的林曦熙在翻阅材料，简一维整理好歌词的手稿之后，抬起头看着她说：“我们晚上一起出去一趟。”
　　“嗯，去哪里？”她欣然点头答应，只想珍惜所有与他相处的时光。
　　“酒吧。”看到她一头雾水的样子，他笑着解释说：“你肯定不知道，我一直在酒吧驻唱。”
　　林曦熙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由得感觉到心酸，只能笑着说：“知不知道的现在不也知道了嘛，我不仅是你的经纪人，还是你的助理，小跟班。”
　　他笑着点点头，甩一甩疲惫的右手。
　　她笑脸盈盈，将提前泡制好的罗汉果茶端到他的跟前，介绍说：“这是罗汉果茶，每天喝一杯对嗓子有好处。”
　　简一维眼前一亮，之前所有的经纪人中可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想得周到的人，于是，他微笑接过罗汉果茶，礼貌地说：“谢谢你。”
　　“没关系，这是我分内的事。”林曦熙一副满足的样子，看到他一口一口喝下去，她的心里也乐开花。

　　一同吃过晚饭之后，两个人来到XX酒吧——一个来过一次就会爱上的地方。
　　走进去之后，首先就能闻到一股清香掺杂烟酒的味道，虽不能说很好闻，但也并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继续往里面走，灯光也不是十分的耀眼，没有使人目眩的强烈光线，声音也没想象中那样喧闹，这里的风格设计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青年场所；来到吧台边，调酒师正在忙着为顾客调酒，服务员们不得闲。来到这里的人多是年轻人，他们以各种姿态坐着、站着、走着，相相耳语，低声诉说自己的事情，与外面的世界相比较，这里的小世界仿佛才刚刚开始。
　　“Hi，一维，”一位个头不太高，看起来十分温和的调酒师——陈乐南，笑着朝他们俩凑过来，“身边这位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打住。
　　“我的经纪人。”简一维一边回答，一边在吧台边坐下。
　　“哦，哦。”
　　林曦熙恍然回过神，对他笑了一下，缓缓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
　　“你喝点什么？”
　　她盯着简一维的面庞，不疾不徐地说：“牛奶。”不喝酒是因为自己的酒量不高，同时害怕喝醉，如果真的喝醉的话，恐怕就会不小心暴露出自己的隐藏起来的爱。
　　这个回答让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到酒吧的时候也是点的一杯牛奶，他会心一笑，打出一个响指，望着陈乐南说：“一杯牛奶，一杯朗姆预调酒，冰的。”
　　“好，稍等。”
　　他点点头，继而偏过脸看着林曦熙说：“这家酒吧比较贴心一点，很多酒吧里是没有牛奶的，毕竟来酒吧的人是为了喝酒。”
　　她颔首，问道：“你等会儿要上台唱歌，可以喝酒吗？”
　　“可以，只要我不贪杯就行。”
　　这时候，一位眉毛稀疏，身穿西装的四十多岁的男士——酒吧老板季波飞，双手叉腰朝他们走去，一只胳膊搭在吧台上，脸色略微严肃，说：“你来了，一维。”
　　简一维闻声扭过脸去，“嗯，季总。”
　　“女驻唱说不舒服，今晚你得提前开唱了，麻烦你今晚多唱几首歌。”
　　“好，没问题。”
　　季波飞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那现在就去准备准备吧。”转身走开的时候好奇地瞄一眼旁边的林曦熙，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恶意。
　　“乐南，帮忙照看一下我的经纪人。”
　　正在调酒的陈乐南爽快答应：“放心吧，一维。”
　　“我先过去。”
　　“好，没有需要我帮忙或者处理的事情吗？”
　　“暂时没有。”
　　林曦熙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在脑海中产生出些许的忧思。
　　“我姓陈，叫陈乐南，你叫什么名字？”陈乐南一边说，一边将牛奶与朗姆预调酒放在她的面前。
　　“我叫林曦熙。”
　　他点点头，将朗姆预调酒往旁边的空地方挪一下。
　　“他来这里驻唱多久了？”她抿一小口牛奶问道，内心禁不住好奇的驱使。
　　“一维没告诉你吗？”
　　她摇头，回道：“没说。”
　　“哦，他在这儿当驻唱已经五年了吧，刚来一个多月就被唱片公司的人从这里挖去做练习歌手，之后也一直来这里驻唱。”
　　“那你在这家酒吧的时间也很久了吧？”
　　“嗯，从酒吧刚开业那会儿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六年的时间，”陈乐南见她点头，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继续道：“一维并非经常带女朋友过来，所以，刚刚还以为你是他的新女友呢。”
　　“我不是。”林曦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想来是早已产生的，只是还没等被发现就被藏起。
　　“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女朋友是黎娜莉吧？”
　　“嗯，知道。”
　　“当时一维就是在这儿跟她表白的呢。”陈乐南的笑容十分明亮，掩不住一颗单纯的内心，实在少见。
　　“哦，是嘛……”她尴尬地笑笑，声音没有掺杂过多的欢喜。
　　“是啊！”
　　林曦熙随意点点头，望一眼台上唱歌的简一维，好奇地问：“他已经做歌手了，为什么还要来酒吧驻唱？”
　　“比起写歌做专辑，一维更喜欢在台上唱歌，而酒吧恰恰可以满足他的喜好，因为这里是唱歌的好地方，他喜欢唱歌给别人听，说这是一种满足与享受。只可惜，相继发出的音乐专辑销量一点也不尽人意，这大概就是公司将他搁置到一边的原因吧。”
　　她仔细听着，呆呆望着吧台上的牛奶，脑海中开始思忖，其实她在网络上了解过一二，只是有关他的新闻消息实在太少。
　　“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她尽量将飘落到别处的思绪收回。
　　“我去里面一趟，你先一个人坐一会儿。”
　　“好。”林曦熙答应罢便转过脸去，第一次在现场听简一维唱歌的她脉脉望着他的脸庞，饶有兴致地听着歌，当酒吧内的最后一阵掌声纷纷响起的时候，仿佛热闹是属于其他人的，孤独是属于自己的，然而再怎么喜欢他，也只能藏在心底，不敢捞起，不能捞起。
　　简一维将手中的话筒递给别人后，笑着走下唱台，来到吧台边继续坐下。
　　“唱得真好听。”
　　她的这句夸赞已经等待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亲口说出来。
　　“谢谢，”他享受般喝一口酒后，问道：“你以前有没有听过我的歌？”
　　“嗯……第一次，不过真的很好听，我快要变成你的粉丝了。”林曦熙没好意思说实话，自己的手机歌单全是他的歌曲。
　　“真的假的？没想到，你也会敷衍人。”
　　“当然是真的，绝对没有敷衍。”
　　“好吧，”简一维笑着耸耸肩，一只手托住下巴，说：“我宁愿选择相信，这样的话，我也会觉得开心。”
　　“嗯。”她点点头，交错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停留。

　　窗外月色朦胧，纯白色窗帘寂静不动。
　　回到家后的林曦熙很快便冲完澡，站在画架前的她在用干毛巾轻拭发丝，心满意足地看着那幅还未完成的画——《伤心的海》，竟不由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