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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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放宽心点,想送什麽就送吧。我会陪你的。』
『唉？』
十二月可说是越前家最热闹的月份。一向信奉西方生活的他们，想当然尔圣诞节庆，早作为了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十二月二十四日，宁静的平安夜，由于网球小王子越前龙马的诞生，使越前家收获世上，最珍贵的生命礼赞。酿成菜菜子和龙雅此刻，为了龙马的生日礼物，待在居家用品兜三圈以上，仍不见着龙马爱用的沐浴剂，只好随意乱逛，另询替代用品。或许是时间久了，在咖啡厅中，暗裡交织的暧昧氛围，渐渐被越前龙马的事，模煳焦点。
经过马克杯区和最边边的床具组，菜菜子始终摇头后，决定回到方才的盥洗用具区。只当龙雅随性提一罐包装普通，标明“适合运动后纾缓酸痛--\"，看来乏味的沐浴精，菜菜子眼边在意另一惯包装奇异的，可终究没应。总到结果龙雅自告奋勇抓过，晃于菜菜面前。彷彿在说\"你在意的其实是这个吧。”，使菜菜子噤声。
沐浴剂瓶身设计蝴蝶状，但中间贴上纹路分明的昆虫，是蛾。且意外的，品牌名套用蛾的名字，连接玄黑、暗紫相间的外观，营造深不可测及神秘的意境。龙雅因此暗吋，也难怪菜菜子远观却不动其物。
和龙马的气质天差地远。这瓶A. lachesis，骷髅鹰蛾欲代表的意境--蜕变，未免露骨到毛骨悚然。他不禁疑惑日本商场愿意贩卖的理由，是否真只是要让消费者，沐浴在颤慄的寂静，置身骷髅鹰蛾别称，阴间冥河，享受另类的焕然一新。
但那又如何。
了解别人要什麽，也要懂得了解自己。自己的心。
菜菜子听着他说，眼神也在说。懵了。
正极力掏空她的意念。
『我可没老爸冷血。一定跟姊站同一阵线。』
用一派自若的口吻。自信地眨眼。她只好故作镇定，扯开嘴角转移话题。
『叔叔有提议送什麽给龙马吗？』
『当然！我们边说边进浴室刷背。他还决定从良,丢掉写真。』
『我懂了…』她无奈苦哈哈，『谢谢你代替叔叔来。』
经过半小时，他们总算结帐。一出门口怎料，本来稍显闷热的气候，竟在他们兜圈子期间，冷飕飕地下一层薄薄的雪，致使周遭五颜六色的建筑，涂抹闪亮伤眼的亮白。菜菜子有一时间差点睁不开眼。唯一庆幸的恐怕是两人都带了件外套，避免寒气浸骨。而且还是开车来的。走在回车的路途，龙雅似乎在传什麽简讯，倏地，菜菜子想起一件事。
龙雅的生日似乎就在龙马的前一天。
她不得不佩服了。真的是有默契的兄弟，生日也是连着的。
应该送点什麽。
她正思考，龙雅的话却堵塞她的脑袋。
『老爸应该是为了买我的礼物,特意把我支开不来的吧。』
顿尔朝菜菜子发笑，
毕竟是他先提议，买伦子和龙马的礼物。
『虽然那不是我真的生日。』
唉
只是将报户口的日期，不小心拖欠到十二月二十三日。归因于他出生地点，不像龙马和菜菜子在医院，而是美国乡下的便宜旅馆，由当地产婆接生，便没留下医生证明。起码，这是他从越前南次郎那裡听到的版本。
『我是五月二十二日生的。』
『……！』
而这又是从阿姨，越前律子，那裡详知的了。
『姊呢？你的生日。』
致此，菜菜子对于“巧合”，畏惧起来。
因为她的生日也在五月。
五月二十一。
