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游戏章节》四月小茶

12、宠物

　　就在我刚建立AK佣兵团不久以后，Mars大陆开始流行养宠物。
　　一共有三种，火妖凤凰、水妖河童和风妖诺斯。
　　对我像我这样缺乏爱心的人来说，养动物绝对是件麻烦事——既浪费钱又消耗时间，傻子才会喜欢。
　　而现在，任性正拖着我来到宠物店，为他那只起名“浴火”的干瘪小鸟买早饭。
　　“火火乖，想吃什么你自己挑！这个吃了可以加体力，让你变得更强壮；那个是加强魔法攻击的，吃得越多喷出的火焰就越猛；啊，还有这个这个，可以改善发质，让你毛色变亮变艳……”
　　拜托，随便买点就行啦，搞那么复杂干什么？一头小畜生而已，还当真啊 ？！
　　我闷闷地独自一人踱来踱去，却不留身撞上了推门进来的冥界舞。
　　“舞舞……你怎么也养了一只啊？”瞥见她手里牵着一只奇丑无比的类□□生物。
　　“是呀是呀！”她兴高采烈得把爱宠往我面前一推，吓得我连连后退避之不及，“这是水妖河童啦！我叫它‘透明の水’。好听吗？”
　　河童——日本神话里面那个秃头的绿毛怪物……想着想着，鸡皮疙瘩就爬满了一身。
　　“哇，任性养的凤凰好可爱啊！”
　　“舞舞的河童也很帅气啊！”
　　“养鸟老辛苦的，你一定很费心吧！”
　　“河童也不容易，一起加油啊！”
　　两个人像遇到知音一样絮絮叨叨，喋喋不休。
　　在我看来，就活象两个四、五十岁的老妈子，在菜市场相遇，开始互相吹捧攀比自家的孩子。
　　好不容易提了一大袋宠物食品回去，舞舞又突然冒出了给她家水水扯几块料子做件衣裳的古怪念头。
　　“你看人家养狗狗的都喜欢买件小马甲什么的，穿上去好PP哟！”
　　养狗是这样没错啦！但你见过穿燕尾服的鹦鹉和套西装的青蛙吗？
　　但舞舞绝对是强势的行动派。五分钟后，她家的水水脖子上就绑了一个可笑的领结，而任性的火火脑袋上也别了一朵艳艳的大红花。
　　还好装备店的老板一个劲劝说他们，穿了衣服的宠物会碍手碍脚降低攻击力，不然打死我也不要和他们一起走在路上。极高的回头率通常只有两个解释，我可不认为会是好的那一个。

　　“吃饱喝足该运动一下了！”任性提议着，即刻得到了舞舞的强烈赞同。
　　“先教它们打一些低级的怪物吧。”
　　“嗯，不急的，慢慢来慢慢来。”
　　“我可以先回去午睡下么？”举手抗议，却被他俩同声反驳。
　　“天天窝着睡觉会发胖的！”好可怕的诅咒。
　　“四月一起来嘛！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玩了……”好楚楚的哀求。
　　哎，谁叫我就是这么善良呢！从来都不忍心拒绝别人是我最大的缺点……
　　草原上一堆步履蹒跚的LV2小雪球怪，成为我们的绝佳攻击对象。
　　“火火，上！对！用嘴啄它，用爪子掐它，用翅膀扇它！”我第一次发现了任性残忍的一面。
　　“水水你可以拿头去撞他们哟！一撞一串小星星，他们就死翘翘了哦！”脑袋攻击？好像在哪部知名的日本动画片里经常上演。
　　“不是说凤凰可以喷火，河童有酸性溶液么？”我悠闲地坐在一旁，啃着苹果。
　　“他们还太小，要再长大一点才能使用这些技能。”
　　“哦，那现在就是废物咯？”我兀自逍遥着，丝毫不理会那两只废物投来的杀人目光。还挺有灵性的嘛！能明白我是在贬低他们。嗯嗯，表扬一下。

