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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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一行人各怀心事地回到隐神刑部，弥叶再三挽留，陆生只道还是要让孩子回家，跟加奈一起道了别就登上云车返回青风镇。
安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人类棕发栗眼的模样，窝在陆生怀里睡得香甜，怎么都喊不醒，加奈有点担心，陆生说：“变成妖怪对体力消耗比较大，我第一次变成妖怪的时候也是打完就睡着了。”
加奈这才放下心来，温柔地摸了摸安世的脸。陆生这一路就没放下安世，坐在云车里也把他放在腿上双手护着，盯着小家伙的脸像是看不够似的。
“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吗？”陆生忽然开了口，“为什么安世会变成滑头鬼？”
加奈视线躲到一边：“你不是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大概是知道了吧。但是还是想听你说。”安世比起第一次见面时长高长壮不少，抱起来沉甸甸的让人感到踏实，陆生搂了搂怀里的宝贝，认真道，“加奈，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话，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说完等待宣判一般略带紧张地看着她。
加奈沉默半晌，忽然侧过身捏住他一边脸：“是是是，如你所见，安世是你奴良陆生的儿子，是我们两个的……”
她还没说完，陆生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他挨在上面轻轻啄着，方道：“谢谢你，加奈，谢谢。”
这人的眉眼温柔得溢出水来，托着安世的双臂稳如泰山，他腾出一只手放在加奈后脑上，把人朝自己按过来，抵着她额头蹭了蹭。
加奈抿嘴笑了，看着安世的睡颜，问陆生：“你第一次觉醒是什么样的？”
“诶，原来没跟你说过啊……”陆生想了想，“你记不记得我们九岁那年，有一次校车出了事故，被封在隧道里了？”
“有点印象，那天你正好不在车上。好像遇到妖怪了，后来有人救了我们……当时被吓坏了，又隔了那么久，我记不太清，是你救的我们？”
陆生点头：“我一回到家就看到电视说校车被困了，你们都在车上，我想着加奈才在校门口跟我道别的，怎么转眼就出事了？不能出事的。然后我就变成妖怪带着百鬼夜行过去了。那是第一次觉醒，之后隔了三四年才有第二次。”
安世睡着也不踏实，大概是做梦了，挥着手嘟嘟哝哝：“陆生叔叔快来……”
加奈捏捏他的小手，等安世睡好了，抬头发现陆生黑了脸。他语气不满：“是爸爸不是叔叔。我可不可以把他叫醒改正了再让他睡觉？”
加奈扬手不轻不重地打在他肩上：“别闹。”
陆生撇撇嘴，有些嫌弃地看着安世，看了几眼又不嫌弃了，这是他的儿子，他和加奈的儿子，懂事又勇敢，怎么看怎么喜欢。他颇为骄傲地说：“不到六岁就觉醒了，我九岁才第一次变成妖怪的样子，他比我有天分。”
“不过有一点，我们是一样的。”他看向加奈，笑，“我们的第一次觉醒，都与你有关。”
“加奈，你是我们家的福星。”
回到青风镇时，天已经黑透了，安世醒过来一次，陆生问他要不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他迷迷瞪瞪的也不知听没听清，胡乱点头又睡了过去。
今天闹了一身汗，身上也沾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加奈本想让孩子起来冲个澡再睡，奈何喊不醒他，只得让陆生一起帮忙，两个人给孩子擦洗。
陆生巴不得这么安排，几乎是抢着给安世洗澡，洗得香喷喷的裹到浴巾里擦干抱上床，又乐颠颠拿了衣服亲手给孩子穿上。安世真是累了，这么折腾都不醒，陆生边给他换衣服边说：“身体素质还是不行，还得带他再练练。”
加奈在一边看这爷俩，安世睡得死沉，陆生还在叨咕着以后要怎样怎样，加奈凑过去亲了亲陆生的脸：“笨蛋爸爸也有靠谱的时候。”
陆生一愣，把穿好睡衣的儿子塞进被子里，转身拉住加奈的手，佯装镇定地点头：“嗯，以后会越来越靠谱的。”
加奈正想让他别乱保证，就见这人激动得脸都红了，喃喃着：“我当爸爸了，我是安世的爸爸……”
他绷了半天，现在才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一样，加奈心里蓦地一软，抚上他的脸，颇为无奈：“明明早就发现了，怎么还这么激动？”
陆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现了和亲眼看到、亲耳听你说了，感觉不一样。”
他搂住加奈的腰，低头蹭蹭加奈的脖子：“跟假的一样……你说安世怎么就成了我儿子了呢？我哪里来的福气，能和加奈有一个儿子？”
他又摸摸加奈的小腹：“这里还有一个，也是我们的孩子。我真的太幸福了。”
陆生说着要跟加奈索吻，加奈浅浅地回应了一下，看了眼安世，推推陆生：“别在这里了，万一醒了呢？我想去冲个澡，你在这里看看他？”
陆生也觉得在孩子面前亲热不大好，却不愿留下看着安世，粘在加奈身边道：“一起洗吧，万一你在浴室摔倒了怎么办？”
耍赖撒娇还能找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加奈服了。最后到底让他摸进浴室一起匆匆洗了个鸳鸯浴。