与其说巧合…当龙雅从她口中得到答案，闭目微笑的侧脸，耐人寻味。与她几分相像的脸孔陪衬，一如特别的宿命。
但他依旧笑。倾注一切情感般。
恍若他们姊弟之间的默契，微不足道。
『什麽嘛～原来我和姊的生日才相连阿。以后能一起过啦…』
始终阖上的双眼，缓抬半帘。
『就我们两个人。』
然后发现，自己倒吸着气，心脏跳动愈不寻求。
不敢再直视越前龙雅。
『咦？那个人好像是龙雅？』
似乎是一个女孩子。两人寻遍声处。
『龙、龙雅！？小杏你说的是谁阿！』
『就是…唉？奇怪？人呢？』
就在橘杏和神尾远在十字路看见龙雅，她一个扭头应付慌张，深怕又有情敌出现的神尾，那高大帅气的身躯未料，成为街上魅影销声匿迹。正确说，是一屁股熘菸地，他躲进橘杏奔到原地旁的隐密巷弄，藏身一片黑暗未着一丝白绸缎般的温暖和光。偷听橘杏他们的对话。
这让他想起十二岁以前在曼哈顿贫民区的生活，那时候的他总是强势带领一个五岁非裔小孩至肮髒小巷末，将他的耳目掩埋进黑暗角落、他自己的粗糙小手。轻道一句“玩躲猫猫。如果大叔没找到我们,我再陪你打网球！”
用勿听勿看、转移方式，
避免小孩听见妈妈跟毒枭私通的娇喘;看见她吸毒憔悴样。
『小杏,你说的龙雅…该不会是越前的』
『他哥哥。奇怪了,他身边好像有菜菜子姊。』
『没什麽吧,也、也说不定是女朋友！小杏就别把他放在心上了,跟我一起…阿等等！』
至今，越前龙雅倚靠在牆边，跟随他退至黑暗，全身遭拴紧的对象，已不再，反而是越前菜菜子。令人相反，让龙雅心安舒服的存在。她理所当然尔听得见橘杏和神尾的声音，心底不明白为什麽龙雅要躲藏。只不过背后那男人微重的呼吸声、围绕双肩与雪胸的臂弯，扰乱了菜菜子动觉神经，甚至是橘杏离开现场前的一句话，都让她感受到脚底踩踏的雪，冷得不像现实。彷彿一个闪失，随时可能变成破冰，于一个错得环节支离破碎，演变成冰河。理解龙雅举措的一切。
『这不可能阿。我十分钟前传给龙雅简讯,问在哪,有跟人约吗。』
『但他回“随便走,跟小不点一起”阿！』
宛如死亡冥河，溺毙她的心。
待路上一男一女的脚印足迹无止尽地延续，龙雅和菜菜子依旧停留原地，她甚至不敢回头，单刀直入地问龙雅。
为什麽，要对橘杏说谎。
直接说跟亲姊姊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如果，只是一般人的话。
可是，她就是不敢问。
『雪越下越大了,冷吧。』只得任由龙雅往她耳边呼气咬字，放任他身子紧贴她清瘦的背，侷限在他传递的温度。直立黑暗，在看不见的心境和彼此作刺激的交欢。滋润身心的乾渴。
他知道她听见了。她也明白至今为止，
他语道所有震心话，非虚情假意。
那些，都犹如昼夜陪伴她从蝶蛹，蜕变。
『在想什麽？』低沉到几近无声的嗓调。
就像是躲避神的追缉。确确实实，菜菜子想，他们现在的样子正是躲避上帝的窥视。只差她一个回应，他们就真的会掉入冥河，
陷入地狱。
她心泣着，手逐渐攀附前面的手臂。
『想…想变蝴蝶。』轻语，『曾有人说,我像刚孵化的蝴蝶…其实,我只是蝶蛹…想找回真正的蜕变。』
『好奇怪啊,姊的脑袋。』头埋入她的肩窝
她闷笑声。忍耐即将溃堤的泪腺。
『龙雅呢。』
『跟你一样。』收拢笑容，再一次低诉，
『你想的事,就是我想的事。』
无法把你当作姊姊;无法把你当作弟弟，
视彼此为男人、女人的事。
怎麽样我才能忘掉。倘若，
我化为一隻蝴蝶，迎接我的是炼狱，
还是天堂。
地狱的话，我宁愿不要脱壳，继续作蝶蛹，
就让一切永眠。在一年前的圣莫尼卡海面。
只要，他不要跟着我溺死在冥河。
