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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这里,番外? ...

  •   第二十一章

      上官清的记忆里关于母亲的部分很少,幼时依稀听人提起过,她的母亲在她五岁时就离开相府去了京郊的青石观,据说是不理纷扰是非,一心向道。

      父亲是一朝宰辅,平日里忙于政事,偶有闲时也只是悉心教导府里的几个少爷们,目光不曾落在她们这几个女儿身上。所幸他的爹爹虽然有几房妾室,家宅却也难得和睦,她这些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读书作画,也算过得舒适自在。

      她也曾央求丫鬟带去京郊的道观一看,每每站在观门外却不敢踏入院内,远远的她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相府大夫人,也就是她的母亲,现在应该说是师太李从心才是。

      年过十四那一年,上官清心血来潮去了京城世家小姐们的杏林诗会,她无聊的坐在树下信手将青石观画于纸上,不曾想竟因此称得上一声才女,不过是心心念念罢了,年幼的她也曾满怀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十六岁那年生辰,爹爹早早归府,将镇远将军班师回朝,圣上欲赐婚之事道来。聪明如上官清,只一瞬便明白了,恐怕下嫁之人就是这相府小姐了,而府中正值待嫁之年的也只她一人罢了,几位姨娘几番欲言又止,她心中苦叹,嫁谁不是嫁,便主动请了这桩亲事。

      待圣旨下来,她才知道自己要嫁的那个,是传言中无欲无争且不被将军所喜欢的二公子李端儒。

      大婚当日,由着她今后的夫君带入洞房,待到帕子被掀开后,抬眸望去,只见面前的人自顾斟茶,正疑惑间,便听得“你我不曾谋面,自然也无感情,虽然圣意难违,但我若不在这将军府,也就无需遵从了。自去年娘亲逝去,我对这京城早已没有留恋,我志在山水,过几日便会寻个机会远走他乡,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我不想平白辱了你的清白,所以还望谅解”

      上官清听罢,不免觉得好笑,此人难道不怕她走漏风声,也不知是单纯还是信任,不过这番话却是甚得她意:“夫君有此等气魄,我又有何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可以抽身离开,但是必须带我走,怎么,难道只许你一人心慕山水吗”

      自那天起,两人便积极筹谋离开大计,于是回门当日,夫妻俩便各自留书,言明隐世之意,潇洒离开了。两人起初还怕家中追赶阻拦,雇了马车一直走小路,一股气来到了这九曲县才停下,然而她们却不知道,两人虽身份尊贵,可是在家中乃至京城的地位实在算不得重要,相爷和将军见是她们自己的主意,只当她们年少轻狂,等到外面吃些苦头自然会回来,也就任她们去了。

      “从此你我再无夫妻名分,山高水远,小姐珍重”那人抱拳而去。

      想不到堂堂镇远将军的二公子竟是女儿身,想到那人离开时毫不避讳的坦然相告,上官清只觉得这桩亲事就像自己这许多年一样,荒唐至极。

      两人分开已有几天,她为了方便索性也买来几套长衫,学着那人的样子扮作男人。这天酒楼门前围了许多人,便走过去瞧了几眼,原来是这县令千金在找西席先生。

      这县令千金名唤胡子嫣,年方二八,貌美如花,到了女大当婚的年纪却一直独身一人,不曾许个人家。这次找西席先生甚是蹊跷,坊间传闻那胡子嫣独爱书生,也不知是否与事有关,所以上了年纪的老先生都自觉的不来掺和这事了。

      上官清不似顾晚一般孤注一掷,她离开的时候带了一些银两,省着点用也能过得下半生。不过,找点事情做好像也不错,于是不明真相的她,略一思索,便伸手揭了那告示。

      胡氏酒楼的大堂里,几个揭了告示的男子聚在一处,周围是看热闹的食客。许是那天的风太柔和,许是周围的人太吵闹,端坐在二楼雅间探看过来的女子一下就恍了她的眼。

      上官清虽说不上貌若天人,但在京城中也算上上之姿,毕竟她的母亲当年是四美之一,只不过她一直都是轻轻浅浅的样子,即使这样,也不逊于人。

      可面前的女子却美的肆无忌惮,气质尽显雍容华贵,看过来的眼神更是顾盼生辉,端的一句风情万种,这就是那县令千金吧。

      楼上的佳人轻扬嘴角,由丫鬟搀着一步一步走下来,一直走到上官清的面前站定,轻声道:“先生随我走吧”