　　在任性和舞舞的悉心照顾下，火火和水水成长得飞快，毛色漂亮极了，攻击的架势也开始像模像样。LV20那天，火火竟然可以喷出打火机点点的火焰来，简直没把任性高兴得痛哭流涕。
　　但我对这只破鸟始终没什么好感。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拔它几根羽毛来装饰工会大厅。当然这一切不会在任性的眼皮底下进行，不然他铁定会抓狂。
　　“我要练功！”那一日，我终于忍无可忍冲着他俩下了最后通牒，“陪你们玩宠物已经好几天了！自己都没有时间练耶！太不公平了！”
　　任性和舞舞俱是满怀歉意地躲避着我的目光。
　　“喂喂，你们到底去不去？不去那我就一个人练功啦！”我竟然沦落到和两只动物争宠，这个念头令我火冒三丈。
　　“那就，一起去练吧！”任性妥协了。
　　舞舞蹲下身，摸了摸河童的光头：“水水乖哟！今天带你去见识一下顶顶厉害的怪物，到时候你自己要小心哟！”
　　又是两双仇恨的目光射向我，忽略忽略……
　　冰峰谷是高等机怪物的聚集之所，像火火水水这样才LV20的小家伙，对方一记咆哮就能轻易把他们震到西伯利亚去。也难怪主人会如此担心……
　　但这样的担心也未免过分了点吧——任性把火火兜在了怀中，口袋里放满形形色色的食物和宠物补品，打到一半便喊句“Stop”俯下头去喂它吃点这个那个的。舞舞则斜挎着一只小包，允许水水呆在里面微探出个头。每次一见到怪物扑过来就紧张得护着小宠物，完全忘记了牧师的本职工作。
　　直到我在那里大吼一声：“我快死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这两人才不紧不慢地跑来一个帮我挡怪一个帮我加血。末了还责备我太大声会把宝宝们吓坏的。
　　吓死最好！我恶狠狠地瞪着那两只蹭白食的臭东西，巴不得多来几群怪物吃了他们！
　　我的痛苦终于感动了上帝，突然一时间我们周围又刷出了一堆高级冰狼，其中一只认准了任性便直扑而上，尖锐的利抓划过他的胸膛，一把将火火扯落在地。
　　“火火！”任性飞起一脚扫在冰狼头上，一下子就把它打闷过去。但紧随而上的其他冰狼将他团团困住，根本无法脱身。“火火，快飞起来！”
　　我一面护着舞舞，一面望着这只小鸟扑腾了两下翅膀却飞不上天，估计是刚才被伤着了。
　　咦，干嘛用那么哀怨的目光看着我，我可不吃这套啊！
　　喂喂，不要再看我啦！你的主人在那边啦！
　　啊！你烦不烦啊！我又不是美女，再看下去要长针眼的！
　　呃，鸟类是长鸡眼么？
　　……算了算了，被你看得我心里发毛了！
　　再度鄙视自己这一颗温柔的心灵！
　　我一个箭步上前，揽过正微微发抖的小生命，轻轻地搁在肩头。
　　“舞舞给我加力量！”等速战速决之后再来看你的伤势吧！一阵阵箭雨发出，配合着任性的攻击和舞舞的辅助，很快就扫清了这一群冰狼。
　　“火火！”任性心疼地接过他的爱宠，搂在怀里呵护备至。舞舞也细心地检查着那差点折断的翅膀，忙不迭地给它上药。
　　我冷眼在一旁看着，暗自责备自己的心软。
　　不管啦！等它伤好了以后一定要多揪几根毛下来作补偿！
　　真是，不爽呢！