加奈出了浴室就被陆生一把抱起来，他大步走到沙发旁，把加奈放下，压着人就吻了过去。他在浴室时就多有顾念，除了索吻也没怎么折腾加奈，这会儿也不敢真的把人压着，在加奈小腹上轻轻抚着，又亲了会儿，把头埋到加奈颈窝，喟叹一声：“加奈你真是太能招人疼了。”
加奈觉得自己嘴唇好像肿了，有点郁闷，陆生再亲过来的时候，她闭着嘴没想顺着他，可是等他把舌头伸过来，加奈还是乖乖张嘴含住了。两人又一番亲热缠绵，陆生把人压着亲饱了，又坐起来让加奈面对面坐他腿上接着讲话。
加奈被他吻得软绵绵的，趴在他胸口慢慢问：“为什么不敢相信呢？”
“……我找不到理由。加奈很讨厌妖怪，那个时候，应该也很讨厌我吧。”陆生转过头去看她，反问，“所以为什么会把安世生下来？”
“我讨厌害人的妖怪。”她先是这么说，然后静静看着他，“那个时候也的确很讨厌你。”
陆生毫不躲避地回视。
“从知道安世存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猜这是男孩还是女孩，想着应该叫什么名字，想着我要怎样才能挣够养他的钱……我想过很多，但是啊，”她粲然一笑，“唯独没想过不要他。哪怕是一开始慌得不得了的时候，我也只想到以后怎么支撑，没想过不要他。”
陆生摸着她的侧脸：“哪怕他是妖怪？哪怕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
“本来这种事，哪是说不要就不要这么简单。我没有想过他是妖怪还是人类，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流着我的血，”她顿了下，“流着我们的血。”
加奈抬头坦诚道：“我会留下他，的确跟你有关系，虽然不是最大的原因，虽然那时候还在生你的气，但是我心里是不排斥有一个和你相像的孩子的。安世和你很像，我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还想过，要是你找来，发现他了要怎么办……你没有来。”
陆生吻她的额头，缓声说：“我没想到你心里有我，那时候总是想起你被我折磨得一身伤，也总能听到你哭，不敢找你，后来去找了，你已经走了，怕你是为了躲我才自己离开，就死了心没再打听。我不知道你有了安世，也不知道你……你在等我。可能是我太自大了，但是加奈，你是在等我的吧？”他想起刚刚她的那句“你没有来”，心里疼得绞起来，“没跟别人在一起，见到我的时候虽然很害怕，但是也没有躲开，还收留我……你一直在等我吗？”
加奈眼眶有点红，她抓着陆生的衣角说：“我不知道，我就想着，你的眼睛手脚遍布全国，你真想找的话，我躲到哪里都能被找到的，这里离浮世绘也不是很远……可是那么久你都没来，我就知道是我想太多了，结果已经死心觉得你不会来，你又出现了。那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见你，不知道见了你还能说什么，后来安世大一点，我觉得自己带着他在这里生活挺好的，就没再想着你了，只是也没想过别人。我自己说不清，但是大概是在等你的，至于等到以后发生的这么多事，我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你会很快就知道安世的身份，怕你伤害他，担心你把他抢走，可是这些也没有发生。我搞不清你在想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等我……要是我早点知道早点过来，你们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陆生哑着声，“你问我为什么不敢相信安世是我的孩子，因为我找不到你留下他的理由，因为我……我不敢接受，明明有这么多可以让你过得更轻松的选择，你偏偏选了最难的那条路。你们这些年，因为没有依靠，遭了很多罪，之前我还可以怪‘安世爸爸’，现在这些苦和累都是因为我，我心里难受……”
加奈看他眼睛都湿了，拍拍他的脸：“你也说是我选的路，我自己要这么做，跟别人没关系，跟你没关系啊。依靠不依靠的，你来了当然好，但是你不来，我就是自己的依靠，我们照样好好的。”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加奈趴在陆生胸口，陆生以为她睡着了，正准备抱她回房间，忽然听见加奈开口喊了他一声。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想过自杀？”加奈坐起来，她伸出左手看了看，摸着手腕上的血管，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晚早点睡，“这里，当时刀片就压在上面。”
陆生眼里先是一慌，然后是痛，他把加奈的手拉过来，纤细的手腕光滑细腻，看不出曾被利齿咬伤，也看不出曾被刀刃威胁，但是陆生知道这些都真实发生过，也就更加心疼难受。他低着头，把嘴唇贴在加奈手腕内侧的皮肤上，轻轻吻着。
加奈伸出另一只手抚上陆生的侧脸，让他安心：“就是压在上面，听到爸爸在喊我，就没划下去，都没出血。我也没那么大的勇气寻死。”
陆生还是贴着那小片皮肤细细的唇磨。
“后来爸爸没了，我那时候才是差点跟他一起走。陆生你都不知道，那天风好大，在岸边待久了我都觉得冷，海水肯定很冰，我一直在想，跳下去的话，不被淹死也会冻死吧。”
陆生握着加奈的手腕把她拉到怀里，用胸膛温暖加奈，加奈也顺从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52章