      上官清陡然清醒,为自己方才的失神感到汗颜,她不是好色的男儿,竟为眼前的女子一反常态,着实让人羞愧。

      胡子嫣转过身上楼,嘴角的笑意愈发张扬,她向来不喜男色,奈何到了这个年纪,虽然爹娘疼爱自己,欲招上门女婿,可她却不想妥协,这才有了所谓的揭榜一事。

      她不曾经过感情一事,却也明白自己好像对那几个男子都无甚感觉,本来正准备放弃,吩咐丫鬟打道回府之际,却看到又一揭榜进来的男子,不对,应该是女子。

      没错,胡子嫣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女伴男装的女子,虽然刻意装作男子的样子,却因为举止生涩而露了马脚,更何况这世间哪里有如此貌美的男子呢,还有那满是柔情的双眼,以及光滑的喉结处,无一不彰显着这人的女儿身。

      胡子嫣看着痴痴望向自己的人,无法忽视胸膛里比平常跳动快了许多的一颗心,耳边仿似有人在说“我要她,我要她”

      向来不拘礼节的她才不管什么刚理伦常,都是女子又怎样,只要她喜欢,所有的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

      只是这人却像个木头一样不解风情,多番暗示,甚至以美色惑人,却还是求而不得。

      就这样一年过去,胡子嫣的耐性也几乎用光了,这天傍晚,她假装失意邀李原饮酒,最后看着醉倒在桌前的人,一种总算得逞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山不就我,我就山去。

      “我从来不知原来先生是红妆”胡子嫣坐在床前,看着清醒过来的李原,故作一副被欺骗的样子质问道,心里却一阵阵叹息,终是不忍心趁人之危。

      李原抱住宿醉的头,身上只着中衣,裹胸布早已不知去向,好在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啊呸,自己在担心什么,她羞窘的捂住脸,嗓子干涩道:“大小姐既然知道了,在下任凭处置,这一年的工钱都还你就是”

      “笑话,本小姐看起来像是缺你那点银子吗,重要的是你欺骗了我的感情,欺骗了我对先生的赤诚之心,这些该怎么算”胡子嫣佯怒道。

      李原嘴角隐隐抽动几下,这都是些什么鬼,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先生和小姐而已,哪里来的欺骗感情,什么时候对我有赤诚之心,既然发现了,我走不就行了。

      可看着平日里巧笑盼兮的大小姐红着眼眶的模样,满肚子话都堵在心里,罢罢罢,于是她妥协道:“都是在下的错,小姐你想怎么处置,李原听你的就是”

      “其实我不在意先生的身份,只是既然你我都是女子,今后便宿在一处吧,先生别多想,我不过是早早置府,一个人太久了,想找个人陪着罢了”胡子嫣状似失落的转过身,背对着李原的脸却是势在必得的扬起了嘴角。

      虽然总觉得于理不合,可看着往日笑容明朗的人皱起好看的眉毛,难过的转过身不让自己看见,她嘴里拒绝的话转了几个来回,最后只说出里一个字:“好”

      兜兜转转一年多,李原随母亲李从心之姓,自称李原,身份本诸多漏洞,却无人怀疑。

      “先生去哪了”又到了为自己作画的时间,胡子嫣爱极了这人专注的望着自己的眼神,所以她要求李原每隔几日就为自己花一副肖像,只是今日这人出门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李原在酒楼遇到了阔别一年的李端儒,不,应该说如今的顾晚,因有意相帮,就随顾晚去了一趟柳家村,大概是这一年都不曾离开过,短短一日,却像过了三秋。

      如果不是她深知自己是个女子,想想脑海里令人惦念的那个女子,真的有几分思之如狂的意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有了羁绊。

      回到胡府侧院,这也是因为那要强的大小姐,被胡县令宠到了天上,虽同属一府,却另辟门户。幸而这大小姐天生聪颖,做起生意来颇为顺手。

      到了前厅,看到那斜躺在长椅上的人,李原嘴角下意识的上扬,扬声道“大小姐,我回来了”

