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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摘下麻辣侯爷的绿帽(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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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你在磨蹭什么!”
宋寄云转过头,脸上有薄怒之色。
锦书知晓,她若是再磨蹭,宋寄云怕是要拿箭把她射成筛子了。
锦书垂眸,宋寄云这厮委实难伺候得很。
她走得快一些,他嫌她走得不够大气,失了紫衣侯府的体面;她走得慢一些,他嫌她太磨蹭。
男子心果真是海底针,天知道宋寄云那黑透了的心里,每日都在琢磨些什么!
宋寄云冷冷道:“锦书,莫以为爷不知晓,你此刻心中指不定怎么编排爷呢。”
“锦书不敢。”
宋寄云冷哼了一声,随即大步往前走去。
锦书默然地跟在宋寄云身后,心中不停地扎着宋寄云的小人。
两人到清风殿的时候,清风殿已是歌舞升平。
清风殿殿中立着十二根漆金柱子,柱身上刻着金色的繁复的花纹。
大殿两旁各放着小几,小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众人席地而坐。
而大殿的尽头,则放着一张宝座,不必想,坐在宝座之上的面上有几分威严的中年男子,定是皇帝无疑。
这群凡人委实是财大气粗,锦书看着地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石砖暗暗叹道。
“紫衣侯到。”
殿上的不少人将目光投来,或讥诮,或谄媚。
宋寄云视若无睹地往大殿尽头走去,随后,在最靠近宝座的一张小几旁坐下。
只从宋寄云所坐的位置来看,宋寄云在皇帝面前应甚是得宠才是,何况她听府里的小丫鬟说过,宋寄云是皇帝的亲外甥,加之宋寄云早年父母皆丧,皇帝对宋寄云一向是疼爱有加,连宋寄云闯下许多祸事,也会替他兜着。
既如此,宋寄云为何要故意藏拙呢?
宋寄云的九曲肠子,委实让锦书有些头疼。
不过,所幸她只需牵红线便是,至于宋寄云为何藏拙一事,只要她能给宋寄云签上红线,别说宋寄云藏拙了,宋寄云金屋藏娇她也要帮上一把的。
趁着宋寄云和皇帝寒暄的功夫,锦书暗暗打量着殿上的众人。
殿中坐着不少官员的家眷,其中不乏容貌过人的女子,家世摆在这,想来她们的琴棋书画,应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锦书笑了笑,只觉着她目之所及的,不是楚楚可怜的女子,而是救她于水火的红线。
宋寄云端着酒正要往嘴里送,却见锦书在一旁垂着头,低声笑着。
他只觉得锦书的笑容实在碍眼得很,宋寄云冷冷地看着锦书,道:“为何而笑?”
锦书收起笑容,俯身在宋寄云耳旁低声道:“侯爷,您看,您斜对面的那一个白衣姑娘长得可美?”
宋寄云沉了脸,道:“你再说一遍?”
锦书心中纳闷,她分明替宋寄云选了一个这清风殿中长得最好看的女子,她若是男子,对着这副容貌,怕是也要动心。
宋寄云就算看不上眼,也不至于如此啊?
宋寄云许是高兴坏了,毕竟这样一个大美人,砸谁头上谁都会很欢喜的。锦书默默地想。
锦书低声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谁知宋寄云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宋寄云把酒杯重重地搁在桌上,四周的人闻声纷纷向宋寄云投来了目光。
宋寄云拱手对宝座上的皇帝道:“阿云不胜酒力,还望陛下容阿云去吹吹风,醒一醒酒。”
皇帝欣然应允后,宋寄云便领着锦书出了清风殿。
锦书仍是一头雾水,偏偏宋寄云还黑着脸一言不发,她连自己触了宋寄云的哪根弦都不知晓。
宋寄云大步在前面走着,锦书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寄云身后。
锦书正要开口说话之际,宋寄云却猛地转过身来,一双清泓般的眼里映着锦书的脸。
恰有微风拂过,月色下,宋寄云衣领微敞,露出锁骨上艳如红梅的红痣。
锦书愣了许久,她这才知晓,美色误人这个词,并不单单是用在女子身上的。
宋寄云却沉着脸,道:“锦书!你还不知错在何处么?”