　　很快，那两个小家伙升到LV50了。凤凰的火焰攻击着实了得，不过由于消耗的能量多，平时胃口也大，绝对可以把一般的玩家吃穷。每次见到任性都觉得他又瘦了一圈，该不会是在卖血攒钱维持生计吧……
　　舞舞那只河童的酸液练到了一定程度，普通的武器防具沾到一点儿就被融化得干干净净。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舞舞再也不敢轻易去抱它，就怕它一高兴一咧嘴，哗啦哗啦的口水倾泻而下，连自己人的装备也不放过……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愈来愈感受到单身日子的快乐。
　　“四月你们去不去古灵塔玩？”那天舞舞来找我和任性。
　　古灵塔位于终日被烟雾缭绕的群山之巅，共七层，越上面怪物的等级就越高，最顶上一层的BOSS飞龙王会掉落MM最爱的装饰品——水晶飞龙冠，由12颗晶莹剔透的钻石镶嵌在水晶的底座上。我曾见人戴过，的确是漂亮得很。飞龙王其实倒不难杀，只是它掉宝的概率实在太低了！不过反正也是无聊着，就陪舞舞去试试运气吧！
　　一路上到了七楼几乎没有任何障碍，我都没怎么动手，火火随便张了几下嘴巴，就把敌人统统烤闷了。水水再吐几口唾沫过去就一切搞定了。
　　任性和舞舞得意得要死，开始一个劲儿怂恿我去养只风妖诺斯玩玩。
　　“诺斯很好看的……有尖尖的耳朵，长长的尾巴……”舞舞认真地给我描述着，可是为什么我脑子里就跳出一只老鼠猥琐的模样？真恶心真恶心！努力把这个丑陋的影像打碎掉，我无比坚定地摇着头。要我养宠物？下辈子吧！
　　来打飞龙王的人还真是多呢！由于它是每打死一只以后就会在七楼不定点再刷新一只，于是我们找了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开始守株待兔。
　　任性和舞舞坐在一起，继续兴致高昂地讨论着养宠事宜。火火在空中低低地盘旋着，水水摇摇摆摆地像在散步——真是轻松的一家人！只有我一个站在那里，搭着弓箭，不时杀着零星的小怪，并提防着飞龙王的突然拜访。
　　某些人已经靠不住了！无奈地叹着气，真的是人老珠黄了么？连一只鸟都比不过……太失败了。
　　神思开始恍惚起来，竟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正有东西向这边飞来。
　　“嘶……”是火火的叫声！
　　我定睛望去，只看到一团红焰跌落在地，漫天飞扬起片片艳丽的羽毛模糊了每个人的视线。
　　我站在那里动弹不得，看着恼怒的任性上前砍杀飞龙王，而舞舞抱起火火大滴大滴的流着泪。
　　是，为了救我么？
　　它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对它好一点吗？
　　愚蠢呢！
　　如果就这样死去了，看我不拔光你的羽毛！
　　飞龙王被任性杀死了，并没有留下水晶冠。
　　火火替我挡下的那下攻击夺去了它的生命，而留下了一枚可以重新孵育的火妖蛋。

　　入夜。
　　我抱紧膝盖，蜷缩着。
　　任由凉风袭来，冷冷的。
　　任性就在我身边，揽过我，轻轻地倚靠在他的胸口。
　　“不要再养一只了吗？还可以叫它‘火火’的。”
　　“养过一只就够了。”
　　“嗯，对不起……”
　　“傻瓜，又不是你的错。”
　　为什么我每次都要靠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四月，你真的很没有用吧……连一只傻鸟都比你有出息……
　　想要变强呢……不再让任性和身边所有的人再为了我而受伤……想要保护他们……
　　“任性呢……帮我，好么？”
　　他双手环得我紧紧的：“怎么了？”
　　“我想，变得更厉害呢……不只是我自己，还有AK，我想变强，想让AK壮大……如果，这样的话，就可以保护大家了……”
　　“傻丫头，”他拉过我的手，“那好把，其他的人就都交给你了！不过，从今以后，你的一切，就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