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游戏》阮小阮

51、短文：水子魂（卷三）

　　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很安心。
　　为什么？
　　阿尤，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就知道，原来我还活着，我生怕有一天，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放心吧，说过，我会陪着你的。
　　对了，今天隔壁房间的一个小妹妹送了我薯片，我也不能吃，给你吃吧。
　　薯片。
　　一听到薯片两个字，阿尤露出了吃货得表情。
　　等会哈。
　　女孩拿着薯片，到一个角落，拿着几张黄纸，将薯片放在黄纸上面，然后象征性的拜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温暖你真好。
　　所以，你要跟我做好朋友哦。
　　我们就是好朋友啊。阿尤拿到薯片，大口大口得吃着。
　　温暖，你爸爸妈妈怎么不来看你啊。阿尤问着。
　　温暖低着头，表情有些难过：“他们离婚了，各自嫁娶，只是会每月给我交医药费，给我找护工，其他得，他们都不管得。”
　　没事儿，我会经常来看你得。阿尤笑笑，她不能拥抱温暖，不能拉着温暖得手到处走，但是，她能够陪温暖说话，聊天，讲故事。这些日子以来，她没事就会来看看温暖，当然，每一次，她都能吃到人间好吃得美食。
　　温暖很小得时候心脏就不好，那个时候她得父母正好赶上离婚，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得身体到底如何，最后，导致心脏压迫，住进了医院，这一住，就是20年。这期间，她不能走出病房，不能跑，不能跳，甚至连生气，都可能直接导致她死去，她没有了孩子得童真，没有了悲伤得时间，她只有好好得过完每一天，将这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温暖，吃药了。
　　那我先走啦。阿尤听到声音，马上就撤了，其实就算她不撤，别人也看不到她，只是她就是觉得别扭。温暖，你跟谁说话呢。
　　没有，自言自语。温暖笑笑。
　　你这两天得状态很好啊。
　　嗯，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这个嘛，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说你可以出去了，就可以出院了。
　　好吧。温暖沮丧得低下头，也许，又是遥遥无期。
　　诶诶，听说我们医院来了个新医生呢，说很帅哦。
　　你又花痴。
　　怎么就不能花痴了，人家新医生真的很帅诶。听说专攻心脏哦。
　　是吧，难怪最近他们部门得女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呢。
　　一大早，医院得护士就在谈论着新医生，谁也不知道这个新来得鲜肉会花落谁家。
　　祁东啊，很欢迎你能来到我们得医院啊。
　　院长，您客气了。能来这边，是我得荣幸，谁不知道十院是全球十大名院之一呢。梁启东带着一副眼睛，彬彬有礼得样子。
　　你呀，都不知道，我们院里一些女同胞啊，可都期待着你得到来呢。哈哈哈。
　　说笑了。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梁启东就回了自己得办公室，也许是真的长得太耀眼了，一路上走过去，收获了一大票得粉丝。
　　当然。梁启东可没有心思看他们，而是径直的走向了观察室。
　　温暖的第十次特殊治疗，宣布失败。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治疗，失败，治疗，在失败，从一开始的沮丧，难过，到现在的无奈，平静，似乎自己要认命了。
　　梁医生。
　　护士长走过来，跟他介绍了特殊观察室的情况，以及病人的症状，梁启东大概也清楚了。
　　那个是谁？梁启东朝着温暖的方向看去。
　　哦，那个也是特殊观察室的病人，不过，她已经在这里住了20年了。
　　20年？
　　对啊，从这个医院翻新变得陈旧，再翻新，她一直都在这里，或者说，她除了这里，也没有地方去。
　　护士长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叫安怡。她的女儿也成年了，每次看着温暖接受治疗时痛苦的样子，她都止不住的心疼。
　　20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梁启东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注意会被就此吸引，或者，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就仅仅因为这张精致的脸上，有一种病态美。
　　温暖从观察室出来，有些无力感，但是她还是拒绝让护士搀扶，因为他觉得，那样，她真的会变成一个废人。
　　梁启东走过去，温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可是，当梁启东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感觉到一丝凉意，这种感觉，只有阿尤在的时候才会有。
　　除了阿尤，温暖真的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
　　温暖从小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她的身体很差，很容易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恐惧，害怕，可是，她不能不接受，即使她假装看不到，那种刺骨的寒冷，她还是会受不了。
　　现在，她不敢抬头，要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她估计又会做恶梦了。
　　梁启东发现，这个女孩很特别，倔强，坚强，甚至在她身上，有一股子的韧劲。
　　温暖回到病房，又陷入了昏睡之中，每次治疗完，温暖都会觉得自己像死了一次。
　　梁医生？
　　看到梁启东站在温暖的病房前迟迟不走开，安怡忍不住喊道。
　　安护士长，我想麻烦您，到时候把温暖的病例整理出来交给我，我要研究一下。
　　好，没问题的，真希望，你是那个能就温暖的人。
　　梁启东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笑。
　　温暖睡了三天，醒来的时候是深夜，温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夜晚的医院，阴森的可怕。
　　医院原本就是鬼魂聚集的地方，这个地方的鬼魂，出不去，逃不了，甚至有一些，死的太冤，连投胎都没有办法。
　　走到梁启东的办公室时，温暖停住了。
　　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这个男人还在办公室翻阅着什么。
　　梁启东发觉了什么，看了一眼窗外，温暖苍白的脸出现在梁启东的面前，要是别人，估计大半夜突然一个人从窗户里冒出来，不是吓死也会惊一下吧，可是梁启东，出奇的镇定，甚至还走到窗口：“要进来坐坐吗？外面凉。”
　　温暖没有说话，只是笑笑点了点头。
　　到屋子里，温暖才发现，这个男人，在翻阅的资料，是关于自己的。
　　看一些病例。
　　梁启东像是有意的解释。
　　不用看的我的了，没用，救不了我的。
　　梁启东抬着头，看着她，有些怜惜。
　　你好像，对自己很没有信心。
　　是啊，本来，信心这东西就没什么用，医生，你救过很多人吧。
　　嗯。梁启东点点头。
　　可是，我害死过很多人。
　　梁启东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呵呵，逗你的。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这个医院了，很多有名的医生都来给我看过病，这里，温暖指着自己的心脏。就在这里，其实就是换一颗心的事，可是，他们都无能为力。
　　我会治好你的。
　　好吧，谢谢。温暖说完，朝着门口走去。没有说什么别的话，眼里，竟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