她也想知晓她错在何处啊。
锦书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总觉着此刻的宋寄云,就像天庭里等着抢食的天豚君们。
她曾同宋司命一同去喂过这群天豚君们,天豚君们看着温柔憨厚,但轮到抢食时,却是凶狠残暴。
锦书道:“奴婢不知,还请侯爷明示。”
宋寄云把锦书逼到了假山边上,怒道:“你故意在爷面前提起那蒋寻珠,是以为仗着那日救了爷,爷便会放任你羞辱爷么?”
蒋寻珠?
这名字怎听着这般耳熟?锦书很快便想起了早前同侯府里的丫鬟打听到的八卦,蒋寻珠,不就是那个同宋寄云自幼便有婚约,后来却与表哥互通心意,事发才与宋寄云退婚的那个蒋寻珠么?
偏偏一向对宋寄云疼爱有加的皇帝,知晓了此事后,也是淡淡揭过。
京城中流言纷纷,宋寄云也被当作笑谈,因而在紫衣侯府中,无人敢提蒋寻珠的名字,甚至,连蒋家也无人敢提。
锦书哭笑不得,她不过想牵个红线,牵来牵去,居然牵到了给宋寄云头上种了一大片草原的蒋寻珠身上。
这不是揭了宋寄云的伤疤么?
锦书轻声道:“锦书知错。”
宋寄云盯着锦书没说话,随即转身离去。
锦书垂头等着宋寄云的责骂,但预料之中的责骂却久久未曾降临。
锦书抬头,宋寄云早已不见了踪影。
四下无人,锦书转来转去也未曾找到回去的路。
这个时候,锦书忽然怀想起仙界的迷毂来。
迷毂,佩者可免迷路之忧。
她下凡时,委实该贴身带两株才是。
锦书默默地找着回清风殿的路,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娇/吟/浪/语。
声音是从假山处传来的,许是两只野鸳鸯。
锦书不欲多管闲事,也不想打扰两人的好事,但天不从人愿,她正欲走开,却踩中了一枝枯枝。
“是谁?”
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锦书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就这么背呢?
锦书慢慢转过身去,只看见月光下一张如玉的脸,如茶叶在沸水中一般,缓缓地在她面前舒展开来。
这男子甚是好看,这是锦书心头浮起的第一个念头。
说话的男子一身玄衣,袖口绣着金边,看起来十分华贵。
锦书忽然有些头疼,这玄衣男子瞧着来头不小,她又听到了他寻欢作乐,真真是麻烦得很。
“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你是谁的侍女?叫什么名儿?”
玄衣男子打量着锦书,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冰凉的笑意。
锦书行了礼,不卑不亢地道:“奴婢是紫衣侯的侍女,锦书。”
玄衣男子斜倚着柱子,衣襟微敞,万般风情集于一身,啧啧叹道:“原来你便是救了阿云的那个锦书,倒是有几分姿色。”
锦书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这玄衣男子说话轻佻,看着就不是一个善茬。
见锦书有防备之色,玄衣男子道:“怎么?你很怕我?”
想着宋寄云找不到自己,指不定又要生幺蛾子,锦书懒得与玄衣男子多作纠缠,淡淡道:“公子,奴婢还有事,先行一步。”
锦书转身欲走,玄衣男子却大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若不是不能伤凡人的规矩在这,若不是她此刻没有修为,她定要让这玄衣男子尝一尝调戏她的后果。
她堂堂锦书上仙的手腕,是他区区一个凡人可以握的吗?
自然不是。
锦书艰难地把手抽了出来,玄衣男子却并不肯就此放过锦书。
正当此时,一个衣衫不整的粉衣宫女却从假山中转了出来,整个人柔弱无骨地贴在玄衣男子背上,嗔道:“世子,这才多久的功夫?您怎又寻了新欢?”