      “哦?不知先生勘查的如何了,那男子又是否靠得住”胡子嫣挑眉,这个不省心的,竟然敢跟别的男子宿在外面,害的她一晚上都没法睡好觉。

      “大小姐尽管放心,顾兄与我乃是旧识,人很可靠,这笔生意做得”李原扬眉道。

      “哦,那便听先生的吧,今日我有些累了,先回房睡会,先生就备好纸笔在床前将我睡着的模样画下来吧。

      李原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她来胡府一年有余,这大小姐对她极为纵容,只有一事不可商量,那便是隔阵子就要为其画上一幅画,且画中人皆是胡子嫣。

      胡子嫣躺在床上,想着那人方才的话,之前从未听她讲过故人,她的身份也着实可疑,哎,谁让自己当初第一眼就把这人看到心里去了呢,也不知道那顾公子是她什么人,想到这也没心思睡了。

      “先生,我有些冷,睡不着,你能到床上来为我暖一下吗”胡子嫣神情可怜的道。

      “这,大小姐,我说过多少次了,男女大防,不可”李原又后悔进屋了,往日里她也时常被这大小姐骗去床上暖床,甚至不小心醉酒暴露了身份。

      胡子嫣听罢只觉得可笑“少废话,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两个又都是女子,说什么男女大防,赶紧上来”

      李原知道这大小姐虽得县令疼爱,然而跟娘亲的关系却是一般,往日只当她恋母,可近来她好似对自己太依赖了点,有些时候感觉就好像是在轻薄自己一般,挣扎了许久,还是妥协上了床。

      刚躺下,旁边的人就缠了过来,本章节被举报,被锁章,作者很无奈,有些同学太闲了,如果有下次我希望你去举报我的入V章节,不要老抓着为爱发电的小短篇,过分纠正就过分了,我们连亲都没亲,你举报个鬼啊!!

      “先生—先生—先—生”胡子嫣呢喃着怀中人的名字,心心念念了一年的人就在眼前,想到昨夜的担忧与酸涩,她翻身将李原抱住。

      此处只是呼吸声相互交叠的描写,我呼吸声都不能写了,你咋不上天呢,有个词叫矫枉过正,我无话可说了!

      “不可,大小姐,不可”李原艰难的将她从身上推下,慌慌张张下床,落荒而逃。
      胡子嫣恼极的打着枕头,这次让你跑了,下次就让玉儿去买些丹药来,到时候还怕你不就范,她暗自打算着,年前一定要和这人坐实了关系才安心。

      李原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咕咚咕咚饮下半壶水,她隐约知道这大小姐对自己好似有了别的心思,可每次也都是点到为止,像今天这般还是第一次,她也想过许多次离开这,可想起那人明眸善睐的样子,心里就舍不得,难道自己也……可是,她们不能在一起的吧。

      突然间想起昨日里那柳家村的大嫂柳音儿,看那女子怕是也已经泥足深陷,那么顾晚呢,看来过几日,自己要好好讨教一番了。

      腊月初八,和顾晚的合作已经按部就班的在进行着,李原随着胡子嫣陪胡氏夫妇吃完晚饭后,两人走在回侧院的路上,这大小姐奇异的保持着沉默,完全不像往日那般。

      李原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酒到微醺,夜色正浓,她遥遥想起京中岁月,自觉的跟在大小姐身后进房,孰不知自己入了虎口。

      “先生,今日高兴,你我再饮一杯可好”胡子嫣看着目光灼灼的李原,眼神有些闪躲的举起酒杯。

      李原因着怀念远方,愁绪茫茫,不多想就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胡子嫣看着她放下杯子,眼神愈发幽暗,索性自己也将杯中酒喝掉:“先生,我陪你”这次你逃不过了,余生也别想逃开。

      空气中似有“噼啪”炸裂之声萦绕于耳边,也不知是身上衣物烫伤了身子,还是肌·肤灼烧了衣服,胡子嫣看着一脸难耐开始解衣的李原,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冷静,将房门反锁,然后走到李原身边帮她脱到不着片缕。

      惑人心神的女子的躺在床上,胡子嫣艰涩的咽了一下口说,喉咙出好像被人捏住一般,让人呼吸艰难。

      床上的人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过来,此时什么都是多余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对方的身影,耳边里是彼此的浅吟深唱,良宵苦短,一夜好眠。

      第二日,李原醒来后就处于长期呆滞状态,身下的不适,身边女子身上狼藉的红痕,棉被上分不清你我的暗红血渍,昨夜的感觉和记忆似真似梦,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怎么办怎么办?