沉痛内心督使她深深闭上的眼，焕醒振作光火。每一秒，她的心即使被加一道束缚的绳索，吃痛地叫她哭喊、流血，菜菜子仍旧缓缓退去龙雅强而有力的臂膀，迴转身子拾起最擅长的温柔。
那份莞尔。
『龙雅赶紧开车回去吧。我会搭计程车。』
吼一个大小孩般，她轻抚他的两臂。
反令龙雅愣怔。
『以后不要再对小杏说谎了。她是可爱的好女孩,这样做很失礼的。』
『…姊？』
『脸都冰了呢…』最终，将他的脸视为宝物，捧起一笑，『我很看好你们喔…所以龙雅,你一定要幸福…再见。』
扔下话语，头也不回的奔往马路旁。偏偏对于龙雅而言，好巧不巧被她成功叫唤了辆计程车，他第一次感觉计程车的引擎声，十分刺耳。掩盖他扒在窗边，道喊她的声音。
『菜菜子–––！』
而明明对她来说，他喊她名字的直接，已毫无意义。脸颊边泻下如洪水的泪，却迟迟不肯停止，用手遮掩那花掉的脸，也于事无补。
没事的，龙雅。
分开一段日子，一定能忘掉。
只要化为蝴蝶，我就能带着这份禁忌，
独自面对地域的冥河。
绝对不能超越自己的心。
就算未来我必须听你，温柔轻唤别的女孩。
也绝对不能
菜菜子手机巨响在狭小的车间，纵然打开机盖，这串陌生的电话号码，直到她接起，和对方见面以前，照样无法抹去，欲坚强而摧残的心。
『冒昧要求见面,越前小姐一定吓一跳吧。』
『…不。』
嘴巴这麽说，菜菜子着实讶异。距离上次相亲已过一星期，不久前，又刚和龙雅道别，冥户先生突如一通电，让她置身在截然不同的环境，痛苦消弭一半，多的是困惑。
外面的苍穹没有因为夜晚，而下令雪花留在云顶。它们持续下着，将五星级餐厅外的偌大展望窗，装饰出圣诞饰品无法驾驭的美。精緻可人餐点一上桌，冥户先生没留心，反倒注意起她泛血丝的眼睛。无奈的菜菜子，仅仅道了句打报告太累，扯谎。离奇地是，这景象由衷使她回忆今日午间，与越前龙雅约会的场面，她竟也向对面的冥户先生，绝口不提弟弟龙雅。
经过数分钟的沉默，菜菜子最后礼貌性地开头。
『请问,冥户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吗…该不会他』
『哈,不。我来不是为了我学弟。事实上我已向他报备过,他也表示对越前小姐早就释怀,全看你的意思。』
语毕，菜菜子皱眉，一头雾水。
傻愣地看着他放下三分满的红酒杯。
『我今天来是向越前,不,菜菜子小姐请求一件事。』
『请您,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简而有力的请求，菜菜子险些把汤匙放掉，
与陶瓷碗盘碰擦出清脆的声响。
她是真的傻了，那次相亲，她与冥户先生的对话不多，再者，她自认当时没有认真的回应砂织同事。客观角度观看，她一介普通大学生，并不觉得自己有哪些特别之处，可以吸引这位擅于社交，处事成熟且样貌堂堂，条件优渥的冥户先生。因此接下来的，当然是她的一句为什麽。但只见对方气定神閒，不畏惧自身后续，可能说出任何闪失的言语。
他其实听说了。越前菜菜子是网坛传奇，越前南次郎的姪女。也是青少年冠军越前龙马的表姊一事。所以论其身世，冥乎先生首先便认为，毫无不妥之处。甚至是种加分。
『我弟弟也在打网球,是冰帝学园的正选,也相当崇拜南次郎先生。』
『……』
『再加上,你人漂亮、亲切,教育良好,是个优等生。也是长辈们放心的好女孩。被看重也没什麽奇怪。』
面对他，菜菜子抓裙摆的手愈来愈紧，
只觉得冥户先生所说条件，缺乏关键。
––并不是漂亮美丽。你是,怦然心跳的感觉。
......