世子?锦书一愣,她在侯府中听小丫鬟们说过,京城中若是论起男子的容貌来,平阳王世子与宋寄云的容貌,无人能比。
而眼前的玄衣男子,的确是她在京城见过的,除了宋寄云外,最好看的男子了。
何况,这人方才叫宋寄云“阿云”来着。
莫非这便是平阳王世子?那个与宋寄云斗蛐蛐的平阳王世子?
玄衣男子一笑,没有看身后的女子,道:“你且退下。”
粉衣宫女把手贴上了玄衣男子的腰,娇声道:“世子……”
玄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道:“退下,莫让我说第二遍。”
粉衣宫女一颤,随即转身退下。
锦书暗叫不好,这平阳王世子与宋寄云家世相当。
若是她同平阳王世子动手,一不小心伤了他,且不说日后回天庭会不会受罚,只说眼下,她若因此事进了大牢,宋寄云未必会出手捞她。
既如此,还不如她早早溜走。
“世子,奴婢也先退下了……”
锦书行了礼,不等玄衣男子说话,便转身欲逃走。
玄衣男子轻声道:“站住!”
锦书脚下的步子却是更快了几分,她才没那么傻,留下来一定没好事。
玄衣男子勾起嘴角,道:“你若是再走一步,我便会告诉阿云,你勾引我。”
锦书脚步一滞,她分明什么也未曾做过,怎么老是有人上赶着给她送锅呢?
锦书僵硬地转过身,道:“世子想做什么?”
玄衣男子轻笑了一声,抱着手,揶揄道:“你说爷想做什么?”
“奴婢不知。”
“锦书!”
往日锦书只觉着宋寄云的声音似催命的魔音,此刻,她却觉着,宋寄云的声音,就是久旱后的甘霖。
宋寄云大步上前,看了锦书一眼,又看了玄衣男子一眼,道:“秦峥,许久不见,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找你喝酒。”
言罢,宋寄云便拉着锦书走了。
回去的路上,宋寄云一直黑着脸,却不忘一直扯着锦书的手腕。
锦书只觉着黑云压顶,宋寄云莫非是因着今日见着了那送他草原的蒋寻珠,这才如此生气?
“侯爷,你不高兴?”
宋寄云松开锦书的手腕,看向锦书红红的手腕,冷冷道:“他摸过你的手。”
锦书道:“奴婢很快便挣脱了,不过,平阳王世子的手劲真是大。”
宋寄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他调戏你时,你为何不动手?爷瞧着那日你捆爷时可没手下留情过。”
锦书欲哭无泪,她也很想动手啊。
锦书道:“奴婢怕给侯爷惹麻烦。”
宋寄云别过脸,道:“净会拣好听的说!你可是爷的贴身丫鬟,若是如此轻易便能让人欺辱去,岂不是丢了我紫衣侯府的脸?”
兜来兜去还是回到了紫衣侯府上,锦书想,宋寄云对这紫衣侯府的声名,倒是在意得很。
不过,她指不定能拿这事做一些文章。
回了府后,已是夜深,锦书洗漱后便欲睡了,宋寄云却拿着鸡蛋到了她面前。
“剥壳。”
锦书顺从地给鸡蛋剥了壳。
“用帕子裹上,在你手腕上滚一滚。”
锦书一愣,宋寄云让她剥鸡蛋,不是用来吃的么?
宋寄云难得的关切让锦书委实有几分受宠若惊,在宋寄云关心她与天豚君会上树两件事之间,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毕竟,天豚君练一练,指不定还是能上树的,而宋寄云就一言难尽了……
锦书正滚着鸡蛋,宋寄云却冷不丁地道:“日后莫要再去沾花惹草,尤其是莫要去招惹平阳王世子。”
锦书愕然,看着宋寄云义正言辞的脸,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做莫要再去沾花惹草?她什么时候沾花惹草过?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有点忙,今天补上更新,晚安,么么哒^O^
对了,天豚是猪^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