      李原猛地站起身,正准备先离开这里晶晶再说,脚腕就被人紧紧抓住,身子随之一抖,身后传来期期艾艾的声音。

      “先生要去哪,难道要学那些负心薄幸的男子一走了之吗”胡子嫣醒过来就见李原慌张起身的样子,她来不及犹豫,伸手抓住那人的脚踝,面含悲切道。

      “我…不是”李原嗫嚅道。

      “先生我嫁你可好”

      “我…我不……”

      “那你娶我可好”

      面前的女子眉目含情,声音发颤,挽留的动作小心翼翼,期待的语气轻轻柔柔,李原听到自己发着颤的声音说:“好”

      腊月二十六,胡县令爱女大婚,嫁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书先生,看新郎官斯文的像个姑娘,原来县令千金喜欢这等小白脸,一众自诩男儿气概的公子哥们不由的扼腕叹息。

      新房里,胡子嫣简直是欲哭无泪,自己辛辛苦苦勾引了一年多,终于等到可以和先生成亲了,忍耐这么久容易吗,眼看着就要洞房了,这新郎官半夜才回来不说,现在才刚脱了衣服躺下。那个所谓的旧识顾晚敲门就闯了进来,又是想怎样啊,这个点来她们的新房里拉着李原拼酒喝,嚷嚷着一醉方休,要不要考虑一下她这个新娘子的意见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名不见经传的小先生,原是当朝宰相的长女,名唤上官清,她的清儿。

      后来听说顾晚与柳音儿有了孩子,知道真相的胡子嫣看着自家先生那蠢蠢欲动·的模样,哪里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不过她自私懒散的很,实在做不来养活一个孩子的娘,以后就把顾余那丫头当女儿疼吧。

      至于自己相公,如果不能打消她的念头,那就床上见,她只想这人眼里只有自己,再多一个人都不行,她只想两个人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多年后,等到顾余也娶了漂亮娘子来拜见她们,听闻京中自己那不曾谋面的婆婆之事,胡子嫣半哄半强迫的把上官清带去了京城。

      青石观外,母女二人相顾无言,胡子嫣和周宛努力的缓和着气氛,奈何这母女二人一个比一个冷,把她们俩放一块,能冻出冰块来。

      临别。
      “娘,再过几年,女儿来接您去九曲县”上官清说完就转过身,好像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好好,清儿记得早些来,放心吧,再让她清静这几年,有周姨陪着她呢”周宛见李从心沉默不语,连忙代为回答道。

      等人消失在眼际,周宛才回过头,佯装恼怒到:“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想在这道观里寿终正寝不成?”

      “说什么胡话,只要你随我一同去,在哪都是好的”李从心宽慰的牵起周宛的手,往事已矣,余生有你,已足够。

      马车上,上官清紧紧抱着自家娘子,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流泪的滋味,此刻却是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先生?清儿?相公?娘子?乖…莫哭了……”

      渐行渐远的马车隐没在官道上,只言片语也被风带走。

      我们仅有的这一次人生,最难得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你拥有了吗?
      如果你得到了,那么这一生长或短都已足够,如果你没得到,那么——

      那么像我一样,做个不情愿的好人吧,愿她和别人过得好,是假的也是真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过一句话,此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我又看到有人写,此爱隔山海,山海俱可平~
    我写过的好像是:此爱隔重山,山山不可越~
    可是总有例外,或许:此爱隔重山,山山皆可越呢~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重要的是你放下的是什么,世俗偏见?还是她?
    PS:此文已完结,可能会修改错字吧,也可能不作任何修改,接下来更王爷篇,祝好~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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