她知道，那个关键是什麽。
眼神不禁黯淡下来。
『但是,冥户先生并不喜欢我吧。』
这样，又如何结得了婚。
音落，她正准备单手支起高脚杯，耳朵便听来他咯咯的轻笑声，顿时停止她手上动作。一抬眼，他已换上不失风度的微笑，正面直视菜菜子懵懂的盈眸。
她的话，哪裡好笑了？
『对不起失态了。不过菜菜子小姐,在拒绝以前,能否听我一段故事,再来打算呢。』
他今年二十七岁。普遍的适婚年龄。但在那以前，冥户先生一度认为自己会更早结婚。这起于他曾和自己喜欢的对象，从高中认识到交往，长达七年。他爱她，也认为她也是爱他的。双方父母均满意，甚至也论及婚嫁。然而每当提起婚事，女友竟开始闪烁其词，无论是“我们还小,经济能力也不够”或是“家裡有姊姊,我打算先等姊姊结婚再结”杂七杂八的理由都给她用上了。而他当年因为爱她一直退让，拖了将近一年––直到后来的三月某天，她才向他坦承，和一家企业的富二代来往，并偷偷订婚。过程间，女方父母儘管一直对不起他，明的暗的也贊成了女儿自订的婚事。这场失败的恋情，造成冥户先生近几年的改变。
不断让事业大有进步，增长社交的谈吐，成长到总算有人亲自过来自荐婚事，甚至可以和前女友的富二代丈夫，站上同一个社交圈。而当他感觉到自己站稳脚步，他明白这几年来的努力，已超脱幻境，沦为名副其实的现实。
『你身为越前先生姪女,又是东京电视台製作人的掌上明珠,所以即使大学毕业你还没工作,我也可以接受。』
『我认为,这就是命运。看见你,这种想法更强烈。』
说的极其笃定，却反增她的疑惑。
『等等,冥户先生…但你的故事还有你的话,我并不认为这和跟我结婚的理由…有什麽关联。』
她的确同情他这一段感情，她也曾遭受过背叛。当然也理解门当户对的道理，真要说起来，她认为自己目前的条件都是依靠长辈，她就如同过去的冥户先生，必须发展自身的条件才能配得上他。于是她不能理解，到底，冥户先生仅凭身世，就选定她的理由。
半晌，服务生过来倒水，间接使冥户先生在完全解释前，从水面看清自己的倒影，『很多人都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就算有人嚷嚷与其没喜欢的,不如不结婚的主张…』
『但这世上,没有哪个爱情轻鬆。如果双方有那麽一点点爱的话…』
停顿间，菜菜子紧盯他的眼神，溢满困惑。但是当她完整咀嚼，冥户先生嘴型兼声音缔造的字句，迎面而来的冲击不比今日，越前龙雅对她的千言万语，来得逊色。更可靠的说法，亦如她先前虽面对着席捲而来的海啸，却循序渐进。然而冥户先生的，则是从一高耸圣母峰直接坠落深渊，即便知道那本是座危险的山，依旧攀爬着。
看待婚姻观，再适合不过的譬喻。
只由于遇见冥户先生以前，她对待婚姻，
何等的不成熟。唯恐她对他，也是。
不管到哪裡，菜菜子这才深觉，
在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之前，
无论爱的多深，就算不变成蝴蝶，
她的地狱已伴随左右。
就从他的现实开始。
『只有一点爱的婚姻,比为爱结婚要幸福。』
『但只有爱的婚姻,一旦爱冷却,就什麽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Chap.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